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丘伯道:“嬴政非爱将军也。嬴政之意乃在借重将军以分嫪吕二人之势。嬴政以将军为棋子也可取之也可弃之。又嬴政实为吕政非将军兄弟也。血脉不连何誓之有?”
成蟜又问:“当今朝政以吕不韦嫪毐为大。吕不韦不可结然则嫪毐可结乎?”
“不可。”
成蟜又问浮丘伯又答。浮丘伯有如隆中对之时的诸葛亮给成蟜量身打造了一个宏伟的战略目标并给出了详尽的实施步骤。两人对谈之声渐小直至不可闻。
谋划即毕成蟜大喜于是将浮丘伯和姚氏藏于将军府中深居简出不使人知。金石珠玉车骑美女恣浮丘伯所欲以顺适其意。每当浮丘伯午夜梦回从温柔乡里醒转看着躺在身旁那而陌生的美丽少女总有一种时光倒转、昔日重现的幻觉他仿佛又回到了少时的邯郸又回到了那段荒诞不经的青葱时光。他躺在床上仰望星空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千金散尽还复来后人李白诚不我欺也。
而就在浮丘伯和成蟜密谋之时十里之外李斯正坐在湖边独自垂钓。在此之前他刚刚说服嬴政。嬴政授权他对朝廷卿以上级别的所有文武官员进行必要的监视。而监视的主要目标便在嫪毐、吕不韦、成蟜三人。有了这道授权李斯手中的实权又大大增长而在他的脸上却显不出丝毫喜悦之色。李斯抬头但见天色阴沉风雷欲来。他暗自想道:这样的天气鱼儿是不会来吃饵的了。秦国的政坛也正和这天气一样风雨欲来危机四伏李斯啊李斯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卷 初期风云 第九十九章 谣言猛于虎
时间永不停歇挟持着所有的人和事滚滚奔流。转眼到了嬴政八年。这一年李斯三十八岁嬴政二十一岁成蟜十八岁嫪毐二十六岁吕不韦五十四岁浮丘伯二十七岁。这一年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一年。这一年注定是云谲波诡的一年。
新年伊始有谣言起于赵国邯郸并迅在赵国全境传开又复越过赵国边境传遍六国。谣言道:嬴政根本不姓嬴他不是嬴异人的儿子而是吕不韦的儿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吕不韦一手策划的篡君夺国的阴谋。吕不韦用一顶绿帽便换来了大秦的万里江山不愧是天下最著名的贾人。
谣言一出六国立即来劲。六国自知已无法抗衡秦国他们能避免被灭亡的唯一希望就只在于秦国内乱。而这个谣言一旦被确认足以让秦国内乱乃至生内战。这对六国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利好消息。是以楚、魏、韩、齐、燕五国纷纷派出高级别的代表团造访赵国。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认谣言的真实性。
赵王是最早听到谣言的人之一。他刚听到谣言的时候高兴得手舞足蹈。这种当量的谣言到底是哪个天才炮制出来的本王一定要对他大大有赏。可转念一想却又不禁忧上心头。公然诽谤天下第一强国的元而这样的事情就生在自己的国家里作为赵王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一个治国无能的罪名。他怕秦国责问更怕秦国兴兵。想到此他又恨不能把那个造谣的家伙揪出来一刀割下他的脑袋送到秦国为自己请罪。弱国岂止无外交弱国连意淫的权利也没有。
等到五国纷纷来使赵王的心里不免踏实了许多。集体的温暖给了他莫大的勇气。面对五国的询问赵王先表明自己并不知情但同时又表示这样的谣言应该由秦国自己来澄清赵国包括其他五国都没有义务为秦国澄清只能表示遗憾和继续关注。赵王的提议得到了五国的一致认同并写入了会后表的邯郸联合公报。
谣言突如其来秦国面临危机。谣言和指控不同指控讲究的是谁主张谁举证。谣言却正相反我负责主张你负责举证。
嬴政初闻谣言又怒又怕。他心里骂道:又是该死的赵国。嬴政恨赵国久也他在赵国生活了九年对那里曾养育过他的土地和人民他唯一的感情就是切齿的恨。
这一则谣言动摇着他的执政根基挑战着他的正统合法是对他执政能力的巨大考验。好在嬴政并不是独自和谣言对抗。这则谣言的受害者还有吕不韦、太后、嫪毐。为维护自己的即得利益他们抛弃前嫌暂时结成一个同盟力挺嬴政。
谣言的寿命和谣言的大小成正比。像这样惊世骇俗的谣言指望它自生自灭无疑是不现实的。嬴政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在吕不韦和嫪毐的支持下积极行动起来。
