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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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尚宫宫略-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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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华拍着小肚子,“乳母已经喂饱了。”
  脸上在强装欢笑,可腿上的伤再不能忍了,吩咐眉儿道:“去叫何女医来我的屋子里。”
  “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眉儿见她一瘸一拐地回来,以为是下雪路滑磕着了,为难道:“何女医一早儿就给打发走了,不止是她,还宁乳母、小目、传儿她们,就连后头备膳的也不见了,还是我熬了米粥喂饱英华的。”
  人那么容易不见,萧可也就不问了,夜里待英华睡下,才把绸裤卷起来看,小腿上血淋淋的惨不忍睹,是荆条打的,当时愣是没叫一声疼。抚着儿子细细柔柔的发丝,难的却是将来,已经被皇后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势必要把孩子送到宫外,交给慕容天峰抚养。
  次日来到尚宫局,安尚宫也不见了踪影,说是有要务在身,今日不来了,司记司的司记女史便抱着一叠文书交于了她,萧可虽然出任尚宫,但对这里的事务一窍不通,根本不曾管过,日常事务均是由安采旻处理。
  司记司女史道:“尚宫,有一件急务需要您加印,徐婕妤派来宫女就在外头候着呢!”
  女史提起了印,萧可就吓了一跳,当日拜了尚官之后就把印留在书房了,此时在不在还是个未知数,于是赶紧去找。好在是虚惊一场,尚宫的大印好端端躺在印匣子里呢!才要往那文书上按,就觉得不对劲儿,别又是陷阱。
  “徐婕妤有什么急务,火急火燎的非要这时候加印,就不能等安尚宫回来。”
  司记微微俯身道:“徐婕妤上月自司珍司定制了四蝶金步摇两对,是相赠于两位太妃的礼物,两位太妃年后便来宫中向皇后辞行,所以需尚宫加印才可。”
  “司珍司属尚功局吧!为何来尚宫局加印?”对宫中六尚所属,萧可也算熟稔,旧年,她也曾在司珍司定制过钗环首饰,就是没听说过要去尚宫局加印。
  司记怔了一下,皇后派来的尚宫果然透着奇怪,可谓诸事不懂,也诸事不闻,“尚宫有所不知,宫中规定,后妃以下至嫔御、女史,巨细衣食之费,金银币帛、器用百物之供,皆自尚宫处加印方可领取。”
  既然是两对四蝶金步摇,又是赠予太妃的礼物,应该没什么问题,萧可刚加了印,便有宫娥来传奏,说是皇后叫她立刻过去。天寒路难和地,滴水成冰,再加上腿上的伤,萧可走到立政殿,差不多用了大半个时辰,皇后正襟危坐,怒火满面,有要务在身的安尚宫竟然站在她的身边。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见她便将手里的文书掷了下来,“陛下登基伊始便崇尚节俭,还淳返朴,示天下以质素,连本宫素日都着七破间裙,你胆敢在徐婕妤的八幅裙上加印。”
  纵使小心谨慎还是着了道儿,明明是两对四蝶金步摇,怎么又成了八幅的裙子。
  皇后冷冷道:“本宫原不想处置你,放你一马却难以服众,外头雪景不错,跪着去吧!”
  萧可一言不发,跪在殿外的雪地上,雪虽停下但仍是北风呼啸,穿了裘衣也挡不住寒意,比昔年掉在冰窟窿里还要冷上几分。内侍高延福捧着茶果入殿,打从萧可身边经过才瞧清楚了,他自小便跟在李治身边儿,跟她极为稔熟,现如今在立政殿侍奉,自是不敢多言。
  皇后品过了茶,便倚在凤榻中,问道:“怎么见了熟人也不敢打招呼?”
  高延福吓了一跳,跪禀道:“陛下既然让小人在皇后身边侍奉,小人怎敢多嘴。”
  皇后再不理他,随手翻阅着书卷,不大一会儿,李治从甘露殿回来,本来兴高采烈的,一见萧可那个样子,赶紧把她拽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显然,她冻得发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便谴王伏胜将其送回紫云阁,延医诊治。来到寝殿,皇后上前相迎,悻悻问了句,“她如何得罪皇后了?”
  皇后将尚宫局的文书递了上去。
  李治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条裙子,朕还以为她犯了天大的错呢!”
