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棉被推门而出,而小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外边依旧是寒风瑟瑟。
胡同里没有一丝光线,夜晚很安静,邻居家的大黄狗也不叫了,那发情的母猫好像也找到了伴侣。院子里静悄悄的。
刺啦……刺啦……刺啦……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听动静判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刨土。常小曼闻声捻手捻脚地寻了过去,只见在东南墙根那棵大柳树下,竟然有个人影正背对着常小曼弯腰挖土呢。那大柳树下正是埋着八个景泰蓝梅瓶的地方。
常小曼第一反应就是那人肯定是三位哥哥其中之一,而且最有可能的是老三和老四,他们想挖了梅瓶跑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谁?三哥?四哥吗?”小曼不敢太大声喊,这事若是真的,被大哥知道了,肯定要打断他们的腿。
那人没有说话,背对着小曼一声不吭,他好像也听到了背后有人靠近,所以就停下了手里的活。
小曼一步步走近,这时才发现,这么冷的天气,那人竟然光着膀子。不是三哥四哥,绝对不是他们,因为那人背上有密密麻麻的纹身,常家人不纹身。
1861。第1861章 诅咒还在继续
诸位记住了,但凡看见外边光着膀子嘚嘚瑟瑟纹一身花里胡哨的,那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江湖人,江湖人不咋呼,真正的江湖人都大隐于市,人家有本领不需要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吓唬人。
“你是谁?”常小曼想大声喊,可发现自己喉咙里就跟卡了什么东西似的,根本喊不大声。
难道……难道这是个贼?真是她和四哥白天招来的贼?这长春的贼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连盗门董爷要的货都敢偷?还是这贼是受了董家人的旨意而来的?江湖之险恶可不是一句话半句话能说明白的。常小曼出身贼匪之家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她认定了这纹身的家伙是个黑吃黑的贼,伸手就朝他后肩膀抓了过去。那人没有躲闪的意思,被她抓了个正着,常小曼一碰,却觉得那人的身子冰凉刺骨,根本没有活人的体温。
“咯咯……呵呵呵……”那家伙背对着常小曼冷冷的笑着,听的常小曼直打哆嗦。她的手就跟触电似的,想收回来又不能动,想使劲儿又发不出力。
那家伙慢慢站起身来,脑袋僵硬地转了过来……
啊!!!常小曼想叫,可喉咙里发不出什么声音,吓的她赶紧后退两步,让自己的右手从那家伙肩膀上脱离开来。
那人满脸是血,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冷笑,他眯着眼睛,眼中渗出诡异的光。
“不要!不要!不要!”常小曼一步步后退,哪里还有胆子与这个魔鬼对视。小姑娘终于大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这梦做的太真实了,常小曼最在炕上身子还在不住的发抖,眼睛里,那男人的诡异表情依旧清晰可辨。他是谁?他背上的纹身……好像是一张地图,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小院里呢?是在挖那八个梅瓶吗?
她长嘘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屋外,月光皎洁把小院照的白花花的,墙根老树下根本没有人影,也许那只是一场噩梦吧?