嬴政先遣派使节赴赵给赵国施加外交压力督促他们查办造谣者并阻止谣言的进一步传播。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历来民众和政府相比都处于信息不对称的地位因此最易受舆论影响。戈培尔以宣传部长的身份能成为纳粹的二号人物宣传工作的重要由此可见。嬴政无法控制六国的舆论但对国内的舆论却是完全可以压制的。于是颁布法令胆敢议论王室者弃市。传播谣言者灭族。一时令行禁止国内肃然。
谣言和病毒一样来如山倒去如抽丝。治病要找到病灶而想要彻底辟谣就一定要找到谣言的源头才行。这个时候李斯的重要性就完全显现出来了。他埋伏在赵国的秘密特工正好派上用场担当起寻找造谣者的重任。
谣言所导致的另外一个结果更引了秦国上下的忧虑。那就是谣言让六国重新团聚在一起。一旦六国合纵趁秦国内部混乱之际向秦国动攻击无疑将对秦国构成致命威胁。而据李斯收到的情报表明这样的合纵谈判已经正在进行。
于是秦国召开廷议商讨对策。嫪毐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六国想要合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修兵练武哪怕六国合兵齐来又有何惧哉!嬴政听完一言不。吕不韦见状道:六国合纵为利也。因利而合也必因利而分。只须割几座城池或予魏或予赵再以重金美女贿其权臣魏赵既得秦利必不肯合纵也。魏赵即去合纵必不能成也。嬴政点头称善。吕不韦得意地斜瞥嫪毐小子学着点吧姜还得是老的辣。
嬴政正欲准吕不韦所奏李斯忽然越众而出高声道:“臣有一计不费一钱不割寸地而使六国不得合纵鸟兽散去。”
欲知李斯所献何计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卷 初期风云 第一百章 此计只应天上有
且说李斯一言即出满座皆惊。嬴政因问计李斯于是言道:“臣闻六国合纵以楚相春申君为从长。蜈蚣断虽百足而不能行。头雁惊弓雁阵不破而自乱。臣有一计可使春申君自顾不暇必舍合纵而返楚。春申君既去六国再无主事之人合纵必无疾而终而秦得以高枕。”
嬴政面露期待之色。李斯继续说道:“六国自知力不能敌秦故而诈谋机变诽谤吾王挑拨上下意在乱秦而渔利。臣之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春申君虽为楚相而功高震主权大害君楚王深忌之。只需如此如此春申君必仓皇逃赵归楚而求自保也。”
嬴政大喜道:“客卿所言大善。即依此行之。”
简单介绍一下春申君其人。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游学博闻于楚国数立大功。到嬴政八年这一年春申君已在楚国的相位上待了整整二十四个年头。其权势根基之于楚国比吕不韦之于秦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其门客硃英更是将其与伊尹、周公相比曰:“君相楚二十余年矣虽名相国实楚王也。”并劝其南面称孤据楚国自有。春申君不能听。
当时楚考烈王在位。因为政事多由春申君代劳楚考烈王得以专心于后宫雨露广撒日浇夜灌然而无奈天道并不酬勤只开苞却不能结果。春申君急王之所急特意挑选妇人宜子者进之数以百计却仍无一人能为楚考烈王生育一儿半女。后来春申君又进李园之妹楚王幸之终于有喜。李园之妹生子男立为楚国太子。
春申君历来对合纵抗秦的热情极高两年前他还曾成功地组织了一次合纵参与国家有楚、赵、魏、韩、卫名义上以楚王为从长而实际主导权却在春申君手中。五国联军气势汹汹西向伐秦至函谷关秦国开关延敌五国联军不堪一战狼狈败走。五国皆怪罪于春申君指挥不力。经此一役春申君的国内和国际形象均严重受挫。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为了挽回自己的威望春申君早有意再次合纵联合抗秦一雪前耻。在此番邯郸举办的六国集会春申君东奔西走对合纵大加鼓吹。其余五国本已对合纵兴致索然但架不住春申君的滔滔雄辨于是也不免心动。李斯判断得没错只要让春申君离开邯郸则少了他的煽动和催促合纵之事必将不了了之。
不几日另一则谣言在楚国迅传开。这一则谣言和有关嬴政的那则谣言极其相似简直就是换汤不换药。谣言如是说:李园之妹在楚王临幸之前已先幸于春申君。春申君知李园之妹有身这才进于楚王。因此当今楚国太子并非楚王之血脉却是春申君之骨肉。
谣言凶猛楚国不安。早有秘使赶往邯郸将谣言汇报给春申君。春申君闻报大惊失色几乎昏厥。春申君再也无心操办合纵事宜立即辞别邯郸日夜兼程赶回郢城处理这场谣言危机。而春申君一离开缺了挑头之人六国合纵之事也随之胎死腹中。
