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多了去了。”陈少阳嘀咕一声，在遭遇了老头子杀人般的目光之后立时住了嘴，想了想，说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肉麻。”老头子浑身一哆嗦，用警惕的目光瞪着陈少阳说道：“你不会想赖着我老头子，当拖油瓶吧？”
陈少阳哭笑不得的说道：“老头，我单枪匹马的在外面混了七年了都，还赖着你？”
“哦，啊，对嘛，这就好，这才对嘛。”老头子明显松了口气。
“我这不想着以后能服侍……”
“打住，打住。”老头子把头摇的跟泼浪鼓似的，打断陈少阳的话说道：“你是不是想给我老头子颐养天年，养老送终？”
见陈少阳点头，老头子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一边摇一边说道：“你师傅我老人家才八十九，年级还小，身体康健，哪里现在就用得着考虑后事了？你就这么盼着我老头子死？”
听老头说自己年级还小，陈少阳忍不住就想笑，可是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就笑不出声，只剩下怨气了。
你个死老头，老是拿这个噎自己有意思么？
“好好好，我不管你，你愿意苟且就苟且，愿意诗和远方就诗和远方。”
“好！成交。”一听陈少阳的话，老头子一拍手，当时就乐了。
“不过，……”陈少阳眼珠子一转，伸手道：“老头，你得把钱给我。”
“钱，什么钱？”一听钱，老头子顿时瞪起了眼，一脸的莫名其妙。
陈少阳瞪着老头，说道：“我这七年汇过来的钱，总得有六个亿了吧。”
……
第十四章 老头的诗和远方
“哦，这个，那个啊，那个……”听陈少阳说到钱，老头子顿时就支吾起来。
“老头，不是吧。这么多钱你难道想独吞？你这都要诗和远方了，我要点过活的钱不过分吧。”陈少阳双眼一瞪，气呼呼地说道。
这么些年，陈少阳完成任务所获得的佣金和奖金，除了留点生活费之外，那可都是打在师傅卡上了的，反正出任务有经费，长年累月在危险中打滚的他也用不上多少钱。
不是陈少阳眼里只有钱，而是他想用这方法捆住师傅，不让他那么不靠谱的就奔诗和远方去了。老头别的不靠谱，但是在钱财这个事情上，那是绝不含糊的，妥妥的大财迷一个。
“哼哼，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老头子嘿嘿一笑，魔术般的掏出一个塑胶袋子递给陈少阳。
“呶，看看，看看，这是这七年来我以你的名义给孤儿院，养老院和贫困地区小学的捐款凭证，都在这里了。想用这个捆住我老头子，哼哼，做梦。”
这捐款的事情，陈少阳是知道的，所以接过袋子也不打开，只是看着老头，嘿嘿笑着说道：“这我就不看了，你总有剩的吧，说说，还剩多少，咱们分分。”
“分什么分啊。”一听说要分钱，老头子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瞪着陈少阳道：“只有一千万不到了。”
说着，语气一变，略带着些讨好地说道：“少阳啊，你总不会让师傅浪迹天涯，连个酒店都住不上吧？再说了，你年轻，要赚钱很容易，你看我这白发白胡子的，就算想搬砖打工也没人要不是，所以，你就不要跟我争了吧。”
“总之，这件事你师傅我是下定决心了的，你说破天都不能阻挡我。”
见老头这么坚定，陈少阳也没办法，而且自己是师傅收养和一手养大的，跟老头，谈什么钱啊。
“哎，师傅不要我了，看来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吧。”陈少阳装着难过的样子，摇头叹气道。
“种地？”老头一愣，伸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陈少阳的脑门，唾沫四溅地骂道：“老子教你一身本事，就是让你在这深山老林里种地打猎用的？你有点出息成不成？”
“不种地打猎能干什么啊？再说了，我袋里可没有多少钱，就算找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这段时间我总不能饿肚子吧？”
“哈哈哈。”老头子突然仰天大笑三声，一伸手，递过一张名片去，说道：“我这里就有个现成的活计，你只要去了就成。”
“深川市周氏集团，周渝民？”接过名片，陈少阳看了一眼，问道：“这是谁？”
“你管他是谁，去了不就知道了？嘿嘿。”老头子笑了笑，脸色一正，看着陈少阳，以少有的正经的语气缓缓说道：“师傅我查了二十几年，始终没能查到你的身世，也没能找到你的父母。只是最后的线索都落在深川市……”
