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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苏明海眼尖,远远看见了赵弘涛手下的动作。知道这是人间在为自己剪除隐患,心中暗道此人还真会做人。脸上却依然神色恭敬,抬头对苏令翰和苏令南说起这段时间的事情:
“……,这事情就是如此了,如今我虽然和刘鸣桐和解,但总要防着他暗中用什么手段,因此刚才才会让赵弘涛屏退人群,以防漏了风声。因此我的想法,还请大家先暗中回太阳城去,等十叔突破了,再出门走动。”
苏明海有这一段时间,已经将揽苍山的经历,择其可以说的,都向两人交代清楚。他如今心中有了可以继续升级的地盘,却不愿和众人一齐回太阳城苦修,因此说了半天,终于将自己的这个意图说了出来。
见苏令翰和苏令南眼中犹有担忧之色,又道:“我已经在凤翔行省的水口郡,教人买下了一个庄园,平时对人也说的是水口郡人。因此,基本上可以把人家的视线吸引到水口郡去。”
苏令翰叹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做事已经这般周密谨慎。唉……看来我们这几年,还真没浪费了你这块真金璞玉啊。”
苏令南亦道:“你这小子,想不到如此天才,出门短短半年,就成就了人家几十年都不得突破的魔师。唉,看着你这小子,你十叔我是越想越窝囊啊!”
“十叔,你有所不知啊……”苏明海低声道:
“其实我在太阳城,还有一个老师,因此出门时,已经是七级战士了。这半年来,又多有战斗搏杀,因此才在前几天突破魔师的。”
苏令南大奇,问道:“咦?你不是当时在石柱关,就已经是魔师了吗?”
“十叔,我只是心法不同,容易恢复。不过那时,我却是也已经到了八级。所谓魔师,当时不过是被人错认而已。”
苏令翰道:“哦?你还有一个师父嘛?莫非是……”他听苏明海这么一提,心中却隐隐想起了一人。
苏明海道:“父亲、十叔,你们可记得两年前死去的张大爷?他当年乃是一个身受重伤的魔师,只是根基受损,才变成了一个废人。在外面又有势力极大的仇人,所以才会一直隐居在咱们太阳城。其实在当时,我脸上的疤痕伤势,就已被他用一颗丹药治愈了。只是张大爷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我才继续装的那副模样。”
这张大爷,说起来在苏家迁居太阳城之前,就已孤身一人在当地过活。他身受重伤,身体已经破败成一个普通人差不多,这倒也是不假,但原先却只是一个八级魔战士。苏明海当年在太阳城做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因此,这张大爷家,他也是经常前去帮忙。人家却是也看中苏明海的人品,暗中将一身魔战士的本领倾囊相授。不然苏明海也没这么快就走出一条和苏令南截然不同的路子来。
第一百四十章、法师手札
苏令翰恍然大悟:“我道他当年,在我们苏家来之前,怎么能在福格森林边缘这等凶险地方也能过活,原来竟然是一个隐居的魔师……唉,可惜啊。”又对苏令南道:“他给明海吃的药丸,怕就是专为养伤搜集的宝贝,结果自己身上没用,反而用在了咱们家明海身上。怪不得连这样的疤痕,也能恢复。”
他这么一讲,连这颗药丸为何有这样的能力的事情,也给解释的圆圆满满,再无一丝破绽。苏令南点了点头,对苏明海道:
“少年人,最怕的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最不可少的,也是年轻气盛。你这番独自闯荡,这一句话,可要时刻记在心里……”
“十叔放心,这些明海都是醒得的……”说罢嘿嘿一笑:“父亲、十叔,当时张大爷因为不愿意透漏身份,所以特意叮嘱我不得说出他的身份,所以……呵呵,还要你们帮我担待一二,在家中长辈面前解说一番……”
他这番话说来,直接将两人当做自己人,先否决了反对的前提,只说让他们帮着在长辈前面分说,苏令翰和苏令南自然是无法拒绝——当然他们也不会拒绝,心中反而暗暗庆幸,竟然让苏明海这么一个魔师投入了苏家的门下。立刻大包大揽,连连答应,苏令翰更道:
“这件事情,你做的对!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不用说你还受了人家的恩惠。你当时若真的和我们说了,我反而会后悔收了你这个义子!你放心,我们这次回去,连你张大爷的坟墓也会修缮一番,年年致祭……唉……他帮我们苏家培养出了一个魔师,也只能这样来尽一份感激之心了。”
苏明海见此事没在两人心中留下什么芥蒂,心中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又道:“我这番剿灭揽苍山的寨子,很是得了一笔钱财,你们带些回去,也好暗中发展咱们苏家的势力。”
他将刘鸣桐十七家大小寨子灭了大半,有许多甚至是满寨俱灭,如今手中足足有二千多金币。说罢就取出一千来,拿一件衣服包了,递给了苏令翰。
说起来,这么多钱财,几乎抵得上刘鸣桐窖藏所有的现钱,便是魔师级高手也会心动。苏令翰这辈子,还真没拿过这么沉甸甸的一堆金子。但他饱读诗书,神气自敛,脸上竟没多少惊色,对这个义子贡献的钱财,也是坦然收下。口中却是笑骂道:“你这傻孩子!我一个文弱书生,你拿这百来斤金币,想压死我啊!让你十叔拿去!”
