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完全的灰色,但是它却可以真的像石头一样坚硬,甚至可以抵御锋利的刀刃,并且力大无比。我的朋友,我送给了你一只‘石手’,它会在你一个人的时候保护你,开始一种你一直期望和向往着的生活。”
信在这里结束了,急匆匆的张树甚至没有留下落款,而且信件的后半段字迹越来越潦草,甚至笔上的墨都没有了多少,笔画经常出现中断,看来张树已经着急到没有时间去再蘸一些墨水。
“刘账房,刘账房?怎么办啊?”薛三的声音传来,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轻轻的推着刘林。
“薛三,你信任我吗?”刘林咬紧了嘴唇问道。
“那是当然啊,刘账房,你待我这样实在,我怎么可能不信任您呢?”薛三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胸膛,还不时的看看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妇人。“今天赶上这个事了,薛三愿意替您担着。”
“不,不是那样,来握我的手。”刘林伸出了自己灰败的右手。
薛三几乎没什么停顿,就伸手握了上去。“刘账房,然后呢?”
刘林感觉到干枯的手在一点点的被温暖。“从今天开始,桂花楼是你的了,还有,以后也不用叫我刘账房了,我的新名字叫‘石手’。”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节 绝境
更新时间:2012…6…21 7:24:24 本章字数:2065
西门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西门庆终于意识到在今天他是最大的失败者。一直以来所经营的和大茶壶之间的关系,原来早就被王安捷足先登,损失掉一万两银子所得到的武氏兄弟已经不在阳谷的消息,在现在看来已经毫无用处,最有效的一波进攻被瓦解了,而剩下的,无论怎么样,都很难再产生效果。
本来西门庆心中最后的保证就是活下来的那个女人的证词,可是那个女人是大茶壶的女儿,而现在的大茶壶毫无疑问的和王安是一伙,这也就代表着无论如何,无论大茶壶能否当上县令,无论阳谷的明天怎么样,他都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其实跟王安签订的文书究竟还存在与否,已经不是十分的重要了。所谓文书,只有在双方实力均等,或者文书保证的是优势一方利益的时候才能奏效,即便是最为看重文书的买卖人,当双方的实力差距扩大到一定程度,那么白纸黑字又代表着什么呢?毫无用处。
还有,西门庆一直都让王安管理银子,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两万两银子,足足两大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在身上的,只能够放到西门药铺里,只要放在药铺里,实际上银子就归王安所有。跟要命的是,伙计们都放假了,这里所剩下的李强,那个怎么看怎么有问题的李强,一定也是王安的人。虽然西门庆是东家,可是在人数的对比上,他已经失去了对西门药铺的全部控制能力。
如今之际,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而且随身只能带一些散碎的银两,那两万两银子就算用脚想一想,也知道绝对是一两也带不走的,何况打草惊蛇之后,人能不能走的成还在两说。如果下午的时候,西门庆能够想到这个程度,那他绝对会马上向刘林求救。果然,刘林每一次伸出的援手,实际上都是命运的一个转折,只不过在当时看来,那都如同小孩子的呓语一样可笑,只有在事后回想,才能够发现,那其实是属于人生的一个精妙的岔路。
既然离开的话,总需要去找一个地方吧,我应该去哪呢?西门庆感觉到很唐突,这不是他第一次考虑应该去何处的问题,之前考虑的时候,他从来没认为自己必须要离开,所以他都用形形色色的言辞来匆忙的结束思考,更是把一切的结果都归向参军。实际上有一段时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得到了三万两银子之后,他的想法就已经改变了。
既然参军是为了能够功成名就,而功成名就的目的无外乎就是赚钱和享乐,只要有了钱,就可以过皇帝一样的生活,何必要经过那种刀口舔血的过程,他的想法和思考的中心也转移到了,如何能够战胜武松,这个战胜不必是彻底的战胜,只需要有哪怕一个照面的胜利,可以在那个妇人那解释过去,西门庆就能够心安理得的享用这三万两银子,以及它所带来的缤纷人生。
