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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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 第10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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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河间城,的确并非浪得虚名啊!

王琮没有理会使者的奉承话,他仔细询问那个细作,向他打探高畅军的具体情况。

“高贼在军中下达了噤口令,封锁了所有来自后方的消息,不过,范愿早就知道他要这样做,暗地里命人散布消息,将后方变乱的情况夸大了许多,这些谣言越传越烈,越传越广,使得军中士气大降,士卒们大多深受谣言的影响,挂念着后方的亲人,现在,虽然还没有出现逃兵,不过,只要高贼久攻不下河间城,逃兵的现象就难以避免!”

那人侃侃而谈,神情振奋,若是这一仗真能打得高畅丢盔卸甲,他在宇文家的地位绝对会往上升。

“高贼肯定也察觉到了这个苗头,所以,准备在还没有多大损失的情况下退兵,何况,他就算不想退兵也不行,后方的粮草供给已经中断了好几天。”

王琮点点头,沉吟片刻。

“你再把范愿的计划说一遍!”

“在这次撤军中,范愿负责断后,之所以会这样,这是因为高畅怀有私心,若是郡守大人率军攻击,那么受到损失的也只是范愿的虎捷营,而他的嫡系部队就会趁范愿阻敌的那一刻,远遁而去,不伤分毫!不过,高贼的想法虽然好,他却没有料到范愿不会如他所愿!”

那人抿了抿嘴唇,神情激奋地说道。

“范愿希望能和郡守大人保持联系,在他率军撤退的时候,郡守大人率军出城,然后,紧跟在虎捷营的后面,一般说来,高畅的中军和范愿的后军保持的距离在二十里左右,当高畅的中军离开七里井大营,准备渡过运河的时候,范愿就会驱赶后军向中军冲去,诈称被敌军袭击,趁高贼的中军半渡之际,使其队列混乱,军心涣散,那个时候,郡守大人你再挥师从后攻击,掩杀过去,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表面看去,范愿的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疏

情照此推理,绝无不成的道理,王琮将自己换在高畅思考,也找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行险,只是他也知道,打仗就是那么一回事,不可能一直四平八稳,一点险也不冒。

把所冒的危险和所得到的利益一比较,王琮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于是,他断然决定,按照范愿的计划去施行,为此,他和那个人细细商量了一番,将彼此联络的信号交待清楚,以及遇见突发事件该如何应付,然后,派遣了两个心腹随那个人一起离开河间城,混入范愿军中,担负双方联络的重任。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高畅退兵之时了。

接下来的两天,事情似乎正一点点地向范愿和王琮密谋中的那样发展。

这两天,高畅军展开了对河间城的强攻,不过,声势虽然巨大,却没有取得实质上的进展,高畅军的攻击方式多采取远程攻击,投石车是其主要的攻击方式,一百来架投石车并排在一起,不停地向城楼上发起攻击,大量的石弹排山倒海地掠过天空,重重地落在城楼上,城墙在石弹的打击下似乎下一刻就会崩塌,上面到处都是凹坑,守军若是一不小心被石弹砸中,顿时粉身碎骨,变成肉酱,死状惨不堪言。

其实,投石车的实际杀伤力并不厉害,主要是那个声势非常惊人,让守军胆战心惊,不过,投石车的攻击虽然凶猛,却也不能无休无止地攻击下去,这些投石车,都是高畅军到达河间城下,才砍伐树木,由辎重营组装起来的,虽然,紧要部位的零件是从后方带来的,不过,总的来说,因为时间的原因,这些投石车略显粗疏了一些,一般连着发射了十来次石弹,就必须撤下来休整,更换部件什么的。

投石车发射过后,步兵就开始架着云梯前来攻城了,这个时候,守军就会在王琮的号令下,从藏身之所钻出来,上到城墙。

箭矢,擂木,石块,沸油,不管是什么,都往城下倾倒而去。

高畅似乎非常爱惜手下士兵们的生命,每当攻城的队伍损伤厉害,他就会鸣金收兵,甚至,有几次攻城的士卒已经爬上了城楼,他仍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从这些小地方,王琮看出了高畅的真实意图,的确如范愿所说的那样,高畅正在准备撤军,只是在用攻势掩饰他撤军的意图而已。

