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革命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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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革命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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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们上方,蜻蜓在盘旋。年轻的蚂蚁们羡慕地望着它们。年长而又神气的大昆虫专心地跳着它们的求偶舞,每一个雄性都警惕着其它雄性,防卫着自己的地盘。它们在一块儿竞争着,都想扩大自己的领土。

雌性当然被能够为它跳交尾舞和随后的产卵提供最大面积的雄性所吸引。

不过,不管雄性在吸引雌性的努力中是成功还是失败,竞争都并没有就此结束。一个雌蜻蜓能够把雄性的新鲜精子在腹部保存好几天,假若它多攻与几个不同的情人交尾,接下来它仍旧可以产来源于第一个、第二个或第三个伴侣的卵。

另外,雄性蜻蜓也知道这一点,它们很吃醋地在交尾之前先急着耍倒空情敌留在雌性中的精子。然而,这可并不妨碍蜻蜓太太找到另一个雄性把它的精子也倒空。荣誉归于最后一位过关的精子。

带着新的性别感官,103号公主的目光穿过河水。它看到,在河水下面,有一个动物背向走着,像透过一面玻璃一样在看着它。是一个仰泳蝽。它用后面的爪子向前爬行,好象是在河面这块镜子的另一边奔跑。为了呼吸,它在肘关节储存起气泡,时不时用气门吸一下。

突然,一个脑袋冒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幼蜻蜓的脸从头中跳出来逮一只蜉蚴。103号公主知道发生了什么。幼蜻蜓有一张原始的面具,连在一个作下巴的长关节上。它接近猎物,然而猎物并不逃跑,它们自以为有足够的距离溜走。幼蜻蜓突然张开带有杠杆关节的面具,就像弹射器一样出击勾住猎物,然后把它送入下颌所在的头部。

花船滑过,刚好避开那些石礁。

举在睡莲船黄色的中央,103号又想起了蚂蚁的伟大历史。碰巧,它知道千古传诵的所有古老神话传说。它知道蚂蚁是怎样通过从肠子里面进攻使恐龙在地球上消失的。它也知道,为了统治地球,几千万年以来,蚂蚁是怎样跟白蚁作战的。

这是它的历史。这些,“手指”们并不了解。他们不知道蚂蚁以前是怎样把原来没有的花草和蔬菜:豌豆、洋葱、胡罗卜等的种子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带到其它地方的。

一种特殊的自豪感令它陷入对这庄严河流的幻觉中。一种“手指”永远不能体会到的幻觉。他们太高、太大、太强壮,不能象它那样去看这些长寿花,这些垂柳。他们观察不到像它所观察到一样的颜色。

那些“手指”从远处看得很清楚,但他们的视野太窄了。它想。

其实,假若蚂蚁能够看180度,那么“手指”就只能看90度,而且他们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15度上面。

它从部电视资料上了解到这一点,“手指”发现地球是圆的,因此是有限的。他们拥有所有的森林和草原……的地图。他们不能再想:“我朝陌生的地方去。”而只能是说:“我远行到国外。”行星上所有的国家都只不过是他们的飞机一天的行程。

103号公主希望有一天能够把贝洛岗的技术告诉“手指”:如何去烹调蚜虫,如何去尊重果实,如何去让动物们理解自己,等等许多许多“手指”都不晓得的东西。

当太阳由红转成桔红时,无数的歌声响起了。当然有蟋蟀,也有蟾蜍、青蛙、百鸟……

早餐时间到。

在“手指”中生活,103号养成了一日定时三顿的习惯。蚂蚁们俯下腰去捡集悬在河面上的蚊子幼体,头在下,吸管在上。正好,大家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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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刺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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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钥匙

要鸡还是要鱼?

这个星期一。在学校的咖啡馆里,白天的菜单是:冷盘,——酸醋沙司甜菜;可选主盘——方块粉炸鱼或炸鸡;餐后点心——土豆奶油。

佐埃用她最长的指甲把一个粘在土豆奶油果酱上的小飞虫弄了出来。

“你看,指甲,机会来时还是很实用的。”她对朱丽说。

小飞虫要很快再飞起来是不大可能了,然而佐埃并不想把它吃掉,她把它放在盘子边上。

学生们拿着他们的盘子在服务台前排着队,台后是一个女服务员,掌着一把长柄大汤勺,一成不变地向他们提着同样“悬奥”的问题:“要鸡还是要鱼?”

