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天初看出白月在说谎了。
“当然!”白月一甩头,大步向前走去,后肩的衣服破口处露出了一小块胎记。
因为好久没见过雪了,其他人一边走一边玩雪,只有天初注意到了这个胎记,虽然只看到了一个角,但那个造型奇特的凤凰红印,天初太深刻了。
天初惊讶之情无以复加,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白月……”天初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看着白月欢快的背影,一不留神叫出了声儿来。
“嗯?”白月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歪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天初询问道。
“啊……那个……那个……咱们接下来去哪?”天初一窘脸一红,不知所措,好在他反应快,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当然是去玄阴观啊,师父的百年冥寿我是肯定要回去的,再说你不是答应白云师姐了吗?这么快就忘了?”白月不高兴地说道。
“没忘,没忘,那咱们就去吧,可是从这到豫章郡,万里之遥,咱们还来得及吗?”天初问道。
“当然来得及,师父的冥寿在五月初,足够了。”白月冲天初一笑道。
“师父,豫章郡在哪啊?”云飞听到天初和白月提到了要去豫章郡的事,凑过来提醒道。
“嗯……在巴州郡的东南方向,问这个干什么?”天初回应云飞,然后又问了缘由。
“那刚好,张小引也往东南方向跑了,正好可以去追他了。”云飞一拍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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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雪困巴州郡
“张小引!这个祸害不能让他继续活在世上,早晚我要亲手剐了他不可!”白月想到了郡王的死,对张小引恨之入骨。
天初理解白月的心情,虽然她失忆了,但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没能与郡王相认已经是白月今生一大憾事了,这一切都拜张小引所赐,杀父之仇又怎能不报?
“今天这雪怕是停不了了,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过夜,再晚客栈怕是没有房间了。”天初招呼云真他们几个不要玩了,赶紧上路。
雪已经没脚面了,还是没有停的意思,在南方这样的大雪很罕见,所有的一切都被厚实的白雪覆盖了,天地间一片苍茫。
淳于凛结束了他动荡又悲情的一生,绵绵不尽的大雪纷飞,就好像苍天也在祭奠一代郡王的没落,宣告巴州郡一个时代的结束。
白月仰望漫天的白雪,忽然对天初说道:“我们出城吧,我们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白月师叔,你别想那么多,咱们本来也不属于这里啊,只是暂住一下而已,这大雪天不住店的话,出城睡野地啊,会冻死人的。”云真蹦出来反对道。
“我自有去处。”白月完全不担心,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说道。
“就听白月的吧。”天初明白白月要跟过去决别的心情,这座城是属于淳于玥的,而她已经舍弃了这个身份,留在这里只能让她心里更别扭。
所有人都同意,云真势单力薄,只好投降,跟着众人一起趟着已经没脚脖的雪向城外走去。
白月所谓的去处,就是那座离巴州城很远的城郊小木屋,当初胖妞住过的那个。
现在胖妞已经成了孔二狗的媳妇,住在巴州城里的大房子中,所以这个小破屋就一直荒着了,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小木屋虽然不大,但他们八个人也勉强挤下了,男的住东屋,女的住西屋,中间是客厅加厨房,虽然有些简陋,但好在能遮挡风雪,比那巴州城中的客栈还要自在一些。
当初胖妞是奔着孔二狗去过好日子的,从这儿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家里不仅有柴,还有米,被褥也是现成的,打扫打扫就直接能住了。
云飞生上火,不一会儿屋里就暖和起来了,白月和虹儿去园子里的雪下扒出了几颗青菜,加上云真之前买的吃的,大伙简单地凑了几个菜,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围着火塘吃了一顿热呼呼的晚餐。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快半个月,大雪封山,把所有的路都埋了,江面冻了,码头也停了,整个巴州城都处于冬眠的状态。
