《咬定卿卿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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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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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大概是叫她别废话的意思。元赐娴只好翻身下了兜网,拍拍小黑示意它跟她走。
  陆时卿补充道:“除了床铺和被褥没法,车内的物件一概不能碰,叫狗留在外面。”
  元赐娴方才被吵醒,脑袋比平日迟钝一些,“哦”了声就往马车方向去了,走到半道,听见身后陆时卿翻身上网,然后,兜网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动。
  她蓦然醒神,猛一回头,想出言阻止,却已经晚了。
  兜网吱嘎了几下,两边的绳结齐齐断落,“砰”一声,陆时卿被网裹着,仰面摔落在地。
  他摔得非常安静,甚至没有发出一丝闷哼,像是直接傻住了。
  元赐娴僵了那么一瞬,慌忙奔去扶他,道:“……陆侍郎,您还好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饶是陆时卿思维如此迅捷之人,也怔愣着未能答话,被她搀着坐起后,一把扯开当头兜缠的网,难以置信地问:“元赐娴,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她哭丧了一张脸,手把着他的肩,踌躇道:“可能……可能是您的身躯太伟岸了吧……”
  她绝对不能告诉他,是她忘了提醒他,这个网本就只够承受她这样的分量。
  赵述和曹暗察觉异响,也赶到了此处,一耳朵听见这句,齐齐一个踉跄。
  身躯伟岸?主子是对县主做了什么,竟叫她体会到了“身躯伟岸”这种高深莫测的词?
  陆时卿气得一把甩开她的手,自顾自起身,指着她道:“我回马车了,你爱睡哪睡哪。”
  元赐娴瞧着无法再使的兜网犯了愁,忽听赵述道:“郎君,是您弄坏了县主的网,总不能叫县主露宿在野吧?”
  元赐娴心道这回可真不是陆时卿的错,她眼下彻底醒了,明白了他早先是好心才来与她换地方睡的。倘使换作她,落得如此结果,恐怕也得生气。
  她摆摆手示意赵述不必替她出头,不料陆时卿见他俩一来一往,似乎愈发怒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就回了马车。
  元赐娴在外来回踱步,愁于今夜该何去何从,忽忆起方才,陆时卿落地时似乎是左肩先磕着的地,照那番动静瞧,很可能是破皮了。
  她思索一番,从百宝袋一般的包袱里翻出瓶药膏来,去敲他车壁,问:“陆侍郎,您睡下了吗?”不听他答,她便继续问,“您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陆时卿这下很快道:“睡了。”
  车帘内分明透着烛光,他说什么瞎话。
  元赐娴迟疑问:“您是不是伤着了?我随身带了药膏,您要擦擦吗?”
  “不需要。”
  那就是真伤着了。元赐娴有点内疚,继续道:“我给您擦个药吧,完了就不扰您了,明早天一亮,我保证回长安去。”
  “不必。”
  她却坚持道:“我能进来吗,陆侍郎?”
  陆时卿沉默一晌,一个“不”字方才出口一半,她就因他接二连三的推拒没了耐性,一把掀开了车帘。
  这一掀,就见他光裸着半身坐在榻沿,正拿了块润湿的帕子擦拭肩膀,看见她,他瞠目着浑身一僵,迅速将帕子一抖,遮住了胸前的两朵红梅。
  元赐娴傻盯着他,木讷地眨了三次眼。


第30章 030
  她不是没见过汉子打赤膊,行军路上; 许多事在所难免。但她从来不晓得; 竟有男子能将赤膊打得如此好看。
  掀帘一刹惊鸿一瞥,见宽肩窄腰; 如玉锁骨,精致肌肤在昏黄的烛火里熠熠生辉,似珍似珠; 紧实的纹理像被雕琢过一般流畅,委实当得起“惊艳”二字; 甚至惊艳得叫世间小娘子都自惭形秽。
  元赐娴一双眼像笤帚似的往他上半身扫了一遍; 在扫到他拿帕子遮住的两点时,突然觉得耳根有些烫; 鼻端有些热。
  她缓缓仰头; 将视线移至车顶,然后手一松; 把车帘放了下来; 好似什么也未发生地退了出去。
  陆时卿抖完帕子后便再无动作; 在元赐娴火辣的眼色里,始终浑身紧绷,目瞪口呆; 直至她平静离去,他才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何不惊叫?听赵述讲,一般风月话本里,女主人公碰上如此情状; 都会惊叫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如此前一般,车壁被“咚咚咚”敲了三次,元赐娴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能进来吗,陆侍郎?”
