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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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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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孟子说:“值得喜爱的叫‘善’,自己确实具有‘善’就叫‘信’,‘善’充实在身上就叫‘美’,既充实又有光辉就叫‘大’,既‘大’又能感化万物就叫‘圣’,‘圣’到妙不可知就叫‘神’。乐正子是在‘善’和‘信’二者之中,‘美’、‘大’、‘圣’、‘神’四者之下的人。”

【注释】

①浩生不害:姓浩生,名不害,齐国人(二十六)孟子曰:“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归,斯受之而已矣。今之与杨、墨辩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孟子说:“避开墨子这一派,必定会归入杨朱这一派;避开杨朱这一派,必定会回归到儒家这一派。回归了,接纳他就是了。而现在同杨朱、墨子辩论的人,好像在追跑掉的猪,已经追回、赶入猪圈了,还要接着把它的脚拴住。(这未免过分了。)”(二十七)孟子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

孟子说:“有征收布帛的赋税,有征收粮食的赋税,有征发人力的赋税。君子征收了其中一种,就缓征其他两种。同时征收两种,百姓就会有饿死的了;同时征收三种,就会使百姓们父子离异各顾自己了。”

(二十八)孟子曰:“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宝珠玉者,殃必及身。”

孟子说:“诸侯的宝物有三样:土地,人民,政事。把珍珠美玉当作宝物的,灾祸必将落到他身上。”

(二十九)盆成括仕于齐①。孟子曰:“死矣,盆成括!”

盆成括在齐国做官。孟子说:“盆成括要丧命了!”

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

盆成括被杀,学生问道:“老师怎么会知道他将被杀?”

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孟子说:“他有点小才智,但不懂君子的大道理,那就足以招来杀身之祸罢了。”

【注释】

①盆成括:姓盆成,名括。

(三十)孟子之滕,馆于上宫。有业屦于牖上,馆人求之弗得。或问之曰:“若是乎从者之廋也?”

孟子到了滕国,住在上宫。有一双还没织好的草鞋放在窗台上,旅馆里的人来找而没有找到。有人问孟子:“跟随你来的人怎么竟像这样乱藏人家东西呢?”曰:“子以是为窃屦来与?”

孟子说:“你以为这些人是为了偷鞋子而来这里的吗?”

曰:“殆非也。夫子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那人说道:“大概不是的。先生订了规章条例(接收学生学习),走了的不追究,有来的不拒绝。只要凭着求学愿望来的,就接收他罢了。(这可难免会有手脚不清的人混进来呢!)”(三十一)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于其所为,义也。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穿逾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①,无所往而不为义也。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②;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逾之类也。”

孟子说:“人人都有不忍心干的事,把它推及到他所忍心去干的事上,就是仁;人人都有不肯去干的事,把它推及到他所肯干的事上,就是义。一个人能把不想害人的心理扩展开去,仁就用不尽了;一个人能把不愿扒洞翻墙(行窃)的心理扩展开去,义就用不尽了;一个人能把不愿受人轻蔑的心理扩展开去,那么无论到哪里,(言行)都是符合义的了。士人,不可以交谈而去交谈,这是用言语试探对方来取利;可以交谈却不去交谈,这是用沉默试探对方来取利,这些都是扒洞翻墙一类的行径。”

【注释】

①尔汝:尔、汝,都是第二人称代词,古代尊长称呼卑幼时用如果平辈之间用来称呼,则是对对方的轻视。②餂(tiǎn):取。

(三十二)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①;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

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于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

孟子说:“言语浅近而含义深远,这是善言;把握住的十分简要,而施行时效用广大,这是善道。君子所说的,虽然是眼前近事,而道却蕴含在其中;君子所把握住的,是修养自己,却能使天下太平。常人的毛病在于荒弃自己的田地,却要人家锄好田地,要求别人的很重,而加给自己的责任却很轻。”

【注释】

①不下带:带,腰带。古人视不下带,即只视带之上。此处比喻注意眼前常见之事。

(三十三)孟子曰:“尧、舜,性者也;汤、武,反之也。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也。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

孟子说:“尧、舜的仁德,是出自本性;汤王、武王的仁德,是(经过修身)回复到本性。动作容貌等一切方面都符合礼,这是美德的最高表现。为死者哭得悲哀,不是做给活人看的。遵循道德而不违背,不是用来求官做的。言语必求信实,不是用来修正自己的品行的。君子遵循天然的道理去做,以此等待命运的安排罢了。”

(三十四)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堂高数仞,榱题数尺①,我得志,弗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

孟子说:“向权贵进言,要藐视他,不要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殿堂几丈高,屋檐几尺宽,我要得志了,就不这么干。面前摆满美味佳肴,侍妾有数百人,我要得志了,就不这么干。饮酒作乐,驰骋打猎,让成千辆车子跟随着,我要得志了,就不这么干。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所不愿干的;我所愿干的,都是符合古代制度的,我为什么要怕他们呢?”

【注释】

①榱(cuī)题:屋檐下的椽子头,这里借指屋檐。

(三十五)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

孟子说:“修养善心的方法,没有比减少求利的欲望更好的了。一个人求利的欲望少,那么即使善心有些丧失,也是很少的;一个人求利的欲望多,那么即使善心有所保存,也一定是很少的。”

(三十六)曾晳嗜羊枣①,而曾子不忍食羊枣。公孙丑问曰:“脍炙与羊枣孰美?”

