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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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日-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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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大雨在持续半个月后终于渐渐停歇,给了我们以喘息之机,我们一身的潮湿,时隔半个月之后,终于再一次感受到太阳的温度。

    雨停了,我们全体丘八就立刻化身成为泥瓦匠,在没过膝盖的泥水里,重新加固我们的战壕,把被大雨冲毁的地方再加固。

    交通壕里的积水也要清理出去,不然每天我们都要这样在泥水里蹚着,像一只只泥垢子成了精。

    临勐城大水围城的局面也暂时得到缓解,在一些地势稍高的地带,开始显露出来路面。但是从道路毁坏程度来看,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道路修补工程。

    没过几天,临勐城就开始了又一轮的征用苦力修路。这是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事情,没有路,无论是物资,还是武器弹药无法运进来,纸面上有再多东西都是空谈。

    临勐的十里八乡,大面积的抽壮丁进入苦力营,以军民一体团结抗战的名义,把愿意不愿意的壮丁们聚集在临勐的各条被冲毁的道路上,开始工程浩大的修路筑路工作。

    我们一营处在最不可能受到攻击的阵地,于是我们被理所当然的派了监督指挥修路的差事。我把这个差事派给了谭卫民去执行,让他成立军管筑路处,协调监督修路的进度和质量。

    谭卫民虽然不情愿做这种在他看来与作战无关的事,但是他别无他法,他不能拒绝,我也不会同意他拒绝。在军队搞裙带关系,如果没有强硬的靠山,是一件很受人诟病的事。

    虽然老天爷暂时停止了连绵不绝的雨势,并不表示说从此就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隔三差五就会下一场雨,然后停歇,过几天再下雨,这样反反复复下下停停,修路的工程进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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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高射机枪连

    我和谭卫民说着筑路的事,我们一个扮演着诉苦者,一个扮演倾听者。其实这两者之间,倾听者比诉苦者还要苦。

    对,没错,我就是那个倾听者。

    一个站在山上砸石头的年轻人忽然指着天上欢呼着,大喊着说道:“飞机!飞机!盟军的飞机!”

    一架飞机由远而近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自西而来,谭卫民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忽然跳起来,大喊着说道:“这不是盟军的飞机!是日本人的飞机!”

    最近几个月以来,临勐已经太久没有日军飞机光临,这给我们所有人造成一种理所当然的假象,只要是飞行在临勐的天空上的飞机,只可能会是盟军的飞机。

    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确实如此。每次都是自驼峰航线而来的盟军飞机,他们装载着我们急需的超负荷的军用物资,穿越怒江穿越临勐上空,然后飞往昆明降落。

    重复次数多了,就会被自然而然的认定开始时候的判断,就像今天一样,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又是一架盟军飞机。

    “找掩蔽,不要看了!这是日本人的轰炸机!”我大叫着,掏出手枪冲天砰砰砰砰砰!鸣枪示警,让那些汗流浃背,但却是呆如木鸡的苦力们警惕起来。

    刘副官紧张的问道:“营长,怎么没听见防空警报响?高射机枪也没开火?”

    “走!看看去!”我也在纳闷,就算防空警报经常性的反应迟钝,但是距离我这里的高射机枪防空阵地,只有区区几百米远。

    这就让人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没有开火,就算是聋子也该听得到头顶上轰炸机巨大的声音。

    我带着刘副官和几个卫兵,急匆匆的往高射机枪阵地跑。

    谭卫民在原地大声呼喝着,组织苦力们疏散开,并且要求他们学着就近找隐蔽。这里聚集着上千苦力劳工,这要是让日军的机载机枪扫射一通,可不是几个十几个伤亡这样简单的事。

    日军的九七轰炸机飞临我们的头顶,哒哒哒哒哒!四挺机载机枪在向地面轮番进行疯狂的扫射,投弹仓缓缓打开,一颗六十公斤重炸弹呼啸而落。

    我在湿滑的泥地里奔跑着,在日军投下第一颗炸弹的时候,我终于跑到高射机枪连的阵地上,连同我身后的卫兵躲进掩体内。

    轰!一声巨响,在我身后不远处投掷下的炸弹炸起的黑烟,炸弹破片激射在掩体的沙袋上,噗噗直响。幸亏我们跑的快,不然这些破片都会把射进我们的身体里。

    远处是苦力们四散奔逃的纷乱声音,我心急如焚,大喊着说道:“人呢!机枪连的人还有能喘气的吗!机枪手呢!”

