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涛的脑袋如捣蒜一般狠狠的砸在那冰冷而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那额头的鲜血瞬间将漆黑的水泥地面染红,鲜血顺着傅涛的额头,如同游蛇一般,在他的脸颊游动扩散着。
“啪嗒········啪嗒··········”
是鲜血混着泪水滴落在水泥地面的声音,傅涛那英俊的脸上瞬间如狰狞的恶魔一般,仿佛是刚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但是他的声音,他的身形,却并没有因为这皮肉伤而有一丝的改变。
傅涛的这一行为,着实让许正阳一阵心惊,而这,也意味着傅涛离去的决心,作为师父的他,原本替自己徒儿放下的心再次揪了起来,他的眼神中满是忧伤和惋惜,但是许正阳却不敢向付中华投去恳求的目光,因为他太了解付老了,太了解这个铁血手腕的领导,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和不忍而违背自己的任何原则。
付中华看着自己儿子血流满面,如同血人一般的模样,他的心何尝不是如刀绞一般的疼痛?终于,付中华还是忍不住微微侧过自己的脑袋,闭上双目,不忍看自己亲儿子那一幕惨象。
“师傅,我这三个响头,是给您磕的,恕徒儿不孝,以后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
“···········”许正阳听到傅涛的话,他的右手微微朝着傅涛的方向伸了伸,但是那蠕动的嘴唇,却并未发出一个字,而他的眼神,终于以祈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领导付中华。
但是付中华那紧闭的双目,仿佛早已下定了决心,要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除掉一般,因为傅涛对许正阳磕的这三个响头,一方面是在向自己的父亲付中华表明离开的决心,另一方面,这是在对付中华这个做父亲的最直白的侮辱。
试想自己的儿子,当着亲生父亲的面,对着一个所谓的师傅叩头,而且还口口声声说着‘养育之恩’‘尽孝’之类的话,这无疑是在狠狠的扇付中华的巴掌,在指责付中华生了儿子却不管不顾,没有尽到作为父亲应有的责任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许正阳开口向付中华求情,这意味着许正阳已经坦然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傅涛的意思,那么这将置付中华于何地?
所以许正阳除了投去以祈求的眼神,根本无法将自己内心的哀求完全的表达出来,但这对于付中华来说,他感觉自己的脸如同火烧一般的炽热和疼痛,仿佛这个儿子,给了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侮辱一般。
“滚············”
突然付中华的双目陡然睁开,如同两团烈焰一般狠狠的扫向跪在地上的傅涛,那一个‘滚’字,就好像是一声狮子怒吼一般,吓得一旁的两个保镖和许正阳都不由得一阵心惊。
但是傅涛,那个跪在地上,满脸流着鲜血的孩子,此刻却依旧如雕塑一般,双目不再是那般炽热和怒火,而是如冰块一般寒冷刺眼。
都说哀默大于心死,当一个人的心中依旧存着怒火,依旧存着怨恨,至少证明在他的心中,你依旧有着一席之地,但当这股怒火熄灭,怨恨平息,这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从他的内心,从他的记忆里彻底抹去了。
付中华,这个一直被傅涛日思夜想的父亲,这个做梦都希望能够看清楚自己父亲脸蛋的孩子,当自己的生身父亲真的站在他的面前,迎接傅涛的,不是父亲的慈爱,不是父亲的关切,而是父亲的责骂,是父亲的不屑,甚至是父亲如军令一般的命令。
让傅涛忘记那些和自己一起拼搏吃苦的同伴,让傅涛忘记那一幕幕永远无法磨灭的恩情,甚至让傅涛忘记那仅仅只能在自己回忆里有所思念和情愫的恋人,这无疑是扼杀了傅涛的人性。
他傅涛是个人,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甚至有感情的人,他怎么可能因为父亲,因为领导的一句话,而甘心做一个麻木不仁的机器?
