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合着俩人这几天没见面呢?”于茜恍然大悟,下一秒便换上了一副狗血又无比经典的老鸨面孔:“妞儿,我怎么觉着你这语气里隐隐地透着股落——寞啊?!”
“落寞?”安禾翻了个白眼道:“我还唾——沫呢!”
一句话把于茜给逗乐了,她走了几步挨到安禾身边,作势清了声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好好说话!”安禾皱眉暗含警告地瞪了于茜一眼。
“得——嘞!”于茜摊手耸肩道:“我这喜鹊是替人家来通风报信的,牛郎已跟外边儿候着了,你这织女是不是该加快点儿速度了?!”
“你不早说!”安禾二话不说就一掐于茜的面颊,刚要抬腿向外走,下一刻却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住了脚步。
嘿!开了个心了!凭什么他要来就来,他要我出去我就出去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不捏鼓丫丫就难受!真把自己个儿当皇帝了不成?!
安禾微微眯缝起双眼,决意要树立自己高大的妇女形象。(……)
“我说……喜鹊啊……”安禾转头望向于茜。
于茜很大爷样的瞥了眼安禾道:“干嘛?”
“麻烦您老人家出去告诉内牛郎一声,就说今儿个织女身体不适,不接客了。”
= = = = = = = = = = = = = = = 我是树立权威分割线 = = = = = = = = = = = = = = =
织女同学还是出去“接客”了……恩……或者说被强迫出去接客会更合适一些。
“够大牌的呀……”许尉轻轻刮了下安禾的鼻梁道:“我要是不进去抓人,你还真就不打算出来见我了?”
“哪能啊……”安禾皮不笑肉笑道:“听说你来了,就差山呼万岁跪地恭迎了。”
许尉淡淡抬眼,微微皱眉道:“怎么的了?跟谁置气呢这是?”
安禾不语,紧抿着嘴唇不肯抬头。
“小禾……”许尉垂眸,认真地对上安禾的视线:“看着我,说话。”
瞧瞧,特种兵就是特种兵,听听这笃定的小语气,谁还能说个“不”字儿?
“哼……”酝酿了半天,安禾嘴里就单蹦出这么个字来。
许尉也不说话,就那么等着安禾自己开口。
安禾抬眼,看到许尉平静无波的眼神。
这副死德性……也就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摆谱儿。
偏偏……安禾却对这样的许尉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你怎么好几天都没声儿了……”安禾的声音闷闷的,脸上也挂着老大不情愿的模样。
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安禾的答案真正说出口的那一刻,许尉却怔了一下。
“我可以把这理解成你相思的表现吗?”过了许久,许尉薄唇轻扬,好听的声线一如从前。
相思……哥们儿,您还敢再酸点儿吗?!
安禾作势捂着被酸倒的牙抬眼迎上许尉的视线:“是,相思……相思成灾了都!”
许尉淡淡一笑,揉了揉安禾俏丽的黑发。
“最近在为即将到来的军演做准备,不是不想见你,是真的抽不开身……听话,别气了。”
没有甜言蜜语,只是单纯的阐述与解释而已。
然而只要是从这个人口中讲出的话,对于安禾而言就是受用的。
安禾不着痕迹地轻叹,心里最后的那点儿别扭也缓缓散去。
他们是军人,他们的时间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国家与人民。
心之所向,亦是职责所在!
无论是许尉还是安禾,在军队铁一般的纪律面前,他们没有说“不”的权利,更不可能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影响到自己的正常工作。
自己又不是那么不懂事儿的人,既然选择了他,这么简单的道理又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
只是……想念却像疯长的藤蔓一般,密集却又牢靠的,一点儿一点儿,紧紧地缠绕住自己的内心。
当已经坚守了五年的心结蓦然被打开,铺天盖地向安禾涌来的,不仅有回忆,还有想要弥补的空白与期望。
于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无时无刻不在担忧。
只因为对方是他。
“我没有在生气……”长睫微垂,心底里却蓦地涌起一阵阵复杂的感觉。
许尉定定地看着安禾明丽动人的侧脸,刚想伸臂将她拥入怀中,一个不应景儿的大嗓门儿却在此时从旁传来。
“报告!”