不问可知楚国的谣言乃是李斯的杰作。让李斯始料不及的是他所编造的谣言居然竟是真相。春申君确曾先弄大了李园妹妹的肚子然后才将她献给楚王。其目的不问可知。也难怪春申君初听谣言险些昏死。春申君自信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他满以为除了他和李园、李园的妹妹三人之外世上绝不会再有别人知晓这一秘密。殊不知有个名叫李斯的客卿比福尔摩斯还要犀利远在千里之外的咸阳信口开河便已让案情大白于天下。这也可算得是历史的讽刺和奇妙吧。可见就算世上有不透风的墙也不能确保不会泄密。因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人能够透视有人善于瞎蒙。
春申君回国之后常为谣言所苦。越明年楚考烈王卒李园埋伏死士刺杀春申君于棘门之内尽灭春申君全家。李园的外甥、春申君的儿子遂立为国王是为楚幽王。想当年春申君奔赴邯郸之日光想着趁火打劫却浑然忘却自己身上背着个炸药包。可惜一世英名到头来只落得家破人亡。
且说六国合纵不成嬴政长舒一口气。但急待他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嬴政分别召见大小官员一一摸他们的态度也就是让他们站队表态。官员们自然纷纷痛斥谣言誓表忠心。成蟜最后才为嬴政召见。成蟜不待嬴政说话便神情激昂请求带兵攻赵活捉赵王押来咸阳问罪以止天下之疑。嬴政照例不许。成蟜临去犹自愤懑难平。口中嘟哝着:不能上战场的将军比独守空房的怨妇更受煎熬。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绝代佳人
成蟜屡次请战皆遭嬴政否决抑郁之气纠结于胸莫能得泄。成蟜从咸阳宫出心中烦恼便带着侍从打马直奔桂楼而去。桂楼乃是咸阳最为奢华之酒楼门槛高悬非普通人所能问津。楼内宾客谈笑皆达贵往来无白丁。
成蟜何等身份一入桂楼早被迎入顶楼雅间。胡姬压酒殷勤相劝成蟜不觉大醉一时悲从中来乃击磬而歌: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诸人皆知其醉后胡言乱语文理不通却也齐齐叫好不迭。
忽有侍从入内通报五大夫樊於期求见。成蟜命唤入。门开处樊於期携一美貌女子进入。樊於期时年三十五岁为秦国中青年军官中的一颗希望之星前途被广泛看好。樊於期今天凑巧也在桂楼饮酒闻听成蟜驾临心中一喜这便过来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套套近乎联络联络和领导的感情。
樊於期向成蟜恭敬行礼。成蟜倨傲也不还礼他的一双醉眼悉数倾在樊於期身边的美貌女子身上。成蟜问道:此是何人?
樊於期答道:“辱蒙君侯垂问此乃微臣之妻贱名宓辛。”宓辛如杨柳舞风盈盈拜倒启朱唇露皓齿脆声道:“贱妾拜见君侯。”
成蟜见得宓辛姿态又闻其声不由浑身酥麻。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久仰宓辛之艳名。宓辛当年乃是秦国第一美人当她嫁给樊於期的消息传出不知道粉碎了多少秦国少年的纯洁心灵成蟜也曾暗中洒泪以为天公作美而不爱美既生鲜花何忍以牛粪插之?
成蟜万没想到今日能够见到宓辛在他的想象中宓辛一定已是一个臃肿残败的妇人。然而一见之下宓辛却比他少年时曾梦想过的模样更为美丽。宓辛虽已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四个孩子的母亲但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岁月经过的痕迹。
成蟜笑道:“妇人能饮否?为吾前进酒。”其语气轻佻眼光淫亵已是不成体统。宓辛眉头微皱她心中厌恶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樊於期眼看爱妻被调戏却也不敢反抗只能以目光催促宓辛。宓辛只得上前为成蟜斟酒在她眼中已噙着羞辱的泪水。成蟜一把抓住宓辛之手顺势揽入怀中强要亲吻。
可怜樊於期原本只是想前来讨好上司却没想到会将妻子也搭进去。樊於期本是军人血性刚猛如此耻辱岂能坐视。他大吼一声大步冲上前去便要教训成蟜。成蟜的侍从拔剑迎上护主将樊於期制服在地。
宓辛苦苦挣扎成蟜一时之间也不能得手。成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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