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想了想,把视线投到了同行的两个魔法师身上:“凌峰,老酒鬼,有什么发现吗?”
冷凌锋摇头不已:“不行,这门上没有带一丝一毫的魔法属性,所以它并不是用魔法开启或建造的,应该是实物没错。”
老酒鬼提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我们走错了路,真正的人口并不在这里。而是另有其道?”
“不。人口就在这里。”修伊伸手抚摩着精美的组章图案。口气肯定地说道,“只是开启的方法比较特殊罢了。”
“没有用魔法锁定,也没有应用机械方法扣死,这个门分明就是整体安装上去地嘛!”作为盗贼的米伯特对开门颇有心得,在仔细对这扇“门”推敲了许久后,他直到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开这种门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强行破坏,修伊,你说的就是这个吗?”
虚空当即表示了反对:“这不可能,它的厚度远超出想像。即使用斧凿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开启,更别提我们没带这些工具了。”
菲莉丝也点头同意道:“而且皇陵内有内设通往地下墓室的声音监听管道,我们刚才被石球追赶的时间并不长,若运气好可能没被听到,可要是长时间叮叮冬冬敲击,则一定会暴露的。”
蕾娜斯若有所思地望向冷凌锋和老酒鬼:“这么说,只能用魔法直接爆破了?”
“爆破?在这里?”此言一出,所有人几乎同时摆手,修伊更是大摇其头:“蕾娜斯,我不得不说,你对地下工程常识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使用高威力爆破魔法,我们即使不会在爆炸中与这扇门同归于尽,也会被震动引起的塌方和碎石活埋,这绝对是自寻死路!”
小七把大家的对话详细想了一遍,不由得头大如斗:
“那该怎么办?这法子不行,那法子不可取,不是无计可施了吗?修伊,你总不会说,我们就这样打道回府吧?”
“华斯特皇陵是专为华斯特皇族所修建,因此有一些特殊的机关需要拥有这一族血脉的人才能开启,不是魔法,也不是机械,而是一种血缘的牵绊,这个纹章就该是最好的证据吧。”修伊没有理睬小七的讥讽,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一些似乎是很古老的往事,不过这些往事只令在场的人感到了丝丝寒意,“一千年前,你们华斯特帝国的初代帝王比罗德,华斯特,是一个拥有极强悍意志的铁血君王,不管后世对他当时如钢铁般无情的作风如何有微词,但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个真正的王者,然而可惜的是,这种坚强的意志却是以极度的憎恨构筑出来的,,因此当他死去的时候,那股无法消散的怨念便成为了华斯特皇族代代相传的诅咒,而这个纹章便是他寄托这种怨恨的一个证据。”
倪剑想起传说中死于诅咒的那几位华斯特皇帝,再联想到有关凄惨死相的那些流言,不由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修、修伊,你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墓室里说鬼故事,这可不是什么格调高雅的爱好啊!”
“好好的活人竟会怕死人,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更何况我并不是喜欢讲鬼故事才说这个的。”修伊把目光转向老酒鬼和冷凌锋,“喂,你们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老酒鬼一脸茫然,令修伊当即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听明白什么?”不过还好,比较注意修伊话语的冷凌锋很干脆地回答了一句:“听明白了。”
其他人顿时将莫名其妙的目光集中在了言灵法师身上,令不喜欢被人注目的少年有些手足无措:“哎……也没什么啦,只不过我是亡灵法师,对这种强调意志力的概念比较容易领会,大概能明白修伊大哥的意思吧。”
“什么意思?”众人一起发问。
“嗯,修伊大哥是说,这个纹章并非实际存在的物体,而是一种精神力的实物凝结体,说白了就是强大精神意志的实体化表现。”冷凌锋的解释让所有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这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
难怪老酒鬼和冷凌锋都无法从中探测到任何魔法力量存在,施用魔法确实需要强大的精神力,然而精神力与意志本身却不从属于任何魔法性质,而其他人之所以会认为它是实心的物质,只因为它本身就是能影响他人精神的意志力量,只要它“希望”他人认为它是实际存在的,处于它影响范围内的人都会被无意识地误导。连心志坚定的蕾娜斯都不例外。
不过修伊是例外。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构成的。因此即便它的影响再强烈,也无法令早已认定事实的修伊产生任何动摇。
蕾娜斯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事物,好不容易从遭受的影响中脱离,这才发现纹章的模样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虽然外观仍和刚才一样,却已多出了一分奇妙的飘渺感。一看就知道它并非这世界的自然产物:“可以看见的精神意志?太难以置信了……”
“当一个人的意志与精神超越某个限度时。任何奇迹都是可能发生的,比罗德·华斯特就是一个例证。”修伊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拥有强大精神意念的人把整个生命都贯注到充满憎恨的感情之中,即使生命消亡。这股充满黑暗的思念依然存在,诅咒如此,用于保护华斯特皇陵的这类纹章也是……”
“知道又有什么用,我们想通过不就是想办法消灭这分怨念吗?”小七不得不承认,修伊拥有常人所远远不及的洞察力和分析力,可嘴巴上仍是在钻空子调侃他,“延续一千年的怨念已经害死了好几个华斯特帝王,我们有和它对抗的能力吗?”
