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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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 第10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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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县牢牢地屹立在北拒马河南岸,唯一通往蓟县的大道也只能通过县,附近虽然都是平原地带,却由于这个时代人力稀少,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大量的开荒垦地,故而,城池周遭十余里外,就到处都是沼泽和森林,大军若想通行,并不容易,起码要比从大道行军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不过,敌人若是真的选择这样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多只是多花费一点时间和精力而已!总比在城下虚耗时光,不得寸进要强啊!

薛万彻把自己放在敌军将领的角度去想,自己若是处在敌将的位置上,恐怕也会这样做吧?用偏师吸引城内的守军,主力则悄无声息地绕过城池,赶往主战场,毕竟,蓟县的战局才最为紧要,若是蓟县被攻下,县的薛万彻部就成了孤军,在没有后援和粮草的情况下,除了溃败就只有投降了!



所以,薛万彻才如此迫切地等待着斥候们的回归,希望这些勇士能带回具体的讯息,事情千万不要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啊!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坏的不灵好的灵!

不一会,薛万彻就离开了西城楼,前两天他派出的斥候已经绕到北门回来了,那天他派出了几十个好手,按时回来的却只有区区几人,这几人带来的讯息证实了他的判断,当前的敌军主力已经从营寨中消失了。

如今,敌营中大概了三千余人,大部分是民壮,只有一部分是正规军,他们分散在能够容纳一万余人的大营中,每日点火烧饭,依然将所以的灶都点燃,若是城中的守军观察烧饭时升起的烟柱,就会得出营中仍然有一万人的假象,他们在营中扎了许多草人,这些草人和民壮们一样都穿着盔甲,营中飘扬的旌旗也不曾有丝毫的减少,民壮们经常呐喊,众多的士卒纷纷击鼓助威,所以,薛万彻若是不派人潜入营寨中,光是让斥候从营寨外观察的话,绝对会被敌军的花招所骗过。

同样,也正是因为敌军的主力都已离开,营寨如此之大,士卒却如此之少,薛万彻的斥候才能够得以潜入敌营之中,打探好虚实,纵然如此,依然有一部分斥候在敌营外被敌军的斥候所斩杀,只有区区数人通过敌军的封锁线逃了回来。

敌军主力既然已经离开,那么他们走了多久了呢?

薛万彻将立功的斥候们打发出去后,陷入了沉思。

他有一个怪癣,若是考虑问题,就闲不下心来静坐,非要活动一番不可,越是考虑重大的问题,活动得就越是激烈。

得到确实的消息之后,薛万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计划也大概有了一定的章程,只是他还需要仔细考虑某些细节,那样的决定并不是轻易就可以下的啊!

他命令亲卫将他的长槊拿来,就在庭院之中,舞起了槊来,当初,在他父亲薛世雄身死,郡精兵损伤殆尽之际,他足足舞了半个时辰的,这才决定和兄弟们一起将当时还是郡治所的蓟县拱手让给了罗艺,让虎贲铁骑进驻到蓟县来。

如今,他面临的这个局面并不比那个时候好多少,不止是他,他麾下的数千儿郎的生与死,得与失,其实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长槊飞舞,劲风激荡,树叶纷纷扬扬,簌簌而降!

天空中的云层似乎也被这劲气所激荡,它们翻滚得更加凶猛了,更近一步地压向大地,在黑云的高处,隐隐传来了风雷之声。

两刻钟后,长槊脱手而出,闪电一般划过阴暗,发出一声巨响,扎进了庭院内的一株大槐树的躯干上,深入半尺,槊尾一阵摇晃,半晌,方才停止了摆动。

“痛快!”

薛万彻仰天长啸,哈哈大笑,他接过亲卫递上的布巾,将额上的汗水擦拭干净,然后吩咐亲卫将酒拿上来。

“呯!”

他将亲卫递上的酒碗猛地扔在地上,一把将亲卫手中的酒坛抢过,仰着头,就着酒坛子就那样咕噜咕噜地大口灌下,酒水顺着他的下颌和脖颈流了下来,溅了一地。

“哗啦!”

他将酒坛猛地摔落在地,用手抹了抹被酒水润湿的胡须,扭头对亲卫吼道。

“小的们!快快传令,召集众将议事!”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五月十九日(二)

“吧嗒!吧嗒!”

