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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见自己射中了它什么地方,但她的目的是制住它,听着耳边越发凶猛的狗吠,她心情烦躁,右手带着丝线狠狠一扯。
蓝问天的狗,蓝问天哪会放狗对付她,要说是谁看她不顺眼,飞雪首先想到的便是蓝问天身边的人。
夜月见猎狗的脚被飞雪的丝线锁住,忙上前道:“姑娘,把它交给我吧。”
飞雪好似没听见一般,依旧笔直地站在树上,手中的丝线也未放松半分。
猎犬脚被锁住,还被飞雪扯了一下,顿时暴躁起来,四处乱撞,扯到伤口时便叫的更加凶。
飞雪正要考虑要不要先废了这狗一只脚,下一刻一声女子的娇喝便在耳边响起——
“好大的胆子,敢伤哥哥的猎犬!”
飞雪皱了皱眉。
哥哥?
原来是蓝可欣。
夜月看着几米外一身淡蓝色纱衣的蓝可欣,面无表情道:“公主,太子殿下吩咐奴婢贴身保护姑娘,为防太子生气,还请公主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这猎犬通人性,跟蓝问天和蓝可欣兄妹二人最好,蓝可欣也是把这猎犬从小养到大的,因此这猎犬平时也很听她的话,除了蓝问天兄妹,无人能命令它。
这些夜月也是十分清楚的。
“你胡说什么?本公主哪知道它今日会这样!”蓝可欣瞪了夜月一眼,将目光转向树上的飞雪。忽的愣了一下“怎么…。又是你。”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下一刻,声音倏地一冷,“还不松手!”飞雪闻言却是纹丝未动,好似没有听到蓝可欣的话,蓝可欣正想发火,一道声音却抢在她先前——
“可欣,你应该下令把这个女子关进柴房。”一身艳丽罗裙的妩媚女子迈着优雅的小步子缓缓走过来,离那发了疯的猎狗几步之远时停了下来,仰头看树上的飞雪,“公主让你松手听见没有!”
“松手?”飞雪眉毛一挑,“好,这可是你说的——”
未等地上那二人反应过来,她便扯断了手中丝线,解开了束缚的猎犬又在原地暴动了一会儿后忽的往前冲,一下子离开了四人的视线。
蓝可欣见此眉头紧拧,而后对树上的飞雪狠狠道了句“有你好看的!”便追着那猎狗而去了。
那猎狗只听她和蓝问天的话,现下它正发狂,要是乱咬人那可就不好了。
“你这女子好生野蛮!”耳边又响起先前那另一道骄横的女声,语气里满是怒意,“不过是个民女,竟如此不懂礼数,你是仗着自己有武功以为本妃不敢把你怎么样么!还不下来见礼?”
夜月眉眼间浮出一丝不耐,真要搬出太子让眼前这个侧妃安静一些,不料树上的人却先开口了——
“给你行礼,本郡主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此话一出,夜月惊讶地看着树上的飞雪。
姑娘竟是他国郡主么?怪不得。有了皇家的身份,又何须忌惮忌惮侧妃和公主。
“你……”树下的女子也是惊讶地看着树上的飞雪,“你如何证明?”
