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还请丁先生知晓。”
“无妨,什么案子,赶紧呈上来!”丁二苗压抑着心里的兴奋激动和紧张,老气横秋地挥手说道。
崔钰点头一笑,冲着殿下的鬼卒挥手,道:“来呀,抬上卷宗箱子。”
两个健硕的鬼卒应声而动,抬了一口巨大的箱子,走到御书案边。
这尼玛是箱子吗?怎么看着像棺材啊。丁二苗心里吐槽,来打量那箱子。
“打开盖子。”崔钰吩咐道。
两个鬼卒答应了一声,随即掀开了棺材盖。
只见盖子打开,箱子里面,却是黑云缠绕,一眼看不见底。
“上差,请探手进箱子里,随机抽取一轴卷宗。”崔钰引导着丁二苗,说道。
丁二苗瞅了一眼,站起身来走到箱子边,把手伸了进去……
果然,这么一探手进去,丁二苗就感觉到黑云之下,挤得满满的,都是竖立的卷轴。
丁二苗一边摸索,一边在想,那些卷轴粗拙的,一定是案情复杂,涉案鬼魂众多,判决起来费时耗力;反之,那些卷轴纤细的,一定是案情简单,涉案鬼魂较少,判决起来,应该也会省事一些。
因为后面还要发配绿珠等鬼魂,丁二苗担心时间不够用,所以自然希望抽取到案情简单的卷轴。
于是,丁二苗放手摸索,好半天终于摸到了一个相对细一点的卷轴。
“就它了!”丁二苗从箱子里抽出卷轴,哈哈一笑,递给了崔钰。
崔钰也微笑着接过卷轴,解开了两头的红线,在手里缓缓展开。
可是,随着卷轴的打开,崔钰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凝结起来……
难道是一桩非常棘手的案子?
丁二苗察言观色,就知道不大妙,急忙问道:“崔判官,这是一件什么案子?”
“是……”崔钰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一桩过去的凶杀案。”
原来是凶杀案子,丁二苗松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儿。所以凶杀案子最好判决了,把凶手干掉就行。
“既是凶杀案,那就有苦主和凶手。”丁二苗一拍震山河,问道:“谁是被告,谁是原告?都给我统统押上来!”
崔钰的脸上一抽,道:“上差,原告等一干苦主,可以押上来,但是这被告……,却不能押来,必须是请来。”
我去,丁二苗心里一呆,情知不妙。
杀人之被告,居然不能押来,而是请来,可见这个凶手非常之叼啊。
“这凶手是什么人,居然不能押来?”丁二苗心中吃惊,但是表面上却保持平静,问道。
“就是啊,凶手是谁,居然还要请来?”判官孟凡晋也皱眉问道。
一时间,大殿中分立的判官功曹和十大阴帅还有鬼差鬼卒们,都在窃窃私语,猜测崔钰手中的卷轴里,谁是被告,谁是原告。
“武松。”
崔钰看了看殿下的各大判官,又看了看丁二苗,嘴里无奈地吐出两个字来,让全场鸦雀无声。
“被告是武松,就是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怕大家不明白,崔钰又补充介绍了一下。
丁二苗只觉得天雷滚滚,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轮到自己升堂问案,没想到,被告却是武松!
一边思索,丁二苗一边放眼打量台下的判官功曹和各大阴帅。
只见孟凡晋和牛头马面等家伙,各自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很显然,这些家伙知道自己抽取了棘手的案子,在那里幸灾乐祸哩。
而黑无常和自己素来交好,此时也在为自己担忧,皱眉不语。
想看我笑话?
丁二苗心思转了转,打起精神,一拍震山河,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算是武松,那又如何?给我押上来!”
哪怕是这件案子,被自己砸在手上了,也决不能叫这些家伙,笑话自己懦弱无能!
所以丁二苗下定了决心,不管他武松武紧,自己的气势不能输。
孟凡晋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冲着丁二苗拱手说道:
“上差有所不知,武二爷当年是天星下凡,三十六天罡中的天伤星。现在武二爷已归星位,地府之中,哪里敢去将他押来?所以,只有摆香案请来。”
卧槽,怎么忘了这个?
