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婶咬牙切齿:“老不死的,让这些红水杀了他更好。”
八婶说的是气话。但是如果有人跟着附和肯定会被她恨一辈子。
可偏偏就有这样的人。
杨碗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等。等这些红色的水把墙面穿一个大窟窿,咱们钻进去就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图章
杨碗的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对于八婶来说绝对是大不敬。
八婶瞪着杨碗,眼神几乎要杀人。
其实仔细想想,八婶和杨碗有诸多相似之处。一个是千眼井的准村长,一个是杨家的准族长。
而且,他们两个的族长都不太合法。因为他们之所以能顺理成章得当族长,全都因为所有的亲人都死绝了。这俩人基本上是光杆司令。
但是,虽然有诸多相似之处。但是有一个致命的不同就足以让她们两个天差地别。那就是:杨碗武艺卓绝。而八婶满身肥肉。
我知道以八婶的脾气,根本不管打得过打不过,这条老命八成得交代在这。
于是我连忙挡在八婶身前,对她说:“你和她叫什么劲?咱们都不是一个物种,有必要吗?”
八婶怒气冲冲:“我不治治她,她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杨碗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怒气冲冲的八婶说:“你在说我?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不过,告诉你,老娘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再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八婶差点跳起来,大喊道:“王八羔子你还挺横。”
这里空间不大。八婶的一声大喝震得我耳朵嗡嗡响。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八婶把我往旁边一拨。
她老人家这一身肥肉真不是白长的。我被这么连拽带撞差点摔个跟头。
八婶就像一辆大坦克,轰隆轰隆朝杨碗冲过去了。
杨碗根本没把八婶放在眼里,抬腿一脚踹到八婶胸脯上了。
八婶怒骂一声,伸手就去攥杨碗的脚脖子。这一招太狠毒了。一旦被人攥住一条腿,你能耐再大也站不住,乖乖倒地投降。
可惜,对方是杨碗。
杨碗上半截身子向下歪,那条腿猛地上抬,一下磕在八婶下巴上。八婶下牙碰上牙,那一声连我听着都疼。
杨碗只用了一条腿,八婶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
八婶这不是打架,这是仗着皮糙肉厚,打算把杨碗累死。
桃花妈要是救不活,八婶就是我的丈母娘。而且小时候没去她家吃饭。所以我俩虽然没有血缘,但是比那些强装笑脸的亲戚们强多了。
我把自己当做一个肉盾,猛地向杨碗冲过去。
杨碗看见我这个肉炮弹过来,也当真是托大,长腿连招式也不变,冲我胸口蹬过来。我心说,八婶身子胖不灵活,躲不开也就算了。我是谁?你用这一招摆明了是欺负我啊。
我身子往旁边一让,杨碗那条腿就踹空了,好像是自己送到我跟前似得。我心想:“看来杨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伸出双手,打算把那条腿抱在怀里,然后,随便往哪个地方一拖。杨碗非得摔倒不可。
只是没想到,杨碗的腿在几秒钟之内,像蜜蜂翅膀似得快速的震动了十几次。短短的距离,但是力道很大,每一次都硬生生砸在我的胸口上。
我第一次被击中的时候,身子就像往后倒,但是,我身子后倒的速度甚至跟不上杨碗一条腿震动的速度。等我终于倒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然后,忽然一阵甜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时候看武侠片,英雄人物被大反派打得手捂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真是帅爆了。麻痹的,今天算是圆梦了。可是,我躺在地上想:怎么现在老子不觉得帅,只觉得这么难受呢。
这时候,青龙大喊了一声:“麻痹的都别闹了。能不能消停点,咱们快玩完了。”
杨念魂啊,黄炎啊,青龙啊,这些人姗姗来迟气势汹汹,声势浩大得站过来,把我和杨碗隔开了。
苹果靠墙坐在地上,指着那面墙说:“你们别吵了,我看见墙上有东西。”
我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我也看到了,老麻头嘛。这小子不知道怎么被人关到里边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苹果摇摇头:“不是人,是画?”