幽深而黑暗的地道上,火光隐隐闪动,远远地传了过来,随之响起的是一连串的急促的脚步声。

曹大神情格外的紧张,他手持横刀,走在队伍的前列,握着刀柄的手早已经被汗水所润湿了,不仅如此,额头,后背,此刻也全是汗水,汗水不停地从身体内渗出,又不停地在地道冷冽的空气中变干,他老觉得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就像漂浮在冬季的云端之上一样,总是没有实在的感觉。

毕竟,这是杀头的买卖!

纵然,以往也为家族干过类似的杀头买卖,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大事件,却未曾干过,虽然曹大自称是家族的死士,干的本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杀人放火,无所不为,那颗心,早就如铁石一般冰冷无情,然而,当他一想到自己等人要对抗的是那个号称神灵转世的家伙,却也不无忐忑之意。

那个时候,高畅在乐寿城外筑坛称王的庆典上,魏大也随着家主曹旦目睹过当时的情况,对方的确有偷天换日之能啊!

若那人真是天上的神灵转世,今天自己等人所做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无论成功与失败,自己等人死后或许都会下到阿鼻地狱吧?

只是,随着自己行动的这几百人,他们的命和自己一样,都已经不属于自己,只属于曹家所有了,没有曹家,自己这些人和他们的亲眷早就在乱世中丢掉了性命,何况。自己等人。上溯三代都是曹家的奴仆,不能对其不忠啊!

曹大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地患得患失以及忐忑不安放了下来。他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横刀,仔细地瞧着脚面,慢慢向前行着。

整个地道内,除了脚步声,就只有人们粗重地喘息声。

地道新修不久。加固的工作还未完成,故而,一路走来,大家都分外小心,特别是最前方带路的曹大尤其谨慎,地道两侧地墙壁并未全都有木板加固,脚步声稍重一点,甚至有泥土簌簌掉落的声音。地面上偶尔也可以遇见石块和大的泥土,使得大家伙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唯恐发出大的声响,让这新开辟不久的地道崩塌下来。

前几日。曹大在曹元畅的吩咐下,秘密将城外庄园地五百死士分批运进城来。隐藏在曹家的一处府邸内,那所府邸原本的主人是乐寿当地的一个豪族,窦建德率军入城时,那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了一处空房子,被窦建德作为战利品赏赐给了曹旦,高畅取代窦建德之位后,也并未将他收回,仍由曹家使用。

那处宅院和金城宫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不过,要从那里到金城宫,却必须经过一道坊门,然后再拐上城中大道,这样,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显得颇为遥远了!

幸好,由于身处乱世,各地地大族在自家的院子里多半都准备了逃生之路,这家人也不例外,在院子的地下,他们修建有一所密室,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窦建德入城时,这个密室并未派上用场,后来,被曹家人发现,在此基础上,他们将那个密室扩大,使其可以容纳数百人,当时,也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后来,曹旦和曹元畅与宇文世家交好,密谋反对高畅的政权,曹家人就开始修筑起地道来,想修建一条地道从这里秘密通往金城宫脚下。

乐寿地处华北平原,泥土干燥,故而,修建一条地道并不费力,至于从地上挖出地泥土,则被其填入内院的花园之中,并不显目就被他们处理掉了。

金城宫作为当地某家大族地宅院时,和乐寿当地的那些豪族的宅院是相邻的,它们都在一个坊市内,当窦建德决定以此为基础修建宫殿时,就特地将金城宫与其他豪族隔离开来,虽然,并不曾修筑高墙来将此隔离,却也围绕着金城宫留下了缓冲带,所谓缓冲带,只是数十丈宽的空地,每个人若想逼近金城宫,他们的身影在空地上都会一览无遗。

所以,曹家人才修建了这条地道,要想无声无息地靠近金城宫,也只能通过地道,若是明目张胆地派人去强攻,在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的情况下,这五百人只能是送死,毕竟,宫中的那一百侍卫个个武艺高强,只要他们有防备,再借助金城宫高大的宫墙,区区五百人是没有办法将其攻下的。

有了地道就不同了,地道在金城宫的入口开在东北角的一个院子内,那里是宫中的御膳堂,杂物房所在,防守并不严密,来往的都是一些下人僮仆。

曹大等人选择的进入时机也好,正是临近午时之际,是那些当班侍卫换班用膳的时候,宫中的警戒最为松散,他们出其不意地进入到宫中,有了绣娘绘制的地图,知晓了侍卫们的位置,猛地发起攻击,何愁大事不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曹大的心中总是有些忐忑,或许是太紧张了吧?

