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昭从二十岁的青葱少年一直到年过半百的老头,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入过他的眼,自从听说了师父的过去之后,墨方才知道师父虽然已经看淡了,但对于过去还是一直放不下。
墨方以为乌昭师父会打一辈子光棍,此生再和女人无缘了,谁会想到打了半辈子光棍的乌昭,竟然在晚年撞上了桃花。
“紫娟……多好听的名字啊,这回有师娘喽!”墨方高兴坏了,他把帕子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里,打算把这个喜事回去跟两位师兄说一说。
“师父,你在这好好陪师娘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嘿嘿。”墨方不想撞破师父的好事,笑嘻嘻地又折了回去,大摇大摆地下了山坡钻进了深山之中,去寻兔子了。
在墨方离开之后,一个中年男人神情恍忽地拖着脚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通往石墓的山路……
墨方折腾到了太阳下山,一无所获地回来了,刚一进院就闻到了远远飘来的肉香,饿了一天的他,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两条酸软的腿顿时有了活力,向着香味跑了过去。
厨房里白月和怜星正在忙,黛无坐在石阶上傻笑个不停,看着黑牙抡着大砍刀正把几百斤重的大野猪分尸。
“哎哟我的妈呀,我跑了一天连个兔子都没逮到,这是谁这么能耐啊,弄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回来?”墨方围着大野猪走了好几圈,惊叹道。
“当然是云飞兄弟带回来的了,云飞兄弟真是好身手,年纪轻轻功夫了得!”黑牙脸上挂着笑,对云飞赞不绝口,黑牙屠夫出身,手起刀落,猪肉就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了,手脚麻利,干净利落。
“那当然,我最崇拜云飞师兄了,哦对了,天初师叔找到了吗?”墨方吸了一口肉香问道。
“还没有,他们明天打算去更远的地方找找看,我得赶紧把肉收拾一下,让白月小师叔多做一些,明天给他们带在路上吃。”黑牙一边分割猪肉一边说道。
“路上吃……嘿嘿……路上吃……”黛无流着口水,喃喃地学着黑牙的话。
“行吧,你们先忙着,我去看看虹儿小师姐。”墨方听说天初还没消息,不禁叹了口气,向虹儿住的地方走去。
来到门前,透过屋内的烛光,墨方看到云飞正给虹儿喂着汤,云飞吹着热汤一口一口地喂给虹儿,虹儿则红着脸目不转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云飞,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墨方不好意思进去打扰,站在门口看着二人,心里酸酸的。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云飞又舀了一勺汤,放在嘴前吹了吹,头也不回地说道。
虹儿一听说有人,立刻缩回了前倾的身子,侧过头去,开始摆弄起了被角。
“云飞师兄你好厉害啊,我都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墨方那股淡淡的醋意顿时被对云飞的崇拜抢了风头,一个大跨步走进来惊问道。
“你的身上……怎么有阴气?”云飞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墨方问道。
“阴气?怎么会呢?我这一天都在森林里转悠来着,最近你们太累了,我想打点野味来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可惜我太笨了,什么都没打到……”说完墨方羞愧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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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思念成疾
“也许是森林中残留的阴气沾染到你身上了吧,一会喝点热汤驱一驱就好了。”云飞淡淡地说道,转头继续喂虹儿,虹儿却不好意思再喝了,自己将碗端了过来。
“虹儿,你好些了没?大师兄来看你喽。”外面老远就想起了云真的声音,他一进门撞见墨方又惊道:“哟,你小子回来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被院子里那头野猪吓到了吧?哈哈哈……”
云真一脸倦容还不忘了调侃墨方几句,墨方这才注意到自己蓬头垢面,脸上有伤,顿时脸一红争辨道:“我……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我这是在山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弄的,云真师兄你怎么总是瞧不起人?”