“画?”我爬起来,随着众人站到墙前边。什么也没有啊,只有越来越光滑的墙面。
我歪着头看苹果:“哪有画?你不是病得出现幻觉了吧。”
苹果摇摇头:“你在我这边看,有画,挺面熟的画。”
八婶揉着胸口,全身的肉乱颤,一颠一颠跑过去。
她站在苹果的角度看了一眼。大叫:“没错,的确有画。和人皮图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这些人像是一群羊,三五成群,时聚时散。这时候又聚到苹果周围,七嘴八舌得议论。
青龙从怀里掏出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那块骨化物来。放在地上,看着墙上的花纹一一对照。
过了一会,他点点头,对我们说:“的确是一样。怪不得,杨家的族长要把这个作为宝贝。原来没这幅图是开启禁地的钥匙。”
我说:“杨家人也太谨慎了,外边瀑布一道锁,里边石台一个大陷阱,这里还要再加一道锁。不过,我们只有一张图,怎么开锁?”
青龙说:“这两张图大体上一样,但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比如说,是墙上的图要完善一些。咱们从杨谢仇那里拿来的图,在个别地方缺了几块。这应该不是认为造成的,断口整齐,方方正正。难道,这就是钥匙?”
青龙大喜:“大力,你去石壁前边。我给你指挥,让你按哪就按哪。”
我说:“为什么你不去?再夹住我的手怎么办?”
青龙说:“战场上留下来阻击敌人的都是伤兵,你全身都是蛊毒,到前边给大家趟趟雷也是应该的。”
我骂了一声。但是还是走到石壁前边去了。这倒不是因为青龙的一番扯淡理论打动了我。而是因为,我总觉得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和荒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来开启这道门的话,我觉得非我莫属。
我把手伸出去,距离石壁一个拳头的距离。青龙左左右右得指挥了半天,然后喊了一声:“放!”
我紧张的要命,把手掌放下去。轻轻按在石壁上。就像是在抚摸藏在石壁里面的老麻头一样,这种感觉真是怪异的要命。不过,石壁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之外,甚至没有其他的声音。
青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声音也很犹豫:“怎么没反应呢?大力,咱们按第二块。”
然后又是一番指挥,在墙上按了九次。次次一样,石壁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我的心,一次比一次凉。
最后青龙说:“算了,我来按,你看定力气太小。杨念魂,苹果,你们两个帮我看着。”
我让到一旁。
苹果指挥着青龙落掌。青龙大手使劲按在石壁上。石壁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青龙也像我一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九次。还是不行。
青龙有点恼火。挥拳打在石壁上。这下用力过猛,手掌都蹭掉了一层皮,鲜血粘在石壁上。
我看着那团污血在石壁上蜿蜒盘旋,好像这石壁也有毛细血管似得。把那团血吸进去,然后游走在体内。不过,这些血只游走了一小块。方方正正。正是刚才青龙指挥我按的地方之一。
青龙大喜:“原来这东西要血啊。”
青龙向杨碗要来匕首,咬着牙在手掌上割了一刀,然后淋淋漓漓得开始往石壁上滴过去。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正到中途的时候,黄炎突然大喝一声:“龙兄弟,快住手。”
青龙给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回头紧张得问黄炎:“怎么了?”
黄炎说:“龙兄弟,大力兄弟。你们小时候上学,有没有用橡皮刻过图章?”
我心说,这可是说到老子的爱好上了,忙高兴地问:“怎么?你也好这个?”
