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经千年,但棺中的尸身依然保持着当年下葬时的模样,石棺以云锦铺就,徐昭佩花容淡雅神情怡然,云鬓青丝面目如生,一席轻纱白衣犹如出水青莲,眉眼与王艳佩犹如刻版倒模般的相似。
“她死的时候多大年纪?”王艳佩注视良久,轻轻的开了口。
“五十二了。”我叹气说道。
“我看她跟我差不多大。”王艳佩惊讶的转过了头。徐昭佩本就风华绝代,姿色超群,岁月风霜并没有令她的芳容有着太大的变化,再者油灯幽暗的光线也隐去了她眼角已经出现的鱼尾,因而王艳佩才会有此一说。
“你上一世死的时候多大年纪?”王艳佩的话有着明显的语病,但是此刻我自然不会去纠正她。
“五十四。”我出言回答。当年徐昭佩是十五岁进宫,乘风道人也正是在十七岁那年离家访道的。再次见面已经是数十年之后了。
“他埋在哪里?”王艳佩终于将目光从棺中移了出来。
“就在这座山上!”我手指东北。
“为什么不把他们埋在一起呢?”王艳佩问道。
“因为他们没有夫妻之实。”我重重叹气。
“让他们在一起吧。”王艳佩声音哽咽了。
我点头同意,王艳佩可以代表徐昭佩,她既然同意了,我自然不会反对,于是探手将徐昭佩的尸身从棺椁中小心的抱了出来。王艳佩将棺中的锦被等物也拿了起来。
“你能抱动我们吗?”王艳佩手提油灯,悲声落泪。
我默然点头,腾出左臂将她揽腰抱,再次环视了一下这间墓室,凌空而起向东而行。
到了东山古墓的入口,我抬手将当初设置的屏障撤除,重新抱上王艳佩,纵身跃进了乘风道人的墓室。
“那里有条蛟龙的遗骨,你不要害怕。”我将油灯重新点亮。三阴辟水的尸体还呈现我最后所见的盘绕形状,不过已经只剩下了骨架,王艳佩轻轻的点了点头,提起油灯为我照明,我摆手示意不需要。抱着徐昭佩的尸身走向了乘风道人的石棺,王艳佩紧随其后。
“他的尸骨已经腐朽了,你别看了。”我转头说道。
“没关系。”王艳佩摇了摇头。
见她坚持我也不再迟疑,抬手将棺盖移开,着手整理棺椁。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王艳佩竟然也敢伸手帮忙,看着她细心的整理着乘风道人的遗骨,我内心涌出一阵暖意。
将乘风道人和徐昭佩的尸身放好,我捏着移山诀将棺盖重新盖好,这才坐到墓室地面掏出了香烟。而王艳佩则默默的坐到了我的旁边半晌没有说话。
“你之所以会得白血病全是因为我……”我抽着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王艳佩说了一遍,谁知后者听完我的叙述,却转悲为喜,“这样我心里还舒服一点。”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疑惑的看着她。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什么都没做。前世我就对不起你,今生差一点又做了错事,”王艳佩伸手指向三阴辟水的尸骨,“我连它都比不上。”
“你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不能怪你。”我见她本命人魂又动,急忙抓着她的手送出灵气,“你身体不好,咱回去吧。”
王艳佩点头答应,我扔掉烟头将她抱了起来,跃下墓室重新使用紫气封闭了洞口。捏起法诀向西而去。
“我们去哪里?”王艳佩双手紧紧的绕着我的脖子。
“这里还有个地方是我留恋的,我再去看一眼,以后就不回来了。”我轻声说道。
片刻之后我来到了先前白狼居住的那个山洞,山洞里已经落满了灰尘,当年栓白狼用的铁链已经锈蚀的很严重了,洞内还散落着几张火腿肠的囊衣,熟悉的景象令的我心中又是一酸,连忙抱着王艳佩走出了山洞。
“这里是什么地方?”王艳佩并不了解我到这里来的用意。
我捏着风行诀缓缓而行,将白狼的事情向她讲了一遍,王艳佩听我说完也是不胜唏嘘,连连抹泪。
回到汽车旁边,我将王艳佩扶上座位,最后望了一眼夜色下的青龙山,发动汽车离开了这里。
第164章 别说实话
