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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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传奇- 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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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av|。平原,水量或许相近。降雨却比我国平均许多。”

“那与av|又是如何?”

“东炎……”风司冥猛然顿住。一双精亮黑眸直直盯住青梵,“太傅?!”

微笑颔首,青梵端起茶杯浅咂一口,似觉茶水已凉随即放下。袍袖一振,将双手笼到袖里放在身前,这才缓缓说道:“这些功课,我从来都只让你们——你、镜叶、亦琛三个做,不多说是怕因为奇巧分了正课地心思。不过有些事情,不需要更多深入学识也能了解分明。比如大陆气候,三国虽因各自地理呈现千差万别,但总体的雨热情况却都是一样。雪山因高度而渐次温降,内陆较沿海燥暖。冷气总向热处流动,当北方海上的寒冷水汽遭遇西南的温热,降雨也就成必然。我国中每年由西向东自南到北的水情就是由此而来。当然,西南背靠断云高山,而北方多以平原无甚阻挡的地势,也让这种气候特征格外明显。”顿一顿,见风司冥神情专注,青梵不由又是微微一笑,“卫、av炎西南,地理情况稍有差异,但总体与我东平、陈郡并没有太大区别。北方寒气袭入温暖燥热而成降雨,道理也是一样。不过今年意外的海上风弱,进入东炎的水汽不及到雁砀草原便以挥发完全,造成了一国数十年难见地旱灾。入冬后风势转为强劲,但草原灾荒之后天气又远较往年寒冷,所以草原上虽有冷气盘布,但不遇温热也无法凝冻落雨。直到西南风从我国一直吹过,两者相交才终于出现雨水。我命池豫兮每日观察风向风速,由此计算并建议调整行军,为地就是与西南大风保持同调,使我面前晴朗而身后有雨。这是考虑到作战实际地天时所需。不然,副执祭司首座身份何等尊重?便是倾国起兵也不当劳随军远行。但池豫兮是我国中天文历算最精之人,只有他一同来了我才安心。”

青梵语声温和平缓,风司冥越听心中却是越惊:当年在擎云宫秋肃殿,青梵闲时也会说些风雨自然变幻之理,时隔虽久,记忆却没有半点模糊消失。后来又被要求遍读国史中地理天文各志,背诵各地风物民情,虽然青梵向来只抽查熟悉程度从不多做解释,自己到底不敢只对文句一知半解,借宁平轩治政之便,寻着机会空隙必定考察深入。由此获得的了解,加上多年征战的经验,风雨冷暖、气候的各种规律,心中也隐隐有所



卷四:朝天子(天下篇)·下 第四十二章 可堪回首,故道荒城(上)

入景阳宫的一刹那,御华真明有些微微的失神。

不是因为院中对比于一墙之隔鲜明殿宇的萧索,荒废了近三十年的宫苑原不可能保留当年极盛时候的光景。然而纵使此刻苍白冬日下一片触目的浅淡薄凉,静寂幽森的空气中却依稀一股其来自久的威严奢华。草木动摇间似乎分明传来夹杂着弦歌的朗笑与豪言,木叶斑驳不定的阴影中,恍若有昔日举杯欢饮、觥筹交错的人身再现:灵巧的侍童和宫女,嗓音甜美的歌者,腰身如蛇的舞姬,心神游移、表情各异的朝臣,御案后头戴一顶精巧无比的新制金丝冠的君王,还有君王身边巧笑言兮的绝代佳人……

雅丽兰黛,东炎第一美人,同为班都尔公主出身的克薇恩皇后的亲妹,威灵帝御华熠最宠爱的惜王妃。因为班都尔看重女子,年少好奇的惜王妃不惯埋首针,御华熠就为她打破后宫女子不与朝廷政事的成规,每在禁城北面日常起居的景阳宫中欢宴宗亲群臣,于酒肴歌舞之间咨询朝政处理国事。酒到半酣的放松,含笑君主的宽容,加上美人绝世的风姿,记忆中那个比之于东炎历史沾染了过多浮华与安逸的时代,却也是历朝以来少有的平和:部族相亲、城邑安宁;身为朝臣,无须顾忌醉后失言失态的不敬,身为君主,也无妨偶然的异想天开。武略平平的御华熠,在位十七年间国内没有一场大的部族动乱。至亲拱卫地班都尔部率领下草原和平无争,仅此一项功绩“威灵”之号也当之无愧。而以轻松形式维系了部族朝廷的景阳宫宴乐,是威灵帝执政的最大特色,也是身为君主的最高智谋——少年时自己曾经痛加反驳的这句话,若没有之后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昙华兵乱”,也许当真会成为后世崇奉的经典和永传不变的成例。