“你看看你的熊样,说你两句还急了,小屁孩儿一边玩儿去,去厨房看看肉炖好了没有,可饿死我啦!”云真按着墨方的脑袋一转,然后冲他屁股就来了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待墨方走了之后,云真长长地叹了口气,笑容散去,一脸愁容坐在虹儿的床边,努力地又挤出个笑模样来看着虹儿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听黑牙说你今天晕倒了,现在师父还没找着,你可别再倒下了,那可就给我们添麻烦了,知道不?”
“我知道了大师兄,我已经没事了,明天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师父吧。”虹儿懂事地点点头说道。
“你还是留下吧,我和师兄还有多玲去,恐怕三天两天的回不来,你留在这听白月师叔安排吧。”云飞说道。
“你就听云飞的,在家老实等着,没准儿师父自己找过来了呢。”云真安慰虹儿道。
“嗯好吧,师父没在,我就听二位师兄的。”虹儿叹了口气说道。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云飞,云真和多玲就离开了乌昭寺,向着盘龙岭外更远的地方走去,他们决定此行不找到天初的线索就不回来,恐怕要在野外待上一段时日了。
天初不在的日子里,白月是唯一的长辈,大事小情她面面俱到,这些天她担心天初吃不下睡不着,又过度劳累担忧,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白月身体素质好,又懂医术,她从来都是医治别人,没想到自己却病了,天初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始终落不下来,天初一天没有消息,她就一天好不起来。
曾经千里独行的女侠,清冷孤傲,目空一切,如今却因为一个曾经入不了法眼的笨道士而牵肠挂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差点到了离了他就活不成的地步。
自从和天初结识以后,一路从磕磕绊绊到相知相许,白月都未曾和天初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以前每天在一起嬉笑怒骂习以为常,并不觉得什么,这一分开才体会到自己是有多在意天初,是多么不想和他分开。
白月这几晚几乎没睡,今天早饭又没吃,一个人披着斗蓬坐在山门的台阶上,缩着身子望向远方,她多希望台阶的尽头会突然出现天初的身影。
深秋的清晨丝丝寒意透过斗蓬渗进白月略显单薄的身体里,她轻轻地打了个寒战呼出一口白气,望眼欲穿,“天初,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轻纱般的白雾在半山腰翻涌着渐渐退去,将石阶一级一级地露了出来,竟然影影绰绰地露出了个人影。
看到那人影正一级一级石阶地往山上走,白月一下子激动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由于身子虚,一下子又起猛了,她眼前一黑差点从石阶上滚下去。
白月稳住身子,使劲眨着因为晕眩而有些花的眼睛,恨不得目及千里去看清那人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想天初了,竟怎么看这人都像是天初。
白月激动得浑身颤抖,在不摔倒的前提下她尽可能快的一路奔下台阶,心脏砰砰直跳,激动得眼泛泪花,有好几次都腿软到差点站不住。
道观本来就是靠着香火钱的支撑活着的,来人是很正常的事,白月为何要这么激动呢?难道她真是思念成疾,精神恍忽了。
要换作是其他道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乌昭观就成了稀奇事了。
乌昭观离村子太远了,一年到头也来不几个人,每一个来光顾乌昭观的人都是稀客,乌昭恨不得全观出动去迎接。
而且这个时候也特别,天刚亮,山中的雾还没有散尽,这个时候到观中,就算是最近的村子那也得连夜赶路才赶得过来,要说这乌昭观屁大点的地方,住的也不是什么神仙,有必要赶着夜路来吗?
所以白月断定此人来乌昭观一定有非比寻常的目的,这样的人除了天初还会有谁?