回到王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王老等人还没有休息,见我和王艳佩终于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刚坐下,我的手机就响了,掏出一看是金刚炮的号码。接通之后才知道这家伙已经赶到焦作将娜鲁送回了紫阳观,现在正在马不停蹄的向浙江赶。叮嘱了几句“慢点开,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便挂上了电话。根据他这么快就跑回河南来看,这家伙一路上就没掉过一百八十码。
和王老夫妇说了要带王艳佩去泰山的事情,两人也没有反对,毕竟王艳佩已经病入膏肓,为了让她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有个好心情也只能随她自己的心意了。
追根究底王艳佩身上的一魂是她的真正病因,只有将徐昭佩的魂魄招齐,了了那半日俗缘才是真正的治本之道,还有一条路就是我直接将其身上的那一魂给搜出,那样的话也就彻底谈不上什么招魂引魄了。不过以上两种办法都已经太晚了,我也只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略尽人事,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金刚炮能够找到地精并带回那颗千年参籽或许还有点用处。
王家房间很多,王老为我安排了一间卧室我也没有拒绝,气息具有穿透性,只要不是离的太远,王艳佩真的有什么事情我还是可以顾及的到。不过这样一来就不敢休息了,反正自己也无心睡眠,就抽着烟熬到了天亮。
次日清晨,竟然下起了大雪。我暗自气闷,五岳借气招魂引魄必须在有太阳的中午进行,现在看来今天是泡汤了。
简单的吃了点早点,两人起身上路。外面大雪纷飞,不过好在是天亮时分才开始下的,所以路上的积雪很浅,也并不影响车速。
“我还能活多久?”王艳佩转头看着我。她从昨晚见到徐昭佩的尸身之后就一直少言寡语。
“怎么着也得活个百八十年的。”我强打精神逗她开心。
“我想听真话,你告诉我吧,”王艳佩神情萧索,“我最近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昏昏沉沉的总想睡觉。”
“应该还有七天。”我斟酌再三终于说了真话,她的主命气至多还能支撑七天,而且最后的几天很可能还会处在昏迷的弥留状态。
“那我就放心了。”王艳佩听到自己还有七天的寿命反而很高兴,“七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你也不要太绝望,牛金刚去浙江找药去了,很快就会回来。”我出言安慰她,其实内心并没有对金刚炮报太大的希望。
“什么样的药能治的好白血病?”王艳佩嫣然一笑,很显然她并不相信自己的病可以治好。
“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我急忙岔开了话题。
“我想听你讲以前的事情。”王艳佩说道“不用我说,很快的你自己就能回忆起来。”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王艳佩反手回握,四目相对,柔情顿生。
由于王艳佩的车子是无级变速,并不需要经常变换档位,因而直到下高速我才收回了右手。
济南到泰安并没有多远,中午时分就到了泰山脚下。节后旅游的人并不多,加上下着鹅毛大雪,山脚下诺大的停车场并没有几台车子。
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我脱下便服换上了军装。头上的冠簪和长发无法处理,只好仍旧戴上那顶毛线帽子。
“你这是干什么?”王艳佩不解的问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我说着摁下通话装置跟总部联系,请求通话。
“于科长,什么事情?”很快的对面传来了宋雨的声音。
“宋科长,泰山上出现了意外情况,可能会危及到群众的生命安全,你安排一下,我要请调部队实施戒备。”
“你和牛金刚到底在做什么,”宋雨对我的请求很是吃惊,“他刚刚才封了浙江的金庭山,你又想封泰山!”
