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罗与佛塞的表情与他没有太多差别,在上次大会中他们都是比赛半途就丧失资格的选手,原因虽然多少与依路达克的乱来有所联系,但这届大会仍然受到某人恶搞的直接影响,而且比赛过程中的过份行为更加变本加厉,可自己居然顺利冲到终点还没有少胳膊缺脚,这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了。
可这是事实,只是他们还不太相信罢了。
率先冲过终点的米伯特回头望望几人,马上就理解了这几人满脸的难以置信是为什么,令他们清醒的法子随之派上了用场——伸手把这三个呆子的脸扳到面对终点的方向,调整好他们视线的凝聚焦点,然后走到被众人冲破的终点线前,指着它大喊了一声:“我们过关了!这就是我们冲破的终点线!明白了吗?”
贝罗、亚瑟与佛塞浑身一震,终于因为米伯特的大声喊叫清醒了过来,然后激动的泪水随之夺眶而出,三人同声大叫而出的“万岁”差点把米伯特吓得立时心脏病发作。
“把痴呆治成疯子,我也算是庸医的一种类型吧。”伸手扶住胸口,里面的心脏还在不争气地扑扑直跳,米伯特望着三人欣喜若狂的表情,不禁有少许自我解嘲地笑道。
第四赛区的初始计划的确是做成一片热带雨林式场地,可是由于水土不服与预算过大的原因,依路达克在开始建设不久后就决定放弃原有计划,在只来得及覆盖上一层草甸的赛区中放置了大量人造树木。当然还有无数暗算他人的陷阱。可在见过米伯特在第二赛段清除陷阱的手段后。依路达克毅然决定把这些东西统统铲除。以灵波骑士团集体发动的超大魔法陷阱幻梦之影来对付参赛者,结果反而弄巧成拙——米伯特识破了魔法陷阱,并用放弃视力靠感觉移动的方式继续前进,而依路达克为了达到魔法的最佳应用效果,把场地中的地形铲成了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地,结果米伯特等人在其后地旅程中没有遭遇到任何障碍。非常顺利地冲到了魔法覆盖地最大范围之外。也就是终点附近。
接下来的事就乏味得没有任何悬念可言了,四个人非常顺利地冲过了近在咫尺的终点,除米伯特外的三个人还因此高兴得几乎蹦上了天。
但米伯特可没让他们高兴多久,无意中地一句话就如一盆冷水那般兜头浇了下来:“这好像只是前四项赛事。整个招亲比赛好像还没完吧。”
此话一出,正在欢庆胜利的三人在一瞬间变成了石像,神情与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脸色也变成了异常绝望的死灰色,仿佛米伯特的这句话是不折不扣的催命符一样。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米伯特惊讶地看着三人,莫名其妙的表情绝非是假装出来的,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三人为何会有这种神态。
“……我都忘了,地狱正在眼前燃烧呢……”佛塞的面色终于摆脱了死灰的范畴,不过这下又变得和脚下的泥土差不多灰黑。
“冲进决赛是好事,不过下面……哎!”亚瑟捶胸顿足的神态马上变成了自怨自艾:“我怎么把陛下的另一项嗜好给忘记了?”
“米伯特,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及时提醒我们更是正确的选择,只是下面发生的事并不值得高兴,令刚品尝到喜悦的我们有些心情复杂罢了。”贝罗轻轻拍了拍米伯特的肩膀,而后很懊丧地说道:“因为你让我们记起,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华斯特王所安排的赛事,而接下
来我们将面对的则是他本人,准确地说是他的某个恐怖爱好。”
米伯特的脑海中立刻浮起了一个有着诸多恐怖爱好的吟游诗人的身影,浑身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有多恐怖?”
贝罗无奈一叹:“百闻不如一见,你为什么不自己亲眼见识一下呢?”
