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甲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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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甲午年-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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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能保证吴威扬和林云瑜,对你不生二心么?他们可是直接在指挥队伍,稍微不慎,你就会鸡飞蛋打,一点不剩。”

    江自康随即又立刻想开了,真要是林云瑜和吴威扬在将来独立出去,朝廷总不会忘记何长缨的功劳,给他个一世富贵不是?

    何长缨这么做,也未尝不是一种未雨绸缪的以退为进。

    金州城外,金州大道清日对持战线。

    此时已经是半晚六点,夜色已经早早来临,而石门子,卧龙坡,清日两军的遥远对射却依然打得不亦乐乎。

    子弹在黑暗中尖啸着划出一道道红色的轨迹,石门子上的火炮,不断把炮弹倾泻在下面的日军阵地上。

    炮营的士兵打了这么久,总算是熟能生巧,虽然不能说发发命中,可是也炸得日军苦不堪言,一个个都心惊肉跳。

    因为谁也不敢说这一会儿在头顶上呼啸的炮弹,下一刻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身边。

    而在文家屯的日军第一师团驻地,所有的日军将佐们都呆在一个临时强征的地主屋子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东京野战炮兵第一联队只有两个中队到达,而且炮弹有限,没有足够的骡马,其余火炮弹药短时间内无法从花园口运送过来;我建议炮兵不要参加外围攻击,而是用在对金州城的总攻中。”

    第一师团参谋长大寺安纯大佐,站在金州地图前说道:“目前虽然不清楚清军在金州防线,布置了多少的兵力,不过复州大道明显是他们的软肋。”

    “从大黑山潜伏过去的帝国侦察兵们,一直潜行到金州城外的陈家屯高地外,才发现有五百左右的清军盘踞;破头山大约有五百不到的清军防守,在破头山到陈家屯的七八里山道,居然没有任何清军的踪迹。”

    听完大寺安纯的叙述,山地元治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开始下达作战命令:“命令,乃木部立即停止攻击,后撤一里建立防线;明日清晨四时,以斋藤支队为先锋,第二旅团主力为后续部队,绕卧龙水库至复州大道,进攻破头山清军阵地;清晨六时,乃木部继续佯攻石门子,卧龙坡,牵制金州大道的清军。”

    “报告,花园口司令部信函。”

    门外的警卫士兵进屋报告。

    “送进来。”

    山地元治接过从花园口一路风尘赶过来的通信兵饭田雅雄少尉手里的信函,拆开,对着大蜡烛看了起来。

    他的视线在信函上快速扫了一遍,微微皱眉交给参谋长大寺安纯。

    然后,大寺安纯开始念了起来:“据报,清军援朝军,盛军,仁字军,近万兵力在安东县城和帝国半个大队的军力交战之后,不知踪迹;预计将会去岫岩,然援朝军奸诈多变,不可不妨;花园口炮,骑,将暂停分批西进。”

    山地元治看了很久的辽东地图,补充下令道:“第十五联队向复州大道三十里堡放出一个警戒中队,向金州大道得胜镇放出一个警戒中队;一旦有清军踪迹,不得纠缠,立即回军禀告。”

    此时,已经是夜晚七时,在石门子的战事停歇之后,徐邦道和早已在石门子阵地等候良久的连顺,顾不得吃一口热饭,就骑着战马,前往大连湾。

    驿道空阔,在黝暗的山林之中,这支小小的骑队,马蹄踏着清冷的月色,如同一条在山岭间游走的火蛇,朝着大连湾一路奔驰。

    “大人,歇息一会吧?我包裹里带有卤肉窝头。”

    连顺的亲兵头子多隆阿,看到连顺骑在战马上直歪斜,知道大人今天一直来回的跑,此时又累又饿又急的透支了体力,就连忙劝说连顺歇息一会儿。

    “胡闹!”

