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多玲又跳又叫,小黑抬起头来,歪头一脸迷茫看向多玲,嘴里还在嚼着石头,叽咕叽咕……
“怜星,你快别让它吃了!”多玲看小黑听不懂自己说话,急得直跳脚。
白月诧异地看向天初,“这是多玲吗?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爱说话?爱管闲事?”
“当然是她了,你要是没昏,还能看到更夸张的多玲呢。”天初看着多玲,想起她大哭了好几场,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我好像错过很多事啊。”白月有些惆怅地说道。
“多玲,你过来!”怜星招呼着多玲过来,然后跟天初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叔,我已经跟小黑说了,你一定会救它们的,只要虫母死了,它们就能恢复原样了,所以小黑它不怕!它吃了石头就有力气带我们跑了,它这是用自己的信念用自己的生命在相信您啊!”
一直呆萌呆萌说话没什么精神的多玲,竟然从她口中说出了这么有力量的话,天初顿时被感动被鼓舞了。
一只小小的虫子都有这样的决心,这样的气魄,让天初不禁汗颜,而且这样无条件地相信他,把自己的命交给他,这是天大的信任。
“小黑,你放心!我也不怕死!我一定杀了虫母还你自由!”天初豪气地喊道,感动得几乎飙泪。
“小黑!你听到了吗?师叔说一定还你自由!”怜星太容易受感动了,边哭边大声地告诉小黑。
“嘶——嘶——”小黑听了也大声地回应着,激动地抖着身子,吭哧吭哧地开始大口咬起石头来了。
看着小黑为了帮他们打洞,大口大口地吞下剧毒的石头,天初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一只虫子哭得不能自己。
“天初,我觉得我没事了,我们去跟虫母决一死战吧!”白月抹了把泪站起身来,精神抖擞地说道。
“我自己去!”天初早就想好了,对他来说,怜星还活着,白月复明了,这都是运气,他不敢再冒险了,真的承受不了。
“天初,你怎么又说这种话?”多玲不悦地看向天初,似乎对这句话很反感。
“就是啊,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是同伴,同生共死的伙伴,怎么能让你自己去送死?”白月冲天初叫道,她当然不懂自己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天初是什么样的心情。
“师叔,我一定要去,我要帮小黑,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怜星拉着天初的手,不停地晃着,恳求着。
“你们干嘛这么不信任我啊?难道我还打不过一只大虫子?就算退一万步说,我实力不济最糟也不过跟它同归于尽,只要你们还活着,只要能救天下苍生,我这一条命又算什么?值了!”天初心意已决。
“天初,我以前觉得你是个特别替别人着想的人,现在我才知道,我看错你了,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白月的脸冷下来了,眼神凌厉得让天初感到了寒意。
“我自私?”天初一脸震惊地反问道,不明白白月为什么会这么看自己。
“师父,你怎么生气了?师叔他是……”怜星看白月生天初的气了,赶紧替天初说话。
“你给我闭嘴!”白月冲怜星吼了一声,吓了怜星一跳,也把天初和多玲惊了一下。
“你就是自私!你最自私!你也知道活着的人最难受是不是?你不愿意看别人死,你就让我们看着你死,让我们难受是不是?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为什么这么狠?!”白月越说越激动,嗓子都快喊破了,甚至抓着天初的衣服,使劲晃着他,打着他叫道,眼泪止不住的流。
“白月,我……我只想让你们活着……”天初握紧白月的肩膀,哽咽得说不出话。
“死都不怕,你还怕跟我们一起活着吗?如果真的怕我们死,你就拼了命的救啊!也给我们一个救你的机会好不好?好不好啊?”白月掩面而泣,哭得像个小女孩。
怜星不说话,就是哭,多玲忍着泪大叫一声:“你们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太烦人了!现在我说了算!”