小曼坐在院子里裹紧了衣服,脑袋里是一片浆糊,说什么也不敢回去睡了。常家人也算是江湖贼匪出身了,当贼的觉轻,后脑勺都长着双眼睛呢。
“小曼,你怎么没睡?东北天凉,快回屋去,当心感冒。”常老大从东屋推门走了出来。
“大哥,我刚才做了个怪梦,梦见有人让咱们快跑,这不是啥好兆头啊,这笔买卖怕是要出事。”常小曼并没有敢把梦中那个刨土的古怪男子说出来,他大哥迷信。
“什么?你也梦到了?这可真邪门,刚才我也梦到了,我觉得那动静好像是……是你二哥!”常老大神秘兮兮地说道。
常老大几步走到墙根前看了看,还好,墙根下没人碰过,那八个梅瓶依旧埋在下边。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行,大哥,长春这地方咱是万万不能留了,您信得过董三立那就把这八个梅瓶明儿先给人家那边交货,让他们写个收条就好了,他是东北江湖上的泰山北斗,自然不会赖账,等他回来再结便是了,咱们必须马上走!夜长梦多呀!”常小曼很谨慎,鬼神一事不得全信也不能不信,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谁又能确定常老二的死跟承德李家命案没牵连呢?天晓得是不是李家的冤魂索命。
“好吧,也就只能如此了,没想到咱们兄妹五人竟落得如此窘境,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兄妹五人自打走上江湖的那一日起就是身不由己了。
“大哥?小曼,你俩看见老四了吗?”东屋里,常老三被他俩吵醒了。
“什么?老四不在屋里?什么时候出来的?”常老大刚才被小曼吵醒的时候也没注意看,那时候四弟就不在炕上了。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不好,恐怕又要出事,赶紧穿上大衣出去找。这回三人可不敢分开了,走在胡同里,总觉得背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们的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对方的掌控。
常老四死了,死的很惨,血都流尽了,是在胡同后边一个垃圾箱里找到的。
“大哥?”老三和小五眼中布满了血丝,不仅仅是为了两个兄弟的死而悲痛,更多的是怕,如果是老二的死是偶然的话,那么老四的死呢?他们的死相一样,都是被人用刀抹了脖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世界上真有这样的高手吗?还是冤魂索命?
兄妹五人一起从承德来的,而现如今,仅仅过了两天就死了两个,是不是每天都要死一个?也许真的是李家的冤魂来索命了。
“埋了吧!”常老大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八里铺那地方,早些年十分荒凉,出了贫民窟没多长时间那就是苞米地,基本上就是城乡结合部的区域。黑灯瞎火的,谁能注意这些。江湖人就是这么可怜,暴尸荒野,有张草席掩尸就算不错了。
偌大的一个江湖,能出几个董三立?当贼道的,犯得事越大,就越损德行,到头来又有几个得了好下场?
“大哥,不能再呆下去了,咱们三个都会死的!”常小曼靠在三个肩膀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江湖儿女不怕死,怕的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客死他乡!
“明天咱们三再去董家。”常老三点着烟抽了两口说道。
第二天一早,三人换了身正轨行头,去董家这种大户人家可不能穿的太随便了,人靠衣服马靠鞍,你穿的太破了被人家瞧不起。
“常老大,你说你急什么呀?我们董爷还没回来呢,怎么也得五六天,咋地?呆不住了?”小陈撇了一眼兄妹三人,兄妹三人满脸的倦容,脸上的泪痕还挂着呢。
“小陈,二弟四弟都死了,我们再呆下去只怕董爷见不到,我们三个的命也得搭这儿。”
“什么?老二老四都死了?妈的,这谁干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董爷临走前都安排下了,按理说不会有道上人敢来找你们麻烦呀?”小陈惊讶地看着常老大,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
1862。第1862章 走投无路
面包车很快停在了董家大宅门口,门上挂着一块大金字匾额,只有一个字,义!门口分别戳着两个九悬石头狮子,院里挺宽敞,几进几出的大宅子,刚入门还有个葡萄架子,只是初春时节还没有冒绿芽。
“有客到!!!!”小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三位,你们现在厅堂中稍等片刻,我去看看二爷在家没,这不是啥大事,二爷应该能做主。”
常家三兄妹坐在阔绰的客厅中,放眼望去,古色古香的董家老宅中到处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董,但是他们现在屁股地下坐着的椅子可就是足有四五百年历史的黄花梨木。
小陈一转身,去了内宅,他不算是董家人,至多算个跑腿的,不过他爷爷可是董家的老管家,就是那个看大门老陈。