他决定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由于金城宫和曹家宅院的直线距离并不长,所以那条地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地道的上方出头处在一个柴房内,那地方一般人甚少会去,故而分外的隐秘。

负责修建这条地道的是一个老盗墓贼,因此地道的路线没有丝毫偏差,出口正好修建

内,被一些柴火压着,地道内也用了不少木桩支撑着去,先要将木桩移开,然后,才能将盖在出口的木板取下,之后用锤轻轻一敲,将上方那薄薄的一层泥土敲掉,这才能露出出口来。

仔细聆听了片刻,上面并无半点声息,曹大忙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他站在一旁。打着火把,紧张地注视着手下的行动。

木桩被移开了,木板取下。有人用长槊的另一端向上捅去,将上方地泥层破了一个大洞,顿时,泥土从上面簌簌而下,地道内灰尘滚滚,曹大等人忙凭着呼吸。手掩其口,忍住不发出咳嗽声。



半晌,灰尘才散尽。

一丝光亮从柴火地缝隙透射下来,落在曹大脸上,他一脸的斑驳。

“大哥!我先上去!”

曹忠是曹大的副手,他和曹大一样,家中上溯三代都是曹家地家奴,属于那种能够放心的人。先上去的人分外危险,若是被人发觉就不得了啦,故而这人必须胆大心细,武艺高强。曹大远准备自己先上去探探风色,不过。既然曹忠自动请缨,他也不好拒之门外,只好点头同意了。

曹忠将横刀插入刀鞘,双手张开,撑住洞壁,很快,身形就像鹞子一样翻出了地道。

不一会,他的脑袋出现在了地道口。

“大哥,快叫他们上来,外面没有人!”

说罢,他将遮住地道出口处的柴火移了开去,然后,消失在了地道口。

也许是去外面警戒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曹大一马当先,从地道内钻了出来,出了地道口后,他来不及拍身上地灰尘,正要转过身子,招呼下面的兄弟快点爬上来。

就在这时,他的身子突然一僵,整个人保持着转身的姿态,一双眼睛睁得有铜铃那般大,眼内,满是惊骇。

一群身披甲冑的士卒站在地道口,将地道口团团包围了起来,一些人手持横刀,一些人张弓搭弩,他们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就像是在瞧一个死人一样。

曹大的双腿忍不住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一个同伴的头从地道口探了出来。

刀光一闪,血光飞溅,那个人的头颅被早就等待在一边地武士斩落,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头颅飞了起来,掉落在地,脸上保持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随后,地道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具无头的尸体直直地掉落下去,曹大听见了数声惊呼,随后,脚下地地面开始了抖动,那是人们在争先逃跑的奔跑声。

只是,地道是如此地狭窄,这么多人,要想转向逃跑,又要保持队列,谈何容易啊!

完了!

曹大的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他木然地瞧着那些武士将点着火的柴火扔进了地道,顿时,浓烟滚滚,从地道口窜了上来,那些家伙手持蒲扇,用力将浓烟扇进地道内,他们在这样做的时候,个个面无表情,然而,曹大从他们眼中瞧出了一丝兴奋,杀人,对这些人来说,或许是一种乐趣。

这时,曹大的神智方才清醒了过来,他紧紧地握着横刀,怒视着面前的那个人,那个人,正是和他一样,上溯三代都是曹家家奴的曹忠。

“为什么?”

他的双眼一片血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颇为沙哑。

曹忠望着他,他的眼睛内并无丝毫的愧疚,曹大在他眼中只能瞧见狂热,是的,他并未看错,在那人眼中,的确是一片狂热。

“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竟敢阴谋叛乱神君大人,合该有此一报!”

说罢,曹忠哈哈大笑起来,面色格外狰狞!

“难道你忘了家族对你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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