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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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 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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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智手握刀柄,移开视线,没有望向场中的高畅,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天空的一朵灰色的云上面。

不管有多么不乐意,自己的确不如这个人啊!只是,他仍然无法对高畅滋生出好感来,高畅能力越强,他就越讨厌这个人!这是一种难以克服的偏执!

阮君明嘴角微微抽动,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起来吧!”

半晌,高畅的声音幽然而降,雄阔海慌忙站起身来,在他前方,高畅已经朝着高台走去,雄阔海忙跟在他身后,摇摆着笨重的身形走了过去,如同一只温顺的大熊。

“呵呵!”

场外的将士看见这一幕,就像看了一场好笑的马戏表演一样,纷纷发出笑声,指着雄阔海肆意谈笑着。

“嗷!”

雄阔海感到了自己成为了小丑一样的角色,分外不忿,他仰天长啸,目光狠狠地环顾四周。

顿时,全场哑然。虽然被驯服了,那家伙仍然是一头猛兽,只不过自己却不是那个驯兽人,大家猛然醒悟过来。

高畅回头冷冷地瞧了雄阔海一眼。

雄阔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连忙低下头,就像正在顽皮的小孩撞见了自己的家长,这一幕看上去非常好笑,只是,现在,却没有人敢放肆地笑出声来。

高畅来到高台下,向着窦建德单膝跪地,雄阔海瞧了瞧,有些不情愿地学高畅的姿势,单膝跪了下来,他无法想象自己的主人这般强大,为什么还要向那个弱小的家伙低头,虽然,无法理解,但是,他仍然低下了自己的头。

“畅将军,请起!”

窦建德乐呵呵地说道,他没有想到高畅能够获得胜利,并且毫发未伤,而且,还把那个野人收服了,因为这样,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高畅站了起来,神情默然地站在高台下,雄阔海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他有些不耐烦了,然而,出于对高畅的敬畏,他只能强制忍耐。

“恭喜大帅!能够收得畅将军这样的勇将,雄将军这样的猛将,大业将成啊!”

凌敬抱着双拳,向窦建德作揖,笑着说道。

“哈哈!”

窦建德志得意满地大笑,随后,提高声音,大声说道。

“长河营的弟兄们!从今以后,畅将军就是你们的统领,你们满意吗?”

“满意!大帅英明!”

一千来人齐声呼喝,作为一个士兵,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主将是窝囊废,能有一个勇将率领,活命的机会,发财的机会都会大上许多。

“至于雄将军,虽然不敌畅将军,也是难得的猛将,雄将军,我拿一队人给你,让你训练出一队像你这般的猛士,可否?”

雄阔海败给了高畅,只能说他的脑子没有高畅聪明,本身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所以,窦建德还是想笼络他。

然而,雄阔海并不领这个情,他摇着自己的大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

“老头,我不想当什么大官,我只想跟着主人!”

窦建德脸色为之一变,不过,他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哈哈笑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雄壮士能跟着畅将军,同样也是在为本帅出力,呵呵,不紧要,就这样吧,你也进长河营吧,做畅将军的亲兵队长。”

接着,他邀请高畅和雄阔海参加一会的庆功酒宴。

高畅知道雄阔海刚才的回话驳了窦建德的面子,而且,让自己站在了风口浪尖,说不定,窦建德会对他有了猜忌之心。每个统帅都希望自己的下属本领高强,然而,如果下属太过强势,统帅肯定会有猜忌之心,这是人之常情。

为了弥补这个裂痕,他应该答应窦建德的邀约,然而,他另有隐情,不得不拒绝了窦建德的好意。

“大帅,卑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酒宴就不参加了!”

“是吗?”

窦建德脸色一沉,勉强笑了笑,点头同意。

“晚上,卑职再到大帅府上,答谢大帅的知遇之恩!”