苏明海嘿嘿憨笑着,将包裹递给了苏令南:“十叔,可烦劳你了。”
苏令南接了过去,沉吟了一会,却道:“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带着,也难免给人看出究竟。等下还得叫几个稳重的人过来,大家分开了携带,才致没有破绽。”他江湖经验富足,想的却完全是另外的东西。
苏明海见他们二人对此不再多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压低了声音道:
“十叔,我这儿还有一件东西,却要劳烦您花费些心力,才能使用。”
两人见苏明海说的慎重,也都放低了声音道:“什么东西?”
苏明海道:“我偶尔得了一本法师手札,里面的冥想功夫,不知高过我们武者多少。一步步的要害诀窍,也是讲的极为透彻,便连后来的成就魔种,突破凝真一关,也有描述!”
“什么!”
苏令翰苏令南闻言大惊,几乎全身寒毛都竖将起来,声音却本能的放到了最低,若不是苏明海耳目聪明,便连这么面对面坐着也要听之不到……
“你疯了!法师的功夫,都有特别传承,若是给人发现,不但我们,怕连沮桦、兰斯两国的苏家人,都要死掉一半!”
“父亲、十叔,这本书我已经看了,它的冥想方法,和我们文士的观光之法类似。无非是里面多了修炼途中每一个步骤的症候和诀窍。所以,这就要靠十叔你的修炼经验了——呵呵,将里面的这些东西修改一番,不就是一本我们苏家专属的修炼秘法了嘛?”
象苏令南这样的高手,见多识广,而且本身又到了九级,对修炼每一步骤的内景外相都有了极为细致的了解,只是尚未突破魔师,对天地元气体悟不深,还不能条理分明地抓起一条脉络来而已。但偏偏这一本书中,却已充分阐述了这一条线路,其中确切细腻之处,甚至比刘鸣桐这等魔师的理解更甚。
“这话!有道理!”
苏令南长成地吁出一口气来,声音中却带了几分震颤。然后才伸出双手,接过了这一只包裹,忍不住翻开一看,却只瞄了封面一眼,又立刻如被火烫了一般,急急忙忙包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一刻,就算是他这等经历无数的九级人物,也再不能维持原有的心境。
这一本书到手,若是能平平安安渡过这几年,从此太阳城苏家便与众不同。一般的武技训练,武者只能到达三级。中阶战士的冥想功法,往往于黄金一族,只掌握在家族手中,而白银、青铜一族,更是只有贵族或族老才有。家中后辈一旦到达初阶巅峰,苏令南就要根据对方的天份、毅力,决定是不是传授冥想的方法。一旦传授,此人就成为家族核心成员,再也不得脱离。
但即便如此,许多人得了冥想功法后,日夜苦练,往往数十年也只能停留在四级不得寸进。天份好的,也有许多卡在六级上面,到外面历练许久也不能突破。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世俗武者,往往从皮肉筋骨练起,和法师这一类仙神之流,专注于精神不同。所以即便到了魔师,对各个境界的理解,也和法师之类的专门人才有许多差距。
而这一本书,详细描述了各个阶段的内景外相,苏令南偏偏又一到了九级,对这些景象都有体验,只是不能理解而已。如今这一对照,自然就能全然理会,只要换一种描述方式——比如内视起初的景象,说的是:“如雪花纷飞”,换成“白茫茫如满天星光”,岂不是就变成了苏家自己的秘籍?
