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与秦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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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与秦王朝-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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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太后动情道:“夏太后在日尔等兄弟曾誓相扶相持永不离弃。夏太后西去未远言犹在耳陛下却已欲取长安君性命老妇誓死不能从。手足斩断不可再续。骨肉相残动祖宗之怨招天下之笑。陛下三思。长安君纵千错万错陛下为长兄独不能慈怜而活之欤?”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后一击

华阳太后祭出感情攻势嬴政自然不便接招。好在他帮手众多落井下石之事自有旁人代劳。昌平君接话道:“太后想来定然记得长安君常欲追查先王死因。臣以为先王英灵已逝不宜多扰。其中纵有蹊跷也不必再究。有些秘密该当长久沉睡不为生者触及。未知太后之意如何?”

华阳太后闻言心中一沉。昌平君话里有话隐含威胁。说起来孝文王之死她是脱不去干系的。那日她和孝文王例行房事孝文王本已酒醉还硬要竭力索欢是为双斧伐柴不觉马上风而亡。华阳太后暗想听昌平君的意思明明是在暗指此事。这内宫秘辛难道他已然知晓?一念及此华阳太后不由默然。

昌文君也站出来言道:“长安君恃太后之宠目无今王妄生不臣之心。太后仁厚宽慈疼爱幼孙却不免为长安君所欺也。”

事情演变至此华阳太后已全处守势。她成了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昌文君的话又让她感到仿佛是在讽刺和影射她和成蟜之间的关系。但她很快就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太过多疑。她和成蟜困觉之事除了两个当事人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她不可能泄露成蟜更无可能到处乱说。至于说成蟜在利用她则犹为可笑。她高兴被利用还被利用到床上去了。五十多岁的女人还能被英俊得不顾别人死活的成蟜这样利用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作到?

昌文君接下来的一句话才是真正扭转乾坤的一击。昌文君道:“太后今日爱长安君及长安君壮却未必同样爱太后也。”

华阳太后心忽如撕裂的疼痛。她能操控所有的权力和财富却无法操控时间。她的美貌还能持续多久?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这是美人命定的悲剧。总会有一天也许就在不远成蟜看见她会开始皱眉开始讨厌。她能怎样?难道跪下来乞求他的垂幸乞求他的怜悯?这样的屈辱为她所无法忍受。而她即将衰老成蟜却还那般年轻那般俊俏世间溜溜的女子任他溜溜地求。那些娇嫩眩目的女子甚至新鲜得都尚未完全长成成蟜难道不会为之颠倒动心?任由她们在成蟜的怀里流汗尖叫任由成蟜的目光在她们的脸庞上留恋沉醉成蟜不再为她独有乃至不再为她所有。这样的屈辱为她所无法忍受。秋天收割的季节最好的结局或许便是留下一具完美的躯体让世人长久地追思唏嘘。既然她不能得到那也绝不能再便宜了别的女人。是的她能作到。她要亲手毁灭这个世上最美丽的男子。他曾经是她的也就此将永远属于她。

华阳太后心思交战一时未下决断。忽听外面一阵喧闹抬望去见是两个宫女喜形于色地步入殿来。她们怀中赫然抱着一个婴儿。宫女拜见嬴政将婴儿递给嬴政道:“吾王大喜。夫人刚为吾王吾国诞下公子。”

这个婴儿在历史上也将大大有名他便是嬴政的第一个孩子公子扶苏是也。嬴政呆呆注视着怀中那小小的肉团也是忘情痴笑。初为人父的感觉大概总是比较奇妙和疯狂的吧。当他后来孩子多了也渐渐麻木起来再也无今日的激动和兴奋有些孩子他甚至从未亲自抱过。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奇的婴儿

扶苏的出现让现场紧绷的气氛突然变得温情。众人纷纷向嬴政道贺沉闷已久的大殿之内一时间有说有笑起来。据说演技再高的演员也害怕和孩子演对手戏。因为孩子就像魔鬼太容易抢戏。这不扶苏小朋友就那么傻乎乎地躺着姿势谈不上优美演技也无流派可言而且一句台词也没有可大家的注意力却还是一下子就全被他吸引了过去。曾一直处在众人关注中心的华阳太后这时也不免觉出些落寞来而她的牙齿也越疼痛得厉害。

嬴政自然不会忘记华阳太后的存在他知道华阳太后还是今天的主角。嬴政将扶苏抱给华阳太后道:“请太后给小儿赐福。”

华阳太后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接过扶苏。众人的目光重又回到华阳太后身上。扶苏这个才出娘胎的婴儿会不会有着成人也不具备的力量可以改变华阳太后的顽固立场?

