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作罢了。
银龙法师倒是没想到艾洛心里居然是这样的想法，他先是微微行礼，然后才露出足以迷倒大多数年轻女性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是，领主大人。关于遗迹中记载的知识，一年多来我又成功地复原了一部分，我这就将这部分的总结告诉您。”
原来，诺埃莱当初进入远古遗迹的时候，虽然发现很多知识都已经损毁了，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知识并非不可复原，只不过这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知识都以谜题的形式被隐藏了起来，这就意味着在复原了谜题的内容后，还需要进一步破解谜题去发掘这些知识。
好在龙不缺时间，特别是对诺埃莱这样纯粹的学者而言，花费时间去追求知识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一年来，在他的天赋“解构秘法”的帮助下，诺埃莱总算有了一点结果，或者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诺埃莱得到的结果实际上对两龙掌握艾洛体内的未知力量没有真正的帮助。
在那座远古遗迹的一些文献中，存在着两个特殊的时间计量单位，其中一个大致相当于四十五亿三千万年，另一个则相当于一亿分之一秒。
或许这两个时间概念会使很多研究者摸不着头脑。然而，诺埃莱有着一些知识作为打底，他明白，要用亿年或亿分之一秒的时间来量度的，只有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
例如先前提到过的那种名为铀的元素，它的半衰期就是四十四亿五千万年，这正好与记载的时间概念相近。
接下来的好消息就与此相关了。
既然那个纪元的人们已经掌握了这些概念，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在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知识里，绝对拥有量度核物质和次核物质的技术，以及制造出那种传说的核武器的方法！
“所以，领主大人，”诺埃莱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有理由认为，随着复原工作的进一步进行，我们会得到更多相关知识的。”
“核武器么……”
艾洛没有回答诺埃莱，反而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胸前的挂坠。
不，他的视线不仅仅停留在挂坠上，似乎还想要穿透紧贴着挂坠的那层皮肤，看到自己体内此刻正在进行的一系列能量循环……
这具看似普通的身躯里，真的隐藏着像诺埃莱说的那样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吗？
当诺埃莱也离开之后，艾洛终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世之谜并没有多么复杂，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之前想的有点简单了啊。
同一时刻，沃拉帝国西北，极西草原。
西大陆上几乎人人都知道，在沃拉帝国的西北部，就是这片大陆上最后一处古代兽人帝国遗民的居住地了。
在很久以前，伊罗兴世界还不是如今百族并立的局面，东大陆上几乎没有智慧种族定居，而西大陆则被兽人所统治。
在辉煌纪元刚刚开始的时候，魔法的技术处于极度落后的情况，所以肉身的力量便成了决定强弱的关键因素——这方面天生强壮，又更加富有侵略性的兽人自然比人类等智慧种族有着更多的优势。
今天人们所提到的兽人帝国，便是指这个时期将整个西大陆全部统一的那个伟大的国家！
不过后来随着魔法的兴起和人族意识的觉醒，再加上兽人内部分支众多，不如人类团结，所以兽人帝国最终分崩离析了。一部分兽人认识到了人类的强势，于是选择出海，前往东大陆开辟新的生存空间。而剩下则不甘失败，继续留下来与人类对抗。
不得不承认，兽人也相当顽强，尽管最初因为大意导致帝国分裂，但在他们真正将人类作为对手之后，战争就进入了一个漫长的僵持时期。
很多年后，人类才在精灵、矮人等盟友的帮助下，一举击溃了兽人的最终防线，迫使他们放弃了西大陆大部分的土地，继而逃往大陆西北。
而在这个过程中兽人再度分裂，一小部分兽人向人类求和，于是在放弃很多权利后，终于获得了生存的一席之地。比如今天的铁石部落，他们就是那一支兽人的后代。
或许是众神也认为不该让兽人在西大陆绝迹吧，在兽人们占据了大陆西北的广袤草原与荒山丘陵后，他们凭借超强的适应力和耐力将这里变成了一个战争的泥沼，任何敢于出兵攻打的人都奈何不得他们。
后来经过几代的繁衍生息，兽人们渐渐恢复了元气。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反攻人类了，但如果只是给距离西北边境最近的沃拉帝国找一些不自在，还是没有问题的。
没错，在长期的战争中兽人也明白了人类的特点：在缺乏强大外敌的时候，这个种族可怕的团结就会以惊人的速度演化为内斗。
所以只要兽人不是太过分，此刻已经开始忙于分配利益的人类各国是不会冒着付出巨大成本的代价再度联合起来的。
明亮而干燥的环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这在以环境恶劣而出名的极西草原上是很少见的。
这里是草原上的一处高地，原本是和草原上其他地方一样的，不过一切在高地的主人到来之后，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利维坦大人，这是这个月的赤铜矿，您最喜欢的！”
几个身材壮硕的狼兽人将满满三大箱的矿石放在地穴的入口处，为首的一名中年狼兽人对着幽暗的地穴大声说道。
“好啦，我们回去吧，利维坦大人可不喜欢见人。”
说完后，他转身对同伴们点头示意道。
“我都来送过五次矿石了，还一次都没见过这位大人呢，真想看看他是什么样啊……”
兽人们完成了任务后，表情也明显轻松了不少，有说有笑地朝回走着。
“得了吧，我这都是第六次了，不还是一样没见过他？”
“我听说啊，利维坦大人是仁慈而正义的赤铜龙，和他那些同族完全不一样呢！”
“也对啊，要不然我们这几个部落怎么会受他保护，还不需要支付什么报酬。”
当兽人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风中的时候，地穴里忽然亮起一对深绿色的眼眸。
“保护？呵呵……”
伴随着有些自嘲的笑声，装满矿石的箱子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使得矿石在引力的作用下全部倾倒进了地穴里。