  “……”这是表示忘却前事,重来一遍的意思?
  他一扔帕子就开始穿衣裳,三两下收拾妥帖,然后声色平稳道:“进。”
  元赐娴吸吸鼻子,掀了帘子,递出一瓶药膏:“给您的。”
  “哦,多谢。”陆时卿的脸上挂着见接使臣一般的微笑,伸手接过,态度良好。
  她也回他一个非常端正礼貌的笑容:“您请慢用,告辞。”
  “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两人僵硬地对话完,待帘子阖上,一个拔腿奔向河边,一个一头栽进被褥。
  
  左右长夜都已过了一半,最终便是谁也没睡马车。陆时卿表示外头其实挺凉爽的,元赐娴也相当赞同,两人就一人搬了张小杌子坐,对月冷静了半晚,彼此无话。
  黎明一刻,元赐娴如释重负,一脸肃穆地向陆时卿辞行:“前路漫漫,请陆侍郎多多保重。”
  陆时卿依旧微笑:“县主亦是。”
  赵述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拔草,手肘杵杵曹暗:“郎君和县主怎么了?好像哪里怪怪的。”
  曹暗回头看了一眼,摇头:“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就被陆时卿招呼了去,得令护送元赐娴出商州地界。
  元赐娴本想拒绝,但她眼下当真不能直视陆时卿,昨夜一幕一直脑袋里头挥之不去,哪怕他如今齐齐整整穿好了衣裳,在她看来仿佛也是光裸的一般。
  她因着心里尴尬,便没说什么,捎上小黑逃似的走了,由得曹暗跟在身后。
  实则元钰根本不放心她孤身出城,此行不止小黑和拾翠,随行的另有十名护卫。她的马也拴在远些的地方。她估计陆时卿该猜到这点了,因此只是叫曹暗策马跟上,并未考虑她将如何回去。
  元赐娴的人手就在十里外候着,见时辰差不多便赶来接应,不久就与她碰上了头。她见状勒了马,与一路沉默跟在后头的曹暗道:“曹大哥,我的护卫来了。陆侍郎身边比我缺人,你请回吧。”
  不料这是个一根筋的,哪怕见她随从数众,也坚决不肯违背主子的话,非要亲眼见她出了商州不可。
  元赐娴拗他不过,只好算了,扯了缰绳正要继续扬鞭,无意间一低头,却见脚下略有些泥泞的土里坑坑洼洼许多凹陷,一直往她与陆时卿昨夜歇脚的方向延伸了去。
  她重新下马,弯身捻了撮土,在指间揉搓了一下,凑到鼻端一嗅。
  拾翠见她神色不对,问:“小娘子,有何不妥?”
  她蹲在地上扒拉了几下泥土,判断道:“是新鲜的马蹄印,单向,看数目不少于二十匹,覆盖在车轱辘印上。”她抬头看了看高踞马上,候在前方的十名护卫,“咱们的马先前可曾到过此地?”
  拾翠摇头:“不曾。”
  她皱皱眉,往四面瞧了瞧:“这就怪了。看这情形,此行人应当是在陆侍郎经过后才来的。可从此往前只一条道,我昨夜几乎一宿未眠,倘使真有数十人策马经过,没道理瞧不见。”她说罢问曹暗,“曹大哥,我来之前,可有谁经过你们身旁?”
  曹暗摇摇头,下了马,察看了一番脚下痕迹,神情严肃道:“县主,我恐怕得先回了。”
  元赐娴疑惑起身:“你的意思是?”
  他似乎有些焦急:“小人担心郎君。”
  元赐娴稍稍一滞,招呼了护卫跟上,然后道:“我跟你一起回。”
  倘使昨夜的确有一行人策马途径此地,却不曾在河畔现身,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掩身在了附近。至于这行人可能将做什么,瞧曹暗紧张的模样,元赐娴不问也知道了。
  她掉转了马头,抬手就扬了一鞭子。护卫们紧跟在后,待飞驰出约莫三里地,忽见她手一挥,竖掌止住他们。
  拾翠和曹暗一夹马腹上前,神色疑问,听她道:“不对。”
  她自顾自说完,扭头问曹暗:“昨日下过场雨,陆侍郎经过此地,是在雨前还是雨后?”
  他脸色大变,肯定道:“雨前。”
  那么雨后,车轱辘印一定消失了,何以方才却是马蹄印覆盖了车轱辘印的景象,且竟如此清晰?
