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这是王后送给两位姑娘的,礼物微薄不要见笑哇!”
伊菁还没有说话,伊兰已经跳起来,拿过一把,开心地咿哩呜噜。看来给好东西的时候是不需要语言的,一看就知道是给自己的。
伊菁也惊喜地说:“这么珍贵的礼物,真是太想不到啦!”
伊兰已经跑出屋,伊菁和何叶儿萨林带着两人走到茅屋外的空场上。
一出去,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舒朗还透着湿润。
孟雨小声道:“今天我们的礼物真划算啊!”
候灵闪哼了一声:“看你那双充满物欲的眼睛!告诉你吧,兀伦族是个生活在山里的民族,他们不懂得东西的贵贱,有用就是最好的礼物。而且他们不要丝绸金银珠宝那些东西,也不要美味佳肴,认为那些会摧毁意志,让人变得懒惰而追求享受。他们跟人交往,都是感情淳朴的,从来不会算计。”
孟雨悻悻地点头:“好吧,我是一个庸俗而物欲的人。”
这里吊在火上的锅里飘出鱼汤的香味,孟雨又道:“你给程财发的聘礼,我一定给你的。毕竟我们两个还得尊崇国朝的物欲原则。”
候灵闪踢了他一脚:“这才是个无头帐!不过江老大给我了,我不要。他说程财发那儿因为我给过了他就不用再还,所以将聘礼还给我了。我还推让半天呢。”
孟雨低下头:“我倒真想出,可连出的资格都没有了。”
候灵闪拍拍他,哎了一声:“我真的没法劝你,这件事的发展超出猴子的智力范围了。”
这时,伊菁已经在叫他们吃饭了。伊兰拿了刀很开心,在一旁的烤架上用短刀割着烤鹿肉给他们吃。锅里的鱼汤也煮好了,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第四五二章 兀伦族的礼物
两个人愣住了,不知道该行伊菁那个礼,还是国朝的礼。
国朝的礼又行什么,是抱拳啊还是跪拜啊?俩人面面相觑。
伊菁笑了一下:“就行我这个礼最好。”
说着又示范一下。于是孟雨和候灵闪极不熟练地将右手放在胸口鞠了个躬,觉得十分不自然,但还是十分认真,行礼不可疏忽。
何叶儿萨林坐在床上,也将右手放在胸前鞠躬行礼,然后表情严肃地叽哩哇啦说了一通。
伊菁笑着翻译道:“族长说了,他非常欢迎远道的贵客,但又非常不欢迎远道的贵客。因为他知道你们来的目的。虽然是族里的败类将秘密透露给了敌人,你们是来帮我们的,但族长仍然对于未来将有的战乱感到烦躁和不安。”
两个人赶紧鸡啄米似的点头。何叶儿萨林突然站起来了,他身材雄伟,一站起来脑袋都快要撞破屋顶了,却很灵活麻利地跳下床继续叽哩哇啦。
伊菁又道:“他希望你们这样的大国,不要互相征战,导致两个自然淳朴的民族永远失掉交流往来的权力。他说他痛恨战争和贪欲。”
候灵闪一听到贪欲两个字,急忙将包袱打开,拿出一个锦缎盒子,再次鞠了个国朝的躬:“我们两个此次来拜访族长,受海西国王委托,给族长带来了海西的特产,望族长笑纳。”
孟雨心里暗笑,几天不见,这猴子弄得像个外交大臣一样。
伊菁接过锦盒,打开呈给族长,却惊喜地叽哩咕噜一通。族长接过,也喜笑颜开。
孟雨小声对候灵闪说:“什么无价之宝,让族长和美女高兴成这样?”
谁知伊菁却听到了,笑眯眯地对孟雨道:“少侠这就不知道了,这是海西特产的香料,却是在国朝加工处理过的。我们生活在林子里,经常有蚊虫叮咬,这个香料只要一点抹在身上,蚊虫就躲得远远的,而且香气扑鼻,十分好闻。我们兀伦族女子都特别喜欢。”
族长用蒲扇般的大手对伊菁一挥,伊菁笑眯眯地将旁边桦木桌上两张摞在一起叠得整整齐齐的兽皮端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微笑道:“这一张熊皮一张虎皮,是族长赠送二位的礼物。”
孟雨很开心地接过来:“真是太谢谢族长的慷慨好意啦!”心说一点香料换这么珍贵的礼物,这族长太败家啦。
谁知伊菁又端起两张摞在一起的貂皮:“这个是给国王和王后的,请两位转交,并且感谢赠送兀伦族的珍贵礼物。”
孟雨心说还有更珍贵的哇哇!
