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回忆起了那个男人。那个愿意为她买单,愿意陪她到世界各地旅游的中年男人。
这双鞋就是他为她买的,这是她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她对这双鞋的喜爱,甚至超过了那座高级公寓和那辆豪车。因为,公寓和豪车都只是让她暂时享受一阵而已,而这双鞋,却是真正属于她的。
她没有注意到,在这浓黑的夜色中,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肩头。接着,一个披头散发覆满鲜血的头从她的脑后出现。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是柳丹。她突然心跳加速起来,心里喊了一声,终于来了!随之便拔出了枪。
周远红的反应极快,她立刻发现了柳丹的动作,回头看向了常茁姗。
“小心!”她大喊一声。
这时,常茁姗也感觉到了那只手冰冷的温度,她顿时汗毛倒竖,尖叫着从长椅上跳了起来。
“撤退!”周远红大喊一声,一只手猛地扯住了常茁姗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向警车冲去。
那个刚刚从常茁姗身后出现的黑影也脱离了长椅,向常茁姗追来。周远红拼命地跑着,她能感觉到常茁姗也在尽最大努力地飞奔,但似乎有些踉跄。
“周姐,交给我吧。”一名男警察从旁边跑来,说道。
“好!刘家东,交给你了!”周远红没有犹豫,立刻松开了常茁姗的手,由刘家东带着她继续跑。周远红的确经验丰富,但若论跑步速度,她还是要比男警察差上一截。
警察们都记得闻队长的指示,此刻见到那个诡异的人影,大家都以撤退为第一要务,纷纷向警车跑去。
“快!上车!”周远红喊道,随之向后看了一眼,登时怒火冲天,“柳丹!你在干什么!撤退!”
柳丹居然没有和他们一起撤离,而是迂回绕行,警惕地握着枪,似乎是要向那个正在追赶他们的黑影射击。
柳丹两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她从来就没想过凶手会是鬼,就算闻队长和队里的其他人再怎么说,她都觉得没留下痕迹是由于凶手狡猾,披头散发是故弄玄虚,只要一枪打到凶手腿上,令其受伤倒地,就算再厉害的凶手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她调整着枪口的角度,瞄准,手指缓缓用力,马上就要扣下扳机。
“啊!”
就在这时,正被刘家东带着跑的常茁姗突然脚下一跛,摔倒在地。刘家东大惊,两手用力,想把她扯起来。
那个黑影一下子扑了上去,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常茁姗的双脚脚踝。
“不!不!救命!”常茁姗吓得面无人色,两只手狂乱地挥动着。
刘家东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常茁姗,想再次抓住她的手腕,然而,常茁姗却被那个黑影越拉越远。刘家东连想都没想,飞身扑去,抓住了常茁姗的两只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常茁姗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凄厉地喊叫着。
黑影虽然力大无穷,但移动的速度并不算快。刘家东凭借过硬的身体素质,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死死地扯住常茁姗的手,与那个黑影对抗着。
“刘家东!松手!撤退!”周远红大声喊着。
刘家东一惊,这才想起闻队长最后叮嘱的一番话。
“如果出现怪异的人物,尤其是衣衫不整,身上有血迹的人,一定要迅速撤离。在这种情况下,撤退第一,保护常茁姗第二。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希望大家相信我的判断。”
………………………………
第34章 客厅集合
闻队长那番话和平时的他的指示大相径庭,不像他一贯的作风。莫非,是那个高中生的建议?闻队长为何如此看重他?
刘家东不禁感到一阵疑惑。
但眼下情况危急,没有让他发愣的空闲时间。他手上并未停止用力,但在某个瞬间,却突然感到手上一轻,他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他迅速起身,却在顷刻间目眦欲裂。
常茁姗已经断成了两截,身下的地面已经血流成河。在公园的路灯照耀下,触目惊心。
“撤退!”周远红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刘家东狠狠地咬了咬牙,带着几分不甘和不解跑向了车。
枪声,就在此刻响起。
柳丹终于扣动了扳机,将一发子弹狠狠地射向了那个黑影。
子弹没入了黑夜,破空前行,却化为了一片虚无。
“蠢货!撤退!”周远红本已站在了车门处,此时见柳丹居然不服从命令,还向黑影开枪,暴跳如雷。她顾不上自身的安危,向柳丹冲去。
然而,她刚跑了两步,便蓦地停下。
黑影突然速度极快地飞向了柳丹,尖利的指尖刺向了柳丹的心脏。
血,飞溅而出。
周远红只觉得五雷轰顶,呆立原地。
“周姐!快上车!”向天莓大喊。
周远红见那黑影突然向自己冲来,立刻回过神,迅速上了车。
警车呼啸,八名警察离开了公园,向刑警队驶去。
“蠢货!蠢货!那个女人,这种时候还穿什么高跟鞋!”周远红狠狠地咒骂着,“还有柳丹,为什么不服从命令?为什么?”
她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下来。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闻裕哲的电话。
师远被一阵短信铃声吵醒。他迅速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闻队长”三个字。他翻开短信,查看着内容。
“师远,很不幸,我们没有能够保住常茁姗的生命。刚刚我接到消息,此次行动失败,常茁姗死亡,我们也损失了一名干警。我想,我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师远紧皱眉头,立刻拨打了闻裕哲的手机。
“喂,闻队长。”
“师远?你收到了我的短信吧?”
“是的。闻队,怎么会有警察身亡?我不是说,遇到可疑人物第一要务是跑吗?”