看着白月跌跌撞撞地往下跑,下面的人停下脚步仰望着她,看着她越来越近;看着她脚步慢慢放缓;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由惊喜到失望;看着她沉默无语。
薄雾退去,阳光透过红叶洒在了两人身上,勾勒出了她们模糊的金色轮廓,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四目相对,无语凝噎,只有风声穿越山林,翻涌在广褒的枫林之中,摇晃着漫山的红叶,如火焰般此起彼伏,林海涛声似乎也懂了白月的心思,像是在替她哭诉。
“姑娘,你认识我?”一声娇羞略带诧异的青涩女声响起打破了静默。
“不……不认识,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白月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泪水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没关系的,姑娘看你这副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也是来这乌昭观祈福的吧?”这姑娘莞尔一笑,声音清甜温暖,让人听着就舒服。
白月叹了口气,这才抬头好好看了看眼前这姑娘的样貌。
眼前的姑娘十八九岁的年纪,虽谈不上是倾城绝色,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她眉目清秀,笑眼弯弯,看着就让人说不出的舒服,特别有亲和力。
“不,我就住在这乌昭观。”白月看这姑娘温和的笑,心里轻松了一些,也客气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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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为夫求符
“那你是……是乌昭师父的……”姑娘笑得很暧昧,红着脸娇羞地问道。
“嗯?什么?”白月一开始没听懂她的意思,可白月冰雪聪明,她稍一琢磨立刻就明白了,于是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不不不,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也是路过的道士,我们一起好几个人呢,在这里借住几天而已。”
“哦,是这样啊,这位师父,小女子眼拙失礼了,给您赔不是,我是个山野村姑没有见识,请您千万别见怪啊。”一听说白月是个道姑,这姑娘立刻就变得紧张恭敬起来了,连连给白月赔不是。
“别这样啊,你也没做错什么,干嘛要道歉啊,你不是来祈福吗,随我一起来吧。”白月连忙拉起姑娘,两人一路说着话爬上了阶梯。
“你来得这么早,连夜赶路了吧?什么事这么急?”白月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我走了两天一夜,我是古柳镇来的,家里出了事,我是来向乌昭师父求符的。”姑娘说道。
“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赶夜路,你就不怕危险吗?”白月对眼前的弱女子刮目相看道。
“当然怕了,但是我必须得来,只要能让相公平平安安的,我做什么都愿意。”姑娘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你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你相公到底是怎么了?”白月好奇道。
“他受了重伤,大夫看过了,药也吃了好几付了,可就是醒不过来,我希望他能赶快好起来,不管什么办法我都得试试,只要尽力过我就没有遗憾了,哪怕他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也会一辈子陪着他。”姑娘一边落泪一边讲述,听得白月勾起了伤心事,也落泪了。
“你这么诚心,一定会感动上苍让你相公好起来的。”白月冲姑娘笑笑安慰她道。
“谢谢你师父,我叫施诗,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施诗姑娘听了白月的话,就像是受到了神灵的祝福一样开心,终于破涕为笑,感激地向白月问道。
“我看你年纪比我小,就叫你诗诗妹妹吧,我是白月,你别叫我师父了,就叫我姐姐吧,这样听着舒服。”白月笑着答道,感觉像是认了一个妹妹一样高兴。
“好的白月姐姐,有机会来古柳镇你可一定来找我。”诗诗高兴极了,拉着白月的手说道。
“一定会的,好了到了,我带你进去。”到了大门前,白月拉着诗诗的手直接进入了大殿。
进入大殿之后,白月倚着柱子看着眼前这个朴素的小女子为相公祈福,看她虔诚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夫妻俩的感情一定很好,虽然她的相公醒不过来,但她至少还能每天看着他,而白月却找不到天初了,她甚至有点羡慕诗诗了。
诗诗先是取了三柱香点燃,然后退到蒲团上跪下拜了又拜,嗑了三个头之后,将香恭恭敬敬地插在了香炉里,然后退了回来再次跪下,双手合十开始念叨着自己的心愿,罢了抬头看了一眼大殿中那尊一人多高的道祖雕像。
白月以为她看一眼之后就会起身了,没想到诗诗竟然眼睛都看直了,好像她也变成了一座雕像一样。
白月以为诗诗在想事情没有去打扰她,于是等了等,可时间过去半天了,诗诗仍旧没有动,白月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于是走过去想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白月刚靠近,手还没等碰到诗诗的肩膀,诗诗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用弹地而起形容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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