候灵闪也接过来,结果两个人捧着四张皮。伊菁道:“两位肚子也饿了,东西先放在这里,一会我和妹妹送两位到林子外面去找你们的马,再放到马上带走就好,不过现在,族长要请你们喝酒吃饭。”
候灵闪忙道:“等等,还有给两位姑娘的礼物。”
说着又去包袱里翻着白眼掏来掏去。伊菁便把伊兰也叫了进来,伊兰进来也是一通叽哩哇啦。伊菁道:“伊兰说她刚去河里打了很多鱼,一会请两位尊贵的客人喝我们沱沱河出产的新鲜的鱼汤。”
这时候灵闪从包袱城拿出两把短刀,外面是绣着精致金线花边的棕色小牛皮套子,刀柄上镶着绿松石和闪光的红玛瑙。他将刀拔出来,刀刃闪着雪亮的寒光:“这是王后送给两位姑娘的,礼物微薄不要见笑哇!”
伊菁还没有说话,伊兰已经跳起来,拿过一把,开心地咿哩呜噜。看来给好东西的时候是不需要语言的,一看就知道是给自己的。
伊菁也惊喜地说:“这么珍贵的礼物,真是太想不到啦!”
伊兰已经跑出屋,伊菁和何叶儿萨林带着两人走到茅屋外的空场上。
伊兰有了刀,开心得不行,一直笑得银铃一样,割了烤肉,又用木头碗给他盛了滚烫的鱼汤。
伊菁笑着说:“这是河里刚打上来的活鱼,用河水煮的,可鲜呢。”
此时太阳已经很高了,看看是下午时分了,孟雨一直飞马赶路,又和候灵闪约上过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了。此刻坐在这风景优美的河边,依着青翠的群山,喝着鲜美的鱼汤,吃着香气扑鼻的外焦里嫩的精选鹿肉,简直一切烦恼都暂时忘了一样。
何叶儿萨林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河对岸无边的密林,兀自说了几句兀伦话。伊菁道:“族长说了,我们祖辈生活在这里,真的很不喜欢那些霸道的大国大族,更不喜欢被他们侵扰。我们就只和海西友好和平相处。也不希望那些大国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孟雨点了点头,心里想:“然而这世上又有哪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呢。”
伊菁将他们送出密林,送到大路上,嘱咐道:“送走你们,我们和族长就要返回我们兀伦族的驻地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候灵闪道:“姑娘,你们那个人一定要可靠,不然到时候一旦出问题可要抓瞎。”
伊菁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什么叫抓瞎?”
候灵闪晕了一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伊菁道:“啊,不会的,我们族长是讲信义的。”
孟雨道:“姑娘,我们相信族长和你,但有事情也会有意外。比如你们之前也出过被外人买通的部族首领。”
伊菁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但是秘径的秘密不能太多人知道。现在只有族长和一个他的亲信知道。我会和族长商量出可靠的办法。”
告别了何叶儿萨林和伊菁姐妹,孟雨对候灵闪道:“族长无疑是可以相信的,而且他绝不愿意大夏从秘密过来与北燕合兵。但是,为保万一,猴子,”
候灵闪急忙凑过去,孟雨小声道:“你不要回海西,就留在这边,务必打探出消息。到时候你要能知道落下机关的办法。”
候灵闪搔搔脑袋:“虽然难度有点大,但没问题,包在猴子身上。”
孟雨道:“我估计汪一恺现在在北燕,我去找他,你若看到他,及时给我发个消息。”
候灵闪点头:“哇,要说我真是很相信汪老伯的。可自从丁风之后,我谁都不敢相信了。”
第四五三章 终遇汪一恺
孟雨道:“当初在京城会刀时,你自己说的,杀人的人,还出得了楼上这八个人吗?”