“我也是这样和他们嘱咐的,但是,据其他几人描述,当时,柳丹没有第一时间撤退,而是向可疑分子开枪,所以导致了悲剧的产生。”
师远垂下眼帘,缓缓说道:“如果她听从我的建议,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我已经再次召开了紧急会议,和他们说明了要点。不过,说实话,接下来应该如何,我没有一点头绪。”
“我想,凶手会暂时离开海源市,你们那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如果有新的情况,我会立刻通知……”
师远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此刻,一股强烈的异常气息蓦地在这座房子里出现。
“闻队长,有情况,我先挂了,以后再联系。”师远迅速说完这些话,挂断电话,猛地冲出了卧室。
他冲向了左边隔壁的常俊宇房间,同时迅速给罗亚森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叫醒他们。
师远刚刚敲了两下房门,就听到常俊宇低声喊了“来了”两个字,便没再多耽搁,转身向右边跑去。右边隔壁,是蔡姣彗所在的房间。
师远敲了敲蔡姣彗房间的门。由于不知道目前的情况,他没有大声敲门。他认为,之前已经和大家交代过了,今晚务必要提高警惕。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听到一点敲门声就应该迅速起身出来,这是最基本的。
然而,门内的蔡姣彗却是毫无声息。
时间不等人,师远并不打算在她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他又敲了两下,便迅速向右跑去。这时,常俊宇已经跟了上来。
常俊宇的表情毫无保留地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担忧展现了出来,他哆嗦着说:“师……师远,是不是有情况?”
“对,我们赶快去把刘潋和方异圣叫起来。”
两人说着话,脚步却没停,径直跑向了走廊右边的卧室。
正在师远敲响方异圣房门时,刘潋已经走了出来。她的表情极为紧张,小声说道:“要去客厅吗?”
“对,到客厅集合。”师远一边敲着,一边回答。
方异圣也很快走了出来,几个人一起再次走向了蔡姣彗的房间。她的房间与楼梯极为接近,师远四人要下楼,原本也是必然要经过这里的。
师远又敲了几下蔡姣彗的房门,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了蔡姣彗似乎有些懒洋洋的声音。
“听见了,听见了。”
“客厅集合。”师远没说废话,丢下这四个字就向楼梯跑去。
他感觉到了,那股异常气息越来越浓了,而且,就在二楼。
四人从楼梯向下跑去,却遇到了迎面跑来的罗亚森。
“他们两个已经在客厅了,”罗亚森指了指,“蔡姣彗呢?”
“在磨蹭。”师远说着,向下走去。
“这个女人。”罗亚森恼怒地向上瞥了一眼,哼了一声,快步上楼。
“罗……”
“你们先下去。”罗亚森头也不回。
师远没有去阻止罗亚森,他相信他的判断。而且,他似乎发现,罗亚森的运气好像好得有点离谱。
师远四人来到客厅,见薛松罡和丛研已经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上等候,便走了过去。
“师远,发生什么事情了?”丛研问。
他和薛松罡事实上根本没有睡着。最近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心烦意乱,尤其是在听过师远的分析后,他们更是惶恐不安。在被传送到这里之前,两人已经在各自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些恐怖的异象,他们现在睡觉根本都不敢关灯。在听到敲门声传来时,他们都如同触电了一般倏地跳了起来。
“我感觉到了,”师远说,“一股强烈的异常气息,在这里出现了。我们必须想办法逃脱死亡。”
“你是说,那个鬼,来……来杀我们了吗?”丛研表情悚然。
“很有可能。”师远答道。
“那我们怎么办啊?”丛研焦虑地说。
………………………………
第35章 悲哀
“我能感觉到,气息还在上面。一会儿他们下来,我们先一起逃出去。”师远说。
罗亚森已经来到了蔡姣彗房间的门口。他拧了拧门把手,没有拧开。
“蔡姣彗?”
“等下,穿衣服呢。”蔡姣彗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还真特么想死啊。”罗亚森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他又敲了两下,说:“赶快下来,太慢的话我们不会等你的。”
说完,他也没有再等下去,而是走向了楼梯,快速下楼。
蔡姣彗慢慢地穿上了外衣,不慌不忙地系着扣子。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碰到地上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记得自己走进这个房间后就锁好了门,里面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才对。刚才的声音,是谁弄出来的?
她走到门边,打开顶灯,再次回头看去。
这房间里的东西不多,一张床,一个床头柜,窗子下面放着一个写字台,右侧是两个柜子,其中一个柜子上有一面穿衣镜。
她看了看地板,才发现原本放在写字台上的一块橡皮掉在了地上。
那不是会被风吹掉的东西,更何况这里也并没有风。
她的脑中浮现出了那张惨白的孩童面孔,她突然感到一阵紧张。不过,这种紧张很快就消失了。
“老黄,我很快就来陪你。”她喃喃地说,继续系着外衣上的最后两个扣子。
她拨弄了一下头发,又整了整衣服,看向了穿衣镜。
罗亚森早已走到了客厅,和其他人聚在一起。师远焦急地看着楼梯,听着上面的动静。他感觉,那股气息还在楼上。
蔡姣彗突然发现自己有四只脚,其中两只很小,像小孩子的脚。她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
身后,一张孩子的脸,缓缓地从她身旁伸了出来。惨白如纸,面无表情。
“啊!”
她低呼一声,转过身。
身后没有什么孩子。
身后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她见过。
四年前,她也坐在靠窗的一排,她看到了那个女人摔倒,也听到了她凄惨的呼救。但她只是拍了拍身旁的丈夫,说:“哎,老黄,那女的好像受伤了啊。”
“别看了,好不容易出来旅个游。”黄腾伟说。
她又盯着看了很久,直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消失,才将头转了回来。
这也算是死罪吗?
她感到一阵悲哀,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的丈夫。
老老实实地劳动,从不与人结仇,因为性格内向,两人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做生意。与人打交道,笑脸迎人,这些对他们来说很困难,但他们从没觉得这是罪。
即使在路上看到了什么,因为内向,不善言辞,所以选择了沉默。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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