高畅补了一句,窦建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瞧了凌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高畅向他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了,雄阔海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窦建德瞧着高畅的背影,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实在是迫不得已,高畅才驳了窦建德的这个面子,他运转那个功法太久,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时间过长,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只是在勉力支撑。

在他的眼中,世界此刻只有黑白二色,右耳基本上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四肢酸软,完全是在用毅力挪动双腿。

他迫切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逆运功法,让自己摆脱黑暗,恢复正常。

所以,虽然知道不妥当,他还是拒绝了窦建德的邀约。

阿岚向他奔来,脸上的笑容如同春花盛开一般灿烂,一直跑到他身前,这才停下了步子,然后,缓缓向他走来。

高畅向她勉强笑了笑,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阿岚的心跳骤然间变得异常激烈,高畅一直对她冷冰冰的,让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刻,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做,自然心潮激荡,起伏难平。

“抱着我,快点找一个不受人打扰的地方,我需要运功疗伤!”

高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受伤了?

阿岚神色一变,差一点就说出口来,她的目光在雄阔海脸上一扫,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在高畅耳边轻声说了声好。

这时,今天上午曾经过府前来参拜高畅,与阿岚有一面之缘的诸葛德威跑了过来。

“你!”

她指了指诸葛德威,然后,再指了指雄阔海,对他说道。

“你把这个人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过一会,畅将军会去找你们!”

诸葛德威有些愕然地瞧了瞧她,原本想上来讨好自己的主子,却不曾想得到这样一个命令,他迟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你!“

高畅转过身,一只手仍搭在阿岚肩上,另一只手指了指雄阔海,声音异常坚定地说道。

“跟着他,两个时辰后,跟他一起到我的府上来!”

“哦!”

“是!卑职遵命!”

两人齐声应道,然后,瞧着高畅和阿岚相拥着向远处走去,另一边,长河营的一些将领正乐呵呵地向这里走来。

诸葛德威冷冷一笑,这是一个和那些家伙套近乎的好机会,至于身边的这个野人,就让他作为一张好牌来震慑那些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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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三十章 暗流

这是城北的一个大宅子,原本是饶阳城最富有的张家所有,现在,张家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光了,宅子如今的主人乃是东海营的统领高挡脱。

后院原来是一个花园,由于没有人打理的缘故,已经破败了,杂草疯长,甚至,蔓上了青石板铺就的走廊。

在花园的尽头,有一间白色的小屋,曾经是宅子原主人用来赏花饮酒取乐的住所,现在,由于它四周空旷,坐在四面窗户大开的屋中,视线一览无遗,不容易让人靠近,成为了高挡脱和下属商量要事的所在。

夜色吞噬了大地,浇了桐油的火把已然点亮,它们密布在屋子四周,将后院照得一片亮堂。

高挡脱神情木然地坐在太师椅上,他的侄子高陀罗在他身前来回走动,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

高陀罗突然停下步子,对他说道。

“阿叔!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原本以为那个野人可以轻易杀死那家伙,没想到不仅败在他手中,而且还投靠了他!”

高挡脱皱着眉头,没有回应。

“那家伙是不是会使什么法术?不然的话,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我们都知道那个野人有多么可怕,和一头嗜血的野兽没有什么不同,说是能降龙伏虎也不为过,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正在吃人肉吗?”

说到这里,高陀罗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惧意。

“这样一个不开化的家伙,居然会向那人臣服,拜那人为主人,真是难以想象!”

高陀罗不自觉地摇摇头,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也许,那个叫高畅的家伙并不是人吧?我们还是少去惹他为好!”

“混账!”

高挡脱重重地在身旁的茶几上一拍,将那张由南方送来用竹子编制的茶几顺手推倒,上面的东西落了一地,发出咣当的声响。

眼见自己的阿叔发怒,高陀罗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退向一边,噤若寒蝉。

“你猛子哥和那么多族人的仇就不报了吗?什么神鬼?那家伙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就算他闯过了这一关,你莫要忘了,接下来还有一道关卡在等着他!”

