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文中大家应该知道,厨房位于罗雀屋的偏屋。偏屋一层是由厨房、洗衣房和仓库组成,二层是一个种满花草的温室。
现在厨房琉璃台上堆满了昨天晚上因为边本颐和蒋兴龙打架而弄得一团糟的各种菜肴。是陆绘美和元木槿两个收拾餐桌的时候端进来的。
鱼和肉的香味飘散在厨房的空气中,淡化了外面传进来的血腥味,这估计是一天两夜以来布和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了。
不过布和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菜肴,比起饥饿,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保住两个人的性命。
闪身躲进冰箱的后面,布和不安地向客厅方向张望,尤其是露出半截费古尸体的走廊门那边,那里是连通地下室入口处的地方,布和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会随时从那里跟着他们出来。
十几秒、二十几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布和却并没有打算行动。
他紧紧的贴靠著厨房里侧的墙壁,梁泳心也被他换了个站立的姿势固定在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梁泳心的头颅被布和死死按在自己的肩窝处。
侧过身体,布和从冰箱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眉头紧皱,本就让人感觉有些阴鸷的目光此刻明显透出内心恐惧不安的情绪。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人从那扇门里出来。十来分钟之后,布和终于松了一口气,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他显得出奇的有耐心,这对于一个受了重伤而且生命仍然面临威胁的人来说是不多见的。
可能,是因为布和本身的阅历十分丰富,再加上常年在外探险对紧急事件有足够的应变能力的缘故吧。
总之,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讲,小心谨慎总是不错的。
‘看来是我多虑了……’布和腾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心里放松下来。
不再张望,头缩回冰箱后面同身体一起靠在墙壁上,布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目前这个厨房暂时是安全的。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任何暗道或者密道。
如果把厨房移门关好并锁上锁扣,两个人转移到偏屋一层最里侧的食品仓库里,同时把厨房连接洗衣房和洗衣房连接食品仓库的两扇木门都锁住,会怎么样呢?
首先,这个方法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比较安全的,也是最保守的办法——躲在狭小的空间里,将凶手拒之门外,像老鼠一样藏起来等待外部的救援。
其次食品仓库里有对外透气的小格子窗,凶手不可能从外部爬进来,里面的人也不会被闷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里面有水和食物,坚持个几天等待救援完全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和梁泳心就完全被封闭了起来,万一食物耗尽了,没有等到救援,外面再被凶手恶意堵住的话,两个人等于是死路一条。
那出去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索桥已经彻底报废了,自己如果没有受伤还好说,或许可以勉强爬过那长长的铁索。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受了重伤,梁泳心又昏迷不醒,爬过铁索简直是痴人说梦。
从北山头下山更不可能,昨天晚上蒋兴龙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布和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北山头不可能下得去。
那么,即使出了罗雀屋的大门还是得被困在山上,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办呢?!’布和犹豫着,不知不觉中,胸口的梁泳心正在慢慢醒转,小小的头颅微微转动了一下,瞬间搅扰了布和的思绪。
“哎!”布和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儿,轻声说:“你醒啦……没事吧?!”
“……”
“唔——”皱起好看的眉眼,梁泳心轻哼一声,右手条件反射地摸向被摔疼的后脑勺。
感觉他伸手的幅度大了,有可能会暴露,布和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用自己摆在他后脑勺上的那只手替他揉着疑似疼痛的地方。
一边很轻很轻地说:“别乱动,我们现在躲在厨房的冰箱后面,外面可能还有凶手的帮凶,我们得小心一点。”
“哦,我知道……”
梁泳心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嘴上不自觉地用平时乖顺的语气回答着布和。
可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了喉咙口,他想起罗意凡来,刚刚被自己重击地爱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梁泳心瞬间抬头看向布和,眼中染上浓重的惊恐之色,嘴唇颤抖着问他:“布和,意凡呢?!你救了他吗?!”
“嘘——”布和只是把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眼前小巧漂亮的人儿禁声。
然后把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边上,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他就在里面的食品仓库里,我不可能带着两个人移动,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只好让他先藏在里面,暂时呆一段时间。”
“那么…他还活着喽!太好了!我要进去看看他。”
梁泳心说着,作势就要往厨房里侧的食品仓库走,还没有挪动脚步就被布和一把拦了下来。
布和固定住他的身体,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行!我们现在不可能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行动!不然的话大家都得死!”
目光看着对方,布和继续说:“你要想他活着,你就得振作起精神来,跟我一起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只有下山报警,让警察介入我们才有办法把困在罗雀屋里的人救出去。”
“你放心,我刚才看过了,里面的食品仓库很安全,水和粮食都很充足。罗意凡的伤我也已经替他处理过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在里面熬上两三天等待救援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只要帮他把外侧的两扇门和厨房门,关好锁好,凶手肯定进不去的,这样他暂时就安全了。”
虽然布和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梁泳心依然十分担忧,他轻微挣扎着固执地想要去看一眼罗意凡,奈何,布和的手十分有力,梁咏心试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只好作罢了,带着泪光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看向布和。
也许因为布和并不是同道中人,感觉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所以微微偏过了一些头,避开其直视的目光。
“你现在不能去看他,刚才我虽然已经打倒了一个凶手,但是不知道其他的帮凶什么时候会赶来。所以我们现在的时间十分紧迫。浪费一分钟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或者杀掉。”
“我已经受了伤,被发现的话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你。我能保住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只能听我的,赶紧跟我走,要不然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最后的一句话布和是咬在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恼。
确实,自己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救出一个人来,可这个人还要磨磨唧唧,不依不挠的惹麻烦,换了谁都会有些火大的。何况布和本来就不是那种温和的人。
仿佛听出了布和语气中的气恼,梁咏心沉静了下来,他反反复复地咬了几次下唇,把那里咬的红红的,这才开口回应。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双手稍稍用力抓紧布和胸前的衣襟,梁泳心口气中带着恳求说:“请你一定答应我,不能够丢下意凡不管,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回来救他!”