这个死狂风!明儿的训练老子非给他狠狠地“加餐”不可!!!
许尉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只得无可奈何地转头。
“怎么?”
狂风听出来了,自家老大这小语气里摆明了有十万个不情愿十万个不乐意十万个“你死定了”的意味。
自己来得果然不是时候……
“报……报告,您让我……咳,您让我借的东西已经准备就绪!”说着狂风冲许尉敬了个军礼。
许尉这才神色微缓。
“把车……开过来吧。”
“是!”狂风响亮地应了一声,顶着一张憋笑憋着通红的脸跑向不远处。
“走吧。”许尉冲安禾温声道。
“哪儿去?”安禾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兜风。”
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Chapter 24。
当安禾看到拐角处赫然停着的那辆军用人力三轮车时,她承认自己彻底笑场了。
但她仍然是很给面子的敛了笑,随即轻咳了一声微微斜了许尉一眼。
“这是——?”话音拉得很长,明显是在等着许尉“自报家门”。
“显然……这是一种交通工具。”许尉就那么云淡风清地一笑,一排小白牙顿时就光闪闪明亮亮的耀得人睁不开眼。
“确实……”安禾很应景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托腮作思索状:“我还知道,它隶属非机动车的一种……所以说,它就是刚刚狂风同志‘开’过来的那一辆?”
许尉闻言很郑重地一点头道:“正是如此。”
“嘿……我倒是没看出来……敢情你还是一‘板儿爷’呐?”安禾故作惊奇道:“行啊小同志,花样儿不少啊你!”
“谢谢夸奖。”许尉倒是一点儿也没谦虚:“我一向都这么——多才多艺。”
得,这脸皮儿薄得——都能纳鞋底儿了!
“于是你是要‘开’着这辆车带我去……额,兜风?!”安禾略略一挑眉道。
“对头。”说完许尉微微眯起双眼道:“怎么的,嫌着跌份儿了还是怎么着?”
“那哪儿能啊……我这不是怕我太沉这小车轱辘无法承重吗?!”安禾打着哈哈道:“话说,我怎么瞅着这车这么眼熟呢……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当然见过。”许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就这种绿不拉叽的小三轮,炊事班那儿还好几辆呢……”
安禾这才恍然大悟。
“这也能行?”心下颇有几分无语的感觉,安禾有几分不怀好意的目光就那样飘向了许尉:“我说同志……这车别不是你家战士顺手牵羊‘牵’来的吧?我可听说,炊事班小刘宝贝这些车子宝贝得跟什么一样……”
“当然不是!”许尉立即肃容道:“身为特种大队的战士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呢?!”
“嗬,品德还挺高尚。”安禾有些意外道。
“那当然!”许尉回答得无比骄傲。
身为特种大队的战士,就算是“牵”三轮,也要“牵”得很有技巧啊……
特种大队的炊事班啊!你当他们只是挥挥大勺炒炒青菜吗?那可都是炊事员里的“战斗机”啊!那帮孙子要是真跟你较起真儿来,别说随处可见的菜刀擀面杖都能成为“凶器”,随便捞出一个就敢跟你单挑啊!天天张罗着这么多张嘴的伙食,炊爷们那身体素质,那可不是吹的啊!
举个彪悍点儿的例子吧,有谁能想到,炊事班的同志们为了防止“外敌入侵”,竟然能在自己的工作地盘上布下“天罗地网”,有一回狂风同志为执行许尉的“特殊指令”跑到炊事班去偷……咳,是牵三轮,结果被炊事班长抄起家伙、抡着菜刀就嗷嗷喊着在训练场上被撵着跑了三大圈儿。
由此可见,说特种大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一点儿也不为过。指不定哪天你在树上逮着只鸟儿,它就能成为战争时期有力的干扰器械呢。(……)
咳,扯远了……
于是安禾便真也没跟许尉客气,一屁股墩儿就坐到了那三轮车里。
“嘿,内板儿爷……”安禾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愣着干嘛啊?走着——”
“坐稳喽!”许尉翻身上车,稳稳地蹬了一脚。“哎,你还别说……”许尉状似不经意地轻轻扫了眼安禾道:“还真有点儿……小沉。”
安禾那小暴脾气摆在那儿了,于是小姑奶奶作势就要跳车,却被许尉及时拦住。
“不过跟大花比起来,你可轻多了。”说着,许尉无比真诚地对安禾微微一笑。
“所以……大花是?”