  “陛下认为这个小错?”皇后正色道:“小错不纠,必成大错,再说她犯的是宫规,陛下登基伊始便……。”
  李治无奈道:“她什么都不懂,皇后该委派安尚宫才是。”
  皇后秀眉一挑,“不懂可以学,臣妾这不是在教她吗?她入六尚也是陛下同意的。”
  “教她。”李治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她本身就不拿规矩当回事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后这是白费力气,反正她从前就是被宠坏了的,什么宫规、礼仪一概不懂,你就让她在尚宫局挂个名号不就行了。”
  “还是陛下了解她。”皇后微然一笑,萧可一事。
  是夜,萧可高烧不退,全身发抖,一直在梦中呓语,灌了两碗药才缓解了些,清醒过来,也是头疼的厉害,四肢酸困,窗外,一片死寂,飞雪凌空乱舞。眉儿新熬了姜汤,热腾腾端了一盏过来,由于后苑备膳食的人全不见了,她还要烧火做饭,头脸均有烟火之色。
  王伏胜见萧可醒过来,也就拱手告辞,他何尝不知道这里人不见了,只是碍于皇后之威,不敢多言罢了,四下里一望,廊下的炭很足,有米也有菜,主仆四个是暂时不会挨饿受冻的,待眉儿送出来,才把拢在衣袖里的药膏拿出来。
  “这是皇后娘娘塞给老奴的,她腿上有伤,仔细着敷,需要什么就跟老奴说。”
  眉儿接过药膏只身返回,这算什么?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回到寝室,又往紫金炉里加了些炭,好让这屋子里再暖和些。“我在炉子上煨了粥,吃得时候也热,都说了一晚的梦话,也该歇着了,英华大概已经睡醒了。”
  “我说了什么梦话?”萧可裹在毯子里,暖融融里,果然比冰天雪地的立政殿外强。
  眉儿自认说走了嘴,拿着烧火棍僵在那里,支支吾吾道:“也没……我也没听清。”
  萧可猝然一笑,伸手去摸枕下的鱼肠剑,除了他,梦里还能有谁,便叫了眉儿过来,拿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灶灰。“你也去歇着,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被冻了一会儿,没那么娇气。”
  “以后,不要再惹她。”眉儿啜泣,将王伏胜给的药拿了出来,“我给你敷上。”
  萧可道了谢,卷起绸裤任她敷药,“你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敷了药,又哄着眉儿去睡觉,这孩子也怪倒霉,一入宫便跟了她,以后还不知怎样呢!
  隔日,蒋太医又来诊脉,不过还是偶感风寒,需要静养。
  萧可正中下怀,不愿再往立政殿里侍奉,甚至有些怕见武媚娘,整日歪在榻上陪英华玩耍。
  窗外,雪花洋洋洒洒,紫云阁静得出奇,眉儿一头扎进来,像被什么吓着了一样,攥着萧可的手,半天才开口,“我刚才出门扫雪,路上有好多经过的宫娥,她们说前皇后、萧淑妃都被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云襄被杀了?”萧可惋惜,将思绪拉回到贞观十七年的雨夜,她珠胎暗结,望家门而不敢回,苦苦求自己替她隐瞒,好偷偷摸摸生下孩子,而那个孩子正是今日的李下玉。当时,曾劝其不要执迷不悟,也想尽各种棒打鸳鸯的方法,可她就是不听,寻死觅活非要跟雉奴在一起,如果当年心肠再硬一些。
  “不是,听说是被砍了手脚,装在坛子里了。”说罢,眉儿号啕大哭,“你不要去见她了,求了陛下离开这里不行吗?”
  “我也想离了这里,怎奈身不由已。”眉儿哭得惨,萧可糁得慌,以为那就是一个残忍的故事,故事成真,悔不当初,古寺翠竹,瘦弱的女尼似落汤鸡一般,她盈盈落泪,手托锦帕,是谁第一时间找到她?是谁费尽心思要她回宫?是谁间接的害了云襄?
