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看玉竹又瘦又小,胆子也不大,就让她在墓外等着,他自己进去看一看。
离进去之前,云真特意交待玉竹,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也不要进去,云真一是怕玉竹跟他抢功,二是真的担心这丫头太笨,有她在云真放不开手脚。
云真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盗墓贼竟然是鬼书生张小引,张小引和那个猞猁精把他堵在了墓室里,虽然云真不是两人的对手,但以云真的身手,只要他想跑,张小引还真就拦不住他。
本来云真是可以逃脱的,谁能想到玉竹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很大,她先坐不住了,她担心云真把师祖的墓毁了,她怕被云真连累受惩罚,所以忘了云真的告诫,偷偷地也溜了进去。
这下可倒好,本来云真都已经脱身了,结果玉竹这一掺合进来,立刻就被张小引掐住了软肋。
张小引可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有个猞猁精帮手,这回云真想逃都逃不掉了,玉竹跟他想的一样,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云真本来就不是两人的对手,这回有了玉竹这个拖油瓶,他真是被逼到了绝境了,逃是没可能了,问题是能不能活下来。
这之中的艰难可想而知,在两个凶神恶煞手底下不断地救出玉竹,云真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精力,根本就顾不上自己。
结果是可悲的,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云真难逃一死,玉竹也同样。
但张小引这家伙心狠手辣,极其恶毒,他觉得把云真这么简单的杀死没有意思,他要给天初点颜色看看,于是他把云真和玉竹硬塞进了一个木箱里面,想让他俩受尽折磨之后,生生地闷死,这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正是因为张小引的狠毒和自大,云真和玉竹才捡回了一条命,但这次经历带给云真的阴影是巨大的。
云真现在睡觉都不敢吹灯,也不敢把帷帐放下来,黑暗和封闭的空间都会让他想到那个逼仄的木箱子,和那时的绝望和痛苦。
最严重的还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对玉竹的愧疚,虽然玉竹不听话自己进了陵墓,但事情的起因是云真,若不是他非要去摘梅子,非要出风头,玉竹根本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玉竹只有十三岁,虽然有点小心机,但还是个单纯胆小的小女孩,如果她的命救不回来了,云真以后又怎么心安理得地活着?
虽然所有人都在劝云真,这不是他的错,可他还是在内疚里走不出来,经过这件事,云真的性情大变,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就连虹儿故意挑逗他,他也全当听不懂,连斗嘴都不会了。
天初知道,云真这是在恨自己,能解开他心结的,只有张小引死,只有他死了,云真的这口气才能出去。
云真除了每天问一遍白音掌门出关了没有之外,别人不问他,他都不会主动说话。
怜星知道真相之后,心里也特别难受,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云真,不管她说什么,云真只是冲她笑笑,她就算有点笨,也看得出来,云真的笑只是在安慰她,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有一天怜星不见了,问谁也没有见过,午饭的时候没见人,大伙有些急了,可是还是等了等,结果一直到太阳西沉,怜星还是没有回来。
这下可把大伙吓坏了,刚出了云真和玉竹被袭击的事,众人无法不往坏处去想。
可是找遍了玄阴观,没一个人见过怜星,这回云真淡定不了了,他那张一直看破红尘、心如死灰的脸再也绷不住了,他开始着急了,玉竹他没有保护好,不能再让怜星有危险了。
………………………………
第七百一十九章 还好有你
观里没有,那只能去后山找了,虽然云真不愿意去后山,但这个时候,他顾不上心里的别扭了,还是硬着头皮跑向后山了。
黄昏的后山,夕阳照射在断崖上,投射在森林上刀削般的阴影,阴影处黑得像墨一样,看着有些可怕,阳光扎不进密不透风的森林,里面阴森森的一片,云真站在山路上踌躇不前,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和局促的呼吸,穷极目力向里面张望着。
黑暗让云真局促不安,被强行塞入木箱子时的绝望和窒息感不停地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只能满头大汗克制着自己的恐惧。