    “大人――”

    连顺听了多隆阿的劝说,刚要扭头怒骂多隆阿不识轻重,身体一偏,就差点被从马上甩了下来,吓得周围的士兵连声惊呼。

    “连都统,停马歇息一会儿吧,打了一天的仗,老夫也累了。”

    徐邦道其实也是腹中如火燎的苦苦坚持,看到连顺已经累的骑马都发飘,就出声劝说停马休息一阵儿。

    “呼呼――”

    熊熊的大火烧了起来,一行十几人个个吸溜着鼻涕,围着火堆取暖。

    把窝头穿在湿树枝上面,放进大火里烤热吃。

    农历十月的辽南,夜间已经是零度的气温,纵马奔跑,显然不是一般的冷。

    感到火堆的温暖,一边的战马也围了过来,把头靠近火堆取暖。
………………………………

第三百七十八章 今日令吾不欢者

    “捷胜营3营2哨,现在熊岳城和复州城这两营,在佟茂荫的有意拖延下,迟迟不来,――还有程之伟的大烟兵,这3000兵力算是指望不上了;援朝军今儿只来了百余骑兵,其余的连鬼影子都不见。”

    连顺说得一脸的晦暗:“假如赵怀业死活不出兵,这金州城可怎么守?今天都是十月八号了,唉――”

    连顺一声叹息:“后天就是老佛爷的六十大寿!说句不中听的,就是金州必失,也要想法守到十一号啊!”

    众人皆沉默,心里如同压着磐石一般的沉重。

    连顺和徐邦道赶到大连湾赵怀业府邸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夜晚九点,府衙前面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摆满了马车。

    一群群的佣人,兵弁,正忙着往一溜趟的马车上抬精贵东西。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东西安稳运到旅顺,人人重赏;要是哪个不开眼的鳖孙子,想弄老子的东西,别怪老子活扒了他的狗皮!”

    赵怀业站在府衙门口,大声的说完以后,又仔细的交代他身边的侄子赵柳宏:“你一路可给我盯死了,你叔我在大连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当可都在里面,可不容有失。”

    连顺和徐邦道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怒火和无奈。

    这都火烧眉毛大难临头了,这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却只顾惦记着他宅子里的家当银子!

    “两位大人,今儿这仗打得真是漂亮,我上了和尚岛瞅了半天,硬是没让倭夷兵进一步。”

    等到一溜儿马车离开,赵怀业才看到连顺和徐邦道,忍着心里的厌烦,挤出一张笑脸,拱手说话。

    “赵将军,倭夷势大,唇亡齿寒啊!”

    连顺一句话,就让赵怀业不痛快的皱起了眉毛。

    “赵将军,后儿就是老佛爷的六十大寿,金州和你大连湾近在咫尺;万一金州失守,搅了老佛爷的兴致,大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徐邦道也厌烦了一次次的祈求,他也算看明白了赵怀业是个什么东西,就直接开口威胁赵怀业。

    听了徐邦道的这句话,赵怀业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惧怕的神色。

    一直谈了一个来小时,左右为难的赵怀业,终于同意第二天率兵增援。

    等到送走了连顺和徐邦道,赵怀业却发现侄子赵柳宏一脸愁容的蹲在门柱子边的角落里。

    赵怀业心里一惊,破口大骂道:“我让你押运东西,你怎么躲在这里?”

    “东西,都――,都被援朝军扣下来了。”

    赵柳宏结结巴巴的说完话,气的赵怀业头晕目眩的差点摔倒在地。

    “什么?这里面可有十五万两的银子,三百两金条,其余金银珠宝玉器文玩檀木加在一起,可不下三十四万两!”

    赵怀业气的上去就踹了自己的肥猪侄儿一脚:“你的枪呢?他们说扣就扣!”

    “他们人多,再说咱和毛超都是肥西老乡;他们也不是不还――”

    “什么屁的老乡,现在坑的就是老乡!看我不带兵剿了――什么?”

    赵怀业满脸的狰狞的正说着话,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他们愿意还咱家的银子?”

    “毛超说,要咱们军火库里面沪局运来的那十六门未开封行营快炮。”

    “给他!”

    “还有那六百杆新枪。”

    “给他!”

    “还有――”

    “你告诉毛超,让他派人来接收军火库,他有劲全搬走都行;金州城外数万大军,连顺他们能支持几天?死撑着也不过是想撑到老佛爷大寿之后而已。”

    赵怀业作为一个老将军,虽然贪生怕死,可是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大连湾,倭夷的军舰可以直接开进来;指着这六个炮台,人家一艘军舰的炮口都比咱们全部加起来的还多,怎么打?到时候水上轰着,数万倭夷兵从金州扑过来,跑都跑不了,要这些碍事的东西当饭吃?都给他们!要是金州失守,他们就是拆了炮台上的克虏伯火炮,我都不吱声儿!”

