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着四周,对黑袍老者和白衣儒生道:“刘天师,田先生,你给我找找,看那小子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天师?那老头子道士,竟然是什么天师?李伟年更加忐忑,为丁二苗担心不已。
白衣书生也飘然下马,拨着算盘算了半天,抬头道:“难不成又是一个死人?怎么推测不出他的方位?”
“就是死了,也是才死不久,魂魄应该还在。待我看看。”说罢,黑衣老者翻下马背,手持罗盘四处张望。
白衣儒生继续打着算盘推算。
“喔喔喔……!”
远处一阵沙哑的、不伦不类的鸡鸣声,突然响起。
李伟年在树上气的七窍冒烟。这万书高,竟然还不如周扒皮,连个鸡叫都学不来!
“怎么会有鸡鸣声?”阴兵首领,黑脸将军,睁大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射。黑袍老者和白衣儒生都是一愣,各自停止手里的动作。
“难道这里的天,这么早就要亮了?”书生皱眉道:“也不过几千里路,怎么我们走了半夜?”
一声未毕,第二声鸡鸣又起:“喔喔喔~~~~~~”
这次,万书高学的有点像了,嗓音彻底放开,比上次好得多,但是依旧没有引起事先布置的公鸡们的共鸣。
黑袍道人凝神听了半晌,道:“且莫管他,正事要紧。等我来看看,丁家孽种是死是活!”
说罢,老道盘腿而坐,将罗盘摆在身前的地上,手掐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李伟年躲在树上偷看,却见这老道的架势,和丁二苗昨夜里对付五通的姿势有些像。
猛然间,黑袍老者忽地站起,抬头看着李伟年藏身的杨树叫道:“是谁在上面?给我滚出来!”
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李伟年正要出声,却听见绿珠低声道:“兄长切勿开口,我去应付他们。”
随即,绿珠身形乍现,从树上飘落,在将军马前鞠躬,开口道:“女鬼绿珠,来此坟场寻找故友,却不料冲撞了将军虎威,还请恕罪。”
黑脸将军愣了一下,突然拔刀指向绿珠,口中喝道:“阴差办案,孤魂野鬼不得逗留!”
不是阴兵借道吗?怎么又变成了阴差办案?
第238章 天师搜魂
李伟年为绿珠捏了一把汗,对这队阴兵的身份更加疑惑,手中紧握武士刀,准备随时跳下树去,救援绿珠。
“是,绿珠告退!”
在黑脸将军马前,绿珠低头后退两步,忽地拔身飘起,身形越过杨树的瞬间,在李伟年耳边低声说道:“兄长不要出声,他们不会发现你的。绿珠先走一步。”
李伟年不敢开口相问,看着绿珠越飘越远,瞬间消失无踪。
几乎是在同时,万书高的公鸡声又远远地传了过来:“喔喔喔——!”
这声鸡鸣学得不错,高昂激越,引动四周的小公鸡争相鸣唱起来:“喔喔……喔!”
正在打着算盘推算的儒生大怒,似乎是思绪是被打断。他愤愤地把算盘一推,扭头道:“哪里来这么多的公鸡?”
黑袍老者也皱眉道:“公鸡夜唱,乱我罗盘指针,我如何找到那孽种?”
黑脸将军一挥手,立刻就有四名亲兵,分别朝四个方向跑去。
不大会儿,四周传来公鸡扑腾翅膀的声音,想必已经有些公鸡被捉。果然,四个阴兵先后奔回,每人都提着两只公鸡。
李伟年在树上看的清楚,四个阴兵这次只捉到八只公鸡,还剩下十二只分布在四周。再结合刚才黑袍老者所说的话,李伟年心里暗喜,隐隐知道了丁二苗的用意。
“喔喔喔——!”万书高在公路边,又是一声大叫。
四周的公鸡跟着发出几声高亢的鸣叫。最可笑的,被阴兵提在手上的一只公鸡,也跟着一声大叫。
黑脸将军大怒,手中大刀刷地一声挥过。
刀光闪过,那个鸣叫的公鸡,已经被斩去了脑袋,鸡血从脖腔里往外喷涌。
我去,这刀法果然厉害!李伟年吃了一惊,心中也是叹服不止。
说话说,杀鸡焉用宰牛刀。但是这将军杀鸡,却用自己的杀敌大刀,而且举重若轻,实在是平生仅见。
“将军不可开杀戒——!”儒生和道士同时一惊,挥手制止。
但是已经迟了太多,那只公鸡身首两处,再也接不上了。
道士叹气道:“将军,你太冲动了。我们借道之前,和冥府是有约定的。本次借道,只能杀生一次。现在李代桃僵,斩了公鸡,不是便宜了丁家孽种?”