或许傅涛并不理解此刻付中华的心情,更不理解付中华那种拔苗助长的心情,但是付中华只是希望让自己的孩子尽早的成长,尽早的成为无懈可击的强者,只是这种尽早,让傅涛实在难以接受。
“呼············”
突然,从门口陡然灌进一股飓风,仿佛是一个风眼瞬间搅动周围的空气一般,而当所有人定睛看去,那个搅动周围空气的风眼,竟然是傅涛,只见他双膝陡然一努劲,整个人如同一根弹簧一般从地上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随着他身子的瞬间站立,周围的空气甚至因为他身体的瞬间撕扯而发出‘啪啪’的爆裂声,傅涛没有任何留恋,还不犹豫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独自一人,无牵无挂的来到这儿,此刻,再次独自一人,无牵无挂的离开这儿,放弃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荣誉,一切机会,甚至是一切希望,因为之前所奋斗的一切,此刻没有一个值得和自己分享的人,如此荣誉,如此机会,如此希望,要了有何用?
傅涛走得潇洒,走得了无牵挂,更走得从容不迫,他甚至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身后是否有人放暗枪,如果有,或许傅涛连最基本的自我防卫都懒得去做,他宁愿这一枪能够尽早的带他去见自己心爱的恋人。
但是许正阳不同,他太了解付中华了,以付中华的性格,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哪怕这个隐患只是一个哑弹,他也会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于是许正阳试探的问道:
“付老,您看要不要我去············”
许正阳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因为他相信,付中华能够听明白,但是付中华也不是傻子,他微微扭过头,以一副狐狸一般老谋深算的眼神微微撇了撇许正阳,让许正阳瞬间感觉自己在付中华面前,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秘密的透明人一般,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心虚。
只听付中华冷冷的反问道:“他可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得意的徒弟,你下得了手吗?”
“额············”
许正阳瞬间愣住了,他没想到付中华竟然直接反将了他一军,而且在这样的情绪下,付老的思绪,竟然还如海水一般波涛滚滚,可想起手腕和思虑的幽远?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国家和民族的决策者和导向者。
还未等许正阳想到对答之策,这边付中华突然语气一变,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唉声叹气的说道:
“哎···········莲(怜)子心中苦,离(梨)儿腹内酸啊!”
当许正阳听到付中华的这句话时,他那再次揪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因为这意味着付中华的心中,已经打算放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他在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付中华身边的一个保镖突然冷冷的问道:“老总,您心软了?如果··········”
这个黑衣保镖并没有把接下来的想法完全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付中华心里明白,因为在政治场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傅涛是付中华的儿子,付中华心软了,却并不代表他的敌人,甚至是他的儿子会心软,一旦有敌人利用傅涛对付中华的愤恨,那么势必会对付中华,乃至整个龙国造成致命性打击,所以从一个龙鳞卫士的角度说,这个黑衣保镖并没有说错。
就在许正阳向这个多嘴的保镖投去以愤怒甚至杀意的时候,付中华仿佛感受到了许正阳的怒意,尽然苦笑的缓解尴尬的气氛道:
“老许,你也别介意,其实小林的话不无道理,但我的决定,并不紧紧因为他是我付中华的儿子,相反,换做其他任何人,我付中华今天都会放他走,这和血缘亲情无关,或许是我的方式不对吧?”
