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尤达斯从不远处的传送阵走出来，默默走到教皇身后的时候，格里高利十五世那看似雕塑一样沉静的姿态才有了改变。
“他们……是否慌乱？”这个老人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问道。
尤达斯躬身答道：“并无慌乱，所有大主教和司铎，都是信仰坚定的信徒，坚信光明并且不畏牺牲。”
“那样就好。”教皇微微点头道，“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还要再仔细观察一下。毕竟以后的战斗艰苦万分，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都可能导致重大的损失……所以千万小心。”
尤达斯点头道：“是，教皇冕下。”
他转而又说道：“如今陛下已经得到光明之神赐予的无边神力，即使是那万恶的‘灭世之龙’艾洛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够在此攻入晨曦教廷。我想陛下其实不必如此忧虑。”
“呵呵，但愿如此吧。”教皇似乎不打算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也许……我是整个教廷历史上最无能的教皇，才让光明神的信徒们走到今天这样困苦的境地。然而他们依旧没有抛弃信仰，也因此使得我成了历史上最强大的教皇……神啊，我究竟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清洗我的罪孽，回报光明的恩赐啊……”
“教皇冕下……”尤达斯也是一阵默然。
格里高利十五世缓缓转头看着前方立体魔法阵的核心，在那里一颗水晶的人类头骨正缓缓散着浩如烟海的庞大光明神力，势头和缓，却绵绵不绝惶如海洋的波浪潮汐一样。
“伟大的初代教皇啊……你能够从最黑暗的年代开拓出一片属于人类的净土，如今也希望我能够在这绝望的逆境中开辟一条光辉的道路吧。”
次日，黑暗联军毫无意外地攻破了要塞，同时，也来到了晨曦教廷总部所在的位面之中！
………………………………
第二百五十一章 等待时机
上千面巨大的战鼓在晨曦教廷总部的山脚下，发出滚滚的雷动，一排排的巨炮也纷纷林立起来。庞大的黑暗联军军团被列成无数个方阵，森寒的兵器在光照之下一片雪亮，浓郁的杀气几乎连天空的云层都被影响到了。
在黑暗联军集结于晨曦教廷总部的山脚下的第三天，攻山的战斗终于打响了。
从一个月前，联军攻入塔多亚帝国的时候开始，晨曦教廷就已经完全进入了战备状态，因此从山脚到山顶几百米的高度上，修建起来了一层层的城墙和关卡，装备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魔法炮。
虽然晨曦教廷没有神圣龙城核心的巨大能量源，修建不出如五大尊者的龙塔那样的多功能要塞，但是凭借遍布山体的光明神力，依旧可以使得所有大小魔法炮源源不绝地射击，同时还能张开层层叠叠的魔力屏壁，顺便为山上的人类战士加持各种各样的祝福。
守卫晨曦教廷总部的都是最忠诚的光明信徒，无论是战士还是神官，或者法师，都知道自己背后守护的是人类最崇高的圣地，每个人都有着一死保卫晨曦教廷的决心，丝毫无惧山下的敌人。
可惜就算森严壁垒众志成城，也难以抵挡黑暗联军的狂潮。
身披重甲的兽人战士扛着沉重的攻城武器，顶着人类的箭雨和魔法向着山上冲锋；地下牛头人则抡着厚重的巨斧砍杀着所有想要阻碍他们的人类；地精驾驶着奇特的飞行器在高空和教廷的飞行军团鏖战；亚龙骑士和巨人集结成阵突击着一道道城门；而蜥蜴人逡巡在左右，一旦发现人类防御的漏洞，就会一窝蜂地杀过去。
其余的黑暗联军士兵，诸如狗头人等部族，也各自组成军队在战场上挥着自己的作用。
“轰轰轰——”
一串串的爆炸声在山坡上响起，巨大的光团不断炸开，将攻城的黑暗联军战士笼罩在其中。
然而——
“报告将军！黑暗联军已经攻破了南面第二层城墙的一段，目前圣剑骑士团的第三团正在组织反攻。”
“该死的，怎么这么多炮火都挡不住那些家伙？你们魔导炮兵团的人都是帮黑暗联军的吗？！”
“没办法，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多这么多，还悍不畏死，而且我们这边的高端战力战场听说也是很吃紧呢……”
战场上无论是魔法还是魔导炮，都必须在杀伤力和杀伤范围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