“怜星……怜星……”云真念着怜星的名字,强迫让自己忘却那份恐惧。
一想到怜星可能有危险,云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咬牙钻进了森林当中。
“怜星……你在哪?”云真在幽暗的森林中边走边喊,每前进一步,云真都克服着巨大的心理障碍。
走出了没多远,云真竟然听到了回声,怜星那类似童音的可爱声线,穿过黑暗清晰地传进了云真的耳朵里,仿佛严冬里的一丝温暖。
“怜星!”云真一高兴,所有的恐惧一扫而光,他兴奋地朝着怜星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云真师兄,我在这儿呢。”怜星听出了是云真,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哭腔,但听得出来,她应该是喜极而泣的。
云真穿越重重阻碍,终于跑到怜星跟前了,他看见怜星脸都花了,头发上还有毛草树叶,衣服被刮坏了,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怜星,你这是怎么了?腿怎么了?”云真一边给怜星摘去头发上的树叶,一边担心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问道。
“云真师兄,给!”怜星用胳膊蹭了蹭自己的小花脸,然后傻傻地一笑,兴奋地把双手捧着的东西伸到了云真的面前。
借着昏暗的光线,云真仔细一瞧,这竟是一小把玉竹吃的那种梅子干。
“怜星你……”云真突然有点感动,很想哭。
“对不起啊云真师兄,就剩这么点儿了,本来我采了好多,但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梅子干都掉了,这些都给你,吃了它,你是不是就不难过了?”怜星有些自责地说道。
云真看着怜星那张真挚的小花脸和一身的伤,心里一酸,一把将怜星揽在了怀里,抱住她大哭了起来。
“云真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虽然这些有点少,但是怜星已经知道那棵梅子树在哪了,下次我带你去采多多的,还要给玉竹妹妹带去一些,好不好?”怜星手捧梅子干缩在云真的怀里,还不忘安慰他。
“怜星,谢谢你,谢谢你……”云真憋了好多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他抱着怜星不停地说着谢谢,眼泪也不停地流着。
等云真哭够了,心里也舒服了,这块压着他心脏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云真也不感觉黑暗有什么可怕了,好像在看见怜星的那一眨间,所有恐惧都已经离他而去了,此前的经历就像一场恶梦,现在他已经醒了。
“咱们回去吧,师父他们还担心着呢。”云真给怜星擦了擦脸,然后蹲下身,示意怜星上来。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呢。”怜星往后蹭了蹭,坚决不同意让云真背她。
“快点的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背你没问题的。”云真虽然还没恢复好,但怜星的脚伤了,他不忍心看着她走得这么疼,只能哄她了。
怜星很单纯,云真说好了她就信了,但是她还有些害羞,可天色确实晚了,她也没想到这棵梅子树会这么难找,一找就是一天,现在大伙肯定都担心着她呢,她的脚扭了走不快,只好红着脸趴上了云真的背。
云真运了一口气,咬着牙站了起来,他的骨头还没有完全接好,背着怜星不敢走快,走快了他怕露馅。
云真背着怜星漫步在安静的森林中,虽然背上是沉重的,但心里却那么轻松,幸福感油然而生,好像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傻丫头,你胆子那么小,怎么敢一个人进山里,就不怕坏人把你抓走吗?”云真一边走一边笑着问怜星。
“哎呀,是呀,我光想着梅子干了,竟然忘了后山是这么危险!”怜星突然恍然大悟道,她的可爱把云真逗笑了。
“你这么笨,真不叫人放心。”云真宠溺地说道。
“我不怕,反正你会来救我的,我刚才摔了一跤,疼得我都哭了,特别特别希望能看见你,结果你就来了。”怜星搂着云真的脖子,甩着两只小胖腿,得意地说道。
“这么说,还是你厉害喽。”云真一颠怜星说道。
“那当然了,我能召唤小火猴,还能召唤小狸猫,当然也能召唤你了!”怜星趴在云真的背上咯咯笑了起来。
这边所有人都找疯了,结果人家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就回来了,旁若无人地从惊愕的众人面前走过,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怜星安全回来了,云真也“复活”了,这就比什么都好。
白音闭关,二师姐白云暂管玄阴观,她这个老好人听话可以,让她管事可要了她的老命了,不管什么事,她都要找白月商量一下才能拿主意,事无巨细,样样必说不可。
