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哥哥,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飞雪忍不住失笑,“真有点不习惯你忽然变得啰嗦了,下次别再重复这句话了。”
“我说真的。”腰间倏地一痛。
她倒吸一口冷气——
“嘶——好了我信你就是了,你别捏我!”
“你嫌我啰嗦。”声线平静,却透着明显的不悦。
“没有没有,你的话最少了。”难得说几句还都是重复了N遍的。
最后那句话她当然没敢说出来,只暗自腹诽。
……
这天夜里,纳兰依然的寝宫中没有了昨日那般的浓香之气,而是如平常一般的清淡香气,丝丝缕缕徘徊在飞雪鼻间,甚是好闻。
飞雪咬紧了牙——
碧邯叶那件事……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呵,没有浓香,你该如何掩饰药里的味呢?
其实能掩盖气味的药材有很多,但纳兰依然对她的药显然不是一般的上心,也许就导致了他不愿意随便添加一些药物。
焚香,是为了掩盖药里的血腥味,昨夜应该是他第一次放血入药,他刻意留着伤口不包扎也不上药,是因为他还要继续放血,所有没有包扎的必要……
他用自己的血给她做药,却没有告诉她。
难道,从现在开始,她每天都要喝他的血?可他再强终究是血肉之躯,而他自己还那么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她对血腥味很是敏锐,她亦认为没有什么药物可以骗过她的鼻子……
她坐在临窗的檀木桌边,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她攥了攥拳头。
他很快地走到了她身后,一如既往地开口第一句便是——
“飞雪,喝药。”
“嗯。”她应了一声。
她吃药不让喂,说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于是他也不坚持,只要看着她喝完,他便很满意。
他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她,她捧起药碗嗅了嗅。
淡淡的药香,没有任何不对的味道!
极淡极淡,跟昨晚的不一样,今日大殿的焚香并不浓,可她却依旧闻不出这药有什么问题。
她将药碗放置唇边,抿了一口碗里的药汁——
一样的!
与昨晚的味道是一样的!
可是为何闻起来不同?他做了什么手脚?
“依然。”她忽然将药碗搁到了一边,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从明天开始,我不喝药了行不行。”
“不行。”果断的回绝,似乎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说我不喝了!”她拧起眉毛,语气恶劣,“反正喝了这么多次,一点用都没有,喝的我要吐了,明天开始,我不要再喝了。”
“谁说没用的,再过几日便有用了。”纳兰依然走到她身后,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信我,可好?”
“不好。”飞雪这次和他争辩到底,“你要是不答应,这碗我也不喝了。”
“飞雪,不要这样。”纳兰依然冷厉而精美到极致的眉眼,浮现一丝无奈,“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没有少让过你,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飞雪没有一丝退缩的样子,绷着脸道,“你就让我这一次,可好?”
身后的人静默。
他没有回答,她亦不再开口。
她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会生气,说不定会气走也说不定。
然而她猜错了。
淡然而又带着一丝笃定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知道了是不是?”
她怔住。
“飞雪,你知道我有多了解你吗?”他抬起搁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就算你偶尔任性,也不会拂了他人的好意,更何况是我,你想问为何这药与昨日闻起来不一样吗?因为我在焚香里添了些料来迷惑你的嗅觉,却不想,你从昨日就开始怀疑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现在我便告诉你,这药你必须喝。”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那焚香有问题。
“我不喝,除非你答应我不要再用你的血!”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而后转过身对着他斥道,“你是人,是血肉之躯,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么?你说你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凡事都独自承受,你要我天天喝你的血?你寒毒未解的时候我也是一段时间才失一次血,现在你却日日以血入药,你是想气死我么!”
“我受得住。”面对她的怒意,纳兰依然选择了视而不见,在这一方面跟飞雪一样的固执,“听话,喝药。不想让我白白流血的话。”
“我不喝!”飞雪低吼一声,而后直接绕过他,循着脑海中的记忆向门口走去。
“不准走!”纳兰依然眸中浮现怒气,伸手一下子就扯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飞雪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就要去掰纳兰依然扯着自己的手,“我不喝,你给我放手!”
“休想。”他冷笑一声,而后拿起桌子上的药碗直接就饮了一口,左手绕到她腰间一把揽过她,抬起右手掐住她的下颚,迫她张嘴,强硬的以唇哺喂给她!
对著他的强硬,她不张唇齿,他更进一步地逼她。一如当初解碧心草毒时那般的不配合,不变的始终是她被动的接受。当药汁终于入喉,她想退离时,唇上的力量却加剧的吻住,蛮横的舌直探入与她吸吮交缠,她推不开也扳不动那环在身上的钳制!
“依然,放……开……”从他紧缠的唇齿中用力别开头,却逃不开他紧随而上再次覆住的唇。
他的舌尖在她的檀口内狠狠纠缠,辗转不息,甚至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良久,他才松了力道,双臂将她困在胸膛内,而后俯首到她耳旁,轻语似的低喃,“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固执呢。”
“如果我的复明,是以伤害你为代价,那我宁可看不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哽咽,“你知道为什么我宁可瞎也要把碧邯叶给你么?因为你的康复比我的眼睛重要,现在你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我会难过?”
“可是我没事。”他依旧很固执。
“住口!”飞雪吼完,开始捶打他,“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再说你就给我出去,松手!”
纳兰依然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手上的力道丝毫未松。
一时的静默,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良久,他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饿了吗?吃点东西,你最近吃得越发少了。”
“你自己吃吧,我气饱了。”飞雪冷哼一声。
放软态度有什么用,她依旧不会原谅他,他从来都是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告诉她,她若不真正冷落他一次,他永远只会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为什么在许多的事情上,他都那么固执,不听她的劝说呢?