本来,王琮对范愿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一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一个逆贼,想让王琮这样一心忠君爱国的士子相信他的诚意,不如,让他相信母猪会上树更好。

只是,宇文家的人口口声声为范愿打包票,甚至说范愿当初投奔窦建德,也是为了报效朝廷,特地到窦建德那里去做无间道,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刻,在背后戳窦建德一刀,为朝廷铲除这个祸害,毕竟,就算窦建德战败,他也可以躲到高鸡泊,豆子炕这样的地方去,隔段时间,他又会聚众而起,让朝廷大军剿不胜剿。

范愿的任务就是在关键的时刻置窦建德于死地,让其无法再东山再起。

对宇文家那位的解释,王琮压根儿就不相信,只是,范愿这家伙虽然不是好东西,却也不可能和高畅联合起来,阴谋陷害自己。

这是王琮了解了高畅和范愿之间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得出的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这才决定出兵,毕竟,老是守城也不是办法,这次高畅虽然攻城不果撤退了,那是因为他后院起火,当他处理好后方的事情之后,肯定又会率领大军来攻,说不定那个时候他的声势将会更加巨大,城池这东西,只靠防守是守不住的。

要想保住河间城,就必须将高畅这股最大的贼子铲除干净,这样的话,不仅能保住河间城,甚至可以收回乐寿,将变民军驱除出河间郡,不负皇上的恩典。

进攻,只有进攻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王琮的面前,错失了这个机会,日后就很难再遇上了,就算王琮行事手段如何谨慎,也无法摆脱这个全歼高畅军的诱惑。

最终,他悍然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正文 第十九章 战河间(三)

八,天空中飘起了小雨。

这一日,高畅军没有攻城,河间的南城门没有了士卒们的喊杀声,显得格外的宁静,雨丝缓缓飘洒下来,时间缓缓推移,眼看这没有交战的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

一支响箭射在了城楼上。

城墙上的这块地域由王琮的亲兵负责,那些人全部都是他的亲信,王琮和范愿约定,若是有什么消息,范愿可以命人将信绑在响箭的箭杆上射到这里,得信的人会第一时间将信送到王琮面前。

此时,王琮正站在城楼上,嘹望着远方的高畅军的军营,虽然,细雨遮盖了一切,让他无法瞧见远处的军营,他仍然向着那个方向张望着。

亲兵将箭杆上绑着的竹管送到他面前,他接过竹管,转过身,回到城楼的屋檐下,这时,雨水不再打在他的头顶上,他从竹管中掏出一张绢布,绢布上有着特别的记号,证明这张绢布上所说的话全都出自范愿之口。

绢布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就是这几个字,说清楚了王琮想要了解的所有事情。

趁着下雨,高畅的中军已经悄然撤出了河间城下的大营,后撤到了七里井,那里,本是高畅的后军以及粮草辎重营的所在,此刻,那后军已经变成了前军,渡过了运河,在运河南岸安下了营寨,明日,高畅的主力大军就会从运河上架设的简易浮桥撤到运河南岸去,那时,范愿所率领的虎捷营才能从河间城下撤离,若是王琮军出城来追击,他就会到撤离到七里井大营,凭营而守,让王琮误会高畅是故意将他引出城外来野战,不敢再追击,接下来,范愿部再趁机渡过浮桥,回到运河南岸,然后将浮桥烧掉。

如果,范愿对高畅没有二心,没有将高畅的计划全盘向王琮托上,高畅自然可以安然地撤军,然而,在全盘计划都被王琮洞悉的现在,高畅能否将全军安全地撤离地运河南岸,则是一个未知数了。

首先,范愿不会依照他所说的那样,在河间城下,故作疑兵,等到明日大军渡过运河之后再往后撤,范愿准备在明日天未亮的时候就撤出大营,待他率军赶到运河时,正好是高畅大军通过运河浮桥之时。

依照约定,王琮在范愿的虎捷营撤出大营之时,就会率领河间的两万精兵尾随而去,待范愿率部冲乱高畅的中军时,他再尾随杀出,将高畅部一举歼灭在运河北岸。

整个计划看上去有点简单,其实却颇为复杂,若是稍有不慎,则极有可能全军尽墨,反败为胜。

首先,要是范愿的虎捷营无法冲乱高畅的中军怎么办?