候灵闪抖了一下:“韩正杰,丁风,萧梦时,郭世超都不在了。只是没想到,同在酒楼上的丁风竟然是孙锋的伯父。”
孟雨感慨道:“经历了这些事情,尤其是双凤山庄被灭门,才知道什么是血雨腥风。”
北燕在西玉州东北边,对于国朝来说,是偏远的外族地区,而和雕鹗峰最近的这个小镇,仍然是粗朴的北方风格。
一个很不起眼的客栈里,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却形容枯瘦的老人,正在独自饮酒。粗劣的酒力猛而没有淳厚回味的感觉,滚过喉咙时像火烧过一样热辣辣的。
他的刀放在桌上,又一杯下去,他巨烈咳嗽起来。
孟雨走进去,坐在老人对面的粗木凳上:“汪伯父,您跑到这里,是和真真姐生气,还是和舅舅生气,或者,是和国朝在生气?”
汪一恺抬头,眼睛布满红丝,人也像又老了十岁:“孟贤侄,你来北燕查案啊,还是查我。”
说着他又咳起来。
孟雨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了:“汪伯父,真真姐惦记您,到了沈赫昌的军营旁边找您,差点被沈赫昌抓走。”
汪一恺猛地咳声都停住了,他瞪大眼睛:“应正云!他没有照顾好真真!”
刚说了一句又巨咳起来。
孟雨急忙扶住他,急忙用北燕话叫伙计送一碗清粥来。
等汪一恺稍微平静下来,孟雨道:“汪伯父,舅舅将真真姐救回去了,沈赫昌也没有下杀手。”
说到沈赫昌的时候,孟雨在想,到底是因为沈赫昌喜欢汪真真的原因,还是汪一恺本身就与沈赫昌有渊源,沈赫昌才没有对汪真真下杀手呢?
汪一恺哼了一声:“孟雨,你现在看到我这副样子,很高兴吧。”
孟雨坐到汪一恺对面:“汪老伯父,北燕气候太恶劣了,对您的身体不好。这么大的沙尘,好人都受不了,何况您咳嗽那么厉害。为什么一定不肯在西玉州呆着呢,您的身体需要静养。”
孟雨说着,不动声色地把他面前的酒杯,酒坛都拿走了。
他将温得正好的粥端给汪一恺:“您空喝酒,一点东西都不吃怎么行,至少要把这碗粥喝掉。”
汪一恺一把刀驰骋了五十年,和北燕作战了大半辈子。但他现在显然已经陷入某种可怕的烦恼中,但无论如何,他曾经为国朝征战沙场,流过的血,是当今国任何一个国朝名将都比不了的。孟雨想象不出,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舅舅会如何对待他,难道像丁风那样?然而毕竟丁风一生作恶,而汪一恺是曾为国朝血洒疆场的一个老人。
汪一恺端起粥,喝了一口:“孟雨,你对伯父确实是细心体贴。可我更忘不了萧梦时那个不听话的小子,对朋友真是一腔热血,结果呢?”
他黯然地叹口气,又冷笑道:“西玉州,还有我能呆的地方吗?我已经将和义庄送给应正云了,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我两个徒弟一个战死还被申斥,一个被应正云杀了,我又留在那里做什么?我唯一的女儿,未婚夫身死自己也要守节,我又呆在那里干什么?”
孟雨道:“可那里毕竟是您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回去总是与亲人朋友在一起,就算安享晚年也好啊。”
汪一恺冷冷地说:“我想,可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和义庄已经给了应正云,我如何能回去?”
孟雨突然猛醒,在京城参加大朝会的时候,汪一恺就暗示自己,让自己传话,和义主庄归了应正云,女儿也托付给他。虽然只要他回去,应正云一定会将和义庄还给他,可以汪一恺的高傲,他是必定不会回去领这份如施舍一样的东西。
孟雨想,不论从张大谦身上引出的,对汪一恺有多少怀疑,但眼下他只是个病弱的老人,他本可以在国朝找个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地方养老呢,现在来到条件恶劣的北燕,必然有他的原因。
孟雨一时无语,他不像萧林时和应少言,与汪一恺关系亲密,而汪一恺的身份和地位,又注定他是个很骄傲的人,让孟雨无法深谈。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汪老伯,孟雨先送您回去休息吧,这么烈的酒,您以后可不能再喝了。”
汪一恺慢慢地站起来,孟雨急忙扶住他。汪一恺盯着孟雨,他们虽然相识,却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汪一恺的眼睛仍然犀利如鹰一般,他从身上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孟雨,你对它有疑问对不对?”
孟雨吃了一惊:“汪伯父,您想说什么?”
汪一恺淡淡一笑:“你为何来到这里,我们又为何在这里相遇?”
他将牌子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