    大连湾,南岭关关口。

    “参谋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咱们要在南关岭建立防线;大连湾凭着炮台,要是水师再过来几艘军舰提供火力,只要兵力足够,完全能把日军封堵在湾外。”

    实习参谋黄博杰站在赵怀业的车队前,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赵怀业贪的还算少的了;他之前一直被刘盛休死死压着,这次刘盛休调往九连城,他才算是熬出头。”

    沈兆翱的手指‘兀兀’的扣着身边马车上的檀木茶几:“说这些话,就证明你还是不了解国人;捧场的没有,落井下石,过河拆桥,下绊子使阴招煽风点火的却向来不缺;你这么理想化,这么高尚,只会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沈兆翱的眼底深处,一缕微微的落寞一闪而过。

    他拍了拍黄博杰的肩膀说道:“好好的跟着团长吧,他是我见过的――”

    沈兆翱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最伟大的一个人;明察秋毫,近乎于妖,没有任何能瞒过他的眼睛,简直就是中华三千年未有之人杰!”

    几乎在同一时间,直隶总督府,通州对倭督办军务处,紫禁城养心殿,颐和园后花园――

    这些大清朝的最高权力者,都被金州的战事折磨的焦头烂额。

    “这个老李,这个时候还压着大连湾,旅顺的兵马,不救金州,他究竟想干什么?后天就是我的六十大寿――”

    罕有怒形于色的慈禧,终于怒声说道:“今日令吾不欢者,吾亦将令彼终身不欢!”

    直隶总督府衙,后花园,荷花苑。

    天已冷,荷花已残。

    虽然已经是夜晚十时一刻,心里面堵着一团郁火的李鸿章,还是坚持着坐在荷花苑里。

    点起一袋老烟。

    “爹爹,进屋坐吧,外面这么冷。”

    李经溥,李菊藕,姐妹两人联袂走过来,轻声软语的央求。

    “父亲,”

    这时候,李经方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惊得几人都是一愣。

    李鸿章诧异的顺着声音处望去,只见一盏灯笼开道,大儿子李经方和女婿张佩纶,走进园子。

    “经方,你怎么回来了?”

    李鸿章又惊又喜,此前他故意把大儿子送到威海卫,就是不想让他陷足太深。

    不过这些天他算是想明白了,只要是他李鸿章的儿子,即使是过继的,此次都躲不开这个大漩涡。

    “芗林和我一起来的,――”

    李经方接着说道:“登莱青兵备道现在无事,我不准备再过去了。”

    李鸿章微微恼怒的抱怨道:“这个刘含芳,他来津门作甚;让朝廷知道,那些清流岂不是又唯恐天下不乱?”

    “父亲,放手吧。”

    李经方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就让整个亭子里,顿时寂静下来。
………………………………

第三百七十九章 破头山

    父亲,放手吧。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亭内众人都凝固了脸色。

    “放手?”

    李鸿章拿起烟袋,小女儿李经溥连忙给他擦着火绒点上,在灯笼的光照下,李经溥手里的火绒那点红色都在微微的颤动。

    “放什么手,怎么放手?”

    李鸿章的声音变得如同隐没在阴云里的雷霆,震得亭内嗡嗡而颤:“你是来给刘含芳当说客的么,那刘含芳又是在给谁当枪使?”

    “父亲,没有谁把谁当枪使;今儿外面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说倭夷兵临金州,连顺都给赵怀业下跪了,可赵怀业就是死活不出一兵一卒;说是您下了死令,北洋不得过海湾。”

    “砰!”

    李鸿章重重的把手拍在茶几上面,脸上红如火烧火燎,心里羞怒万分。

    自从朝廷成立‘对倭督办军务处’,并且把办公点设在通州电报局以后。

    以前各地的电报,都是先发到北洋,重要的电报等李鸿章看了以后,再定夺发不发,以及需要不需要润色修改。

    现在很多电报,却都绕过了北洋,直接发到通州电报局‘对倭督办军务处’。

    而以前京师对北洋直隶海关道各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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