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很快就被推倒了接着营门也被攻破了一队队的骑兵纵马冲了进来。
杀人放火这些战争永恒的旋律很快就在窦建德的营中上演了。
四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兵除了很少一部份人在抵抗之外大多数人脸上都挂着惊惶的表情嘴里出绝望的吼叫在火光之中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奔跑。
攻进来的隋军骑在马上在营中肆无忌惮地前冲后突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收割着人头很快他们就冲过了前营窦建德军的阻挡冲进了中营窦建德的帅帐就扎在这里。
王辨带着重甲骑兵驰进了窦建德的营中这时前营的抵抗还在继续到处都是厮杀声喊叫声以及人类临死之前绝望的呼叫。
人马纵横交错乱作一团。
王辨带着大队人马越过前营向中营冲去越近中营喊杀声就越来越小一路奔来基本上没有瞧见战斗的场景唯有马儿的铁蹄声在夜色中飘荡。
一个一个的营帐在燃烧火光中却没有人临死时出的惨叫。
先冲进中营的骑兵在营中来回奔驰把火把投进营帐之中然而没有人从营帐中冲出来仿佛他们全都沉睡过去在火中安静地死去。
到了中营之后骑兵们兴高采烈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他们四处奔驰战斗队形早就荡然无存除了王辨的亲卫队仍守护在他身旁外其他的人早就死散开去。
王辨皱着眉头瞧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窦建德的帅帐并没有大功告成的喜悦心情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窦建德留在前营的人并不多到中营的时候更是一个人也见不到莫非他们睡得太沉了都被烧死了。
王辨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情!
火光映照中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就像病人的脸色一般。
“快!传令下去!撤!”
眼珠转动之后他失声大喊面向着一脸茫然的亲兵们。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夜袭 (下)
“火起了!”
一个亲兵闯进了营帐单膝跪地。
高挡脱猛地站起身来眼神闪烁不定深吸了一口气说: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紧守营寨不得妄动!”
“是!”
待亲兵出帐传令之后高挡脱走出营帐望向北面窦建德的大营那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夜空阵阵的厮杀声随风飘来。
今晚一过一切都将重新掌握在姓高的人手中了想到这高挡脱百感交集。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在翠云岭的某个山坡上窦建德和他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火光中的大营。
手轻拂下颌随风飘动的胡须他转过头瞧了一眼肃立在身后的诸葛德威若非这人及时赶到带来情报今晚的自己或许已经在燃烧的大火之中粉身碎骨了吧!
诸葛德威赶到时大军正好扎下营寨从他那里得到大股隋军向自己这里进的消息后窦建德不敢怠慢马上广派侦骑搜寻的范围比起平时足足扩大了二十多里然而并没有现敌人的踪迹。
就在他犹疑不定之际他安排在东海营的细作暗地里向他报告东海营的斥候并没有遵守他的军令认真地搜索他们负责的范围而只是在附近随便搜索一阵就回营了平时这自然是很普通的事情不过是士卒偷懒而已然而在这节骨眼上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事情让窦建德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于是他悄悄派出精锐斥候搜索东海营负责的地段终于现了隋军的踪迹。
亥时(晚上十一点左右)时分窦建德率领大军悄无声息地撤离了大营在此之前在营中大量布下引火之物准备了一份烧烤大餐迎接夜袭的隋军
为了不使隋军怀疑他按照军师凌敬的计策留下了一部份老弱病残在前营驻守牺牲这些人员换来胜利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很划算。
“报!敌人已经全部进入大营了!”
“好!”
窦建德哈哈大笑抽出腰间的长剑向着火光中的大营一指。
“行动!”
不一会在大营两侧的高地埋伏了两个时辰的虎威营将士齐齐探出头来他们手持弓箭在将官的指挥下排成一排将浇上桐油的布条绑在箭尾上点上火然后张弓搭箭将火箭射了出去。
火箭如同流星群一般划过漆黑的夜空带着一种令人目眩的美丽落入下面的大营落在事前准备在营帐中的引火物上在夜风的吹拂下火势立刻升腾起来再也按捺不下去一不可收拾。
“快!集合全军突围!”