飞雪已经懒得搭理她,径自跳下了树,“夜月,回房。”
“是。”夜月从惊讶中回过神,走到飞雪身边,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过头对身后的宫装女子道,“侧妃娘娘,姑娘是太子的客人,希望您以后多注意点。”
女子闻言就不高兴了,就算那目盲的女子是他国郡主,就算不能得罪,但也轮不到眼前这小丫鬟对她如此警告。
“放肆!你这个贱婢!你敢……”
话还未说完,眼前便有一道白影闪过,下一刻她只觉得胸口与脖子一疼,便动弹不得了。
她想骂人,却发现自己连话都不能说了。
“吵死了。”清冷的女音仿佛就在耳畔,她想开口说话却是怎么也做不到,她想挣扎,却是怎么也动不了。
她不会武功,但武将见过不少,直到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点了穴,那两个女子已经走远……
她不能说不能动,只能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愤恨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八角亭边,一粉衣女子迎风而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原来是她。”缓缓地吐出这四个字,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
眨眼又是几日。
皇城的城西,有一处随风轻舞的黄色花海,阳光下是一片绚灿,花海中央,一男一女正面对面地交谈着——
“龙司宇,你不是让我给你机会吗?现在我给你,你帮我除了玄华郡主,我便随你回龙临国。”
梧桐看着眼前的男子,语气很是平静,“你可以不必急着回复我,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你为何要除她?”龙司宇也确实不急着回复她,而是先问出了原因。
“她与我有私仇,我梧桐有仇报仇,既然见到了她,我又岂能饶过她?”梧桐的语气变得冰冷,对口中人的杀意毫不掩饰,“除了公主和太子我没有其它势力可以依附,但是他们不会帮我。”
梧桐深知这件事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光靠她自己一人可能无法做到,先不说那花枝本身功夫就很好,还有夜月贴身跟随,她本来是要与蓝可欣商量的,但又觉得蓝可欣性子太急只会坏事,便找上了龙司宇,当初冒充如意那个小丫鬟被龙司宇抓去,她为了证实自己是个冒牌货只能恢复本貌,却不想那段时间却让龙司宇对她动了情。
“好,我会想办法。”龙司宇终究不是冲动之人,想了想道,“我虽不了解那玄华郡主但我知道她与画眉关系不错,与威胁我的那人亦是如此,此事……我需要一些时间。”
“那好,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我是瞒着可欣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我们做的事情是谋害郡主。”
“我懂。”龙司宇朝她笑了笑,“你先回去吧。”
“那我回去了。”
“嗯。”
梧桐离去的步子很快,仿佛心里有十分烦躁的事情,直到她确定身后的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他时,她才放慢了步子,冷嗤了一声——
她亦没有看见,她身后的人,在她转身之际,褪去了那眸中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嘲讽。
“龙司宇,原来你认识她。”
身后传来的清冷声音,使得龙司宇原本平静的脸庞沉了下来,“认识,但是宫主放心,在下对她兴趣不大。”
言罢他转过身,看着几米之外的绝美男子,“梧桐并不信我,她还没有告诉我,宫主夫人的所在地。”
“你只需留意着她的动作就好。”纳兰依然转过身,“龙司宇,不要在本宫面前耍花招,亦不要有任何隐瞒。”
“在下明白。”龙司宇也转过身,背对着纳兰依然,“在下可是很惜命的,只是,以宫主你的本事,为何不去闯入太子府邸?”
此刻他自然不能再起什么心思,因为,在纳兰依然眼皮底下耍把戏,若是被发现,那代价,是他承受不起的。
“你想知道?”纳兰依然原本要离去的步子一顿,复又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你能想到的,你以为蓝问天会想不到?”
“宫主的意思是……”龙司宇沉吟片刻,道,“蓝问天在太子府里设有陷阱?”
“他有没有设陷阱本宫不知道。”纳兰依然不咸不淡道,“他定然也以为本宫会硬闯,既然如此,本宫为什么要顺他的心思?”
若是在以往,他也许会直接找上门,他素来没有耐心,只是如今,飞雪攥在别人的手上,他是不容许出一点差错的。
龙司宇:“……”
……
“滚!”
“都别来烦本公主!”
梧桐刚走到欣月宫的门口,就听见从店里传来的女子咆哮声。
梧桐摇了摇头,叫住恰好行自己身边经过的宫女,“公主又发脾气了?”
“是呀,公主心情似乎很不好。”宫女拧了拧眉,而后看着梧桐,将手中的果盘子端到她面前,“这是太子殿下吩咐要送给公主的异果,只是现在公主在气头上,奴婢不敢进去,也怕她打碎果盘,姑娘你跟公主交好,你帮个忙送进去好么?”
梧桐看了眼面前的盘子,朝宫女无奈地笑笑,“公主发脾气时,我也不一定劝得住,不过我知道有个方法可行,你跟我来。”
梧桐说完,转过身便走。
“姑娘,等等。”宫女一头雾水地跟上梧桐,“有什么办法不能直接说?”
“你跟我来就是了。”梧桐道,“我房间里有样东西,公主一定喜欢。”
宫女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虽不解,但还是跟着梧桐走,直到到了梧桐的屋子,宫女才问道:“姑娘,你说的东西在哪里?”