第三赛区,悬崖旁边。
“菲奥雷殿下,真对不起,但这是陛下的命令。”望着浑身被绳子捆得如粽子一般,只露个头在外面的菲奥雷,桑利只是不住地道歉。
“我知道您的难处,违背他的命令有多糟糕,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菲奥雷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他还很明理地劝慰着老丞相,不过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因为他想起了把自己陷害到如此光景的无义兄长:“但我绝饶不了菲利姆!这混帐老哥居然陷害我,这个仇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桑利当然没胆子介入两兄弟之间的摩擦,以他的立场实在不好公然支持菲奥雷的复仇决定,因此他也只能装作没听见,继续公事公办地把任务完成:“咳!殿下都说完了吗?若说完了,老臣就将贯彻陛下的命令了。”
菲奥雷颓丧地叹了广口气,俄而闭上眼睛苦笑:“完了,请动手吧。”
桑利朝左右的四名近卫军士兵使了个眼色,菲奥雷立刻被高高抬起,对准悬崖下方的那片混沌重重扔了下去,眨眼之间,被丢下悬崖的菲奥雷已消失在了灰色的迷雾中,只留下连着他的那条韧性长绳仍在不断地往下伸展。
几秒后,长绳终于到了尽头,菲奥雷的超高空蹦极也由此开始,高凌云雾之间自此多了一个上下腾跃的人影,响彻天地的惊呼声再也不曾就此中断过。
“半小时后解他下来,记得准备急救人员与活血驱寒的药物,我就先回赛场了。”再看了在空中上下弹飞的菲奥雷一眼,桑利便把一切交给了负责监察惩罚过程的官员,径直向赛场走去,临行前还喃喃地说了一句:“二殿下。比起要面对陛下最后一重考验的参赛者。您该庆幸此刻的待遇了……”
再看了在终点处窃窃私语地四个过关者一眼。依路达克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蒂姆斯一句:“除了他们外,还有其他过关的人吗?”
“请稍等。”蒂姆斯转身召来比赛的监察官,两人交头接耳一阵后,报告出来了:“没有了,第三赛区剩余的人虽然也用先行者留下的绳索过关,可在第四赛段中完全陷入混乱。刚才已确认自动弃权了。”
依路达克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就是说。时候到了,该准备招待这些胜利者的仪式了。”
“陛下,您真的要亲自操办接下来的资格淘汰赛吗?”虽然早知道会出现这一刻,蒂姆斯仍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寒而栗。因此他仍在尽力阻止依路达克亲自参与其中,因为若华斯特王不亲身参与,结果将相对没那么凄惨:“以臣看来,陛下只要在看台上指挥就行了,没必要事必亲躬吧?”
依路达克微笑着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行,别的可以让他人代劳,但这件事只有我亲自监督完成才有意义,而且你也该知道,由我亲自操办最后的淘汰赛是招亲大会的老传统了,这次也没必要破例吧?”
“那是当然,只是臣觉得陛下亲自动手有点失却体统。”依路达克眼中透出的压迫性目光明显带着“少管闲事”的成份,蒂姆斯不觉地后退半步,但他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华斯特帝国之皇帝,去做那些下人的本分工作未免……”
“下人也是人,他们能做的工作我做有什么丢脸?”依路达克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而且这些参赛者都是以自己实力过关斩将的勇士,更何况他们之中说不定会出现一位驸马的优胜候补,我招待自己未来的女婿人选有什么失却体统的地方?”
蒂姆斯哑口无言,一切藉口和理由都被依路达克驳得体无完肤,虽然他知道这种“招待”根本是要参赛者的命,可再顶撞下去干自己更加不利,因此他只能低头承认皇帝陛下的辩论胜利:“既如此,臣只有请陛下手下留情了。”
依路达克没有答他,可在与蒂姆斯擦身而过的瞬间,每个人都听到了华斯特皇帝发出的低沉阴险笑声,其中所包含的杀气之浓几乎令在场的人窒息,因此当依路达克消失在看台出口处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里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那些参赛者死定了。
“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在这里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夜魅望着不远处毫无防备的修伊,右手不觉伸进长袍,悄悄握住了藏于其中的一支袖珍弩弓:“这种人值得花一百万买他的命吗?”