慌乱之中王辨下达了命令然而事情至此已然无法挽回军队已经散开了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收拢起来他的命令无法下达除了身边的这两三百个亲卫外没有人理会他的命令。
火光冲天热浪逼人。
战马受惊过度四处乱窜它们把骑在自己身上的士卒甩下身来一心想逃出火光的包围然而四面八方都是火它们找不到出路唯有在熊熊燃烧的大营中乱跑不时有掉下马的士卒被惊马踩至重伤。
马嘶声惨叫声呼喊声呻吟声像一幕交响曲在火光中上演。
“往回冲!”
见无法挽回溃败之势王辨只好率领仍跟随在他身后的一百多个亲卫掉转马头向来路冲去这个时候只能各自逃命了。
一路上到处都是乱军和奔马阻挡着他们负责在前面的开路的亲兵头子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挥动长刀不管前面阻路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照砍不误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前营。
这个时候仍然跟在王辨身旁的只有五十余人。
“大帅救命!”
前面一骑掉下马来正好跌在王辨的马前他爬起身来火光映照中露出了高陀罗惊慌失措的脸。
王辨没有理会他驱马冲了过去高陀罗忙让开身子王辨挥动腰刀一刀砍在他的面门上将他砍翻在地。
若非相信这个人自己也不会落入眼下这般境地。
杀了他虽然于事无补不过至少可以泄一泄心头之气。
在王辨为自己的生命挣扎求存的时候一队骑兵出现在了东海营的营寨前他们沿着河滩疾驰而来蹄声震天。
“开门!”
负责镇守营门的百人长赵杰下达了命令。
“开门?统领大人叫我们严守营寨没有叫我们开门啊!”
站在他身边的小队长高福贵提出了异议赵杰瞧了他一眼笑了笑突然抽出腰刀向高福贵砍去高福贵猝不及防没来得及闪躲被一刀砍中胸膛不支倒地。
“这就是不听号令的下场!开门!”
赵杰的亲信拿起武器对准了昔日的同袍在他们的威逼之下营门缓缓拉开那队骑兵没有丝毫停顿像洪流一样涌进了大营向帅帐直冲而去。
“敌袭!”
高挡脱的亲兵跑了过来手拿长刀一脸惊慌失措跑到高挡脱面前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敌人冲进来了!”
这时蹄声大震高挡脱的视线之中一队手持马槊全身甲胄的骑兵从几十丈开外冲了过来。
“保护统领!”
他的亲兵队围了上来把高挡脱挡在身后纷纷拿出武器准备抵御骑兵的冲击。
怎么回事?这些骑兵是哪方面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眼看自己就要成功了就要将权利紧紧攥在手心之中为什么会这样?
当高挡脱瞧见那队骑兵为那人的面貌时所有的疑问全部解开了那是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它的主人名叫阮君明。
到底还是棋差一着啊!想算计窦建德反倒被窦建德算计了!
“高挡脱勾结官兵阴谋谋反奉大帅命令取他级不相干的人立刻放下武器躲到一旁!”
阮君明大喊道舞动长槊驱马直冲过来几十丈的距离顷刻即到。
亲兵们在奋力抵抗然而在面对骑兵冲锋时他们的力量过于薄弱了就像一张纸很快就被对方撕开了阮君明的脸在高挡脱的视线中越来越近越变越大。
高挡脱闭上了眼扔下手中的长剑放弃了反抗。
人生还真是寂寞如狗屎啊!
王辨带领十余骑快马加鞭冲出了窦建德的大营在他身后士卒们被燃烧的烈火和窦建德军的箭雨所阻挡无法冲出来。
他不敢回头望只顾低着头不停挥动手中的马鞭驱赶着身下的烈马想远离熊熊燃烧的烈火地狱。
然而当他冲上白水桥头时才现自己并没有脱离险境白水桥的那头一队长枪兵手持长枪枪头笔直地对准了他们在他们身前是一队蹲在地上的盾牌兵在他们身后则是一队张弓搭箭的弓箭手。
箭已上弦杀气腾腾。
“投降者免死!”
投降吗?
他瞧了瞧身旁的亲卫大家都在用一种马是瞻的眼神望着他王辨笑了笑大吼一声。
“杀!”
然后高举马刀驱动战马向桥头冲去在他的身后那十余人同样高举长刀随他一起向可以预知的死亡冲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菜市口 (上)
(今晚偶这里有雷阵雨因此提前更新!)