现在,银子虽然名义上还存在着三分之二,但那仅仅是名义上的,西门庆的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所构想的未来中,不会再有这笔钱的存在,这仿佛是一个刚刚断了手脚的人,还经常会觉得断肢依然存在,当想要使用的时候,才发现那应该存在血肉的地方,只剩下了虚无的空气而已,这种失落感并不是一次性的爆发,而是如同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绵延不休,而且一波比一波强烈,一波比一波更能腐蚀人的心智。
西门庆开始觉得,他的未来是毫无希望的。他的前半生,是被命运所选中的生活,他只是遵从于别人的安排,他感觉到周围虽然好像是开阔地,可是却有着三面看不见的墙,无论怎么摸索,都只能向着唯一的方向行走。就在他对这种强迫搞的身心疲惫的时候,他拥有了可以选择未来生活轨迹的权力,然后他决定去参军。
再然后,改变命运的机会像洒在路上的元宝一样一个一个的蹦到眼前,有那么一刹那,西门庆觉得自己才是命运真正的主人,虽然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冒险,可这种冒险所带来的刺激也是无与伦比的,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冒险家一样,闯过了一个又一个命运的惊涛骇浪,但是却安然无恙,那些转折的波涛都只是为了考验他而已,他享受于这种波涛汹涌的感觉,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天,可他感觉,却像是经历了另一种的人生。
现在,一个看似没有危险的小浪,把他从扁舟上拽了下来,漆黑的命运之水冰冷刺骨。
他很想念原来西门药铺的掌柜,药铺掌柜虽然有些奸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个睿智且博学的人,如果这时候能跟他说说话的话,或许,西门庆就可以知道未来怎么办。他甚至想,要是他的父亲还在,那该有多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如此的吝啬,只留给西门庆一个构思精巧的地窖,哪怕父亲能留下一笔钱,不不,留下钱没什么用,再多的钱都有可能在迷茫的选择中,被抛洒一空。真正的父亲应该留下方向的指引,告诉他的儿子,未来在何方,应该向哪里去走,父亲应该保证,向着这条路走一定能成功。只要知道这一点,西门庆会义无反顾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因为那是必定能够成功的。
选择,因为结果的不确定而艰难。
西门庆的脑海中突然一闪,对,地窖。他清楚的记得父亲当年教他怎么使用地窖,可如果是地窖里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有一些太说不过去了?虽然道理上是这么说,但是西门庆在那里躲藏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迷失了时间的判断,觉得生命都难以为继了才爬了上来,应该把那巴掌大的地方已经看了个通透,不应该再存在有没有探查到的,拥有秘密的死角。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节 黑暗中的微光
更新时间:2012…6…21 7:24:24 本章字数:3092
但是除此之外,西门庆甚至没有想到他还可以有什么去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只有那个地窖,才是别人所不知道的,安全的地方。他身处于自己的房间,感觉到的只有寒冷和危险,王安和李强随时可能会发难,西门庆又不是武松,不可能凭借双手来保护自己,他所能依靠的,只有别人。
是的,药铺是父亲的遗产,西门庆靠着药铺才过了前半生富家公子的生活,他在那些糙汉艳羡的目光中,睡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尽管那些女人的身子不一定都那么的干净,尽管有的时候他觉得,在这种生活中,真正享乐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些在行事当中声嘶力竭的荡妇。可是西门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一出生就获得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生活。
现在,他把这生活丢了。生活的希望和未来的轨迹,别人是不会给的,西门庆又不知道怎么去创造,他所能依仗的,只有父亲的遗产。也许父亲留下这个地窖,就是想等到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到那里,然后慢慢的思索,慢慢的死亡,如果这是父亲所指定下的道路,那一定是正确的,因为西门庆一直都是按照这种道路在走。何况,既然生存没有眷恋,那么死亡又有何畏惧呢?