这老宅别看位置不是闹市区,但这一胡同的老宅却都得有个百十来年的历史了,就连屋上的瓦片都是清朝的琉璃瓦。兄妹三人只恨眼睛不够用。好家伙,真不愧是东北江湖魁首,但是这厅堂里的摆设就得七位数了。他们杯子里泡的都是陈年的普洱茶饼,老大品了口茶,五妹赶紧给大哥递了个眼色,让大哥看看茶杯底款儿。
这套差距是紫砂的,雕工十分精湛,明眼人一看就是好玩应,您猜怎么着?下边的款儿竟然落的是顾景舟。顾景舟可是现代紫砂壶著名大师了,能得到他的壶,并且招待客人敢用的,那都得是啥样的人家呀?搁在旧社会,那就得是封疆大吏级别的了。
常老大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别大惊小怪的让人家笑话。
“大哥,董家不差钱,今儿必须让他们把货提走。”常小曼说。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汽车的马达声。董家大院比较特殊,进了院门没有大户人家的影壁,董三立虽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却不是什么迷信之人,江湖人的府中不能放影壁,挡住了屋外的凶煞却也挡住了外边的财气。所以从客厅一眼就能望到大门口的胡同,一目了然。
门口停住了一台红旗轿车,轿车上走下来一个富家大小姐,这姑娘长的水灵不说,而且打扮的也落落大方,一身绣花短裙,满满的纯手工苏绣,脚下踩着一双七八公分厚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咔哒咔哒直响。这女孩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举止得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了。
“陈伯,你家小爷在吗?”他规规矩矩地给扫地的老陈鞠了一躬。
“哎哟,原来是叶大小姐来了?小爷正在二楼等您呢,快去吧。”董家大门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那都赶上省长大元了,谁想见董爷那就等着吧,不等个十天半拉月的你都见不上。可唯独,有俩人例外,啥时候想来啥时候来,谁呀?自然是陆少和叶珊。
叶珊想去后宅二楼,就必须穿过前院的会客厅,在经过常家兄妹面前时候,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下,以示礼貌。
“大哥,你瞅瞅,这小妞真俊。”常老三打趣道。
“老三,别胡说,坏了礼数可不好,在董家这种地方,你每说一句话都得加倍小心,出入的都是江湖前辈,万万不可得罪于人。”常老大提醒弟弟。
常小曼问:“大哥,他们叫小爷的,是不是董三立的儿子或者孙子呀?如果董三立不在家,咱们就见见这位小爷也成啊!”
又过了会儿功夫,马二爷满面宏光地迎了出来。
“三位京城来的贵客,不好意思,失迎了!”二爷抱拳笑道。
“常大哥,这位就是咱们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贼王马二爷,有什么事你们兄妹可以先于他商量,若二爷点头了,我们都得遵从。”小陈为常家人引荐说。
“哎哟,原来是马老前辈,您的大名威震江湖小辈们是如雷贯耳呀!”这都是官面的客套话。
“哪里哪里,不敢当,都是江湖朋友赏脸,什么贼王不贼王的,爷们我早就金盆洗手了,现在呀,跟着我大哥在这长春城里颐养天年,没事钓钓鱼,游个冬游啥的岂不快活?呵呵……三位,不必客气了,坐吧。”马二爷为人和善,人的名声啊,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立下的,马二爷别看是个贼盗出身,可在做人处事上绝对是响当当的,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仇人,江湖上提起老贼王的大名那就赶上水泊梁山上的及时雨般,没有不挑大拇哥的。
“前辈,请恕我们兄妹三人未能给您带来什么见面礼,实在是有人命官司在身不敢出门呀。”常老三客套道。
“没事没事,咱都是江湖人,不必绕圈子了,我大哥走前已经把此事跟我交代了,我懂。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兄妹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达成了一致,齐齐起身,走到二爷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还请马二爷救我们兄妹三人呀!”
二爷就问了,这到底咋回事啊?有事说事,你们跪什么跪呀?咱这非亲非故的,谁也不欠谁,实在是没必要跪我。
三人一五一十就把自从承德血案后,发生在身边的一件件可怕的事说了一遍。“二爷,我们真的等不了了,您想想,那都是从小长到大的亲哥哥亲弟弟呀,就这么死在我们面前了,我们……求二爷行行好吧,货我们暂时留下了,啥时候董爷回来啥时候您给招呼一声,咱董家是大户人家,差不了我们钱,我们信得过。”
马二爷赶紧搀起来常家三兄妹。说:“三位,请听我一句劝,这事可不是单单你们常家人的事,在长春地头上,有人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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