华阳太后抱着扶苏贴身传来一阵柔软和热度。她知道就算她再想支持成蟜怕也是不能成功了。即便嬴政立即暴毙在她眼前秦王之位也轮不到成蟜来坐而是要传给自己怀中这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小毛胎。扶苏给嬴政的获胜添加了最后一个筹码也宣告了成蟜在王位之争中的彻底出局。

华阳太后再去看向扶苏但见扶苏虽刚出生却也不哭两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她就无声地笑嘴巴张得老大里面一颗牙齿也还没有。华阳太后一生没有过孩子忽然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婴儿居然有些冲动地想哭。小毛胎你多好啊你就不会牙疼因为你根本没有牙齿。咦呀你还在笑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就如此无敌?

在华阳太后和扶苏之间仿佛已建立了奇妙的联系。她体内的某种情感被瞬间唤醒不同于和成蟜之间的男女之情而是更为温柔无私的母性。

扶苏看了一会儿华阳太后大概是倦了于是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呵欠然后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十分无耻地把眼睛闭上。华阳太后又爱又怜恨不得再把扶苏的眼睛扒开。她终于没能下得了手而是轻抚扶苏之顶目光安详叹道:“真吾嬴氏儿也。”

真吾嬴氏儿也加起来共是六个字却让众人听得又惊又喜、如蒙大赦。华阳太后终于以扶苏为媒介婉转地表了态。扶苏是嬴氏儿嬴政作为扶苏的老爸自然也必是嬴氏无疑了。这短短的六个字正式给嬴政的身份之争划上了句号同时也扫去了笼罩在帝国天空上的阴霾。这短短的六个字将嬴政送上天堂同时也将成蟜逐入地狱。

华阳太后忽然起了一念又道:“老妇欲育此儿于宫中。未知吾王之意如何?”

看见华阳太后对自己的称呼都改了嬴政激动都来不及哪有不许之理道:“蒙太后垂爱小子之幸也。”至于扶苏的生母将会对他这个决定作何感想他是全然顾不上了。

李斯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他们嬴氏的家事和他这个外人没有关系了。李斯于是乖觉地退下。李斯退出思德宫在门口守望已久的王绾连忙迎上神情急迫地询问宫内情形。李斯见王绾满头大汗举止失措于是一笑安慰他宫内一切安好。王绾这才喜笑颜开连忙擦汗道大王入宫前曾说如两个时辰无人出报平安则许吾率大军冲入格杀勿论。还好李兄出来了。不然杀戮宗室王绾心实不忍也。闻得嬴政尚留有如此决绝的后手李斯也是心里不禁毛。

思德宫内嬴政再请华阳太后道:“请太后降旨申明长安君叛国之罪以诛反贼以安百姓。”

华阳太后冷笑道:“吾王何望之奢也!老妇尚欲见祖宗于地下!长安君之事何须老妇居间吾王自为之可以。”

只要华阳太后不反对嬴政便已算是取得完胜。接下来的事情易办得很。嬴政作为嬴氏子裔的身份得到确认并载入宗室决议封入金滕之中。今后敢再议论此事者死罪。

嬴政退出思德宫又问李斯:“刘媪之事何不先告寡人?”

李斯道:“臣罪该万死。臣不敢告吾王者以吾王若有知在先恐不能情动于中真性流露而太后及宗室也不能信吾王也。”

嬴政以为李斯用心良苦体察上意于是称善。

是夜华阳太后有梦。她梦见自己疼痛的牙齿掉了下来。虽然口腔内的空虚让她恍惚迷离难以适应但从好的方面来看毕竟是不痛了呀。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待死可以

且说成蟜于午后的闷热中醒来环顾帐内空无一人。他也不唤人前来服侍而是静静地着呆。他感到孤独无可名状的孤独难以推诿的孤独。他点上逍遥香深深地吸了两口似乎多出些精神来再向帐外望去但见阳光毒辣人困马乏整个军营安静得如同千年古冢无半点生气。

这已是他被困在屯留的第三天了。三天之前他统帅的十万大军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场恶梦。探询之下才知道十万大军被蒙武连夜带走回奔咸阳而去。成蟜的嫡系部队倒还追随着他人数却只有三千余人难派大用。他别无办法只能困在屯留。然而等了三天无论是咸阳还是邯郸方面都无任何消息和动静传来仿佛成蟜这个人根本就不曾存在。

浮丘伯和樊於期一起来见成蟜。两人也是心神不定。蒙武的行动实在太过诡异虽让人难以猜透用意但终归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浮丘伯道:“往日君侯若从我言锥杀蒙武何来今日之困?”

