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多余的念头(一路看;)便都认了是我门下地弟子也不妨。”
林间非轻笑:“大神在上康启洪昇之后现在终于又要松口了?而且谢迈、古力郴、特尔忒德再加陈俊、庄侨一口气就收五个?青梵你这个生日收获不菲呀!只不过与其说接收弟子是你的大喜还不如说是他们得了天大的惊喜一会儿在筵席上宣布。就算当场喜昏了两个也不奇怪。只是你可得先允了我这次大比一共七个都得出来应试——明日我便让礼部送试帖过来。”
所谓试帖是参与国家抡才大典、士子们进入考场时所持的名帖也是准许参与大比地凭证。大周开国后沿用北洛之制钦定大比为三年一届会试在每年十月末或是十一月初承安京中举行;而新朝的前三年。则加每年一次春季二月的恩科。今年十一月地会试试帖在三月间就由礼部下到各级州府县衙五月后便有学子6续到达京城。此刻距离大比正式开始已不到一月时间林间非身为上朝廷宰相。临时令礼部增几张试帖虽并不为难但与他往日行事绝不相符。听他说得干脆青梵心中微诧“间非兄。你这可是……”
“举贤用能令才学有识皆得入仕报国之门这可是天下公义朝廷一等地要务。光明正大绝无谋私。身为宰辅野有遗珠岂能不取如此行事。才不愧对了天恩信赖。”见青梵瞪视自己。脸上全是不敢置信。林间非嘻嘻一笑随即正色。“青梵我知道你地心思:康启、谢迈才及冠龄洪昇、古力郴二十特尔忒德也不过二十有二到底都年轻了些。先前又都是一乡一地的才俊眼高气盛;大比上来便得中殿生不过在宰相台听命行走传递些文书做做最基本地抄录。几年时间磨去了心气却也空置了才华还不提当中若偶然差了一步半步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听到这里青梵轻叹一声“所以说想要如镜叶一般实在不易。良材美质十年寒窗怎么忍心眼看着毁弃辜负?当年一句话问住康启就是怕过直而锐木秀于林则易摧折。却不想紧接着谢迈、特尔忒德、古力郴或是直接拜上门来或是刻意安排了让我撞见……他们又不比那些惯能邀名求利的虚伪文士是真心求教向学之人让我如何拒绝推辞?留在府里只是再加琢磨终究是要让他们到朝廷上去的。但实在不曾想到竟还有间非兄说的那些牵扯甚至影响了大比。既如此也罢加上‘柳青梵门生’这一顶头衔入朝后总不至于真受了欺负去。”
林间非闻言微笑:“便是不正式拜师京里又有谁不知道他们几个从哪家府门出来?青梵做事果然还是认真责任分明滴水不漏。”一边说着一边看一看屋外天光。见雨住云收阴霾散去渐渐露出一片明净青天林间非脸上越加深了笑容“时辰也不早了只怕再过一会儿便有客人6续上门。怎么趁这个空档一起到花园看看他们安排得如何?”
青梵微笑颔站起身来。“这次全都是兰卿和他们几个安排除了今天这日子我是什么项目都不知道。”
“十月十日银桂花朝青梵是专门选了这一日地吧?朝廷旬假官员们往来都方便。但到底提前了两日不为最美。”
“难道间非兄的意思还就该按十二日的正日让皇上为此停朝一次百官当成公务要事地过府拜贺吗?”停下脚步青梵看向林间非双眼含笑的面容却不带多少真正欢喜却更多无奈。“真不知镜叶怎么想地居然当成什么大事一样在泰安殿上奏报;皇上竟也当即应下来还有你在一边推波助澜……三十四岁什么要紧郑重、非得大操大办的生辰我怎么就没听说不知道?闹得这般声势果然是一天清静也不肯留给我。”
接到青梵略带嗔怪的眼神林间非只向他微微笑一笑却不回答。