丁二苗脸皮一烫,挥手道:“摆香案,有请武二爷。另外,把原告和相干鬼犯,全部押上来!”
天子殿上,六案功曹之中,左班的三名,分管天曹、地曹、冥曹;右班的三名,分管神曹、人曹、鬼曹。
听见丁二苗吩咐,右班的神曹官答应了一声,随即在殿中摆下了香案,香头正对相应的星位,等待武松的到来。
崔钰点点头,挥手喝道:“开审武松滥杀人命案,带原告……!”
“带原告——!”鬼差们次第唱和,渐传渐远。
工夫不大,只见大殿门外,一大群鬼魂走了进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文有武,有胖有瘦,有俊的,也有丑的。
丁二苗一眼扫过,顿时脑袋大了一圈。
特地捡了一个细一点的卷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当事鬼魂。
苦也,苦也!
丁二苗心里叫苦不迭,被告是武松这个杀人太岁也就算了,偏偏还有这么多的原告苦主!
这一大群鬼魂,大概有二十多个,等到审理完毕,却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正在烦躁间,一干鬼犯已经来到案前。不等吩咐,都各自跪了下去,低头无语,等待问讯。
第964章 大郎
“原告苦主,所有鬼犯都已经带到……”鬼差唱喏,道:“请上差大人发落。”
丁二苗挥挥手,示意鬼差退到一边。
正要让这些苦主们报上名字,可是丁二苗却一眼瞥见,在这群原告苦主的后面,还有一个家伙没有跪。
仔细一看,这家伙长得太矮了,所以在跪下的原告们后面,跟人家差不多高,丁二苗一时不察,还以为他也跪了下来。
啪地一声响,丁二苗拍了一下震山河,喝道:“后面那个矮子,姓什么叫什么?给我走上前来!”
“来了来了……”
那矮子答应一声,却是一个破锣嗓子,沙哑难听。
随后,就见他拐着罗圈腿,一晃一晃地走上前,两手抱在一起,作了一揖,道:“小人武大郎,见过大老爷。求大老爷为我做主,小人武大郎是武二爷的哥哥……”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寸丁谷树皮?
丁二苗定睛打量那矮子的面容,果然,这家伙长得那叫一个沧桑啊。一张脸和榆树皮没有区别,颜色灰暗,到处都是皴裂的皱纹。
仅仅是沧桑也就罢了,这武大郎长得还特别丑。
斗大的脑袋,巴掌大的脸,五官很局促地挤在一起,上嘴唇往上翻,下嘴唇往下翻,上下门牙一起暴露在外。
我太阳,这副尊荣,怎么好意思见人的?
丁二苗额头出汗,心里想,这也难怪人家潘金莲跟了你不乐意,这副尊容,想说爱你,人家不容易啊!
“求大老爷为我做主,小人武大郎,是武二爷的哥哥……”
台下,武大郎还在不住地作揖,口中滔滔不绝,吐沫横飞说个不停,但是说来说去,也就这两句台词。
“别吵!”丁二苗一拍震山河,瞪了武大郎一眼。
武大郎这才安静下来,挤着王八眼,傻傻地看着丁二苗。
“武大,你叫你兄弟……武松,也叫武二爷?”丁二苗试探着问道。
“是啊,大家都叫他武二爷,我也跟着叫武二爷。”武大郎说道。
丁二苗摇头无语,看来这个武大郎不仅仅矮丑,而且还有点傻。哪有管自家兄弟叫爷的?闻所未闻。
即便是宋朝的人,最注重礼仪,兄弟之间,也没有这样的称呼。
“武大,你先站在一边,等你家武二爷来了,我自然有发落。”丁二苗挥挥手,示意武大郎退下。
对于武大郎,丁二苗有些厌恶,但是也有些觉得可怜。看在武松的面子上,丁二苗也不凶他,只是叫他退开。
武大郎又作了一揖,然后退到了一边,东张西望。
丁二苗拍了一下震山河,道:“堂下苦主冤魂,从前到后,从东到西,一一报上名来!”