不管怎么佯,正是这种选择分开了现代咖啡馆和简单的食堂。

由于高高的长颈玻璃水杯放在上面,朱丽的盘子显得摇摆不定,她去找一张足够让一组人都坐得下的桌子。

“不行,别到这里,这是留给老师坐的,”一个家伙叫道。

再远一点的桌子是留给服务员的。另外还再一张是留给行政人员的。每一个级别都惟恐失去自己的领地和他们小小的特权。要想申诉下简直是没门儿。

终于有位子了,只有20分钟的时间吃早餐,像平常一样,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嚼就把食物给吞下去了。他们的胃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产生出种更具腐蚀性的胃酸来掩盖臼齿的懒惰。

一位学生走近他们的桌子。

“上星期六我和同伴都没有去看演出。你们下星期还要再演,那简直是太棒了,能不能给些赠票呢?”

“唷,我们也是,我们也想要。”另一个说。

“还有我们……”

现在有二十来个学生围在他们周围,一个个都渴望得到赠票。

姬雄道:“我们不能躺在我们已有的荣誉上睡大觉,任何时候都要加把劲。待会儿的历史课后彩排。为了下星期六的大型演出,我们还要新的歌曲,新的舞台效果。纳西斯,你制作服饰。保尔,你负责布景。朱丽,你要更‘性感明星’一点。你有神赐的能力,然而你却好象把它压抑了。放开点。”

“你总不是想要我做脱衣女郎吧?”

“不是,可是为什么不裸露一点呢,象这样,把胳膊露一会儿?这样就会有一点效果。连最有名望的女歌唱家也做过的。”

朱丽满腹疑惑地撅着嘴。

正在这时,校长突然来了。他向他们表示祝贺。他跟他们说要好好干,他兄弟对他们寄予很大的希望。他肯定地说他年轻时候也遭遇过同样的机会,只不过是给错过了,以至到现在都还遗憾小已。他交给他们一把新装修好的后门钥匙,以便他们能够随便进出排练,甚至看门人把大门的栅栏关上后也一样。

“这次,把木棚砸掉!”他推了一下姬雄叫道

朱丽说应该改善一下音乐会的外观。保尔投射的霓虹色彩还不够形成一种舞台效果。

莱奥波德建议道:“是否可以往后回放一本大书?往上面投射上色彩和从百科全书中取来的合成幻灯片?”

“对,我们还可以做一只大蚂蚁,让它的脚随着节奏摆动。”

“我们为何不干脆把我们的演出叫做‘蚂蚁革命’呢?不管怎佯,这是挽救了第一场的歌曲。”大卫建议。

主意层出不穷。他们又加上了服饰、布景、导演,甚至还要往摇滚中间添加一段古典,比如说巴赫的赋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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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刺 …85

。^生。网
百科全书:赋格艺术

“赋格”是相对于卡农的演变。卡农在所有的意义上“拷打”一个相同的主题,来搞清为什么,在一切方面,它都只对自己起作用。赋格,则可以描绘多个不同的主题。

赋格比重复要更进一步,是渐进。

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音乐作品创立了最美的赋格结构之一。像其中的很多,以do小调开头,到后来则像最棒的魔术师的戏法一样,以re小调结束。而这些,却只有最留心的听众的耳朵才能识破产生变化的那一瞬间。

借助调性的跳跃,可以无限重复音乐作品,直到它被所有音阶的音符都变形过为止。巴赫解释说:“只有这样才能使国王的荣耀在转调的同时不断升高。”

赋格作品的巅峰之作是赋格艺术曲,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在临死前,想在其中向必死的人们解释他的音乐从完全简单到绝对复杂的渐进过程。由于健康问题,他猛然中断了他的创作(他那时差点瞎了)。这阕赋格因此而未完成。

应该指出的是,巴赫在上面署上他名字的4个字母作为音乐标题:在德国视唱练习曲集中,b与音符降si一致,a与la,c与do,h与si一致。

bach=降si、la、do、si

巴赫甚至干涉到他音乐的内部,寄托于斯,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不死的国王那样升至永恒。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



第二部 刺 …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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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栖溜冰者的袭击

当粉红睡莲船在波涛中缓缓滑行的时候,蚂蚁们看到了一群在水面上走动的昆虫。这是些尺蝽,一些类似于淡水蚁一样的臭虫。

它们的头比身体还要长,两只球状的眼睛像珍珠一样嵌在两侧,给它们一种非洲拉长面具的形态。它们肚子下面盖着柔软的银色防水毛。借助这些毛,它们便可以静静地在波涛上打转而不怕沉没。