今日是天嘉庆元三年十月十日银桂花朝。两日后的十月十二正是太子太傅、督点三司大司正柳青梵三十四岁生辰。九月二十九日泰安殿每月月末朝廷六部、三司、宰相台组成地上朝廷朝会上三司监察史秋原镜叶向天嘉帝奏报请为大司正柳青梵生辰致礼——原本朝廷元老重臣生辰、家中喜丧都有礼部司官提前半月具本启奏在朝在京官员则提前五日。但秋原镜叶既为三司属官又是柳青梵门生此举也不算违例逾礼。然而天嘉帝喜动颜色并当堂谕令百官同往柳府为贺的旨意却是让上朝廷众臣无不惊异错愕——十月十二既非节庆。也不在官员们可以调整轮休、每旬后半的旬假。天嘉帝一句“百官同贺”言下之意无异为一人而废一日朝政;而更不等群臣异议径直向自己与礼部商飞白下旨调动有司与宫中所属的乐舞教坊预备排演。眼见天嘉帝词意坚决而自己应承干脆群臣一时无语噤声柳青梵这才上前。言三十四岁生辰不过平常原只想与花朝一齐庆贺便罢。不想天嘉帝闻言愈喜只道若果如此所有在京官员与致仕隐退地老臣皆可亲身过府道贺——天嘉帝风司冥与太傅柳青梵情谊深厚。信赖有加满朝无人不知;而天嘉帝行事虽素性宽厚温和但若意有决断则绝少更改。他既决意要为柳青梵大肆庆生。又有宰相一力附和加之柳青梵本人也不曾坚辞便再无人能改变圣意。因而自二十九日朝议结束交曳巷柳府门前便车水马龙。请谒、道贺
、献礼者络绎不绝。而擎云宫中自凤仪宫皇后秋钟妃、郑妃、离妃等皆手书致词。具礼遣使以拜寿。朝廷举动。村野相闻。一时京城之中也都听说柳太傅寿辰曾经蒙恩受惠的百姓纷纷涌到交曳巷。直将平日最清静严肃的大司正府顷刻变作承安城中最喧哗热闹之所。
身为柳青梵好友二十年相交林间非自然深知他个性:虽不厌热闹繁华却总愿于喧嚣中求一方清静。尤其事原仅在于己则绝无兴师动众。此次天嘉帝有意且意愿甚坚甚切他因是顺从但心中怕早是深以为累然而又不能借口避躲。今日这番抱怨虽然语气清淡轻松随性中却是真心实意让人不由也想要为之叹息——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之前两年你借着大比和恩科国家抡才大典筹办主持地一系列琐事指使得满朝廷随了你团团转硬生生把两个生日给敷衍耽误过去皇上与我也不会逮到了这一次机会就高兴至此。”心思忽而在三年前那个暗潮汹涌地十月晃过一晃林间非随即收紧心神一双眼静静凝视身前长身玉立地青年唇边扬起一抹淡淡微笑“若前两年安生受了我们的礼又何必今天劳师动众百官群臣一起聚齐了过来拜你?今年看起来是秋原镜叶在朝会上开地口但你哪里能想不到多久之前皇上就在注意着张罗操办?年初就要淇陟那边玉山送来的完整玉料雕的飞龙完全是按你腰上那一块图案难道会是留着他自己赏玩?别回答说就是如此我才不肯信的。”
闻言顿时想到书房桌案上那尊昨日才由内监领、风司冥贴身侍从水涵送来两尺长、十六寸高的玉雕“青龙戏云”青梵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一边轻笑起来。“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半点也瞒不过的贤相林间非明明还不曾见过说地竟一点都不差。只不过间非兄怎么知道那是按我腰上盘龙佩的图样?”
“还不是白琦?有次进宫同皇后娘娘闲话间说到皇上近日对着一张什么图研究得仔细却不是其他什么眼熟的什物看起来倒像头上那根最常戴的簪子模样。”林间非微笑着一边顺手将道边探来地一枝银桂拨开又弹一弹自花叶落到手上的水珠“那样东西除了你别人也不会有更做不出类似的。皇上不按着你的玉佩画图难道会按我地玉佩不成?联系到奏报上说的玉料还有百工坊玉工领出入澹宁宫的次数想猜不到都难啊。”
“这个皇上啊……”叹气摇头青梵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深深笑意。“真该庆幸今天有神宫地花朝祈福还有泰禾宫的家宴否则若再添一重亲自到府的恩宠只怕明天澹宁宫里奏折就能把我淹死。”
林间非淡淡一笑:“这有什么?三年大司正你凡事多偏向昔陵旧炎参劾地奏折又能少到哪里去?就是我偶然不小心透露些明确意思第二天也是奏本一大堆。明知除了三司与外臣地密折平常哪一本奏事地折子都必先要经过宰相一道却还上得乐此不疲……朝中的这些臣子啊谁有时间力气心思去在乎那许多?”
听这位素来被评价为沉稳敦厚地上朝廷宰相满是随意不屑的言论配合眼中一本正经的目光神情柳青梵不觉大笑出声。“间非间非这一番话真该教那些朝里朝外只会随声附和什么都不知道就满口赞你的人都来听听!谁有时间力气又能有足够闲心去在乎了那许多——真不愧当朝宰辅林间非真是痛快!”