“如果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坚定地贯彻那些信念，该有多好……”
………………………………
第八十二章 地下涌动的潮流
“利维坦，我的使徒……”
当前来运送矿石的兽人的声音再也听不到的时候，漆黑的地穴入口处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身穿绣着金色龙纹的白色法师长袍，神情从容悠然，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完美的贤者风范。
有些怀念似地重复着一个名字，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入地穴。
赤铜龙喜欢将巢穴建筑在狭长的洞穴里，而且会将入口掩蔽起来，这名叫做利维坦的龙也不例外。就像所有同族所做的那样，他在巢**部建筑复杂的迷宫，并在顶端留有出入口。
一般情况下，一条赤铜龙的巢穴足以让杰出的绘图师崩溃，不过这一切根本难不倒这个奇怪的男人。
他仿佛已经将龙穴里的地图都铭刻在脑海里了，一路上的岔道、陷阱、机关、暗室都被轻巧地略过，就连巢穴地道中巡逻的地底生物也都对这个男人恍若未闻，直接放行。
“还真是不方便啊，在主位面行动过于受限了，特别是在你这里。”
“主人，但也只有在这里，您才能稍微自由一点，不是吗？”
快速的前行中，男人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话声下一刻得到了回答，那是一个听起来充满阴冷的声音，即使只是听声音，都可以让人想象到声音的主人绝非善类。
“这倒是……”男人沉默了一下，“你的地下城，变化挺大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已经穿过无数繁复的迷宫通道，真正进入了赤铜龙的巢穴——一座地底的城市！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隐秘之城，萨伦帕拉斯还是再次被它的恢弘与雄伟所吸引了——上次自己离开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座小型聚集地呢。
宽广的地下世界布满大大小小的洞窟，在这个地下空间的最底层平坦的地方，则伫立着一座由城墙所围起来的，有着数百座石头房屋的城市。
高大的城墙前是泛着恐怖剧毒泡沫的护城河，城墙后是各种各样普通人前所未见的建筑，有充斥着奥秘的神庙，不时传来野兽咆哮的训练场，散发着奇异精神波动的诡异石林，古旧风格的诡异宫殿，给人无限肃杀之感的巨大神像，还有那城市中心的黑色城堡。
那是一座颇具哥特风格的城堡，让人第一眼就能联想到叛逆、隐秘与黑暗。
萨伦帕拉斯知道，在那座城堡的最深处，是整个城市的核心。它牵引着宛如无限的魔法能量流，形成若有若无的领域力场。而这座城市的主宰，这个位于地下世界的隐秘国度的唯一君王，同时也是自己的使徒，也居住在城堡之中。
在早已经等候在此的龙裔战士的引领下，这名法师打扮的男人直接被引入城堡里。
很快，萨伦帕拉斯就顺着通道来到了会议厅。龙裔战士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入口处止步了——很显然，这座城市里的等级相当森严。
萨伦帕拉斯也不在意，信步直接踏入了大厅。
周围是布满了不详浮雕的墙壁，宛如实质的黑光流转其间，镶嵌其中的无数魔晶石让这个原本与光线隔绝的地下空间充满了不亚于地面上的明亮。实际上，不仅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这个城堡也是极其坚固的防御要塞。
大厅后部的中央位置，一条红色的巨龙缓缓从黑暗中走出，富有金属质感的鳞片和一双深绿色的眼睛都在证明他并非是地面上的红龙。
赤铜龙利维坦，这就是地下城真正主人的身份。
“刚才我的话要修改一下了，你的变化更大。”
“主人说笑了。”赤铜龙微微俯首，将萨伦帕拉斯让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水晶王座上，自己则规矩地站在他的面前。
不过萨伦帕拉斯注意到，尽管嘴上这么说着，利维坦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这条赤铜龙显得与同族不同，已经不是简单的不苟言笑能够概括了，应该说他的眼中几乎看不到一丝情感。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这条龙拥有如此的眼神？
如果不是一系列特殊的原因，萨伦帕拉斯心想，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象到一条龙身上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吧……
“好久不见了，我的使徒。”
似乎是对这次久别重逢有些表示，此刻高坐在水晶王座上的法师微微收敛了他深邃的双眸中的诡秘气息，一时间竟显得有些许的温柔。
“好久不见，主人。希望我没有辜负您的期盼。”
利维坦的语气里忽然多了一分敬意与期待，然后轻轻地拜了下去。
如果这一幕让龙类学者们看见，只怕会立刻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好奇起来。尽管赤铜龙作为金属龙的一员，本身不如那些彩色龙傲慢。但傲慢是龙族永远的天性，能让一条龙发自内心地尊敬，那么这个男人又会是谁？
太古龙？无敌龙？还是……尊者？
只是萨伦帕拉斯深深明白，利维坦这份敬意与期待，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太谦虚了，你做的事，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就算是我，也很难相信当年的一条幼龙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法师的心情做出了反应，无数繁复的魔法符文在王座表面上发出一种白色的圣洁光芒，一种如同冬日里升起的太阳般的高贵神秘气息在偌大而又空旷的空间被无限地放大，变得愈加清晰。
“这也是有主人的帮助。”
利维坦不卑不亢，深绿色的眼睛后，那一抹一闪即逝的欣喜被深深隐藏起来。
萨伦帕拉斯没有在意利维坦有些冷淡的态度，反而从虚空中取出一本书，静静地翻阅起来。
那一页记录着自己和这条奇怪的赤铜龙的相遇。
……
在第二个纪元里，混沌之神是诸神中最强的一位，因为他同时掌握着光明与黑暗的力量，其实力远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也许有人曾经问过：“这个世界上的混沌之神从何而来？有没有办法消灭一切黑暗，迎接永恒的光明？”
“没有，”回应的低语阴冷而绝望，“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