曾晳爱吃羊枣,(死后,他的儿子)曾子就不忍心吃羊枣。公孙丑问道:“烤肉与羊枣,哪样味道好?”

孟子曰:“脍炙哉!”

孟子说:“当然是烤肉!”

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

公孙丑又问:“那么曾子为什么吃烤肉而不吃羊枣?”

曰:“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

孟子说:“烤肉是大家共同爱吃的,而吃羊枣是(曾晳)独有的嗜好。(因此曾子不忍心吃。)(如同避讳)只避名不避姓,因为姓是很多人共用的,而名是一个人独有的。”

【注释】

①羊枣:即黑枣,因形状色泽似羊屎,故称羊枣。

(三十七)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小子狂简,进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

万章问道:“孔子在陈国说:”何不回(鲁国)去啊!我乡里的年轻弟子志大而狂放,想进取而不改旧习。‘孔子在陈国时,为什么要惦念鲁国那些狂放的读书人呢?“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孟子说:”孔子说过,’找不到言行合乎中庸的人交往,必定只能同狂者和狷者交往了。狂者一味进取,狷者(遇事)拘谨、退缩‘。孔子难道不想结交合乎中庸之道的人吗?(只是)不能一定结交到,所以想结交次一等的人。“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

(万章问:)“请问怎样的人能称作狂放的人?”

曰:“如琴张、曾晳、牧皮者①,孔子之所谓狂矣。”

孟子说:“像琴张、曾晳、牧皮,就是孔子所说的狂放的人。”“何以谓之狂也?”

(万章问:)“为什么说他们狂放呢?”

曰:“其志然②,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之士而与之,是也③,是又其次也。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④!乡原,德之贼也。‘“

孟子说:“他们志向远大、口气不凡,开口便说‘古代的人,古代的人’。考察他们的行动,却(和他们的言论)不全吻合。(如果这样的)狂者也结交不到,就想找到不屑于干肮脏事的人同他结交,这种人就是狷者,这是又次一等的了。孔子说:”路过我门口而不进我屋子,我不感到遗憾的,大概只有乡原吧!乡原是戕害道德的人。‘“

曰:“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

万章问:“怎样的人能称他为乡原呢?”

曰:“‘何以是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为踽踽凉凉⑤?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阉然媚于世也者,是乡原也。”

孟子说:“(乡原指责狂者说:)‘为什么志向、口气那么大?说的不顾做的,做的不顾说的,却还说什么”古代的人,古代的人“。’(又批评狷者说:)‘做事为什么那样孤孤单单?生在这个社会,为这个社会做事,只要人家认为好就行了。’像宦官那样在世上献媚邀宠的人就是乡原。”

万子曰:“一乡皆称原人焉,无所往而不为原人,孔子以为德之贼,何哉?”

万章问:“一乡的人都称他是忠厚人,所到之处也表现出是个忠厚人,孔子却认为(这种人)戕害道德,什么道理呢?”

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

孟子说:“(这种人,)要批评他,却举不出具体事来;要指责他,却又觉得没什么能指责的;和颓靡的习俗、污浊的社会同流合污,平时似乎忠厚老实,行为似乎很廉洁,大家都喜欢他,他也自认为不错,但是却不能同他一起学习尧舜之道,所以说是‘戕害道德的人’。孔子说过,要憎恶似是而非的东西:憎恶莠草,是怕它淆乱禾苗;憎恶歪才,是怕它淆乱了义;憎恶能说会道,是怕它淆乱信实;憎恶郑国音乐,是怕它淆乱雅乐;憎恶紫色,是怕它淆乱了大红色;憎恶乡原,是怕他淆乱了道德。君子是要回复到正道罢了。正道的形象树端正了,百姓就会奋发振作;百姓奋发振作,就不会有邪恶了。”

【注释】

①琴张、牧皮:都是人名,身世不详;有人说是孔子的学生。②(xiāo xiāo):志向远大、口气不凡。③:同“狷”。④乡原:指看起来恭谨忠厚,实质上却没有是非原则,苟同世俗,只图博取好名声的人,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好好先生。⑤踽(jǔ)踽凉凉:孤单冷清的样子。

(三十八)孟子曰:“由尧、舜至于汤,五百有余岁,若禹、皋陶,则见而知之;若汤,则闻而知之。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余岁,若伊尹、莱朱①,则见而知之;若文王,则闻而知之。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余岁,若太公望、散宜生②,则见而知之;若孔子,则闻而知之。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余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

孟子说:“从尧、舜到商汤,有五百多年,像禹和皋陶,是亲眼见到过而知道尧、舜的;至于商汤,则是听了传说才知道的。从商汤到文王,有五百多年,像伊尹和莱朱,是亲眼见过而知道商汤的;至于文王,则是听了传说才知道的。从文王到孔子,又有五百多年,像太公望和散宜生,是亲眼见过而知道文王的;至于孔子,则是听了传说才知道的。从孔子到现在,有一百多年,离圣人的时代是这样的不远,离圣人的家乡是这样的近,这样的条件下还没有继承的人,那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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