  她一刹心如鼓擂,仔细望向前方,就见不远的泥地上方,拉了一根极细的银色丝线,丝线缠绕在道旁一左一右两根钉在泥地深处,相当隐蔽的柱子上。若她方才心急忙慌策马过去,恐怕早已被绊倒了。
  待她这向一发出落马声,埋伏在周围的敌人就会趁势而上。
  对方要的不是陆时卿,是她。
  拾翠和曹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目色警惕地朝元赐娴围拢了去。
  但到底敌暗我明,她虽未上绊马索的当,却早已落入对方视线,很快,一前一后齐齐响起“哒哒”的马蹄声,眨眼间,一群玄衣男子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第31章 031
  到得此刻,元赐娴反倒不心慌了。对方设下如此圈套; 说明十分了解她的底细; 可她却对他们的身份毫无头绪。她得冷静下来,才可能想出应对之法。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这行不速之客:前后笼统二十五名男子; 身下都是好马,个个劲装短打,身材魁梧; 黑色面具覆脸,使的是以长柄著称、适宜对付骑兵的陌刀; 远远瞧着; 刀面上似乎没有特殊纹路。
  他们并未给她太多思考的时辰。打头的那个抬手一刀挑断了绊马索,继而朝前一挥; 两边的人马都没下就齐齐冲上; 与元赐娴的护卫们杀开了。
  元赐娴被围拢在当中,一言不发。拾翠晓得她在观察敌情; 就未出言打扰; 刚好曹暗也是个话不多的; 两人便沉默着骋马挥刀,将意图近她周身的玄衣人驱散。
  元家的护卫虽也算好手,却难敌这些人有备而来; 长柄的陌刀劈砍长枪,很快就将他们通通扫下了马。一晌工夫,四面便氤氲起了血腥气。当一名护卫的脑袋被陌刀挑飞,断口血流如注的时候; 风雨不动的元赐娴终于白了脸。
  她的确从过军,见过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的惨景,却到底一直得阿爹庇护,多只远观,极少亲历如此杀戮场面。哪怕上回营救阿爹,也是在后方遥遥指挥。眼下这些人手段之残暴,着实令她心惊肉跳。
  这一带近来多雨,双方交手不多时,原本晴明的天就阴沉了许多,霎时间飞沙走石,昏黄如暮。
  她看一眼天色,在此起彼伏的刀剑入肉哧响中微喘了几口气,避免注目满地的泥血与尸首,镇定下来,与拾翠低声道:“看他们的阵形。”
  拾翠跟随元赐娴多年,与她早生默契,一听就明白了。虽说眼下双方交手不比军队作战,但聪明的杀手哪怕再占上风,为了减少伤损,也不会乱打一气,故而即便看上去形散,却必有规律可循。
  如此一眼望去,她就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对方的目的是杀人,照理说该一路冲锋,可这阵形却很像一对护翼。他们在一边杀,一边保护着谁。
  元赐娴见她察觉端倪,继续小声道:“打头的指挥只是幌子,不是真正的头领。那人可能是他们的主子,你给曹大哥作掩护,杀过去。”
  曹暗听见这句,与拾翠对了个眼色,然后道了句“县主小心”便策马驰出。
  事实证明元赐娴的确猜对了。对方见拾翠和曹暗来势汹汹,大有直捣龙穴之势,不得不放缓了杀人的脚步,收束了一些去护卫主子,如此,元赐娴这边剩余的寥寥几人便缓上了一口气。
  却不料,恰此刻,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大雨滂沱,撒泼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拾翠和曹暗劈刀猛砍的势头被迫减缓,如此一来,这擒贼先擒王的计划便注定失手了。两人面临的杀招层出不穷,一边忙于砍杀,一边焦心地回头观望情势,就见身后元家护卫渐渐不敌,元赐娴逼不得已下了马,拣了把障刀亲手对敌。
  很快,十名护卫尽死,瓢泼大雨里,雾蒙蒙的,只剩下她略有些单薄的身形。
  元赐娴学过武,却未杀过人,在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跟前,几招把式到底不够看了些,何况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就败下阵来。
  一名杀手人在马上,弯腰将她一捞,抓了她牢牢锢在身前,继而扬鞭疾驰而出,像是要抢头功。
  拾翠见状,不管不顾吃了敌人一刀,急急忙忙去追,曹暗一抹脸上雨水,拼死替她挡住蜂拥而上的杀手。
  元赐娴被身后男子劫持着一路颠簸,动弹不得分毫。她喘息一阵,勉强开口道:“你不想死,就勒马。”
  因浑身都被冷雨浸湿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男子理都没理她。
  她继续说:“我还有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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