这样的情况不易出现,但是,并不表示就没有这个可能,要是高畅的中军一直对范愿的后军抱有戒心,并非一点也不防范就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虎捷营,这种情况下,他大可以命令部下把范愿的虎捷营当作敌军对付,毕竟,那支军队是他的嫡系,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绝对不会推三阻四。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出现,王琮的计划如下。

他将前段时期强征在东城码头的船队运用上了,那些船只,有的是运河上的渔船,有的则是商船,他将那些船只组成一只不伦不类的船队,让他们运送士卒,在明日适当的时候,这支船队就会沿着运河南下,在适当的情况下,出现在高畅军的面前。

当这支船队出现在正在渡河的高畅军面前时,高畅军自然会以为王琮精兵尽出,从水路攻来,然而,这只是王琮的疑兵而已,在上面,在船队中,并没有多少士卒,毕竟,那些船只不等同于战船,并没有多少攻击器械,不过,只要那只船队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那里,让高畅军军心不安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范愿的虎捷营突然发难,虽然,范愿不能指挥本部向高畅的中军发起攻击,但是,制造一些骚乱还是可以的。

此时,会有不少有心人在范愿军中高喊官兵杀来了,高畅大败了,使得军心散乱,人人争先恐后向后逃跑,往高畅的中军冲过去,而这个时候,高畅军的注意力正放在运河的官兵上,自然难以防范陆路上的突发状况,待他的后军与中军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之际,王琮再突然挥师杀出,如此,大事可成也!

收到范愿的消息之后,王琮立刻命令东门码头上那只临时的水兵做好准备,命令自己的亲兵组成巡逻队,防止城内有人与城外的高畅军互通消息,虽然,知晓他具体的计划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心腹。

另外,他命令城西驻扎的那只军队派出

往与之对峙的苏定方的大营,探知到苏定方所部如今被范愿的虎捷营接替了,在那个军营中,除了少量虎捷营的士卒外,大部分都是当初没有逃入河间城而被强征入营的民夫,他们在冒充大军,吓阻河间守军,使其不敢出城追击。

情报证明范愿的消息无误之后,王琮下达了全城戒严令,除了士卒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走出家门,让老百姓们都待在自己的屋内。

他暗地里调兵遣将,做好了出击的准备,等明日一早,就率军出城。

十月初九,卯时。

天仍然没有亮,东边的天际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河间城外,虎捷营的大营内,士卒们整装待发,排成队,站在自己的营盘前,在大营的南大门,一队队的士卒正全副武装地通过南门朝南行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雨已经停了,道路仍然泥泞,在范愿的命令下,虎捷营并没有将辎重全部带上,士卒全都是轻装上阵,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路上,间隔十来丈才有一只火把在照路。

士卒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所得到的命令是要午时之后才撤退,在谣言四起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挂着后方,他们的亲属现在已经从老营中搬出去了,分到了流民聚居点,嗯,官方的称呼是农庄,都说有许多匪盗在袭击农庄,不晓得自家的亲人可好,当知道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自然个个归心视箭,眼见友军先一步离开了,个个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收到命令,说是可以回家了,谁还顾得上这个命令是不是属实。

在虎捷营中,也有着高畅安排的军官,然而,他们大多是在军队底层的神官,对上面的命令并不了解,真正知道高畅原本命令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间,大部分都被范愿派人控制住了,很少一部分他没有控制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公然跳出来指责对方违反军令,会这样做的人,乃是十足的傻蛋。

范愿突然违抗高畅的命令,自行其是,这些潜藏在范愿身边的监察司的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们没有机会离开,也没有机会通过秘密渠道向高畅汇报,暂时只能随波逐流,跟随范愿行动,再伺机将信息传递出去。

所以,范愿的撤军命令没有受到任何阻扰,非常顺利就实行了,按道理,他应该派遣一部分士卒留在后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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