青龙挥挥手:“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老子流着血呢。”说完,又想在石壁上印一个血掌印。
但是黄炎拦住了他:“我说的可能不清楚。杨谢仇族长背上的图就相当于是一块图章。这骨化物,就像是印在纸上的图案。这图案和图章是左右相反的。”
黄炎这话,让我马上明白过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没错,没错。这玩意是左右相反的。青龙啊,咱们这次可是弄错了。”
青龙也是满头大汗。而杨碗已经耐不住寂寞抱怨起来:“我就说把杨谢仇的皮割下来,偏偏你们几个假仁假义假慈悲,这下好了,哼哼。”
青龙擦了一把汗:“不碍事,还可以补救。咱们查查,到底是在哪。”
我们搬着骨化物,一处一处得把它画在地上。这个过程很艰难,因为每一处都要左右相反。这与平时的习惯差距太大了。
等我们终于在地上画出骨化物的草图时,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老麻头在墙壁里已经清晰可见。而且,身子正在剧烈得抖动。
青龙用草图和石壁上的图对照了一番,欣喜得说:“还好老爷子叫停得早,没有酿成大祸。现在已经按了三处,都是处在中轴线上,不受左右影响。咱们接着把其余的按下去,这地方估计就完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石壁内的秘密
我觉得刚才真是生死悬于一线。如果不是黄炎想到两幅图左右相反,而青龙已经按上去的三块空板左右对称。我们现在估计早就死了。
青龙摸了一把汗:“还好,咱们接着来,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青龙使劲伸了伸手掌,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撑破。然后,一个血掌印一个血掌印得按在墙上。
鲜血被石壁吸进去,在里面流淌不休,渐渐组成一个火羽鸟的形象。这让我隐隐约约觉得,火羽鸟才是这里的重头戏。
但是,我们进入深潭的时候。火羽鸟已经很没义气得飞走了。
我问杨碗:“你们这有多少神鸟?”
杨碗说:“只有一只。神鸟行踪不定,有时候要很多年才看到一次。但是,我们这里的人全都认得。”
我还要再问。石壁上的神鸟已经发生变化。
其实,不是神鸟在变,而是青龙的血液在变。
原本冲刷石壁的红色液体像是被青龙的血液逼退了一样。越来越淡。而石壁上那只火羽鸟却越来越鲜艳,最后,形成一幅昂首向天,振翅高飞的形象。
我们等了很久,石壁上的画面都不再动。
我有点不耐烦,问杨碗:“这是什么意思?”
杨碗有点犹豫:“神鸟这个姿势,好像是向前冲的意思。”
我说:“怎么向前冲?前边是墙,咱们要学穿墙术吗?”
杨碗不说话,慢慢伸出手去。按在石壁上。
我用肉眼可以看到,石壁被她的手压弯了。然后,一声脆响,石壁裂成好几块,掉落到地上。
这层石壁,已经被侵蚀得太薄了。
石壁里面,果然像青龙所说的,是好几层的结构,这有点像暖水瓶的壶胆。
青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从地上捡了块大石头,抱着石头就往石壁上砸。石壁像是玻璃一样,稀里哗啦被他砸坏了很多。
八婶一把拽住他:“里边还有人呢。”
青龙嬉皮笑脸:“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懒得管他的死活呢。”
八婶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得清理那些石壁上的碎薄片。
一切都清理干净了。老麻头直直得站在我们面前,一动不动。
八婶说:“混蛋,你还活着吗?”
老麻头瞪着眼,直勾勾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八婶有点着急,伸手去拽老麻头,但是拽了两下没有拽下来,青龙跑过去帮忙,这俩人一用力,只听一声闷响,老麻头被拽做了两半。
一半仍然纹丝不动靠墙站着,另一半像是一面破碎的旗,掉落在地上。
八婶两眼上翻,眼看就要晕过去。
青龙急忙一把接住她:“别晕,别晕,不是老麻头。”
八婶闭着眼,满脸痛苦:“怎么不是他?不是他才怪。”
青龙说:“真的不是老麻头。你让大力说说。”
我就忙点头:“真的不是,你看错了。我保证。”
八婶缓缓睁开眼:“真的不是?我得再看看。”
然后她挣扎着坐起来,俯身看地上那面破碎得旗。
老麻头被他们两个拽的变成一个不规则得三角形,断口处像是被硬生生撕裂的塑料布。
青龙从断口处掀开,指着里面说:“八婶你看,里面不是肉,是草。这不是老麻头,这就是一张皮而已。”
八婶止住眼泪说:“还好还好,吓死我了,以为把老麻头给撕了。”
不过八婶挂着眼泪的笑没有持续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