“怜星,叫小黑带路!”多玲推了一把怜星叫道。
“你不是不走吗?我看你走不走?”接着,多玲扯起天初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天初走,天初力气没有多玲大,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
看天初跌跌撞撞,跟头把式的,白月想伸手扶一下他,可心里又觉得莫名解气,在那正矛盾呢,多玲回头冲她吼了一声:“傻女人,愣着干什么?你是不是怕了?”
“你这个熊孩子说什么呢?谁怕了?”白月被多玲一激,当时眼一瞪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轰隆轰隆……”又吃回原来体型大小的小黑,又开始奋力挖洞了。
这次的目标是——虫母巢穴!
………………………………
第一千零六章 峨眉山沦陷
数天之前,云真带着云飞、虹儿、少兰四人,赶着一驾两匹马的马车,带着几乎全江州城买来的艾草上路了。
这是走之前天初特意交待的,要云真把艾草防虫这件事扩散出去,就算没能力救全天下的人,至少要把途经的村子救了。
可是现实情况却比天初想像得要糟得多,云真他们一路西行,途经无数村庄,目力所及之处,傀儡遍地,但凡有人的地方,几乎无一幸免。
天一黑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死了一样,所有村庄漆黑一片,山里山外寂静无声,只有偶尔诡异的白影,幽灵般地一闪而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为了保护马匹,在它们的蹄子上,身上都扎了艾草,就连休息的时候,云真都会细心地用艾草圈出一块安全的地方来。
即便这样,四人也难以入眠,就算困急了勉强睡去,也会被恶梦惊扰得睡不踏实。
在出巴蜀地界之前,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寒阳观看一看,虽然师父没有特意嘱咐,但这件事依旧是他们几个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
云真嘴上虽说是因为同行忌妒骗了白桀,但他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总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可能是因为魔荒现世的原因,也可能是一路上傀儡虫给他们带来的绝望感,云真就越发放不下寒阳观了,不亲眼确定一下,他真的没办法全心全意地把东女国的事办好。
犹记当初下山时,清云已将巴蜀之地的妖魔邪秽荡平,这里松风水月,疏影暗香,宁静致远,不惹纤尘,洁净犹如天堂。
可再回到这里,一切都变了,曾经苍茫雄壮,婉如一条青龙盘踞的峨眉山被乌云压在了一片荒凉之中,像一个垂暮的老者,失去了往日的雄姿,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可为什么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阴云压制下的峨眉山,零零落落地闪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像夏夜里的萤火虫,又像即将熄灭的余烬,给峨眉山更添一丝悲凉。
“嗷呜——”祸斗蹲着身子,仰头长啸一声,苍凉而悲怆。
众人挑开帘子望向远方,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是什么?”少兰指着那些蓝色的微光问道。
“是法阵,那些都是各个道观所在地,他们应该是把自己圈起来了吧。”云真叹了一声解释道。
“不会吧?难道说峨眉山也被傀儡虫袭击了?这里可到处都是道观啊!”虹儿望着远方,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情况不妙,我们走!驾!”云飞一扬鞭子,马儿一声嘶鸣朝栖霞山的方向跑去。
因为心急,云飞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抽得马儿疯了一样的跑,坐在马车里的三人紧紧地抓着马车稳住身子,同样心急如焚。
除了少兰之外,云飞三人心头都笼上了一层阴云,因为他们分明看到寒阳观的方向漆黑一片,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远的缘故,竟然没有看到有法阵的光芒。
“寒阳观已经不存在了……”
这句话不时地在三人心头环绕着,挥之不去,像一只鬼手一样紧紧地捏住他们的心。
寒阳观不像其他道观那样离村子很近,它独自座落在西霞山半腰,要到那里去,要穿过好几个山下的村子。
马车冲进村子那一瞬间,云飞的双眼愤意满满,那些迎接他而来的村民,眼中没有喜怒哀乐,只有微张的嘴和呆滞的眼神,没有挥手致意,没有亲切的招呼,只有下垂的双手和僵硬的步伐。
这些人,每一张脸云飞都认识,里面有跟他一样是被这方水土养大的孩子,也有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照顾过他们的婆婆婶婶,夸奖过他功夫好的叔叔伯伯,还有许许多多一见他就脸红的芳华少女和看他不顺眼的小伙子。