高挡脱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

“我就不信那家伙还能过这一关,就以长河营那些乌合之众,三天的时间,他又能弄些什么花样出来,又能让那些人改变些什么?平原,就是那个家伙的葬身之地。”

“阿叔!”

高陀罗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

“如果杨义臣的军队真的离开了平原,平原留守的隋军并不多,他只要坚持半天,后面的大部队就能赶到,这并不足以致他于死地啊!”

“是吗?”

高挡脱笑了一笑,火光闪耀中,他的脸显得异常的阴森。

“你别忘了,我们在平原还留有一颗棋子!”

“哦!”

高陀罗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高挡脱沉下脸,神情凝重地说道。

“自从那个姓凌的书生来了之后,窦建德变了许多,心也大了起来,看来,他的目光不仅仅只看到信都和清河这两群!东海公战死之后,我们和他越来越不对路了,他要想发展,肯定要整合队伍,这样的话,我们这些眼中钉就一定没有好果子可吃,在目前这个情况下,我们不能和他硬拼,但是,忍耐也是没有用的,现在的东海营根本没有人员补充,都是我们高氏一族,死一个少一个,让我们姓高的为了他的霸业流血,我死了之后,没有脸去见东海公啊!”

“那怎么办呢?”

高陀罗神情惶急,又开始来回走动。

“嘿嘿!”

高挡脱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既然不能硬拼,也不能忍耐,我们只能和他分道扬镳了,他去图谋他的霸业,我们就回到高鸡泊做强盗,等待时机,再次兴起!”

“走?能走得脱吗?”

面对高陀罗的疑问,高挡脱不置可否,他拉长了声音说道。

“平时当然不好走,也不能走,不然,我们就会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窦建德要是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对付我们,不过,这次进攻平原,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什么机会?”

“你过来!”

高陀罗走了过去,高挡脱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高陀罗一边听,一边点头。

“记住,这事成不成,全在你身上,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千万不要把事情搞砸了,我们高氏一族的全部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阿叔!你放心,我一定办好,就算这条命不要,也要把这事办好!”

“那就好!”

高挡脱瞧了信誓旦旦的高陀罗一眼,虽然,这个侄子做事情比较冲动,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自己有点不放心,但是,他是自己唯一相信的人,也只能用他了。

“阿叔,那我就下去做准备了!”

“你下去吧!”

高挡脱挥了挥手,目光穿过打开的窗户瞧着自家侄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胡须,眼睛眯了起来。

窦建德!这不能怪我,这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与此同时,在县衙的后院,也有两人在秉烛夜谈。

“凌先生,刚才畅将军前来拜访,你可看出他有什么不妥之处?”

窦建德站在窗前,双手抱胸,视线投在无边的黑夜之中,就像在找寻什么一般,在他身后,凌敬头戴高冠,长袍宽袖,高坐在长榻之上。

“大帅,恕凌某眼拙,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畅将军虽然不多话,看上去不容易和人接近,那是他的本性,这并不能说是不妥!”

凌敬对高畅抱有非常强烈的好奇之心,在高畅身上出现的那种奇特的面相,究竟代表着什么?他苦思了许久,仍然找不到答案。

是自己的望气之术出了差错?

这样的疑问不时出现在他心头,让他非常苦恼,也正因如此,关于高畅这个人,他一直抱着非常谨慎的态度在小心地观察,只是,暂时还得不到一个清晰的看法。

“让他率领长河营作为疑兵进攻平原,明眼人都知道,长河营是一颗弃子,以他的智力,他不可能不清楚,然而,他却没有多说什么,一点犹疑都没有就接下了这个命令,这样,反倒让人想不通,事出反常必为妖啊!”

对凌敬,窦建德是可以推心置腹,凌敬作为一个儒生,在自己军中没有一点根基,同时也不能掌握军队的指挥权,他的权力全部来自于自己,所以,不会对自己有威胁,他用不着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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