路不通,众人被困在了巴州郡,这时候就体现出云真有先见之明了,虽说他的那些金豆子是忽悠鹓鶵弄来的,可要是没这些钱的话,他们真挨不过这个冬天。
自从出了巴州城之后,众人就再没回去,靠着孔二狗和赖老六轮流为他们送来粮食和生活用品度日,云真的金豆子也消耗了不少。
虽然吃穿不愁,日子也过得安逸,但这里的条件跟郡王府简直天壤之别,有的时候天初觉得愧对白月,自己何德何能,能让白月放弃一切跟着他过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众人在那小木屋里足足闷了两个月,直到春风吹进了巴州郡,冰雪开始消融了,这个百年不遇的冬天才算结束。
两个月的足不出户,除了吃就是睡,把众人养得白白胖胖的。
现在距离白月师父的冥寿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之前还想着先去找张小引,可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只能直接奔着豫章郡去了。
这一路为了节省时间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众人吃了许多苦,除了走路不带腿的多玲依然圆滚滚之外,众人这一冬攒下的膘又交待在了路上,甚至比之前还要结实了。
虹儿自从体内有了朱雀精玉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再也没生过病,似乎连功夫都好了许多,这一路虽说没有碰上妖魔鬼怪,但深山老林里的野兽还是碰到了不少,有时虹儿甚至会抢了云飞和多玲的风头,出手解决了不少危机。
也多亏了这些野兽,众人一路上食物不成问题,就是风餐露宿艰苦了些。
待到山花烂漫,柳絮纷飞的季节,众人终于到了豫章郡的地界。
豫章郡治下十八县,虽比巴州郡还多了七县,但占地面积却不足巴州郡的一半,巴州郡所处中原腹地,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皆四通八达,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其下的十一县均是富庶之地,可豫章郡治下的十八县就差得远了,都是些少数民族聚集地自立为县,不但规模小,经济也相对落后。
白月所说的玄阴观就在距离豫章郡都城南昌百里之外的海昏,因为离都城较近,所以海昏相对比较繁华,世代海昏候也信奉道教,所以玄阴观一直受海昏候的庇护,香火极盛,算是豫章郡第一道观了。
三溪山是海昏最高山,山顶终年白雪皑皑,山下草木葱笼,植被茂盛,山底大江奔腾而过,涌起的水气令三溪山终日云雾缭绕,仿佛一座仙山。
玄阴观就建在三溪山的半山腰位置,背靠绝壁,下临深渊,远远看去就像是浮在云端一样。
一条宽不足六尺的陡峭盘山道扶摇而上,一级一级石阶都是人工凿出来的,已经被磨得失了棱角,脚下就是奔腾汹涌的江水,只有一条嵌在石壁上的铁链可以稳住身体,开始还好,越往高处走就越不敢往下看,隆隆的水声让人心尖儿发颤,不由自主地想往下看,如果胆小的话,这时候可能就吓晕过去了,极有可能坠入深渊之中。
对于普通人来说,登上玄阴观是个挑战,只有心怀虔诚之人才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站在三溪山下向上望去,盘山道上的人还真不少,像一串蚂蚁一样从山下一直延绵到山腰。
“哇,白月师叔,你们玄阴观的香火真旺啊,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吗?那岂不发大财了?”云真看着不断向上爬的人们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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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 三溪山玄阴观
“你看仔细了,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穿着道袍,应该是来参加祭奠仪式的各道观中人,看来我们是赶上了。”白月满意道。
“师父,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吧,原来咱们的家里这么漂亮,好开心哟。”怜星虽然当了白月十年的徒弟,但从来没回过玄阴观,第一次来这里,她可比其他人激动多了。
“其实早该领你回来看看的,走吧,今天师父就带你去拜师祖。”白月揉揉怜星的头笑道。
说着众人就要往石阶上上,可瞳灵却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瞳灵,你怎么了?”天初转头关切地询问道。