“身世？父母？”第一次听到师傅当自己的面说起自己的身世，陈少阳不由的愣了一愣，反应回来之后立时冷冷地打断了老头的话，“找他们干嘛？没兴趣！”
看着一脸倔强的陈少阳，老头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这徒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自然清楚他的脾气。他直接打断自己的话，不是无礼，而是不愿意提及身世和父母。
“唉，随便你吧。不过，……”轻叹一声，老头转了转眼珠子，接着说道：“师傅我走了之后，你总得找份工作，别把自己饿死了。再说了，年轻人别太早老成了，随心所欲天马行空才是你应该做的。别等到到了师傅这个年纪，才发现年轻是有多好。”
拍拍陈少阳的肩膀，老头慈和地说道：“好了，师傅去了，你自己保重。”说完，不待陈少阳说话，转身就走。
陈少阳听着师傅慈和的话语，忽然觉得：这，还是自己那不靠谱的师傅么？
不过这有些陌生的师傅让陈少阳心里无比温暖，忍不住鼻子都有些发酸。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想着：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对了，我晚饭，不，连中饭都没吃呢。老头，你也太不靠谱了吧。”看着轻飘飘大步而行，似乎一下子就年轻了几十岁的师傅，陈少阳有些着恼的埋怨道。
“嘁，嘁，真矫情。你这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崽子，连顿饭都解决不了？以后在别人面前千万别说是我徒弟，老子丢不起那个人。对了，赚了钱别忘了打我卡上来。还有，记得尽早去找名片上的这个人，别想着打马虎眼，你师傅我会找他证实的，哼哼。”老头子又回复了不靠谱的调调，一边挖苦一边走，连头都没回，转眼就没影了。
“这死财迷。”陈少阳嘴里嘀咕着，脸上却带着笑，心里暗暗道：“狠狠幸福吧，老头！”
……
少阳村五十来户人家，几乎每一家陈少阳都去蹭过饭，当然，他最熟悉的还是老村长的家，不但因为和胖子小富年纪一样，一同闯祸一同长大，还因为小时候，他就是喝着小富母亲的奶水长大的。
“哥，你怎么会有周董事长的名片？”胖子拿着陈少阳给他看的名片，好奇的问道。
胖子本来就在深川市混，是一个社团下面分部的负责人，所以对深川市的情况那是相当清楚。
“老头给我的。”陈少阳放下饭碗，打了个饱嗝，问道：“这周渝民是董事长？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难怪，老爷子见多识广，认识这样的人也不奇怪。”胖子点点头，说道：“周氏可是深川市有名的集团，不论是财力、名望和地位，都是绝对靠前的。这样的人物，轻易是不会给名片的。”
指着名片，胖子一副指点陈少阳的语气，说道：“这是极私人的名片，一般的交情都不会给的，呶，你看这名片上面只印了集团和名字，都没有印他董事长的头衔，还有，这上面的电话号码也只印了一个。”
在国外混迹七年，这点事情陈少阳怎么会不知道？他想知道的，无非是周氏集团和周渝民是怎么回事而已。不过看着胖子满足的神情，陈少阳觉得有必要让这弟弟装回逼。
“不行，不行，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得把他保存下来，万一用得着呢，是吧？对了，我们社团和他们还没有业务呢。这几年周氏集团发展太快，他们的安保力量根本跟不上，都是外派给别的安保公司，我这要是能把周氏集团的安保业务给拿下来，我们社团还不得给老子一大笔的奖励啊？”说着话，胖子就拿出在这个山沟沟里屁用都没有的手机给名片拍了照。
放下手机的时候，胖子突然一拍脑门，惊喜地说道：“哥，难道你要去深川？”
陈少阳点点头，撇了撇嘴道：“老头吩咐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
一听陈少阳确认，胖子顿时兴奋一拳锤在陈少阳的肩膀上，大笑着说道：“太好了，哥，你要去深川，那就太好了。我们兄弟联手，一定能在深川市闯出大名堂。”
……
第十五章 下深川
看着胖子兴奋的满脸肥肉乱颤，两眼烁烁放光，紧握双拳，一副兄弟联手，江山我有，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的架势，陈少阳嘿的一笑，一拳砸回胖子，笑道：“个死胖子，我去深川，那是直接找这个周氏集团的周瑜明，你们社团和他都没来往，怎么联手啊。”