看来金刚炮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合过眼,马不停蹄直接赶到了地头,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
心中感慨,理由还是要编的“这里出现了台湾的一个邪术高手,试图作法蛊惑人心,必须封山。”
“泰山可是国内著名景区,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随便封山!”宋雨听完我的话吓了一跳。
“不需要全部封锁,只需封锁山顶的一小片区域,我会写一份报告向分局领导解释。”五岳借气招魂作法需要在泰山之颠进行,届时我不希望受到游客的旁观或者打扰,因而才请调部队予以戒备。而调动军队是很大的动作,我们个人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需要封锁多长时间?”宋雨问道。
“五个小时。”五岳借气属于逆天诀的一种,事先需要大量的时间聚集灵气,三个小时应该够用了,之所以多说两个小时是为了预防万一。
“需要什么兵种?”宋雨虽然是一科科长,可是同时也是局长助理,她的实际权利要比我大的多。
“普通陆军就可以了。”我马上回答,毕竟执行的是警戒任务又不是让他们打仗送死。
“离你最近的驻军在你东北方向十七公里处,我马上跟总参联系,通知他们。”宋雨回答的很痛快。
“好的,谢谢。”我客套的冲她道谢。
“那里的事情处理完,你立刻去邯郸支援二科,我担心他们处理不了。”宋雨马上补充了一句。
“我会尽快赶过去的。”我说完便结束了通话,这个女人真懂得把握时机,现时现报的向我提出了交换条件。
“你说的邪术高手在哪儿呢?”王艳佩等我结束通话,坏笑的看着我,“你这可是以权谋私啊。”
“就谋上一回吧。”我点上香烟,发动着了车子。
找到当地驻军之后才知道,宋雨整整的调动了一个团,全团集合整装待命。但是这支部队属于后勤仓储部队,虽然是团的编制,实际上也就两百多人。尽管如此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只命令一个排的战士等候命令,留下联系方式,这才和王艳佩离开了军队。
“你一个月多少薪水敢来这种地方?”王艳佩见我将车开到了泰山脚下一家极其豪华的星级酒店的停车场,很是吃惊。
“前几天刚长了几百,现在能拿到两千五了。”我停好了车子,“钱不够,就把你押在这里!”
“我可是副省长的女儿,谁敢扣押我?”王艳佩以玩笑回应着我的玩笑。
尽管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酒店的饭菜价格还是令我暗暗皱眉,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感觉不值,一碗血燕人参粥竟然敢要一万八千八。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咬着牙将菜单上最贵的菜点了一桌子。
“你这是干什么?”王艳佩见我摆出一副砸锅卖铁的架势也禁不住心疼起来。
“款待皇妃。”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谁知道自己这句话闯了祸了,王艳佩一听之下,眼圈竟然红了,“你是不是还在嫌弃我?”
“嫌弃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理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前生的事情。”王艳佩说着竟然想掉眼泪。
“没有,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急忙站起身出言解释。
“嘿嘿,我逗你玩的。”王艳佩嘿嘿一笑,顿时多云转晴。
“来,尝尝这个一万八的粥是个什么味道。”我说着将那茶盅似的燕窝粥端到了她的面前。王艳佩的情绪始终变幻不定,时而嬉笑胡闹,时而伤感哀思,时而歇斯底里,时而温顺婉约。搞的我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连话都不敢随便说了。尽管如此,内心还是很体谅她,任何人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情绪也平稳不了。
“我的钱旅游时花完了,一会儿我看你拿什么结帐。”王艳佩轻笑着拿起了汤匙。
“我把自己押这里给人家刷上两年盘子。”我伸手拿过八十多元一个的“洛阳牡丹”咬了一口,草,就是一杂面小花卷。
自己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而王艳佩今天的胃口也不错,我小心翼翼的陪着她将这顿价值六万多的大餐给吃完了。
现金我自然没带那么多,只好刷卡。
“你哪来这么多钱?”王艳佩好奇的拿过我手里的牡丹白金卡。办理这种卡需要银行里有百万以上的存款,王艳佩生长在大城市,自然知道这一点。
“偷的。”我实话实说。
“从哪儿偷的?”王艳佩挑眉追问。
“昆仑山里李自成埋藏的军饷让我偷了一部分出来,卖了四亿多。”我毫无保留的说出了实情。
“这张卡里有四亿?”王艳佩摇着手里的卡片问道。
“两千万,其余的在河南花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在我师姐手里。”我说完扶着她走到吧台开了两间房。这里离泰山很近,施展风行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山顶。
刚走进房间,王艳佩就开始呕吐,先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看着她撑着洁具艰难呕吐的痛苦神情,我心急如焚,心痛的帮她清洁秽物,端水漱口。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她终于停止了呕吐,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我伫立在床边看着她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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