最前面一排,最东首的一个老太太,磕了一个头之后,仰起脸来叫道:“老身王婆,叩见大人。老身死的冤枉啊……!”
“闭嘴,你就是那成全西门庆和潘金莲好事的王婆?谋财害命,讨好西门庆,唆使潘金莲出轨,亏你也敢喊冤枉?”丁二苗大怒,喝道:
“左右,先给我将这老猪狗掌嘴一百,然后铁链穿骨锁在一边!”
鬼卒们一声吆喝走上前来,抓着头发将王婆拖了下去。随后,啪啪的掌嘴声和王婆的惨叫,遥遥地传来过来。
“打得好,打得好……”武大郎哈哈大笑,鼓掌喝彩。
“武大,公堂之上,休得放肆。”丁二苗哭笑不得,说道。
武大郎作揖,道:“晓得了,晓得了。”
刚才王婆的身边,一个白脸男子,大约三十不到的样子,磕头之后仰脸说道:“小人……”
“西门庆对吧?”丁二苗嘿嘿一笑,问道。
西门庆吓得一哆嗦,又磕一个头,道:“小人正是。”
“好,好,好,左右,先给我拉出去,在磨鬼盘里,细细地磨上一遍再说。”丁二苗说道。
百善孝当先,万恶淫为首。
这个臭名昭著的淫贼贱种,既然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又怎么能放过?
所以丁二苗打算,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说。
“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西门庆吓得声音都变了,连连磕头。
“启禀上差,磨鬼盘磨一遍,就是一天一夜,时间来不及啊。”崔钰说道:“不如……,等到判决以后,再施刑罚?”
“呃……,是这样啊?”丁二苗想了想,道:“那就、那就……把他拖出去,先把他两腿之间作怪的玩意,给我一片片地切下来,让他自己数年轮。”
“遵命!”
两个鬼卒笑嘻嘻地走上来,一人扯着西门庆的一只胳膊,不由分说地拖了出去。
等到西门庆被拖走,丁二苗微微扭头,问崔钰道:“怎么西门庆这个狗东西,到如今还没有发配?”
“上差有所不知,此人已经发配过三次了。今晚这一次,是他死后的第四次轮回判决。”崔钰躬身回道。
“哦哦……”丁二苗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不知前三次,对西门庆都是如何判决的?”
稍微了解一下,等下判决的时候,自己也好有个参考。
崔钰略翻了一下卷宗,道:“第一世是太监之身,第二世是狗,第三世为粪坑里的蛆虫。”
丁二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看着前面一排还剩下的一个女人,喝道:“下一个鬼犯,姓什么叫什么?抬起头来回话!”
其实丁二苗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潘金莲无疑。
那女人并不惊慌,略一点头,随后抬起头来,从容回道:“奴家潘金莲,见过大老爷。”
果然是潘金莲,千百年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很好听,让丁二苗的心里微微一颤。
再看这千古淫婦的长相,只见脸如莲萼,唇似樱桃,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双明眸秋水润,果然是天生的美人,佳丽中的极品!
“潘金莲,你作为原告,不知道你要告的是谁?”丁二苗明知故问。
果然,潘金莲稍稍沉吟了一下,道:“武松,奴家状告的,就是闻名天下的大英雄,武松!”
第965章 武二爷
“武松是名满天下的豪杰,天罡星下凡,快意恩仇,大好男儿。不知道,你要告他什么罪行?”丁二苗问道。
反正武松还没到,丁二苗也就先和潘金莲聊一聊。
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历史上的名人,不是谁都能跟她聊天的。
“大人此言差矣,現在还没有开审,原告武松也没有到场,你就下了定论,说他是大好男儿。如此先入为主,又怎能公正廉明,还奴家一个公道?”潘金莲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去,这婦人有几分口才啊。
丁二苗更加觉得难办,心里想,只怕这桩案件里,最难缠的不是那武二爷,而是这位武大嫂啊!
“潘金莲,不要逞口舌之利,当心我把你发配在拔舌地狱中,让你从长舌婦变成短舌婦没舌婦!”
丁二苗拍了一下震山河,又道:“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等下发落,自然以事实为准。”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