黑脸将军手扶额头,愕然道:“我怎么忘了这回事?唉!那现在如何是好?”
四周鸡鸣声不绝于耳,声声激越高昂。
“去把这里的公鸡全部抓来,一个不留。”黑脸将军大怒,挥手让身边的亲兵,全部去捉鸡。
“将军,等捉了这些公鸡之后,贫道再寻找那小子。”黑袍道人沉吟道:“只是那小子假如还活着,今晚却杀他不得,只能拘走他的魂魄。”
黑脸将军大喜,道:“如此甚好,带走他的魂魄,他虽不死,也是一个木头人,行尸走肉而已。殿下面前,我们也可以交差了。”
李伟年在上面听的心惊肉颤。他不知道丁二苗为何得罪了这帮阴兵,听口气,对方是要将他置于死地而后快,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难道只丁二苗以前捉鬼,捉了这将军的什么人?他们说的殿下,指的又是谁?那将军已经如此气度,但是他的背后,还有殿下的存在,可见对方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庞大。
就在李伟年胡思乱想的时候,那白衣儒生,却用算盘指着丁二苗藏身的坟墓,说道:“将军,刘天师。我觉得这座新坟颇有古怪,那小子,会不会藏在里面?”
李伟年听见这句话,一颗心,差点吓得从喉咙里蹦出来。
“活人进棺,岂不是闷死了?”将军连连摇头,不以为然。
黑袍道人朝着丁二苗藏身之处看了看,说道:“等这里的公鸡捉尽之后,我来看一看便知!”说罢,他缓缓举步上前,围着坟墓转了一圈,一边轻轻点头。
李伟年的手心里都是汗,抓着武士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如果这帮阴兵强行开馆,自己只有跳下去,舍命一战了。
四周脚步声响,是那些捉鸡阴兵回来复命。
李伟年低头一看,心中稍感宽慰。这次出去八个阴兵,只带回来七只公鸡。如此看来,还有五只公鸡逍遥法外,希望它们能够发挥作用。
“把它们全部给我送那边去,送得越远越好,至少十里之外。手脚轻点,千万别弄死了!”黑脸将指着西北方,让两个阴兵把所抓到的公鸡全部送走。
似乎是故意跟这帮阴兵作对一样,就在那两个阴兵刚走,黑袍道人重新坐下,白衣儒生重新拨动算盘的时候,正南方又传来一声鸡鸣。
“都是一群饭桶,怎么还有鸡叫?”将军怒发冲冠,挥手给了身边亲兵一记耳光,喝道:“快去找,再抓不干净,老子杀了你!”
又有几个阴兵答应一声,再次奔赴四周,分头抓鸡。
“喔喔喔……!”公路方向,又传来万书高的一声鸡叫。
黑袍道人指着一个阴兵说道:“你去那边看看,一定有人在跟我们捣乱。不可杀他,吓唬吓唬他,叫他闭嘴就行。”
两个阴兵一拱手,转身而去。
李伟年在树上听得分明。看来这帮阴兵不敢随便杀人,刚才道士也说了,只是去吓唬一下万书高。既然如此,万书高那里先不管他,希望他能坚强一点,无视这帮阴兵的恐吓。
儒生烦躁地说道:“将军,刘天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马上就到了时辰,我们必须撤退!依我看,搜魂吧。不管那小子是死是活,直接将他的魂魄带回去复命!”
黑脸将军抬头看天,犹豫良久,忽地一挥手对黑袍道人道:“也只好如此了。刘天师,搜魂!”
“好吧……”道人点点头,闭上眼睛一阵嘀咕,猛地一挥手,宽大的袍袖中飞出好几个暗器一样的东西,朝着天空射去,嗤嗤有声。
李伟年一惊,瞪大眼睛来看,却发现刚才道人射出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239章 在劫难逃
就在李伟年惊疑之间,只觉得四周风云突变,阴风阵阵,耳边鬼叫连连!