第一百四十一章、拜访
苏明海见他将东西收了,还有些不放心。他如今见多识广,对这些得窍的功夫理解甚深,遂提醒道:
“十叔,咱们武者炼的,是直接凝气入窍,但这肉身,在法师看来,不过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因此这样的做法,无形中就先落了下乘……”
苏令南神情沮丧,喃喃地道:“我只听说,法师和我们武者的修炼不同,据说反而和读书人的冥想方法相似……想不到果然如此……”
苏令翰见苏令南情绪低落,生怕因此影响了他的心境,忙在一旁开解道:“不过我们儒者,虽是从观光法入手,但说的极为简陋,所以大部分儒者,才会终身停留在四级,踟蹰不前。”
苏明海笑道:“不错,张大爷是魔战士出身,就连他们的心法,也是从观光入手的……十叔,你也不必气馁,武者只要没过凝真这一关,都是可以调整改修的,而且时间也并不长远,其间更无战力下降之豫。十叔你回去之后,慢慢改练就是。”
“果真如此,呵呵!”苏令南神情一震,大喜道。
“父亲……”苏明海点了点头,复道:“如今这书里,各个步骤都有,就没这个烦恼了……呵呵,只是以后家中少年,就要多读些书了……”
苏令南大奇:“这练武,还和读书有什么关系不成?”苏令翰在一旁听得大为反感:“老十,你说的什么话?读书对练武怎么就没帮助了?”他话是这样说,眼中却不由得一亮,明显是想到了其中的什么东西。
苏明海继续解释:
“但这观光之法,也有高下之别。最简单,最贴切可行的,是烛火之类人间的火光;其上熔岩之光、水面波光、乃至夜间鬼火,都可成为观想对象,境界高了,相应危险也是增大;再其上日月星光,皆可观想,但这一类,远之又远、遥之又遥,虽然日日可见,但真正理解真谛的,是少之又少。再其上天地极光,虚无缥缈,就更加难得了。”
抬头看了看苏令南,促狭一笑道:“所以十叔啊,不读书,又怎么能对这些东西有所了解呢?呵呵……我父亲读书极多,十叔回去,可以一齐商量着,拿出一个贴切的,可以观想的对象来。”
苏令南搔了搔头皮,又露出他额前那一抹隐隐的白头发来,嘿嘿笑道:“原来这观想有这许多门道,这么说来,还真不用担心会给人看出底细来了。”
苏明海点头道:“不错,法师的观想,路道极多,据我所知,甚至不止观光这一路,还有的是从观想神明起步,再进一步得窍的。但这观想的神明,需得是先天至神,至少也得是不灭的神灵才好。如果是家中普通的祖神,那就没什么好处了……但这种方法,除非是神灵有感——比如家中祖神,或者有前辈元力摩顶,或者在画像中灌注了法力加以引导,才能实现。因此我们就没办法了……据说此种方法,得窍的速度更快!”
苏令南是无所谓:“呵呵,有现在的方法也是一样,有东西反正没用,你就不要说了。”
苏令翰却一本正经:“唔……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东西,不学为好,多半没什么好处……”突然面色大变,猛然抓住苏明海肩膀道:
“你这小子,是不是外面惹了了不得的麻烦,才要和我们分开,连一齐回村也是不敢!”他说到一半,就已发现自己这下动作太大,怕引人注目,先松开了手。只是他想到苏明海突然有了一本法师手札,又刻意要和村人分开行走,却已隐隐想到了事情的真相,顿时呼吸错乱,脸色都青白了起来。
苏令南江湖经验丰富,听苏令翰这么一说,也立时想到了这个问题,也是面色大变,怔怔地拿眼光看着苏明海。
苏明海也想不到竟然会给苏令翰隐约猜到事实的真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确实杀了一个法师,对方的宗门,将来肯定也要找上门来。但这本书却是得自刘鸣桐,和那法师全不相干——但要真这么说了,这麻烦岂不是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这两位长辈,就更要急了。
这么犹豫了一会,才道:“父亲,你不必担心……这书,是我从刘鸣桐手中得来——他以前一个手下和一个法师结伴进了落乌镇的污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