“师父,我害怕……”瞳灵看着身边走过了这么多道士,瑟瑟发抖道。
“别怕,有师兄在呢。”云飞伸手去拉瞳灵,瞳灵却退后了几步。
天初看瞳灵害怕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瞳灵就算是灵狐,可追根究底还是一只妖兽,就算是他的父亲千年九尾狐,是仙是妖也不好定义,所以灵狐一族几乎是不涉世事,与世隔绝的。
并不是所有的道士都像天初这般开明,不分人鬼妖兽,只分善恶。
如今这三溪山道家各方能人异士齐聚,玄阴观中定是高手如云,瞳灵哪有胆子上去,就算是有天初保护,他的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战胜不了妖对道士那与生俱来的恐惧心理。
“怕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让个台阶吓到了,你要是真不敢,我背你上去!”云真鄙夷地看着瞳灵,想要激将于他,可惜他猜错了。
“不是……我……”瞳灵有些难为情地扭捏道。
“好了,你们别逼他了,这样的地方确实不适合瞳灵来,瞳灵,天罡葫芦交给你,你得替师父保管好了,你就在这城里转转,别乱跑,三天后我们去城东的锦丰客栈找你。”天初想到鬼将军带在身边的话恐怕也不合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祭奠过了他们就离开。
“嗯,谢谢师父!”天初明白瞳灵的心思,让瞳灵很开心,一把接过天罡葫芦就背在了身上。
“小样,还不好意思说实话,既然你不想来,那就老实的等着我们,你这孩子人不大,蒙眼又背个大葫芦,太扎眼了,小心让坏人盯上,记住!千万不要惹麻烦啊!”云真拿出两粒金豆子塞给瞳灵嘱咐道。
“哇!大师兄你真大方,这能买好多好多小鱼干了吧?”瞳灵捏着两粒金豆子,乐得直蹦。
“那当然,这三天你就在客栈里可劲吃小鱼干,好好看住师父的葫芦,你就算完成任务了。”云真搓着瞳灵的脑袋,给他搓成了炸毛。
“我知道了!去买小鱼干喽!”瞳灵蹦蹦跳跳地奔着渔市的方向跑了,跑远了还不忘回头向众人招招手。
“天初,你真是越来越细心了。”看着瞳灵跑远了,白月斜睨着天初,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天初尴尬地笑笑,转身踏上了石阶。
众人刚踏上石阶,就听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白月小师叔——虹儿小师姐——怜星小师妹——”
不用回头看,听他那花痴的声音和只喊了女孩名字的习惯,众人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墨方?你怎么来了?”虹儿跳下石阶迎了上去,大惊小怪道。
“嘿嘿,我怎么就不能来?多日不见,虹儿小师姐还是那么光彩照人,比原来还要漂亮了。”墨方的嘴甜得能齁死人,听得云真直犯恶心。
“嘴那么甜干嘛,又没人给你钱,切!”云真不满地嘟嚷道。
“哎呀,天初师叔,云飞师兄,云真师兄都在啊?”墨方嘿嘿一笑,冲天初行了一礼。
“你好大的眼睛啊!你这小子不地道,专盯着女孩子看是不是,来来来,看看这个!”云真气得咬牙切齿,扯着墨方的衣服就把他拉到了多玲跟前。
墨方嘻皮笑脸地盯着虹儿看,被云真硬把头硬扳了过来,结果一转头看到了多玲,他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就见他浑身一抖,额头就冒出细汗来了,这是被多玲吓出的毛病,就见墨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参见多玲大人!”
墨方拱手俯下身子,头低得快碰着地了,多玲不发话他还不敢抬起来。
看墨方这个怂样子把云真乐得真颤,他冲多玲一挤眼睛,然后指了指墨方,多玲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起来吧,问你什么说什么,老实一点儿。”
“是是是!老实,肯定老实!”墨方如获大赦地起身退出了好几步,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果然被多玲警告之后,墨方的眼睛老实多了,谁也不敢乱瞟了。
“哎,天天看你俩斗来斗去,这欺负人倒合起伙来了,墨方别那么拘谨,咱们也好久没见了,说说你们乌昭观怎么样了?”天初看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于是又扯出一个话题来打破尴尬的局面。
“回天初师叔,多亏了乡亲们的照顾,乌昭观还好,只是我还不太懂怎么管理道观,这不是听说这玄阴观要以祭奠尹祯师父为由召开一次道门大会吗?我是来观摩学习的。”墨方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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