白云找白月,白月又找天初,结果弄来弄去,实际上管理玄阴观的成了天初了,最后干脆白云也省着折腾了,把所有的事往天初那一推,她继续做她的老好人去了。
天初一个男道士管理一群女道士,结果出人意料管得还不错,众女道士对天初是既崇拜又欣赏,天初说什么她们听什么,都把天初捧上了天了。
云真和怜星养伤,云飞和虹儿一直在后山帮忙,瞳灵和多玲一直处于无人监管的散养状态,结果俩人在观里上蹿下跳,搞得鸡犬不宁,瞳灵经常被多玲打哭,找天初来告状,天初百忙之中还得抽点时间来调和两人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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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侯府使者
在玄阴观的日子过得热闹又充实,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南方的四月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也是最让人惆怅的季节,山花烂漫虽美,却因为季风的到来,总有下不完的绵绵细雨,整日的闷热潮湿会让人莫名地心里不痛快。
天初不喜欢下雨,下雨的日子总会有让人想起悲伤的过往,这样粘糊糊的春雨和赶不走的恶梦一样,每天都如期而至。
现在还好,再过二三个月就到了每年天初最怕的季节了,春末夏初乃至整个夏天,天初都是紧张的,只要天一阴,天初就不得不躲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孤零零地等着雷劈,什么时候老天放过他了,他才能回来。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要受这样的惩罚,虽然这样的日子天初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但他还是没有习惯,每次被雷劈,他都想把魔荒碎尸万断,再剁成肉馅喂狗。
又是一个阴雨绵密的下午,天初正在二楼窗前回顾他的悲惨人生,正自哀自怜呢,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被人引进了观中。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观里的小道姑就来喊天初了,说是侯爷府派人来了。
天初赶紧收拾一下心情,简单整理了下仪容就匆匆去了。
天初刚一进门,白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了一样扑了过来,一把拉住天初就往那穿着官服的人身边带,一边走还一边笑呵呵地跟那官人引荐。
“大人,这位就是玄阴观的代理掌门,天初道长了。”
然后又向天初介绍道:“这位是侯爷府的内官刘大人,每年这个时候侯爷都会派人来接大师姐去为侯爷讲道,可是今年不巧,大师姐闭关了。”
两人礼貌性地互行了拱手礼,这中间毫无任何眼神交流,直接就落了座,天初一转头,看到白月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侯府的内官刘大人,落座之后就长叹了一声,让天初和白月都有点惊讶,白云却还保持着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好人脸,完全在状况之外。
刘大人眉头皱着,面沉似水,用眼角悄悄地瞟了天初一眼,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天初就是再傻,此时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敢情这刘大人对他似有不满啊,可是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啊,在那摇头叹气,一副家里死了人的模样,这是难受给谁看呢?
“刘大人,你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吧。”天初终于受不了刘大人那副嫌弃的嘴脸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见天初先开口了,刘大人正着身子,连头都没转,假模假式地冲天初一拱手,白眼一翻道:“贵观中出了事,白音道长闭关不能觐见侯爷,这我都可以理解,但这位小道长代理掌门的话,是不是年轻了些呢?”
天初听他那阴阳怪气的动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要不是他已经答应了白音的托付,他现在就想抬屁股走人。
“刘大人眼睛真毒啊,天初确实比刚来的时候年轻多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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