  夜难眠,萧可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英华幼小,千里、曦彦还在岭南,婵娟陪奉献陵,自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如果有一天被皇后杀掉?冷不防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当时尖叫一声。
  “是朕,朕来看看你好了没有?倒把你吓了一跳。”李治身着常服,浅笑着,温文尔雅。
  “你居然笑得出来?”萧可质问:“当初,是谁先招惹了云襄?是谁缠着她不放?满嘴的甜言蜜语,是谁送她交颈玉佩?是谁礼聘她为良娣?这些你都忘了吗?无情无义的薄幸之人,云襄为你生下一子两女,你却见死不救,为了讨好武媚娘,竟把她双手奉上,任凭武媚娘砍了她的手脚,装在坛子里。”
  李治一笑置之,“哪里听来的话,什么砍了手脚装在坛子里,她们罪有应得,是朕以鸩酒赐死了她们,亲族一并除名,流放岭南,王氏族改姓蟒氏,萧氏族改姓枭氏,永远不得归长安。”
  萧可稍稍安心,至少没有被砍了手脚,装在坛子里。
  李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云襄害过我们的孩子,你全忘了吗?何况这次并不是媚娘,是朕不该去看她们,若不是媚娘及时出现,才会让拥护朕的臣子们寒心,何况国舅这颗大树还在。”
  “我不想听这些,你让我出宫,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李治并不想放人,“你以为宫外就是人间净土吗?朕看你是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懂世间险恶,天底只有朕能保护你,何况你已经是朕的人了。”
  “我是你的人?”萧可讥讽,“我是怎样成为你的人,你最清楚不过,是你威胁我,是你拿千里和曦彦威胁我,我受苦就罢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苦。”
  “难道你就没有爱过朕,朕从小就认识你。”李治不信,他们之间怎能只有威胁。
  “这天底下怕只有武媚娘敢爱你吧!”转而,萧可轻叹一声,“有一天,皇后要杀我,你也会置之不理对吗?”
  李治笑道:“糊涂了,还是傻了?媚娘怎么可能杀你?你对她有恩,当初在感业寺,是你一直在照顾她。”
  萧可冷笑一声,“今时今日的皇后,还会记得感业寺吗?”
  “看你把媚娘说得洪水猛兽似的,还不是自己的臆想。”李治认为自己很了解媚娘的,宽慰道:“老是胡思乱想,好好歇息才是正经,尚宫局等明年开春了再去不迟,别老想着出宫,朕说过会将千里和曦彦送到你身边,就一定会做到。”
  正月,天子诏令降太子李忠为梁王,立武皇后之子、四岁的李弘为太子,改元显庆,大赦天下。
  初春,万物复苏。
  萧可的病总不见好转,闭门不出,躲在紫云阁里陪英华,她不想做这个尚宫,又寻不出法子出宫。眉儿进来回禀,说是安尚宫到访,非要见她一面,萧可心间一颤,紫云阁从无外人踏足,安采旻如何能寻到这里,想必是奉了皇后之命,忙让眉儿把英华抱到暖阁,披衣相迎。
  安采旻的穿戴中规中矩,手捧典籍入内,一室静谧,紫帐垂落,云母屏风流光溢彩,摆设种种精致,和尚宫局有着天壤之别,彬彬有礼道:“采旻突然到访,实属唐突,可有一件大事必须向萧尚宫言明,这些礼仪典籍要仔仔细细的学,三月辛巳,是为亲蚕大典,皇后指名要你引导。”
  当时就把萧可吓了一跳,亲蚕大典何等重要,又是皇后头一次亲蚕,可承能不了担这个干系,推托道:“我都病成了这样,怎么能引导中宫,安尚宫就向皇后说明,我真的去不了,你一向在尚宫局做事,还是你去引导好了。”
  “万一皇后怪罪下来呢!”
  安采旻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表面忧心,内心却是暗自欣喜,之前的王皇后都嫌礼仪繁琐,不肯亲蚕,好不容易盼来这一场盛典,萧尚宫不参加,将由自己陪同在皇后身边。
  “皇后怪罪的是我,你就不必担心了。”萧可这也是一举两得,一来,她真的不想去,亲蚕礼的程序她略知一二,命妇的必修课,从前做王妃时看了一些,很是纷繁复杂,足足要折腾好几天,幸亏当时没有用到。二来,正好成全安采旻,自己要是去不了,引导中宫的尚宫铁定是她,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亲蚕礼以装病躲过去了,皇后再不曾追究,待再次宣召她,已是四月初。
  立政殿内,阴凉一片,皇后伏案弄墨,一袭高贵大红做为正装,灿若云霞,她自始至终不向萧可看上一眼,对一直侍奉在身边的安采旻道:“既然萧尚宫大病痊愈,安尚宫就不必在这里侍奉了,仍回尚宫局主持事务。”
  安采旻大有不快,上前拜谢了皇后,缓缓退了下去,想想也不曾做错什么,自亲蚕礼以来,一直在皇后身边侍奉,甚得其宜。临走,狠狠把萧可看了一眼。
  萧可哭笑不得,皇后此举就是要挑起她与安采旻的矛盾,看来这里是再不能待下去了,屈膝恳请道:“皇后,下官对尚宫一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惶惶不可终日,请恩准下官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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