“好!只要我们能够平安下山,我们立刻报警!一分钟都不耽搁!”
布和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凝重,信誓旦旦,让梁泳心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可以靠得住。
他这才松开嘴唇,轻轻叹出一口气,把布和推开一点说:“嗯!那我们赶紧行动吧!大门应该…没有被堵住吧!”
“没有!我刚才看过了。”布和再次把头探出冰箱后面向外窥视着,嘴里继续说:“本来我们可以直接出门的,为了救罗意凡浪费了一点时间,现在还没有人跟过来,我们赶紧走。”
说完,布和转身迅速跑进去关上厨房仓库和洗衣房的门。呆立在原地的梁泳心听到了两声转动锁扣的声音。
然后,布和回来拉住梁泳心的手快步向厨房外跑去,也没有忘记扣好厨房外侧的移门让梁泳心安心。
客厅里确实如他所说,依然空无一人。
跟随着布和的脚步,梁泳心眼光不自觉地瞟向身后,看着那个罗意凡藏身的地方,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和恐惧…
————
布和向梁泳心撒了谎,他没有救罗意凡,更没有把罗意凡藏进厨房内侧的小仓库里。
也许这样做是为了让梁泳心能够安心跟他逃跑,能够活下来。
但是事后,一旦知道布和欺骗了自己,失去所有的梁泳心真的可以平安活下来吗?
罗意凡又究竟怎么样了呢?最终,等到警察介入的时候,究竟罗雀屋里还有人可以活下来吗?
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行动和话语却在一次又一次点燃人们那渺茫的希望。
不过,有希望总好过彻底的绝望,至少对于现在的梁泳心来说这句话还是十分贴切的。
第四十五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四幕
R的行动:
R很聪明、也很谨慎,他并没有急不可耐地行动,而是等待着……
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凶手,R都不能掉以轻心。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犯一个小错或者运气差一点点,都会造成致命的结局。
鲜血还在顺着脸颊淌落,R感觉眼皮和嘴唇都黏黏腻腻的,快被糊住了。身上的衬衫估计也已经惨不忍睹。
死死压住胃部涌上来的呕吐感,R努力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尽可能让思绪远离疼痛和不适。
耳朵却依然保持着敏锐,任何一丝轻微的声响都不放过,牢牢捕捉在内。
事实上,R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他在害怕,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身边的人。身边两个人都是那么青涩单纯,却要面对心机深沉而又残忍的凶手,让他不得不忧虑。
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R一边在脑中不停分析盘算着瞬息万变的情况:
‘他太直接了,那样说的话万一……他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下面的究竟是谁?凶手?这也太凑巧了,不行!我得防着点!不知道姐姐的伤势怎么样了,G可千万不要这个时候过来啊!‘
‘哎!那是什么声音?难道……‘
‘唔——‘
身体突然之间被沉重撞击让R差一点就露出马脚,手臂和肩膀被压得生疼,R咬紧牙关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思想瞬间紧张起来:‘不妙?!‘
快速发生的事件让R始料不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居然会动手,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起来阻止吗?
不,不能!阻止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感受到压上自己的重物好像不动了,R的神经死死绷着,他很担忧,担忧会出什么事让自己始料不及,悔恨一生。
但同时R又告诫自己:‘不能慌!再等一下,或许情况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感受到脚步声接近,R明白了桎梏已经打开,但是是打开了一个还是全部呢?他现在没有办法了解更多,所以更加要沉住气。
而且是谁打开了桎梏?走过来的这个人吗?不太可能,他不可能在L的面前做某些动作。(在小说中,有多个名字首音是L的人,L指的并不是英文名字的首字母。不同的地方出现的L指代不同的人,以后的推理部分会有说明。)
根据刚才的话语和行动,R可以确定这个人某些地方与他预期地并不相同,甚至可能并不是料想中的那个人。
虽然如此,R依旧不可以掉以轻心,凶手的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就拿楼上死去的人来说,每一个都几乎是血肉模糊,连面目也难以分辨。
如果说只是其中一具尸体这样,R百分之一百会怀疑凶手是为了掩盖这具尸体的真面目。但是,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一样恐怖和血腥,就只能让人联想凶手是个变态残忍的疯子了。
等待漫长而又心焦,R不敢呼吸、不敢移动,时间久了,仿佛身体被同化了一般,麻木的感觉蔓延到四肢,令他们像真的尸体一样瘫软无力。
终于,他熬过了最关键的时间,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注意,身上的重物也被挪开,飘散在空气中的声音静止了,没有了。
R仔细地聆听者,判断着,确实已经静止了,而且没有一丝人的衣服或者身体部分碰到自己。
‘他们走了吗?……不对,等一下……‘
R感觉到有些什么很奇怪,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一层阴险的气息。
‘他在看!再轻的动作也必须有衣服摩擦地声音。他的动作没有连贯,所以他一定在看!‘
‘可他为什么要看呢?而且刻意不让L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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