付中华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而他的身心仿佛也随着这口浊气而渐渐平缓了许多,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相信,傅涛这孩子,即使离开了祖国,离开了这片养育他的国土,但他的心,依旧在这片土地上扎着根,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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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狼子狗父
“付老,你············”
对于聪明人,从来不需要将所有的话说得明明白白,尤其是面对付中华这样官场老手,比人精还精明的人物,所以许正阳只是说了三个字,便将自己内心所要表达的一切,都用自己的颜色完全表现了出来。
“呵呵!”付中华听到许正阳的问话,尤其是他脸上那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老许啊,他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儿子,如果他真的因为儿女私情,个人仇怨叛国,我付中华照样不会手下留情。”
付中华说到这儿,内心竟然有些失落,仿佛对眼前的许正阳充满着醋意,只听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但是刚刚的那三个响头,很显然,在他的心里,已经把你许正阳当做了自己的父亲,而一个心存小心的孩子,又能坏到哪里去?至于离开龙鳞卫,只是不想见到我这个亲生父亲罢了,所以老许,你让周汇时刻关注着傅涛的动向,或许有一天,这小子还会怀着满腔的热血,再次回到龙国。”
许正阳听了付中华的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二十多年来,他太了解自己的徒弟了,要说小恶小混,傅涛这小子绝对沾边,但是大奸大恶,他傅涛绝不会做出来,至于为何自以为是,甚至贴着叛国的罪名,无非是求一死罢了。
“是,我知道了!”许正阳对着付中华回道,他感慨的说道:“也许让他出去走走,也未必不是什么坏事。”
正因为之前以‘叛国’罪名逃出龙国,傅涛才甘愿在鹅国干洗碗工,也才遇到了欧阳慧,也才让他牵连进入这一连串的猎杀事件,也才有了周汇派遣周虎救人的一切。
如今,功力刚刚恢复一半的傅涛,再次被博耶夫家族的人追杀,他既然已经脱离了龙鳞卫,就绝不可能在因为自己的个人私事再把龙鳞卫牵扯进来,甚至牵扯到整个龙国。
当鹅国的军警总指挥到来的那天,傅涛便已经知道,这整个事件已经在不断升级,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沿着勒拿河的河边,开始疯狂的逃窜,他必须以自己的能力,将身后的这帮杀手引开。
但是傅涛不知道的是,他所沿着的勒拿河奔走的方向,正好是‘撒旦的后花园’方向,也就意味着,如果他要摆脱甚至引诱身后那些幽灵党的杀手,就必须只身潜入这无边无际,甚至很有可能让他永远出不来的‘撒旦的后花园’。
“呼呼············”
是傅涛的耳边风声呼啸的声音,只见傅涛身如轻蝉,形似飓风,那双强劲的双腿,在沾地的瞬间,如行走在水面的水蛛一般,连一丝丝波澜都未曾惊起,而他周围的草木,就像是两条飞速后撤的传送带一般,在他的眼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后撤。
虽然他的功力在周虎本门内功的洗梳之下,只恢复了一半,但以轻身功夫著称的‘天字一号’,这一半的功力,足以支撑他施展出拿手的轻身功夫奔走。
而此刻,在莫斯城郊外那座具有百年历史的古堡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就像是吃了火药一般,狠狠的将自己的拳头砸在桌上,那桌面的器皿就像是受到了恐吓一般,在他拳头落下的瞬间,纷纷吓了一跳,有的甚至直接七横八竖的摔倒,如同吓破胆的胆小鬼一般,躺在桌面一动不动。
“蠢货,笨蛋,连个二十多岁的孩子都解决不了,还算什么顶级杀手?”
老博耶夫就像是一只被烧了屁股的野猪一般,在书房嗷嗷的直叫着,他身上那股与身俱来的气势,如同拔地而起的参天巨树,让周围的奴仆和他的儿子布鲁斯·博耶夫不由得浑身战栗,只听老博耶夫突然转头,双眼如炬一般,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儿子呵斥道:
“布鲁斯,给我告诉幽灵党的那些废物,如果他们连个孩子都解决不了,那就让他们直接解散回家种地吧,哼,一群没用的废物,还敢跟我谈钱!”
“是,知道了父亲,我这就去通知!”布鲁斯·博耶夫,此刻就像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孩子一般,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畏首畏尾的点头哈腰道。
但是当老博耶夫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没出息的样子,心中的无名之火陡然而起,他那如炬的双目突然如火一般熊熊燃烧着,只听他冷哼一声,恶狠狠的骂道:
“哼,真是狼子狗父,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短命了,我博耶夫就不信,这老天还能亡了我不成?”
当老博耶夫的这句话一出,这整个书房瞬间如地窖一般寒冷,仿佛那一瞬间,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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