成蟜只是笑奇异的笑魔王般的笑道:“噫嘻锥杀……”

浮丘伯见状知道成蟜又是逍遥香用得太多神智已经不甚清醒。尽管如此他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他上前一步厉声道:“势危矣君侯欲坐以待毙乎?”

成蟜还是笑自以为如同婴儿。浮丘伯却以为他是白痴。樊於期也是看得直摇头。樊於期道:“事已泄大军将至臣以为当早作绸缪屯留、蒲惣二县丁壮悉编军伍也不下十万。秦军既来大可开城延敌与之一战胜负也为未定之数也。形势急迫君侯断。”

成蟜忽然住了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冷静而残忍。浮丘伯和樊於期顿感刺骨的压力腰身不禁为之一弯。成蟜冷眼看着樊於期道:“秦兵之强天下共知。今汝欲以孤城抗之以乌合之众当之是为必败也。”

於期道:“屯留虽为孤城然星星之火亦可燎原。君侯未战先怯樊某不敢苟同。”

成蟜拔剑在手目注秋水傲然道:“三步之内取将军之将军能逃乎?”

成蟜的勇力当世罕有其匹樊於期自知不能敌于是道:“臣不能逃。”

成蟜又看着浮丘伯道:“姚氏之辞乃汝编造而出特欺孤耳然否?”浮丘伯恐惧不敢答。成蟜再道:“事已至此死在旦夕汝尚有何惧?”浮丘伯跪奏道:“姚氏之辞虽然不实然善用之假亦能成真。”

成蟜笑了如同婴儿道:“果不其然。先生不必惊慌孤若欲害先生何必待到今日?”又视樊於期道:“孤如欲免难将军之足也。孤不曾反秦王纵有心诛杀何以服众?谋反者将军也。将军留此正予秦王以兵之借口。是以将军死而孤能全也。”

樊於期听得一身冷汗。成蟜再道:“然而孤偏不杀你。”又问浮丘伯道:“先生谋士也。以先生之见孤当何去何从?”浮丘伯未及开口成蟜却已继续说道:“孤之去从不外有三。孤知之秦王也知之。一为东奔燕赵乞全性命。孤贵为王弟非万死之罪岂可轻弃宗庙去父母之邦?孤东奔燕赵无疑自承罪在不赦此乃秦王所望、孤所不欲也。二为回奔咸阳面质秦王。倘孤所料不差宗室已弃孤而从秦王也。孤为伐赵而来今一矢不一剑未出大军也不知所在便仓皇而返纵宗室合力保孤秦王不杀孤孤已无颜苟活。此亦秦王之所望、孤所不欲也。三为滞居屯留。秦王之意逼孤反叛也。孤偏不战不走不叛不降。秦王欲杀孤由得他来。此非秦王之所望而为孤之所欲也。”

浮丘伯急道:“王翦、桓齮二将各率五万大军驻于四十里外其意不问而知。今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不能走则降不战不走不降唯一死耳。”

成蟜道:“吾意已决。负嬴氏祖宗者宁为秦王不为孤也。”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又道:“散了吧。孤待死可以。二君是去是留自作主张。”

樊於期道:“樊某欲赴蒲惣卒备战以为犄角之势。”成蟜却已是闭目不语仿佛根本就没在听。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叛而复降,降而复叛

浮丘伯和樊於期二人辞出相顾茫然。严格说来他们和成蟜并不能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成蟜方才对自己的处境已经作了准确和透彻的分析。不叛成蟜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也许能够全命他们二人却是必死无疑。只有叛他们才会还有一线生机。而从成蟜的态度来看他们叛还是不叛他却并不在乎换而言之成蟜对自己的生死都已全不在意。他二人不明白的是成蟜才十八岁的年纪何以竟会对人生全无留恋和惋惜?

和法律一样既然没有明文禁止那便是被允许的。于是浮丘伯和樊於期两人计议已定。浮丘伯留在屯留守住成蟜;樊於期则前往蒲惣招兵待敌。

樊於期到了蒲惣全县之民倒也聚得数万士卒一时颇有声势。未几王翦领兵来攻。樊於期紧闭城门不与交战。王翦也并不趁新来之锐而令攻城只是在城下高呼樊於期之名道:“特护送将军家眷前来与将军相见。”

樊於期于咸阳宫谋反未成自度全家必已尽为嬴政诛灭。忽于城上见得全家安好也是又惊又喜。王翦又道:“秦王宽大知将军有功于社稷有意活将军。将军家眷尽在便知秦王爱惜将军之意。秦王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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