“若在青梵面前还不能畅言痛快那就真不是林间非了。”轻轻笑一笑林间非抬眼转向自花园走出、正向自己二人迎面迎上来的柳府长史兰卿。“兰长史都安排妥当了?”
“大人林相。”先向两人欠身行过礼兰卿才向林间非笑道“回林相的话筵席都安排下了——便是一般百姓人家最常的流水席不问职官也不拘座次更不讲远近亲疏到时候只请各位大人随意就座自由取用便是。”
林间非闻言先一呆随即朗声笑起来一边用力拍打青梵肩膀:“绝妙绝妙!这样的安排……青梵我原说你府里多的是绝顶人才不放到朝上实在可惜!”
“这一个是真正自己不肯出仕绝不是我不放人。”青梵叹气眼中却是笑意闪动“听到没有兰卿?明日便到林相那里领试帖再赖在我府里柳青梵可是实在担不起私藏人才的罪名了。”
“大人——”
“是康启、洪昇他们七个的试帖。”在青梵府里走得极熟见兰卿脸上顿时变色林间非立即笑起来。“你这‘京城第一长史’文章才识哪里还需要经过这一道?随时一纸荐表就直接入了宰相台西花厅也无可争议这一次已经加了康启他们七个就给天下士子留一些机会吧。”
“林相明鉴:兰卿在柳大人府里十分愉快也心满意足再无其他的念头。”一字一句认真说完兰卿又恭恭敬敬行一个礼方才直起身来。“大人、林相请到园中检点查看——若一应安排都合用兰卿便去‘燕来堂’主厅请已经到府的大人们移步。”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论语。子张》
卷五:归去来(云隐篇) 第六章 水蓝山黛翠相搀(中)
今日这宴席好生新奇柳太傅寿辰果然别开生面。
笑吟吟语声入耳柳青梵不待回头已然微笑应声:“逼着所有人舍了花朝一日的节庆安闲特特凑到我府里哪里还敢再折腾出座位席次之类专一地惹人不痛快不自在?假使我若依着官职位阶将才刚刚退任下来的谢誉琳谢相大人和阿克森提纳大人并列在一起……那今天这寿宴可就无论如何也别想进行下去了。”
阿克森提纳神之西陵的三朝老臣两代宰辅才识和忠诚自不待言其耿直顽强绝不随意附和君上的个性更是广为世人所知。当年念安帝上方未神献国称臣国中震动朝廷却多噤声。只有阿克森提纳公然抗议慷慨激烈呼号奔走甚至请出先王御赐宝剑欲行废立之事。风司冥登基两国合为“大洛”略改西陵朝廷体制而留用一切实职臣子又是阿克森提纳头一个弃官罢相把靖宁帝亲笔延请留任的手书当场掷还前往昔陵主持相应事务的诚王风司廷。到大周建朝国中诸事略稳柳青梵两度亲往淇陟几番诚意劝说才最终感动这位忠义老臣随他一同回到承安领太学太傅之职而行“监督天嘉帝施一体公平政治”之特权。
风司冥、柳青梵对阿克森提纳的容忍、尊敬和推崇自然得到昔陵乃至大6各国元老旧臣的拥护和敬服但也激起朝中原北洛老臣的强烈不满。其中主理兵部曾经为胤轩帝计划攻克旧炎后统一大6进程的副相谢誉琳就是对天嘉帝留用诸国旧臣这一政策反对最强烈与诸国旧臣的不善态度也最强硬的一个。偏偏在对旧大6各国将领去留选用这件朝廷最关键国事上天嘉帝必然要同时征询谢誉琳与阿克森提纳两人意见两人每每针锋相对矛盾之激烈几乎不可调和。谢誉琳在今年八月末退休请辞离开朝廷的末了对天嘉帝还是同样的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激得阿克森提纳次日就冲到他在承安南郊的别业两人又是好一番唇枪舌剑。年纪都在六十开外且都是当过宰相辅的两个人若非家人死命拉扯架开竟就要学市井泼皮无赖一般抓头扯胡子地纠缠扭打。消息飞传京中顿时好笑一片却也是坐实了谢誉琳和阿克森提纳这一双“对头冤家”地大名。
曾经西陵君主顺义王、念安君上方未神自然对这位老臣脾气了解到十二万分。听青梵如此应答。心中略想见景象顿时也是十分好笑“确实若按照位次。让我身边坐了那位曾经枉送了我两座城池的娄平君只怕他这一场寿筵也要无几刻能得安稳。”
“你是说你作太子时借寿礼不实之名陈兵威胁。最后白取了两座城池的娄国新平君?”见上方未神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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