    一个刚把钢盔扣在脑袋上的丘八慌慌张张从防炮洞钻出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长,长,长官,我是机枪手……”

    我抬起手啪的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说道:“你的装弹手,瞄准手都哪去了,都快滚出来!”

    话音未落,轰!又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

    我一脚接一脚把机枪手踹到高射机枪跟前,说道:“看什么?开枪还击!等着鬼子的飞机自己掉下来吗!”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几个丘八,看起来他们是一个高射机枪组的,忙乱的开始定位瞄准准备着射击前的准备。

    我环视一圈没看见指挥官,我说道:“这个阵地,谁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一个佩戴着少尉军衔的军官估计是给炸弹震醒了,睡眼惺忪的从一处防炮洞里钻出来,紧忙跑几步,说道:“长官,我是这里的指挥官。”

    我看了看他,白白净净的面皮,是一个都没有二十岁的青年后生。这么年轻就是少尉排长,看来我泱泱大国真是青年才俊人才辈出!

    我几乎是怒吼着训斥着他,说道:“你是怎么带兵的?高射机枪就是摆设吗!战时不知道要随时有人值守吗!日军的轰炸机……”

    轰!我的怒吼声淹没在又一次爆炸声,刘副官把我扑倒在地上,这次这架九七轰炸机投弹出现偏差,炸弹落在距离高射机枪阵地不远处,炸弹炸出的热气让此处的温度陡然提升,炸弹碎片激起泥土石头乱飞。

    高射机枪连在此处阵地,架设两挺高射机枪,可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完整的机枪组在手忙脚乱的进入阵地射击,另一挺机枪成了摆设。

    我命令跟着我来的卫兵,说道:“你,上去装弹、你负责瞄准……”

    我用手一指年轻的少尉排长,说道:“你,上去射击!”

    少尉排长更加的慌乱,说道:“我是排长。”

    我气得大叫着说道:“排上?看到我的肩章没有?我是营长!可是要是缺人手,我就上去给你装弹!”

    少尉排长吞吞吐吐给出他不上去的最终原因,说道:“长官,我不会用这种机枪……”

    高射机枪连的少尉排长,不会使用高射机枪?开什么玩笑!

    轰!日军的九七式轰炸机再次折返回来继续轰炸,我忽然明白了,日军派出轰炸机就是专门来炸路!他们要炸毁通往临勐的每一条公路!

    就在我恍然大悟的时候,这位少尉排长忽然转身就往防炮洞跑,我开始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抬头一看才明白,日军轰炸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飞来,这里没有重要的公路,日军的飞行员一定是看见这个高射机枪阵地,他们要炸毁这里!

    “你给我回来!临阵脱逃,格杀勿论!”我大叫着,掏出手枪砰砰砰对着他头上连开三枪。

    这家伙显然对于飞机炸弹的恐惧远胜于我的手枪,他只停顿几秒钟,再看见轰炸机已经临近,他奔跑的速度更快,完全就是亡命般的奔逃。

    他被吓破了胆,这个年轻人可能都没有摸过多少次机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任命为高射机枪连的少尉排长。

    今天日军轰炸机突然出现,并且是围着此地,持续的进行狂轰滥炸,这样的场面,这样震耳欲聋的轰炸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愤怒的大叫着说道:“再跑一步,我毙了你!”