“不,应该不用消灭也能通过,不然那些收藏品怎么会放进去呢?”菲莉丝忽然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父皇曾说过,要出入‘隔绝之扉’接触收藏品,都必须由华斯特皇室的人亲自去做,在此之前还必须焚香沐浴祷告先祖,也就是说……”
虚空眼睛一亮,打断了菲莉丝的说话:“原来如此,拥有华斯特一族血缘的人由于和这股意志力的主人同源同宗:该可以不受影响地自由进出,焚香沐治和祷告应该是加强意志力的锻练,是这样吗?”
菲莉丝含笑点头:“应该是如此,修伊不也说过‘血缘的牵绊’吗?如此说来,只要我去,就能……”
“不,不是你去,是我。”修伊神色严肃地制止了朝前的菲莉丝,“取得地狱镇魂歌残片虽然重要,可是对我来说,此刻才是最重要的开始。”
一脸惊诧的菲莉丝不解地望着修伊:“你?别说笑了!你又不是华斯特皇室的人……”
“是的,我不是。”修伊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凑到一旁虚空所持的巨剑上轻轻一带,一道细细的伤痕自指尖处出现,殷红的鲜血随之慢慢地流淌出来。
而后,在众人疑惑与奇怪的目光中,修伊凄然一笑,将带着鲜血的手指按在了纹章的核心,那只展翅翱翔的不死鸟的心脏处。鲜血渗透过图案中,并随着效章的纹理缓缓扩散开来,就在图案被这层淡淡艳红所覆盖的瞬间,整个纹章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纹章竟然活了。
''
仿佛从许久的沉眠中被唤醒一般,整个纹章在修伊的面前开始剧烈抖动,平面形态彻底消失,每,一根代表羽毛的线条都开始变红发光,一丝丝地被火焰的炽热颜色所覆盖,不死鸟的身躯也逐渐丰满膨胀起来,死板板的深蓝眼眸也变得灵活生动,两只翅膀很快从固定的平直线条成为漫空拍动的巨大羽翼,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原本只是一幅图案的纹章竟然变成了一头凌空飞舞的红色凤凰,传说中华斯特帝国的守护之神。
众人不禁大惊失色,谁都不清楚,修伊是如何将一幅纹章图案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传说之生物的,可从凤凰的惊人气势上,每个人都感到了无比的抑郁,好像被千斤巨石压住的沉闷感令所有人都产生了警惕心,因为它并不是一般的对手,而是比罗德·华斯特延续了千年的怨念。
修伊想干什么?他既不是华斯特皇室的成员,又为什么能令这股精神力产生反应呢?