尺蝽们感到蚂蚁小舟的震动时,它们正在寻觅着水蚤、蚊了的死尸或蝎蝽的幼体。当时,它们很奇怪地集合起来组成一支攻击的水军。

它们在水面上滑过来,像一块坚固的布一样。它们使劲用跗节支撑着,保证在如同拉紧的膜一样的河面上驾驭自如。

蚂蚁们知道危险,用它们的腹部在船的旁侧排成直线,像以前的斯堪的纳维雅士兵竖起他们的矛和盾一样。

开火。

蚂蚁们的腹部一齐发射。

许多被击中的尺蝽倒下了,肚皮上的防水毛使它们漂浮在波涛上面。随后的溜冰者在蚁酸的投射踉跄而行。

第一阵连续射击就令很多尺蝽丧生,然而有几个终于靠近了船。它们只是用长长的脚压在上面,使睡莲的叶子淹没在水中。所有的蚂蚁都落入了水中。有几个想模仿尺蝽那样在上面行走,然而这种练习需要一种完美的姿势把重量分配在每一条腿上。蚂蚁们却总是有一条腿陷下去,结果它们最终下巴与肚皮都触在了冰冷的水上,漂浮着徒劳地用腿挣扎。

水不会没过它们的下巴,蚂蚁们并不怕被淹死,但它们受到被其它虫子咬的威胁。应该快点组织起来。13只蚂蚁在各个方向挣扎着,拼命溅着水。当溜冰者不断打翻它们,把它们的头跺在脚下投到水里时,它们就拼命抓住睡莲的边缘。

借助紧靠在一起的力量,蚂蚁们最终一个个地撑住了一块漂流的平台,几个回合以后,它们终于再次上了它们的船。

大家救回其它蚂蚁,又逮住了几个冒犯的尺蝽。

在吃掉它们之前,103号审问俘虏为什么要组成乌合之众来袭击,准都知道它们是独行的种群。一个尺蝽说这全是由于一个家伙的缘故,一个被它们叫做“缔造者”的尺蝽。

“缔造者”生活在一个水流非常湍急的地方。在那儿,尺蝽们只能滑一点点的距离,然后就必须很快地抓住芦苇,因为假如不这样的活,水流就会把它们冲走。“缔造者”被告知说它们应当把精力投入到与水流的搏击之中,然而没有谁知道这水流导向何方。“缔造者”下决心宁可让水流冲走,也不躲在芦苇后面过日子,邻近的所有尺蝽都预言说它必死无疑,因为湍急的河流会把它抛日悬崖。“缔造者”固执地什么也不管就出发了。正如它的同属所预言,它被卷走了,颤沛流离,踉踉跄跄,被弄得鼻青背肿,但它死里逃生了。河下游的滑冰者看到它经过,认为具有如此勇气的尺蝽真是一位楷模。它们推举它为头头,决定集体地生活在一起。

103号公主自忖:单单一个个体就足以改变整个种群的行为,这个溜冰者发现了什么。不再害怕水流,不再紧抓一个想象的安全。让自己被卷向远方的同时,很可能有撞得头破血流的危险,然而,它终究还是能够改善自身、同时也改善了所在团体的生存条件。

懂得了这一点使公主又恢复了勇气。

15号凑了过来。它想把尺蝽吃掉,可是103号公主制止了它,说应该把它放了,让它与它刚刚社会化了的尺蝽们团聚。15号不理解为什么要赦免它,这是一只尺蝽,味道很好的。

也许我们应该找到它们了不起的“缔造者”后再把它杀掉。它又说。

其它的蚂蚁同意了。假若那些尺蝽开始群体作战,而蚂蚁们现在又不中断它们的话,几年以后,它们就会建立自己的湖城,成为河流的统治者。

103号非常清楚这一点,然而它说,无论如何,每一个种群都有自己的机会,要防御未来并不是靠去摧毁竞争者,而是要比它们走得更快。公主以它的新性别做挡箭牌,来为它的同情辩护,但它知道这是源于与人类接触太久而变性的新证明。

103号公主知道自已心头有一个疙瘩。以前,它已经有了自私主义的趋向。由于性别而大大增加的辨别力只是加重了它的缺点。通常,一只蚂蚁总是联结在集体精神之上,极少从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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