“小刘在后院儿养得那头刚成年的小母猪。”许尉蹬着车子笑得一脸温柔。
安禾:“……”
= = = = = = = = = = = = = = = 我是板儿爷分割线 = = = = = = = = = = = = = = =
像特种大队这样老爷们儿聚堆儿的地方,见个女兵难,见个漂亮女兵难,见个坐在三轮儿上还美得跟什么似的女兵那是难上加难。
可今儿个X军区特种大队的广大将士们,却真真儿地见了这么一幕教人既羡慕又捧腹的场景。
绿油油的小三轮,绿油油的小军装,黑发黑眉黑皮鞋,俏脸俏面俏姑娘,传说中如花似玉大名鼎鼎的安禾安军医啊!!!就那么哼着小曲儿晃悠着小腿儿坐在那三轮车的边沿儿,一脸的阳光明媚春花灿烂。
而后面儿那个蹬车的……咳,‘开’车的年轻男子……那悠然闲适怡然自得的小模样,让你恨不得能给他从那车座儿上扯下来狠狠地锤他一顿啊!
这气氛,这光景,这表情,这劲头,哪儿像是在蹬三轮啊?!开大奔都没这么乐呵!
一群饱受单身之苦的年轻战士们顿时被刺激得不行不行的。
始作俑者却依旧痞痞地扬着那两道俊眉跟那儿美得不行不行的。
“内板儿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安禾侧过半个身子挑着眉毛斜了许尉一眼。
“啧,一口一个‘板儿爷’叫着……上瘾啊?”许尉腾出一只手对着安禾的脑门儿就是“刷——”的一个弹指。
“真打啊还……”安禾嘟着嘴不满地小声嚷了一声。
“在军中,对待你这样的违纪分子,绝不能姑息。”许尉正色道。
“真的?”某人坏坏地一扬眉梢。
“当然……”许尉保持着那样的神色瞥了她一眼道:“当然……法外开恩的时候还是有的。”
“什么时候?”
“结婚报告批下来的时候。”
于是,安禾是彻底看明白了,许尉这是变着法儿“逼婚”呢!
敢情这位少校同志最拿手的不是领兵作战,而是明里暗里都挖坑让她跳!
= = = = = = = = = = = = = = = 我是变相逼婚分割线 = = = = = = = = = = = = = = =
“老赵,撒楞把我兄弟领出来啊!”不失体贴地伸手扶安禾下了车,刚一站定许尉就冲屋子里面嚷嚷。
“吵吵啥吵吵啥!大老远的就听见你那老嗓门子……”由远及近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猴崽子八百年不来一回,每每一来不是奔着你兄弟就……”男子的话音在见到安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然而只是片刻的工夫,他便意识到了安禾身份的“不寻常”。
“尉子……这位是……”老赵的尾音拖得很长,很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
“我对象。”某人无比自然地朗声答道。
对、象……
安禾身子一抖,内心止不住有点儿寒。
虽然说是那意思没错……但这词儿……也忒——俗了点儿不是?!
“合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弟妹了呗?”老赵全面而又不失礼数地暗自打量了一眼,脸上的笑意即刻便浓了几分:“弟妹啊,你好你好,我是这儿的军犬班的班长,叫我老赵就成!”
安禾对这位亲切可掬的老大哥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便脆生生地笑着应了句:“赵大哥你好。”
这一声大哥喊得老赵那是心花怒放,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末了儿连跑带颠地离开,还不忘连连嘱咐许尉和安禾跟这儿候着。
“他干嘛去了?”安禾不解。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许尉嘴角略略一钩,竟然有几分摄人心魄的感觉。
不多时,老赵再度出现在许尉和安禾面前。
但他的身边却多出了一个……额,是一条军犬。
在见到它的瞬间,安禾的眼睛“刷——”地就亮了。
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安禾一个箭步就跨过去,凑到那条军犬边儿上就开始跟人家套近乎。
安禾打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