诸如此般的疑问充满每个人的脑海,可却没有一个人敢问他,因为此刻离凤凰最近也处境最危险的人,正是修伊,要是他的回答一不小心,那种可能发生的后果没有人承担得起。
可修伊好像一点危机感都没有,面容依然异常平静淡漠,仿佛他所面对的只是一个平常的人,而不是一股超越常人理解范畴的神秘力量。
“你们都在那里待着。这是我必须完成、也只能由我完成的事。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老酒鬼和虚空似乎想抢前冲到修伊身边。不管怎么说先成为修伊的一道屏障再说,可刚迈步就被修伊喝止,“我知道我很任性,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若你们相信我,就照我说的做吧!”修伊这么一说。不仅老酒鬼和虚空动弹不得。想跟着行动的其他人也僵在原地,冲也不是,退也不是,情形一时变得紧张起来。
而就在这最要命的时刻。一个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声音悠然响起:“是你唤醒了我吗?同一血源的继承者?”
华斯特帝国与魔界边境接壤地带。
一头红色飞龙正沿着边境线飞快地在高空移动,为了躲避地面上的警戒哨,飞龙上的骑士一直令坐骑保持着极高的高度与速度。
对于目前并不清楚华斯特帝国边境情况的伊格斯,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自安蕾莉雅处出来后,伊格斯立即回府找到坐骑离开魔界,虽然之后回来时可能要编故事圆谎,但克罗迪已出发去龙骑兵团驻地的消息令伊格斯顿时别无选择。
“借助华斯特帝国的强大军力为三哥解困,这个主意的确很好,可问题是……”骑在飞龙再上的伊格斯一边观察着边境线上的情况,一边赞赏安蕾莉雅的头脑灵活,可同时也觉得头越来越疼,“我要怎么样才能通知华斯特帝国的人,并让他们相信我是在说实话呢?我的天啊!谁会相信一个敌军龙骑士的话呢?安蕾莉雅姐姐还真是推了个大麻烦给我啊!”。
如安蕾莉雅说的那样,直接冲到华斯特帝国的首都华斯特城去、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自杀行为,别说他是单人匹“龙”,就算是克罗迪派遣的龙骑兵大部队,都不敢取直线硬冲华斯特的边境防护网,而是要根据其兵力变动情况,适时改变路线,避开正面冲突才有成功潜入的可能。
随便找个边境的小村庄,就地乔装打扮一番,把这个消息散布在民间,并随之传到华斯特的军队中去,这个法子伊格斯也有想过,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理由也很简单,若散布消息这么容易就会被军方接受,魔界军早就凭借着四处流传的假情报玩死华斯特国防军了,而且这种方法的传播速度太慢,传播环节太多,说不定消息还没传开,行动一贯迅速的克罗迪早已挥军直人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下伊格斯犯了难,而更糟糕的是,他为隐蔽而刻意拉开的对地面距离虽然掩护了自己,可也给他的观察造成了麻烦——秋季的华斯特帝国最多的天气就是多云和雨,两者都会形成大量的厚云层,爬到近五千米高空的伊格斯只觉得两眼一片白茫茫;别说敌人,连自己在哪里都很难分辨乙
不过就算降低高度也一样,魔界和华斯特帝国的边境地带并不是一马平川的草原,而是一片极其茂密的树林,飞龙降下来的结果也不过是把一片雪白的视野更换成绿色,对观察没有任何帮助。
“该死,这样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降低高度吗?”伊格斯焦虑不安地想着,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这是自杀,我下去也无法从一片树林中找到可能存在的敌人,只会使自己的目标暴露……呀!”
伊格斯的思绪突然被飞龙的异变打断,以往一向对他温顺服从的飞龙不知为什么,竟在没有接到主人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半空急刹车,让猝不及防的伊格斯顿时身体前倾,整个上半身就此重重地压到了飞龙长满鳞片的脖颈上,若没有事先绑好连着鞍辔的安全带,整个人远远飞上半空也不无可能。
“你怎么了?我有叫你停吗?”虽然隔着一层骑士甲,加上作用力刺来的坚硬鳞片依然令伊格斯的胸膛一阵发闷,没来由的恼怒令伊格斯不满地拍了拍坐骑,“快接着飞啊!”
飞龙没有反应,就好像突然变傻了一般,依然怔怔地停留在原地拍动着翅膀,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阻挡着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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