“在那里啊。”梧桐从宫女手中拿过果盘,指了指她的身后。
宫女转过身,梧桐抬起手对准她的脖颈一砍……
梧桐把自己与宫女的服侍对换后便将她塞到床底,而后打了一盆水放置在铜镜前,又从床头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几个瓶罐出来,坐在镜子前给自己易容。
她的易容术本就高超,片刻的功夫,原本那眉清目秀的脸便被一张平凡的容颜取代,新面孔赫然就是方才端果盘的宫女。
将一切东西收拾好后,她端起果盘,走出屋子,向着欣月宫而去。
蓝可欣的身边定然有蓝问天安排的暗卫,她若是以真面目进了欣月宫,难免他事后找她算帐。
欣月宫门口,太监宫女站成了一堆,梧桐见此笑着摇了摇头,可欣也太沉不住气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更容易她行动。
她端着果盘,在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下走进了殿内。
“本公主不是叫你们都滚出去吗?”梧桐刚踏进宫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蓝可欣怒喝了一句。
梧桐抬起头。
只见那紫檀桌旁的宫装少女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桌子上是凌乱的酒瓶和菜肴。
她酒喝了不少,菜却没怎么少,她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一张俏脸已变得苹果般红晕。
“公主,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果盘。”梧桐对她的怒意视而不见,而是晃了晃手上的果盘。
“他还好意思送水果给我?”蓝可欣看着梧桐冷笑,“你去告诉他,他那么说我,休想我原谅他!”
蓝可欣这么一说,梧桐倒是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定是跟蓝问天吵架了。
“滚!拿盘水果就想打发我,门都没有!”蓝可欣说着,疾步走向梧桐,盯着她手上的盘子,想要抢来摔烂它。
梧桐见蓝可欣凶神恶煞的样子皱了皱眉,本能地就想要躲闪,可是没想到,她还没迈出步子,对面的蓝可欣便“咚”地一声倒地不起了。
梧桐见此,看了看殿门口,似乎没有人发现,因为蓝可欣下了命令,所以即使外面的人听到了声响也不敢进来。
梧桐将果盘搁到一边,扶起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蓝可欣往内殿走去。
一路扛着蓝可欣,身边都是一阵的酒味弥漫,梧桐皱了皱眉,她到底喝了多少?她跟蓝问天时发生了什么事么,她还从没见她这么生气。
将蓝可欣安置在床上,梧桐开始在她身上摸索。
灵蛇楼的令牌,她应该是藏在身上的吧?因为跟她走得近的缘故,她的宫殿这到处都被她探索过一番,甚至连几个隐秘的暗格她都找过了但就是没有,所以她认定了令牌蓝可欣是随身携带。
梧桐检查了一遍蓝可欣的怀里,腰带里,靴子里,头饰里,却仍然没有寻到。
她咬了咬牙,却没有死心,开始检查她的衣服,当她的手探到她的衣袖时,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梧桐心下一喜,立刻将那东西掏出来看,这一看,她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是灵蛇楼的腰牌!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蓝可欣会把腰牌藏在衣袖里,看来,她根本就不怎么重视这个腰牌。
蓝可欣作为灵蛇楼的第二主人,她没有腰牌也不能改变她的身份,灵蛇楼上下都认识她,而她能验证身份的东西太多,也难怪她对这腰牌不放在心上。
“可欣,既然这个东西对你可有可无,那就给我罢。”梧桐低笑一声,“若能帮我除去那人,我会很感激你的。”
“什么?今日午时动手?”清新雅致的屋子里,龙司宇看着座位上的女子有些惊讶,“不是说在过几日么?怎么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不用再等了。”梧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也不瞒你,我拿到了灵蛇楼的令牌,我先调几个灵蛇楼的高手出来,将她骗到城西的竹林,即使她失明功夫也还是好得很,我派去的人还不一定解决她,但这不是重点,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你的人再出手,将灵蛇楼的人一起解决掉。”
“灵蛇楼的人你也要杀?”
“若非不得已,我不会杀他们。”梧桐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阴冷,“因为我是以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