这些人,云飞从来都是懒得理的,他从来没觉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死活会跟他有什么关系,甚至他心里都不会起一丝波澜,他觉得是自己心硬,但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云飞才发现,这些人一直都存在他的记忆里每一个角落,他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张脸。
所以,他怒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完全不理会那些傀儡虫打算说什么花言巧语来迷惑他,毅然决然地朝他们撞了过去。
祸斗叼着艾草在马车的前后左右如鬼魅般跳跃着,驱赶着不断围过来的傀儡,给云飞开路。
一个名叫霞的姑娘被云飞的马车撞飞,这个姑娘和云飞同岁,云飞来寒阳观的第一年,霞跟娘亲一起来烧香,小小年纪的她指着粉嫩如年画的小云飞,不害臊地拉着她娘叫道:“娘!娘!等我长大了要给他当媳妇儿。”
霞的娘当时笑得很慈祥,她跟霞说:“等你十六岁的时候才能嫁人哦。”
现在霞早已经过了十六岁了,被撞飞的她长发飞扬,没有挽髻,她摔倒在地上,双目呆滞地看着飞驰而过的云飞,这是她第一百零九次见云飞了,而且是唯一见云飞的脸却没有红的一次。
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云飞看到了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那个当年天初被土匪绑走,来给他们报信的婶婶,前些年一病不起瘫在床上,云飞刚刚看到她还在追马车,健步如飞。
一路上经过他们摆摊卖过符的村子,开过庙会的村子,有着各种童年回忆的村子,现在却没有一个活人了,遍地行尸走肉。
众人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怕,因为他们知道,清云师叔若是在,不会是这番景像,他跟天初不一样,他懂得很多道术,他会驱邪,会封印,会设结界,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保护这里的百姓不受傀儡虫迫害。
路上经过的村子,山上就是道观,可那些道观只把自己圈起来保护起来了,根本不管山下百姓死活,不过众人也无法恨他们,因为他们有自保的能力已经让云真云飞很惊讶了,毕竟在两人眼里,这些人根本没本事,都是在骗老百姓的钱。
………………………………
第一千零七章 家没了
大多数的道观和山下的百姓一样,成为了傀儡,他们混在百姓里面,穿着道袍晃来晃去,极为讽刺。
那些被法阵圈起来的道观,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们不救别人,也同样把自己困死了,这就是天道轮回,一报还一报。
可清云跟他们不一样,他跟他的师父陌丘一样,正值无私甚至有点固执,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和天初一样心怀天下的人,但凡他在,绝不会是这番景像。
一路飞奔,云飞驾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栖霞山的脚下。
留下少兰和祸斗看马车,云真师兄弟三人登上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
石阶上长满青苔,石缝里杂草茂盛,看来已经好久没人打理过了,寒阳观可是有着一百多弟子的大观,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打扫吗?三人面面相觑,表情凝重。
快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发现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了,由开始零星的几块,后来多到快到石阶填平的程度。
最让三人震惊的是,他们竟然看到了山门的门柱子,断成了好几截横在路边,越往上,出现了越大块的石头,就连石阶都出来裂痕了。
三人急了,加快脚步往上跑,一口气踏着砂砾飞奔上了山,在他们看到寒阳观全貌的那一刻,三人全都傻眼了。
正如白桀听说的那样,寒阳观不存在了!
曾经寒阳观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数里,呈放射状的巨坑,那些雄伟的建筑已经成为一片砂砾了,散落覆盖了广大的面积,边缘地带的草木焦黑一片。
三人愣了许久,云真才一声大叫打破沉默,飞奔向了一地的狼藉。
“清云师叔!师弟!师妹!你们在哪?!”
三人翻遍瓦砾也没发现一具尸体,却发现了许多烧焦的骨骸碎块,上面赫然看得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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