很多适用于人类战场的大范围杀伤性魔法，其实个体杀伤力都不高，比如“”地狱烈焰可以制造一片笼罩上百平方米，温度在一百五十度左右的灼热火焰，如果落在人类身上足以焚杀几十个普通士兵，但是如果落在皮糙肉厚的兽人身上，也就是皮肤烫伤而已。
而如果是杀伤力强劲的魔法，比如“解离术”，却又面临着攻击面太小杀敌效率不足的问题。
同样，魔导炮也有着类似的问题。由于制造材料的问题，它们无法进行太高程度的射击，如果攻击范围不够大，根本起不到压制黑暗联军前进步伐的作用，因此不得不减弱攻击力。
毕竟一次打翻一群黑暗联军，让他们个个带伤，总比打死一个而剩下的一股脑地冲上来要好。
而威力又大，范围又广的魔法和魔导炮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在发生频率、能量消耗和持续作战时间上就难免有重大的缺陷，效果未必就好过其他种类的炮火。
事实上这个问题同样困扰过无数的魔法学者，无论魔法还是魔力器械都受制于这个世界的各种规则，有其无法逾越的极限。
不过这一点，人类在战前就有所了解，因此并没有出现布局上的疏漏，魔法无法全部顶住的部分就要靠人命来抗了。
“光明之神与我们同在，正义必胜——”
“圣地就在我们背后，我们无路可退，冲啊！”
“该死的，我和你们拼了！”
在一声声的怒吼之下，人类的战士们爆出了惊人的斗志，在各处的城墙和堡垒上与黑暗联军的士兵打得难分难解，毕竟这里守护圣地的几乎全是教廷的精锐，在圣光的加持下几乎半数都拥有了准传奇的战力，依托城池工事自然不会输给黑暗联军太多。
在这样的节节抵抗之下，黑暗联军的攻势也受到了巨大的阻碍，虽然总体不断推进，但是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反复争夺的僵持局面，不少部队都遭受了重大的伤亡。
“报告！第一军第二师团伤亡重大，请求增援！”
“第三军第七师团的指挥官全数身亡，阵形已经崩溃，所有战士全部陷入狂热混战，请求增派指挥官进行整顿！”
“报告，西线人类军出动特种部队反扑，第四军第一、二师团被切割包围。”
一道道军情汇报到黑暗联军的主帅战旗之下，一支支的预备队不断被调上去。
短短数日之内黑暗联军已经有数万战士战死，这个伤亡比之之前一路打到晨曦教廷下的全部阵亡人数还要高出一倍。不过相对的，人类的死伤又是这个数字的两三倍以上。
只是即使如此，这样的伤亡也渐渐让阿加坦斯感到无法接受了。
毕竟黑暗联军的人口基数比人类相差太远，这里的几百万大军已经是黑暗联军全部兵力的大半了，而教廷那边，即使全部牺牲也不过是消耗了人类精锐总数的四分之一而已。
攻山的第七天，连艾洛也忍不住去找阿加坦斯了。
“我说，现在前线战况胶着，为何你还不用保留的那些手段呢？我不相信炎就这样让你领着军队打过去。”
这几天艾洛自然也是承受了一些压力，手下的部队损失不小，他自己也遭到了几次来自教廷高手的突击和刺杀，比如裁决所十二使徒中的几位。
这十二名使徒都是半神强者，虽然都注定无法继续突破，但长期停留在半神阶段，使得他们积累了大量的战斗经验。
十二使徒的名号分别为：赞美者、守护者、引导者、喜乐者、挣扎者、忘却者、垂听者、联合者、赎买者、同住者、加添者和神之子。在战况胶着的这段时间里，艾洛至少遇到了三次几位使徒联手攻击的情况，这些家伙还掌握着合击之术，所以即使是艾洛，也只能打伤而非留下他们。
当然也不能排除艾洛同样是为了之后的决战，选择保留实力的缘故。
不过艾洛今天决定去见阿加坦斯，也是考虑到龙炎帝国那边战况不明，他可不希望两面受敌。
阿加坦斯抬眼看了艾洛一下，微微摇头道：“稍安勿躁。我何尝不想呢，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艾洛猜的没错，炎在大军出发之前交给了阿加坦斯一个对军级秘术，可以短时间内通过狂暴化来大幅度强化军队的战斗力。
艾洛的语气依旧优雅，问道：“那要等到我们损失多少人才是合适的时候？五十万？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不要急，”阿加坦斯同样礼貌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并非我们不想一下子攻下晨曦教廷，只是想要动用炎给我的血之秘术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你应该可以感觉到，这些天以来晨曦教廷里不断凝聚的光明神力有多么庞大吧？”
“当然感觉到了，就是那股力量一直在强化着人类的抵抗，使得我们损失惨重。”艾洛若有所思。