他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小坛酒,这是他常备在房间里的,因为有个别的晚上,他无法安睡,就会喝一点酒,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便可安眠。现在,他需要喝点酒,来让他有勇气,走进可能是自己墓穴的地方。
这一次,西门庆穿的很保暖,他甚至把喝剩下的酒水,也装到了也一个可以随身带着的酒壶当中,他做好了一旦坚持不下去,就强行把他自己灌醉,在睡梦中,迎来寒冷的死亡。西门庆猛然间记起他听别人所说过,关于冻死的传闻,据说被冻死的人,在死前的一刹那会感觉到无比的温暖,这是一种相对来说最为仁慈的死法。当然,西门庆也不会忘记,跟他说这个话的人,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阔少,阔少本身当然是不会挨冻的,这只是阔少在跟西门庆解释,他为什么在冬天不给那些蜷缩在府宅门口的流民任何帮助的原因。
西门庆竭力不去想这其中所蕴含的谎言,他只是不断的再跟自己说,寒冷是最好的解脱,那些在春天生机勃勃的小草,也经历了那看似可以扼杀生命的寒冷。
总而言之,在小心翼翼的躲避了药铺中的其他人员之后——这并不困难,因为药铺中没剩下几个人,他又一次来到了地窖。当然,这一次他没有忘记戴上灯笼,以及几根备用的蜡烛。西门庆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几根蜡烛燃烧殆尽,不过还是戴上吧,在黑暗中等待厄运到来的感觉并不是舒服。
摇曳的烛火,把西门庆的影子铺在这巴掌大的地窖周围的墙上,西门庆不敢回头去看,他怕他被自己的影子所吓倒,丧失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勇气。甚至,他少有的闻到的蜡油的味道,这种新鲜的味道一开始让他有些着迷,但是慢慢的,却感觉到有一些头晕。是的,地窖太小了,虽然一定有通风口,但是通风必定不像外面那么畅快,如果是过长时间的点着蜡烛的话,迟早这里会充满了烟,然后等待西门庆的结局,就是被这无法飘散的烟像熏火腿一样的熏死。
当然,西门庆也无法忍受黑暗,所以他只能用随身的匕首把蜡烛的灯芯稍稍的切短一点,这样的话火苗就小了很多,烟雾的产生也会稍微的慢一些。
西门庆看着黄豆大小的烛火有些出神,这种如同游丝一样的思维,他自己都无法把握,他的心神好像分裂成无无穷的碎片,每一片都有着自己的仪式,这种如同安眠一样的状态让他的身上非常的舒服。
可能这就是要死了吧,那个阔少果然没有骗我。西门庆的心平静中有一些欣喜。
亮光?怎么会有亮光!西门庆猛然间发现,除了黄豆大小的烛火外,地窖里还有一点亮光,这亮光是从对面的墙上发出来的。地窖的周围,都趁着木板,而木板是决计不会反光的,一惊之下,西门庆的全身都恢复了知觉,他连忙点燃了备用的蜡烛,地窖里突然的明亮了起来,而那亮光也随之消失。
不过这不要紧,因为西门庆知道,它就在那,他按照刚才闪光的方向,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摸,用蜡烛照着仔细的看,终于,再搜索了几次之后,终于让他他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木板中应该是镶嵌着什么东西,这玩意只是露出了小小的一角,而且这一角与木板严丝合缝,不用手一点点的扣,是决计看不出来的。所镶嵌的东西比木头要硬,用指甲使劲扣也扣不动。
西门庆这下就放了心,抽出匕首来一点点的挖周围的木头,他尽量小心的在做这种活计,以保证那东西不会因为鲁莽和不小心而损坏。虽然地窖周围的木头都很坚硬,可是在镶嵌的这一部分,当去掉了坚硬的外皮之后,里面的木质相当的松软,这也解释了东西能够镶嵌进去的原因。这种谨慎的工作进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西门庆终于把这东西扣了出来。
这东西很怪,如同一枚巨大的戒指,但这枚戒指只有一半,半圆的边缘有着切面平整,但是切线并不规则的刀口,只不过这枚戒指有些过于硕大,如果它完整的话,足能够容下西门庆的三根手指,他想不到什么人能够佩戴。可是如果把它想象成手镯的话,那即便是最为纤细的舞女,也无法将它佩戴上。另外,作为首饰来说,它也有些过宽了。
刚拿出来的时候,西门庆眼前一亮,因为这东西金光闪闪,看上去像是纯金打造。可是冷静下来用手掂量了下,他就马上觉察到,如果是纯金的话,绝对不会这般轻,看来应该是铁的,只是表面上镀了一层金而已。这种镀金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