    在他行将钻进防炮洞时,我终于忍无可忍,扣动扳机,砰!一枪将他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日军的九七轰炸机已经出现在高射机枪阵地上方,下一分钟它的投弹仓就会打开,一颗六十公斤重的炸弹将把这里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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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炸路

    日军的轰炸机一心要炸毁这个他们最恨的高射机枪阵地,因为这种高射机枪的穿甲弹,是完全有能力把飞机打下来。

    每次日军的飞机飞临东岸,他们最担心防范的就是这些,我们遍布临勐全城各处的高射机枪位,以免大意失荆州,被这些“冲天吼”打下来。

    我猜这架日军九七轰炸机的主要任务,就是来炸毁临勐通往外界的道路。让临勐的交通陷入瘫痪,等于是间接着切断我们的物资补给。

    估计是日机的飞行员在看到高射机枪阵地的时候,他临时更改了轰炸目标,他想要炸毁这个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

    我一枪枪毙了临阵脱逃的少尉排长,再把手枪对着那一挺机枪组,厉声喝道:“谁再胆敢后退,他就是你们的榜样!给我继续打,你们要么把鬼子的飞机打下来,要么被他扔下的炸弹炸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我身后的卫兵都把枪举起来,对着这几个面面相觑的高射机枪机枪组,我们现在属于担当起临时的督战队的角色。

    机枪组一想,左右也是逃不掉,与其被自己人打死,落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还不如放手一搏,和日军拼个鱼死网破!

    这么想开了,豁出去了,机枪反而打得更精准。高射机枪喷着火蛇,对着天空中的这只高铁大鸟,空空空空空!毫无停歇的射击。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飞机呼啸而至,我大喊着说道:“打飞机身前的位置!”砰砰砰!几颗高射机枪的穿甲弹竟然射中了飞机的机翼。这架九七轰炸机歪歪斜斜,轰鸣着兜着大弧线返回西岸的方向。

    “打中了!我们打中了!”机枪组的几个丘八挥舞着拳头,狂呼呐喊着庆祝着。

    我擦擦头上冷汗,其实我并不懂如何对空射击,我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应该打飞机的提前预判。万幸的是不知道是我指挥的原因,还是机枪手打的好,反正是糊里糊涂的打中了飞机。

    也幸亏是我们把飞机打中,不然的话,这个高射机枪阵地,再加上我们这几十个人,恐怕都是要灰飞烟灭。

    那架被击中的日军飞机,摇晃着飞回他们的大本营,也不知道是如何降落,也或许可能已经坠毁在山谷里。

    被我枪毙的少尉排长,来头了委实不小,据说是一位远在重庆高官的侄儿,上个月才调来滇西,进入高射机枪连担任排长。

    估计是本想来我们这好久没打仗的前线镀镀金,没想到打错如意算盘,赶上这次日军空袭炸路,也赶上我这个不手软的长官。

    但是重庆这位高官也不是好惹的,他调动军中各种关系,试图给我按上一个罪名送进监狱,以替他的侄儿报仇。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是黄文烈从汪庭岳那里听来的消息,按照汪庭岳的言之凿凿。据说是我一个月内必被法办!

    然后一个月过去了,此事风平浪静在无波澜,那位死了侄儿的长官好像一下子就消了气,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这样的结果让汪庭岳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那位重庆的高官,定然是不会放过我,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

    再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终于是烟消云散,再也无人提及。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位高官为何忽然就善罢甘休了。

    临勐的道路工程进度本来就进展缓慢,被日军轰炸机一连丢下五颗炸弹,把一段主路炸的面目全非损毁严重。要不是日军飞行员想要把最后一颗投到高射机枪阵地上,那这里还会被多炸一颗炸弹。

    “日军这样害怕我们修路,也侧面说明,他们对自己的防御能力没有信心!”黄文烈对日军空袭炸路一事做出这样的论断。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团座,您把这个看做是日军在示弱,我怎么觉得,这不过是日军例行的军事轰炸而已。”

    黄文烈摇摇头,说道:“例行军事的轰炸目标,为何偏偏选择的是公路?难道不是担心我军的后续增援能力?”

    我说道:“轰炸公路,切断临勐交通命脉,无论对于我们的进攻还是防守,都是巨大的破坏。过分解读日军这样的战略轰炸,会对我们的军事进攻部署造成错误的判断!”

    黄文烈说道:“也好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坚持一点,日军对我军是越来越忌惮,这是不争的事实!”

    黄文烈的态度,现在是代表着大多数我们的军官心里所想,以前我们对日军过分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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