他说她固执,他自己何尝不是?他们两个算起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飞雪既心疼又无奈,听他说要吃饭,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然而纳兰依然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直接拉着她走到桌子边坐下,将她按在椅子上,“不吃不行,生我气,吃完再生吧。”
飞雪:“……”你也知道我在生你气?!
“要吃什么,告诉我。”仆人将菜端上来之后,纳兰依然的眸子就在整个桌子上扫了一遍,似乎每道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可是他要夹哪一样?
“不想吃。”淡漠的语气。
“吃点菜好不好,来。”实在拿不定主意,碗里又塞不下,他只能捡近的挑。
“我不饿。”语气依旧不好,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这个鹿肉是红焖的,知道你喜欢吃辣,我特意叫人做的。”筷子又夹起一块,放入她碗中。
“……”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话?还是耳朵自动过滤了她的话?
都说了气饱了!
“飞雪,你不肯拿筷子,那我喂你吃。”言罢,夹起一块肉,往她嘴边凑去。
“……”唇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勉强张口吃了下去。
“嗯,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再吃一块。”他再接再厉。
“你自己吃吧。”她别过头,“逼我喝完药,又想逼我吃饭?”
“我若是要逼你,你又能如何?”轻笑一声,继续往她碗里添菜。
“不搭理你。”她淡漠地道,“不是每次我都会输你,不是每次你都能得逞的。”
他夹菜的动作顿住。
“生气了?”她笑了笑,即使没看见,她也能想象他此时的样子,“不要总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言出必行。”
她以为,此番话说出,他定会不悦,却没想到,耳畔传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好啊,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我就不信,我刚失了血,你忍心让我挨饿。”
“……”艹!
她没猜到,他竟会如此恶劣!
“手疼,没有人关心我,我就是绝食了,也不会有人来关心我。”他看着明显想掀桌子的飞雪,一派淡然地道,“曾经我以为,有个人真的那么关心我,却没想到,我以绝食威胁,她仍旧无动于衷……”
------题外话------
这算卖萌不?
☆、第十二章 千雪宫的危机?
“手疼,没有人关心我,我就是绝食了,也不会有人来关心我。”他看着明显想掀桌子的飞雪,一派淡然地道,“曾经我以为,有个人真的那么关心我,却没想到,我以绝食威胁,她仍旧无动于衷……”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威胁我。”
“我就是威胁你,你能怎样?”他坦然的承认,说得轻描淡写,“你吃,我也吃,你不吃,我也不吃,不若咱们就来比一比,谁更狠。”
“为什么你总是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行事,从来不由我?!”她听见自己几乎咆哮的声音。而后不等他回话,她便摸索着抄起碗边的筷子,开始猛力扒饭!
纳兰依然见此,凤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而后,夹菜,继续往她碗里添。
飞雪沉着脸使劲地嚼着嘴里的肉。
“飞雪,慢点吃,这些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我不会跟你抢,别这么急……”
“咳!”不小心被他的话呛到,她扔下筷子捏住自己的脖子顺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纳兰依然的话里带上了一丝不悦,就像是有小孩子犯错了,无奈地数落了一句。
“咳——”
“吃口饭也会呛到,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趁着飞雪一直在咳,也没有力气挣扎,纳兰依然顺势把她抱过来。
而后从袖中掏出帕子,一手帮她拍背顺气,另一手拿着帕子地帮她擦嘴。
“看你根本就不会自己吃饭,还不如我喂。”
“……”能不能不要像是在训孩子一样?
“走开,我自己会吃!”她以为他又要硬塞菜给他,便挣脱了他的怀抱起身,而后斥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话真多。”
还未回到座位,下一刻她便感觉自己的手又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她意识到纳兰依然又想把自己拉回去,连忙挣开,“我不是小孩了,我自己吃,你别拉着我!”
“你吃饭太不小心了,还是我喂你吧。”他说的云淡风轻。
“我太不小心?我明明是被你气的才会呛着!”
“嗯,等你好了随时来报复我,吃吧,你不比以前了,原先挺好看的,瘦下来,都丑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
……
——分割线——
离雪白的宫殿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蜿蜒,平日山涧的清泉顺崖壁而下,溪泉延引而出,周遭梅树桂树花开满枝,以精致堆砌起的玉石为阶,举目可见皆是雪白玉石雕成的楼台,外头却隔着高高的围墙或漆得白亮的铁栏子,周遭开满了奇花异草,衬得这座白如雪的巍峨宫殿有如云里仙境。
往日的千雪宫附近的竹林,素来不见人影,如今却是人头攒动;气氛分外危险狰狞,风吹沙石乱走,纷纷卷起叶子……
“纳兰依然宫里的那些个傀儡人着实难对付,各位英雄可曾想到什么方法可以击败他们?”说话之人的声音苍老,还有些和些许喑哑,“那般多的性命丧失在那些妖人手中,这纳兰依然着实可恨!”
“铁帮主说得有理。”清朗的男音附和着原先说话的人,“这一路来竟没有见到八月十五与灵蛇楼的人,不是说他们也在围剿千雪宫么?咱们来了,却是没见到半个人影,这算怎么回事?”
“这还用想?邪魔歪道狗咬狗,打不过就跑,这不就是他们的作风,千雪宫能横行魔道这么多年,哪能让八月十五与灵蛇楼灭了去?”
“风兄这话有理,纳兰依然的实力毕竟摆在那里,他若是真的那么好对付,还需要出动我们这么多人么?”
“不过一个魔头而已,实力再高又如何?邪不胜正,你莫要把他说的那么厉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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