手掌缠上弩弓的握柄,食指也悄悄扣住了扳机,一支尖端涂成黑色的弩箭在灵活手指的翻转中落在箭匣中,并一寸寸地滑进了为它而设的纤细弩槽中,夜魅的长袍随着弩弓准星的升起一点点地胀大,最终准星锁定。
绝不浪费任何机会是夜魅一贯的行动准则,既然此刻有刺杀的大好机会,他自然不会舍易取难,比起直接冲到面前割下对方的脑袋,他宁可选择先杀死目标,至于任务要求的首级大可以等日后去盗墓,这总比前者的风险小点。
“对不起,我和你并没有仇怨,但是你必须死。”望着修伊毫无所觉的背影,夜魅低声追:“因为你的死值一百万。”
然而他的这些话说得太早了。
正当夜魅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即将发射出致命一箭的刹那,只听到“嗖”地一声,一支银白色的小型弩箭从修伊所在的方向疾速而来,在夜魅反应过来前径直穿进了他的长袍,并以惊人的准度射中了发射前夕的弩弓,硬生生地把蓄势待发的弩箭与箭匣钉在了一起。
不仅弩弓立即宣告报销,夜魅的整条手臂也因为这一箭的惊人冲击力麻木起来,由此可见对方弩弓的威力之强,但令他感到极其意外的是,对方的攻击竟不以杀死他为目的,而把他隐藏在长袍内的弩弓作为攻击目标。精确度之高不仅骇人听闻。其中隐含的警告意味更让夜魅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不要轻举妄动。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握之中,如果不想死就别动手。
夜魅与修伊含笑转头的目光碰个正着,前魔族三皇子的眼中所包含的意思显而易见,尤其在他故意举高左手,把一支银白色微型弩弓交给虚空装填的那一刹那,夜魅只感到了从头灌到脚地凉意。心中首次升起了对这个男人的深深恐惧。但一丝因危险而生的兴奋感也在同时悄悄萌芽。
“居然有这种厉害的对手存在,真是有趣!”夜魅看出对方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但刺杀失败的他自然也不方便继续待下去,在对方察觉的情形下再次刺来。这种蠢事夜魅是绝对不会做的,因此他只有暂时放弃,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作为人界最强的杀手,他从未遇到过能与自己旗鼓相当,偏偏又刻意放过对手,甚至可能以进行这种死亡游戏为乐的强者,此次任务的挑战性在这一次遭遇后彻底暴露了出来,至少在离开会场前,夜魅凝视修伊的最后一眼充满了火热的激情:“一百万银币的委托果然不简单,倒是我过于天真了…。—下次再见吧,修伊·华斯特!”
从怀中抽出专门用于装特制弩箭的银色小金属盒,将修伊随身携带的微型弩弓重新装上一支银白色弩箭,虚空将弩弓重新还给了修伊:“殿下,不用我追出去吗?”
“没那个必要,在比赛结束前都不用担心他了。”修伊接过弩弓微微一笑,“如果克罗迪出的价钱够高,这个杀手的品位与自尊心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受挫的耻辱将让他不会在同一地点再次出现,刺杀就更不必说了。”
“可是那个家伙的水准相当不错,放走恐怕会有后患。”老酒鬼把朝向后方、并进入随时发放魔法状态的魔法轻轻收起,看了周围毫无所觉的其他人一眼后,才低声对修伊说道:“除攻击时机与位置的选择相当专业外,他的杀气也隐藏得很好,只有你我和虚空察觉到了异常,这种危险人物在三界中也算是屈指可数了。”
修伊淡淡一笑,他当然清楚老酒鬼的说法并没有错。在虚空和老酒鬼成为他部下之前,这两人曾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有过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对危险情况的敏感可说是顶级水准,而他自己在魔界时间也遭受过许多来自各方的暗杀,对此类事件也有着高度预知能力,可刚才那个杀手却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直到进场观察一段时间、并因为找到机会而动来心的瞬间,他们三人才察觉到了背后有危险存在,由此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可怕。
可修伊有自己的打算:“他的强悍确是出乎意料,不过对计划来说,如此厉害的对手可以制造许多机会,说不定能给很多原本无法达成的事带来转机呢。”
“那殿下只能自己小心了。”虚空知道修伊已下了决心,非常识趣地不再劝阻。
“我知道,我可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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