胖子直摇头，一脸肥肉颤的跟抖M似的，说道：“怎么不能联手，你有老爷子给的联系方式，周董一准拿你当心腹，哦，不，是拿你当高人看。到时候你说句话，他还不得言听计从？不过先说好了，有好事你可不能找别人，一定得找我，这肥水可不流外人田。”
陈少阳摇头笑道：“算了吧，人家一个大集团的堂堂董事长，身边怎么会没有高人？拿我当高人看，做梦。我去，是正经打工，看能不能赚钱给老头花。可不是像你一样去混黑社会的。”
“什么黑社会啊？”一听陈少阳说黑社会，胖子顿时把什么都忘了，跳着脚叫起撞天屈来：“我们那是社团，社团你懂不懂？是登记在册，有合法证照的。哥啊，你知不知道，深川市副市长都来我们社团视察过，用他的话说，我们这社团，那是社会秩序的有益的补充。”
一双绿豆眼瞪着陈少阳，气哼哼地说道：“一看你这些年就光顾着玩了，根本没有关注时事，一点长进都没有。哥啊，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不能与时俱进，迟早是要被淘汰滴。”
看着胖子义正词严的样子，陈少阳忍不住的就笑：“你这胖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觉悟，真是小看你了，小看你了啊。”
“那是！”胖子脸一横，得意洋洋的抖了起来，脖子上那硕大的金项链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陈少阳一伸手，掂起他脖子上的那根金项链，抖了抖，笑道：“我说胖子，挂这么粗的一根，你土不土啊。”
拍了拍胖子的大肚子，皱着眉头道：“还有这一身膘，也不嫌碍事。”
胖子抖抖肚子，又晃晃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哥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身份。我这身量，高大威猛吧？这项链一挂，呶呶，还有我手上的戒指，往那一站，谁不得掂量掂量？”说着，伸出一双肥厚的手掌，炫耀他手上戴着的八个硕大的金戒指。
“还掂量，人家一看就知道你这样的暴发户人傻钱多，还不把你当凯子宰？”陈少阳接着打击道。
“谁敢！在我那一亩三分地里，只有兄弟我宰别人的，哪会有人敢宰我的？”说着，胖子脸一横，摆出一副老大的模样来。
你还别说，胖子这一摆架势，还真是匪气十足，一股子江湖老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两人这般聊天打闹了一会儿，胖子对陈少阳说道：“哥啊，你别看不起我们这些混社团的，你以为那周氏集团就是什么白莲花了，想当年刚起步的时候，他们的手段可比黑社会狠多了？就是现在，他们和深川市的很多地下帮派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陈少阳点点头，虽然对于周氏集团并不了解，但是对深川市，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做为一个新兴的沿海城市，深川市的情况可谓异常复杂，文明和愚昧，富有和贫穷，许许多多完全相斥的两极对立且共存，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纠缠不清。任何一个想在这里站稳脚跟的，都有着不可为人道的阴暗一面。做为综合实力绝对靠前的周氏集团，在发展过程中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再说了，在陈少阳眼中，黑社会实在算不上什么，他自己还是个手底下有着几百条人命的雇佣兵呢？在这七年当中，为了生存和完成任务，陈少阳可以说问心无愧，但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难道个个都该死？
要知道，在你死我活还是我活你死之间，只论生死，不问对错，才是雇佣兵真正的信条。
陈少阳秘密在国外当雇佣兵七年，也是胖子在深川市打拼的七年。所以说起深川市的情况来，胖子那是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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