从大军抵达晨曦教廷山脚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明确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光明力量盘踞在晨曦教廷的山顶上空，而且还在不断增强。
这些天的战斗里人类战士虽然死伤惨重，却越战越勇，倒有一半的原因在于那股力量对于光明属性力量的增幅上。
阿加坦斯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个东西。作为神力而言光明之神的力量一向不是破坏力强大的那种。但是在净化、恢复、加持上的作用却是极其优秀的。你也应该猜到了，那个法术的作用就在于解放身体的潜能，短时间内增强士兵们的战斗力。现在我们身处晨曦教廷的老巢之下，你认为对方会放任我们加持这样的状态吗？”
“你是说那个光明力量漩涡会干扰秘术的作用？”艾洛顿时明白了。
阿加坦斯苦笑一下，回答道：“不止是干扰，完全封杀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毕竟这里是光明之神的信徒经营不知多少年的地方。而我们的秘术在每次使用以后，会有几天的恢复期，并不能无限制地使用。”
“那么……”艾洛想了想问道：“我们也不能放任着他们筹备，什么也不能做吧？而且人类聚集那股力量肯定有重大的图谋。他们敢于在我们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坚守抵抗，恐怕他们就是倚仗这个巨大的能量漩涡了。如果我们一直坐视僵持的话说不定真的给人类拖够了时间使用什么手段一举翻盘，到时候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恐怕你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也是艾洛最大的顾虑，比起晨曦教廷，还是金属龙族更让他感到忌惮。
“那倒是不会。人类固然经营了大量的岁月，但我们阴影永恒联盟拥有的历史也不差，事实上我们还有很多隐藏的力量没有动用呢，区区一个晨曦教廷，就凭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是完全没有可能抵抗住我们的攻势的。”
阿加坦斯说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就在阿加坦斯说出这些话的第二天，战场出现了新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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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艰苦的战斗
“死——”
随着一声滔天怒吼，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火巨人手提巨斧，昂然冲上了晨曦教廷山腰的一片城墙，他身上滚动着澎湃的斗气光焰，明显是一个已经达到传奇实力的强者，再加上他天赋的力量，即使人类中高一个小境界的强者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不过幸好他也只是一个火巨人，而不是彩色龙或者其他起点更高的种族，否则恐怕就只有传奇巅峰的强者才能击败他了。
“普通战士后退，塔盾武士上前，重弩发射！连环魔力锁启动，魔导炮充能瞄准——”
几年的战争下来人类也早已学会了如何面对这样强者的袭击，如果是传奇巅峰的高手的话，自然没办法，但是其下的强者却并非不能用数量和手段对抗的。
只见那火巨人一踏上城头，普通的人类战士和弓箭手就立刻四散退开，旁边马上跑来一队手持大盾的重甲武士堵住了敌人前进的道路，同时城头几处碉堡里的弩炮同时掉头向着这个巨人攒射，不求命中，只要封锁对方的行动，等到魔导炮发射之后，对方除了受伤退走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至少按照经验来说是这样的。
可惜今天出了一点意外。
“哼，总是这一招，你们这些懦弱的人类就只能缩在甲壳里，永远没有昂然一战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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