似乎有无数道旋风,卷着枯草落叶,在坟场四周盘旋飞舞,而且渐渐地向着坟场中央逼近。
与此同时,守在外围的大队阴兵也突然围着坟场奔跑起来,高举钢刀在手,嘴中呼喝连连,声势惊人!
这一瞬间,李伟年只觉得情绪无法控制,头痛欲裂如癫似狂,仿佛三魂七魄就要离体而去。
他实在无法承受这般压力,张口大叫了一声:“啊啊啊——!”
身体也随着一晃,从树上栽了下来。
但是很奇怪,就在李伟年落地的一瞬间,那个黑袍道士却猛地一挥手,一股旋风卷住了李伟年,将他轻轻放下。
随后,李伟年的工兵铲和缴获的武士刀,也一起从树下落了下来,叮当作响。
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再躲闪也没用。李伟年坐起来,正欲舍命一战,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僵死,唯有眼珠和嘴皮还能动。
“在这里了!”黑脸将军大喜,翻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冲到李伟年面前,手中长刀指在李伟年的胸前,厉声喝道:“是不是丁家孽种?”
其实也没几步远,黑脸将军还是很装逼地跨马扬刀。大概他认为身在马上,能给对方一种震慑?
李伟年正想开口大骂,突然心念一转,暗自思忖道:“我要是承认了自己就是丁家孽种,那么自己死在对方刀下,二苗哥是不是可以逃过一劫?”
但是又一想,万一丁二苗的布置无误,本来就可以逃过这一劫,自己冒认,那岂不是白送了一条命?
进退两难之境,李伟年张口结舌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黑脸将军。
黑袍道人走了过来,盯着李伟年看了半晌,又拾起李伟年的工兵铲和武士刀,转身对黑脸将军说道:“将军,他不是丁家孽种,只不过是个盗墓贼。看来他今天收获不大,只弄了一把倭寇刀。”
我凑,把我当成盗墓贼?
李伟年哭笑不得,想要解释,可是黑袍老者一挥衣袖,李伟年登时觉得身上一寒,连张嘴都已不能。
黑袍道士把工兵铲和武士刀丢在地上,又对将军说道:“将军,今夜不可再杀生,饶他一命吧。”
将军哼了一声,收回大刀担在马背上,一抖缰绳,朝着丁二苗的藏身之坟,转头而去。
这时候,第三批出去抓鸡的阴兵赶了回来,一共找回三只公鸡。
“不用找了,已近开始搜魂,还找它们什么?”将军气呼呼地一挥手,命令阴兵把到手的公鸡全部扔掉。
黑袍道士继续做法,披头散发,仰头向天,口中嘀嘀咕咕,全是李伟年听不懂的咒语。
四周旋风再起,呼啸有声,渐渐呈飞沙走石之势。
李伟年身体不能行动,但是眼睛还能看到,神智未失,心中更加焦急。
风声凄厉如鬼啸。
不大功夫,四周旋风渐渐向着坟场中间包围而来。
丁二苗藏身的坟墓之内,开始传来隐隐的哀嚎之声,凄凄惨惨,不堪入耳。
李伟年心中绝望到了极点,暗自想到,难道丁二苗真的不堪黑袍老道的法术,在劫难逃,即将被拘魂?
但是凝神细听,那哭声却又不太像丁二苗的声音。
蓦然间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鬼影,从丁二苗藏身的坟墓飘出,往天空直升而去。
“哪里走?射箭!”白衣儒生和黑袍道人同时大喝。
十几个阴兵弯弓搭箭,飕飕不绝,羽箭纷飞。白色的鬼影,连中数箭,终于飘落在地。
黑袍老者一挥手,天空中坠下几个小小的木剑,再次射中鬼影的肩头和天灵盖。鬼影似乎不堪重压,终于跪伏在将军马前。
看来那小木剑,就是他先前放出去的东西。
看不清鬼影的脸面,李伟年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丁二苗。奈何他身不能动,虽然心胆俱裂,但是却束手无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白衣儒生上前,在鬼影面前蹲下,扒开鬼影的头发,在鬼影头上插了五根金针。
良久,儒生拔出金针看了一眼,然后噼啪地拨动着算盘。算盘声止,儒生抬头对黑脸将军说道:“将军,这个人死于昨天下午申时三刻,时间倒是对得上。”
“昨天下午才死,怎么这么快就安葬了?”黑脸将军皱眉。
黑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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