轻轻叹一口气,御华真明下意识地抬眼:自宫墙后挑出地飞檐,檐下被打成半绽花苞形状地铜铃昭示着那座殿宇昔日主人地偏宠荣华——独好昙花的惜王妃。居住的昙华宫里到处都体现了威灵帝的用心宠爱。就连最微末的细节也无不妥贴。正是君王这种不顾一切的热情。渐渐助长出女子的骄傲,酝酿出不安分者地野心。当威灵帝回归神前,素向安宁的班都尔陡生异变:皇后与王妃,亲生的姐妹为儿子反目成仇;族长和长老,亲生的兄弟为侄甥分裂相争。这一场如癫似狂的血腥争夺牵连得御华王族尽数卷入,到考斯尔铁骑为皇后踏平反对太子焰的族兄,绯樱宫主人最终得定。王族血脉已去三中之二,御华一姓元气大伤,亲族之间罅隙难平——红颜祸国,雅丽兰黛和她的皇子被赐死,“母子分离,剜目面,必令再不相识相见”,仪康太后一道旨令可见仇恨之深。曾经的姐妹相爱天伦相亲。彻底做过眼烟云。

过眼烟云。对那个风姿冠绝一代地女子,自己其实是应该恨地。毕竟,是因为她的贪婪野心令全然无辜的自己骤然失去一切。那场王族地大难使骨肉永诀,兵乱后国中严峻更逼得自己在幼学之年便背井离乡整整二十年不能回还故土。然而,面对着再寻不着当年记忆影像的昙华宫,眼见曾经繁华至极的深宫广殿就连原本素色的宫墙也被艳丽朱砂粉饰得旧貌全无,只余檐下几只铜铃在风中作响的寂寞凄凉,却是再也狠不下心肠。

昔人已往。权掌天下的君王、宠冠宫闱的妃子,过去了那么久,久得几乎要忘掉了真实容颜的人,说到底……是自己的一脉血亲。继承了一国最高祭司,为一切御华王族祝告祈福,亦是自己的职责。

只是这景阳宫,却是自摩阳山大神殿返回后,第一次真正踏入。

距离上一次已二十七年,但从孩提到少年时时耳闻目睹、每每切身与之的一切,记忆没有任何模糊。

毫不迟疑地踏上殿宇侧旁灌木林间一条小路,脚下枯白的莘草和干燥的落叶发出沙啦啦的脆响。沿着小路两个转折便到林木尽头,眼前熟悉的豁然开朗,让御华真明不由微微扬唇。但目光只一扫,轻松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沉默片刻,笑意中流出一丝深深苦涩。

雅丽兰黛,“鲜花丛中的仙女”。曾经的第一美人爱花惜花,景阳宫中玉树琼林,搜尽奇芳集得四季花开不断。就算被弃置多年,殿后花谢花开自在荣华,纵在这萧瑟寒风的冬日,软玉雕成似的花朵俏然枝头,在一片幽森苍郁中平添几分生气。然而此刻徘徊花间的女子,却不见当年树下王妃顾盼倾国的艳光辉照。明明是一身炽烈如火的红,但苍白面庞上一双黑得惊人的双眸,让人越看越觉一股冰冷沁入骨髓。

猛然惊觉少女身上只披了一领极薄的外袍,御华真明顿时皱眉。脚下加快,却在靠近少女三步时站住:“怎么穿这么少就立在风里,绯荧?病了怎么办?”

“病了不是正合你们的意思么?”黑眸深处骤然一道暗红色光芒迸出,但随即隐藏到低垂的眉眼下。转身行礼,少女苍白脸颊上浮起一抹歉意的微红,“绯荧失礼了,真明皇叔。”

低缓的语声恭敬中一股有意无意的疏离,凝视低头侧目脚边落花的少女片刻,御华真明方才缓缓吐一口气,“听说三日前通明殿大乱,你被禁闭在这里……我与皇上说了,来看看你。”

“三天前通明殿啊……”御华绯荧唇角勾起极淡的微笑,“是绯荧不懂事,胡言乱语,搅扰了朝务正事。正要请皇叔代我向皇上赔罪,都是我年幼无知,只一味痴心妄想。幸而现在想通了——”

“戴黎尔!”见自己一喝之下少女脸色白了两白随即扬头,一双暗红色光芒流转

眼底尽是嘲讽倔强之意,御华真明眉头越发皱紧。疑地走近一步,伸手扶上御华绯荧肩头。感觉到她分明地避让和触碰一刻无法掩饰的轻颤,御华真明忍不住一口气叹出,“我过来只是看看你。景阳宫封闭太久,长时间无人居住,若有不便的地方只管开口。绯樱宫里。这点事情我总是照管得到的。”