十一月十九日辰时。
平原郡郡守府。
一连几天阴沉的天空难得露出了一个好脸阳光暖暖地透过云层穿过屋顶的天窗照在大堂上室内显得颇为温暖。
然而平原郡郡守杨元弘却没有这样的感受他只觉得四周寒气逼人一颗心就如屋檐上的碎冰一般凝成了一团。
他坐在堂下的锦凳之上身子朝前倾后背有些驼姿态显得异常卑微偶尔抬起低垂的脑袋战战兢兢地瞄了瞄堂上高坐的那人一眼。
几天前坐在上面的是武贲郎将王辨现在换成了身着银白色甲胄的高畅;几天前他还是朝廷的平原郡郡守如今却不过是条摆在别人刀板上的鱼。
坐在他对面的是和他同一处境的胡来对那个人他心中充满了愤怒要不是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自己也不会得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啊!
昨日午时阴多云。
杨元弘遵守和出征的王辨的约定即便是在白昼同样紧闭四门一切按照战时的情况办理。
他并没有待在郡守府里一大早就上了城墙四处巡视他非常清楚如果失掉平原城自己将会得到什么下场如果不是死在乱军之中也会死在刑场之上。
早上起来他的心就一直跳个不停有点忐忑总觉得事情不妙。
按照时间本来应该出现在城下的反贼前锋至今踪迹全无据派出去的探子回报从饶阳到平原必经的西岭一带没有见到贼军的一兵一卒。
这一千多人去了哪里呢?
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前杨元弘无法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东门来了一支五百来人的队伍他们来自固镇来平原押送粮草镇守东门的将官不敢擅自打开城门派人飞马来报。
杨元弘赶到东门确定为那人的确是固镇守将胡来之后才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自己则亲自站在城门旁迎接。
胡来这人官职虽然不高也没有什么本事然而背景很深和宇文世家有一些关系据说他的妹妹是宇文化及最为宠爱的一个小妾所以他不敢怠慢这个家伙。
就在他准备和胡来把臂言欢谈论两人最爱的风花雪月时守护着胡来的亲卫却突然围了上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不屈地捐躯耻辱地投降。
对家有娇妻美妾的杨元弘来说这样的选择题并不难做毕竟他虽然是读书人眼里却只有黄金屋颜如玉胸中没有一点浩然正气对那个在江都风花雪月的主子也没有什么忠诚之心。
生命是最为重要的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可以舍弃这就是杨元弘的为人之道。
在杨元弘的主动配合之下平原的守军没有半点抵抗就放下武器投降了对大多数士卒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命令。
没有人想打仗打仗就要死人谁会保证死的那个不是自己?普通士兵们的心声大同小异不过是想吃上一顿安稳饭活下去而已。
高畅也没有想到攻打平原的这次行动居然如此顺利说实话这应该好好感谢杨元弘杨大人不过他不会给他颁勋章。
在杨元弘的配合下由郡守府下了安民告示平原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易主了。然后杨元弘就被软禁在府中直到今天上午才被传唤到堂上。
他不知道高畅要怎样处理自己担心着自己的命运因而极其不安。
这个堂上除了神情沮丧的两个降将之外还有其他人一个是由高畅从百人长升职为校尉的管小楼另一个则是由窦建德任命的校尉名叫腾珏那是一个沉默的年轻人虽然和管小楼一样掌管着五百人然而他却并不多言多语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只是默默地接受高畅的命令然后尽力将它完成。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下属如果他不是窦建德安插下来的话高畅也许会着力培养他即便如此高畅仍想把他笼络在自己旗下只是在现今的情况下不能急于求成只好暂时把他放在一边。
当然除了他们和高畅重遇后就一直形影不离的高怀义脸上仍然蒙着面巾的他的影子武士崔安澜像一头猛兽的雄阔海也在堂上。
从进城到现在高畅只小睡了片刻派出亲信守卫粮草大营将投降的隋军打散分在各个小队中去传达不得扰民的军令各种各样的事情纷沓而来让他忙得不可开交然而从他脸上你看不到半点倦意。
经过固镇和平原这两场战斗之后长河营的人数不降反升现在已经达到两千多人了这是好消息但是他并不会因此就志得意满。
队伍虽然扩大了烦心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如何把投降的官兵兵和原本的队伍融合在一起如何加强队伍的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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