“多谢皇叔。绯荧在这里很好。很清静,远离那些……也没有人敢再来吵扰。绯荧在这里三天,真的很好。”

手下分明一阵阵的颤抖,御华真明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开口:“是,景阳宫这里,多少年一直都很清静。但是绯荧,”侧过脸直视红衣少女。“躲进远离正殿的景阳宫里面就真的逃过了那些烦恼么?守着这点清静,心里就真地安静,真地想得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吗?这几日朝廷上议论纷纷,谁出战如何战,钱粮军力调配分布,身为班都尔唯一地继承人真正的部族统领,你真的不惦记不关心吗?”

“我为什么要惦记?朝廷上能议论什么?谁出战,当然是贺蓝。考斯尔;如何战。不说战事情况变化万千。有东炎军神在又需要问什么。钱粮划拨军力调配,军务尚书,江枢他们是做什么的。怎么就轮到我来过问我来关心?说到班都尔,”御华绯荧转过脸去,御华真明却看得见从耳根到下颌的越发惨白,“再怎么尊崇女子,战场,从来都不是女人能够主宰的地方。考斯尔有什么计谋有什么要求,只要用得到部族的力量,班都尔就一定全力应允,族里地首领和各级将士必然为国家、为皇上奋勇杀敌守卫家邦——本来就是如此,还有什么需要我说,有什么需要我格外去操心去做的?”

听她语声平缓,措词却从一字一句深处透出异常的尖锐。御华真明轻轻摇一摇头,“绯荧,你知道我指的什么。”顿一顿,听她并不回话,“抵制大军对战、联络各部族首领大闹通明殿,这不是年幼无知,不是一时冲动就做得出来的事情。班都尔之主地位非常,责任也非常。绯荧你该知道,身为继承者没有人质疑你的眼界见识,也没有人会怀疑你的用心。”

“没有人会怀疑……可是我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听,难道不是这样么?”从扶着自己肩头的手下猛然挣脱,抬眸瞪视着最高祭司地御华绯荧脸上一阵激动地潮红,但随即又被苍白占据了双颊。“这是一场不应该的战争,这是一场有败无胜的战争,这是一场可能将草原推到生死存亡边缘地战争!明摆在眼前的、绝对不需要怀疑的事实,为什么没有人肯稍微冷静下心思看清?国家有难,匹夫匹妇有责。生于斯长于斯,就算不是什么公主、族长,就算不过一介布衣白丁,草原上最普通最微渺的牧人,也该把自己所知所见的真实告知君父朝廷,为了国家为了部族的兄弟姐妹阻止一切愚蠢有害的行为。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他,看看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到底要把已经饱受苦难的百姓推向怎样的地狱!”惊觉眼中有异,御华绯荧闭上眼恨恨转头,深吸一口气,“或者,明知道后果,明明同样看到了我所见到的一切,为了那些、那些……选择自欺和拒绝。”

听到最后一句御华真明眼中倏然一暗,垂在身边的双手在长袖掩盖下瞬间捏紧。开口,素来从容的语声不便,却在不由自主间一字一字慢慢抽紧:“自欺和拒绝,绯荧你在说什么,又在说谁?!不应该的战争,你知道,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战争是应该的、是正义的。”

“我没有说‘正义’!但这是不该开启的战争,也不应该继续。东炎没有优势,最多两败俱伤,我们不可能得胜!真明皇叔,是你教导我,上位者不为无益争胜。委曲隐忍,意在求全,身为上位,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屈辱。我们早已经失掉了得胜的前提,求和休战,至多损失些无谓的颜面,却是最快度过天灾饥荒、重整国力地办法。若东炎骑兵当真自信无敌于天下。何妨暂时示弱,待元气恢复一气打过玉乾关,又何苦在这时赌上一切,只为他争一个机会渺茫的胜利?”

虽然心知她口口声声的“他”所指何人,但不指正称名,也算没有太大不敬。不过御华真明还是下意识环顾四周,耳中听得森森宫阙依然一片寂静,这才缓缓驱散笼罩心头的强烈紧张。抬眼瞥到近旁花树下石桌石凳。举步。“绯荧。过来,坐下说。

红衣少女略一犹豫,但见一身白色长袍的祭司已安然落座,眉眼一垂,随即也在一张石凳上坐下。看着御华真明伸手取过桌上茶壶茶盏斟了一杯浓浓马奶油茶随即凑到嘴边,“皇叔……已经凉了。”

“凉一些也好。”淡淡应一句,抬手一口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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