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们花族人,也看你有没有这个力气。”花壮持斧,朝狼眼后脑劈去。
“我们跟你拼了。”花青哭喊回头,想要挣扎开简华的搂抱,同着那些花族女人们一起朝狼眼扑去。
“快拦住他们,快。”狼族族巫直着喉咙喊破了音。
开玩笑,哪能再让她扑上去,简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拖住了花青。
终是人多,狼猛,狼哥几人合力拦住了狼眼,而木野和黑狼更是快速抱住了花壮,狼族、炎族和卷羊族人中反应快的更是一个个抱住了花族女人。
两方人对骂,叽里咕噜,呜呜哇哇,唾沫横飞。
原谅简华,这次是真一句都没听懂了。
“伟大的狼神啊,请平息怒火吧,炎族、卷羊族和花族都是我们狼族的朋友,伟大的狼神,请降下神谕吧,我们听从你的指点……”
狼族族巫一挥权杖,低声吟颂着巫语,开始跳起巫舞来。
这是要靠巫舞来处理这桩事情吗,简华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她转头,看着族巫苍老浑浊的眼神一时停留在狼眼身上,一时又停留到花族人身上。
不行,不能让她来决定。伤了花族,她心愧疚,可太过凶狠处理了狼眼,如木野说的砍下手臂什么的,也会惹怒狼族,也许表面上平了此事,可在狼族人心中终会留下一个疙瘩。
狼族这般强大,炎族应该与他为友,而不是为敌。
简华一瞬间在心中做了决定,她果断而冷静喊过山猫扶住哭得一脸花猫般的花青,正正衣襟,盘腿坐下,双手平放在双膝上,微合眼帘,用一种平缓而又隽永的声音颂唱起《金刚经》来。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因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每个字符间的停顿都是一致的,让人猛听上去,觉得有些冷漠,浑然超脱世外的无情感,可音节一个个滚动出来,却又那么平和,抚平人心头的毛躁,暖意一点点蔓延开来。
简华闭着眼睛,轻声颂念着,无物无我,让心灵的力量渗透进每个字符中,平和而又宏大,内敛而又磅礴。
狼族族巫渐渐停下了她的巫舞,徐徐矮身盘坐下来。
众人的叫骂声止了,空地上一片寂静,只余简华低沉清缓的嗓音。
“大巫。”炎族人第一个跪伏下来。
卷羊族人跟着跪伏下来,紧接着花族人跪下了,狼族人跪下了。
狼眼梗着脖颈,被狼猛在膝窝轻踢了一脚,压着他也跪下了。
一遍,二遍,三遍,简华念完了五遍。
黑夜中,除了火堆燃烧发出的噼啪声,风吹树梢的哗哗声,全场呼吸可闻。简华慢慢睁开眼来,微微一笑,“大家,听我说一句吧。”
“尊敬的大巫,请说。”狼族族巫弯腰,毕恭毕敬询问道。
“刚才我接受神明的指示,神明说,这是强迫,不是你情我愿的求/欢,这个狼族人做错了。”简华说到这,顿了下,看看众人的反应,很好,大伙都把目光垂了下去,这是有些愧疚。
原始人虽然豪放,可也讲究你情我愿,这样强上,确实落了下乘,他们也都明白。
简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花青委屈了,得让她出了这口气。可要杀死狼眼,那又太过了。”
众狼族人齐齐点头。花壮和花青也都不语。
“总得让他受些惩罚,木野说砍手臂,神明也不赞同。神明说,把他绑起来,饿上三天三夜,不给他食物吃。”简华比出三根手指。
狼猛掰了下手指,马上接话道:“狼猛听从神明指示,就用这个办法惩罚,饿上三天三夜,不给他水喝,不给他食物吃。”
他也太狠了,三天不给水喝,还不得渴死。简华暗暗咋舌,忙道:“神明说,水可以喝一点的。”
木野的目光一直注视在简华身上,听到这里,他嘴角微微提起,双眸越发地黑亮了。
族巫点头,转向花青等人问道,“听从神明指示,饿他三天三夜,不许他吃食物,花族人是否同意?”
花壮转向花青,脸上表情已是同意。
花青擦了擦眼泪,朝简华点头,“我听大巫的。”
好,既然双方都同意了,那就速速处理吧。
简华看向狼猛,见他朝她感激点头,飞快拉起狼眼,招呼着狼哥等人,快速拿出细藤,把狼眼捆在了空地一边的一根宰杀野兽时用到的柱子上。
花族人舒了口气,有人起身打水给花青洗脸洗身子。
“尊敬的大巫,感谢你。”族巫低声道。
“族巫大人,你刚才拿出的草叶子,还有吗,再给我一些吧。”简华望着她笑,“要还没有放在石板上烘烤过的,新鲜的。”
“大巫真是聪明,连我们放在石板上烘烤过都知道了。我明天让他们给大巫采集去。”族巫笑得满脸皱纹,看着真是越发像老巫婆了。
一个很是善良的老巫婆。
“我们的大巫是最最好的人,我见过的人中最最好的人。”木野提着那袋装满老山参的兽皮袋,拉着简华往她的草棚子里走。
“你见过多少人哪,还最最好的人。”简华心里喜滋滋的,能这样平和处理这事,是最好的结果了,想到此,她脚步一顿,“对了,你怎么想要砍他手臂的,你不知道砍一人手臂,也就等于杀了他吗。”
不说大量失血,失了条手臂的人怎么还能在这样险恶的原始环境中生存下去。
“我怎么会真要砍他手臂,不这样一步一步消了花族人的怒气,花壮花青他们怎么心甘情愿呀。当然,我们的大巫根本不需要我多花心思,我们的大巫本事大着呢。”木野抿着嘴笑,目光停留在简华翘翘的鼻头上,情不自禁飞快往前啄了一口,笑得如同一只偷食的狐狸。
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
真不能纵容他,简华抹了抹鼻头。
她不知道,她的嘴角是越弯越高了。
第65章 夜话
一个小小茅草棚子; 里面铺满了厚厚干茅草,简华和木野相隔着两尺距; 并排躺在干草堆上。
“我告诉你啊,这因为是外头; 你才可以睡在这里的。”简华的语气很凶恶。
“嗯,谢大巫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木野的声音暗带着笑。
“等回了炎族; 你还是要睡回去的。”简华握紧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呯呯呯,响成擂鼓。
“大巫,你知道不知道; 你很像一种水里的小东西。”木野的语气带着诱惑。
他伸展四肢; 找了个很是舒服的位置; 在干草上蹭了蹭脸颊,深嗅一口旁边传来的幽香。
“什么小东西?”紧闭着眼,告诫自己快快睡去的简华一个没憋住; 转头望去。
他的眼在黑暗中发亮; 亮得简华不敢直视。
“这个小东西呢有两只大脚在前面; 还有八只细腿在后面,在水里爬动时呢,是横着走的; 模样特别的神气,好像水中的霸王一般,可要是你伸手在它背壳上按住了; 它就一点法子都没有,拼命划着它的后腿,左舞它的前腿也不行,右舞它的前腿也不行,在我看来,它的神气,它的霸王般的样子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竟然说她像螃蟹,还什么神气是装出来的。简华恼羞成怒,伸了一脚去踢他,却被他一手抓在了掌中。
他轻笑。
简华咬唇,只觉得一颗心欢乐得如同气球一般,直往天上飞去。
“你放开。”她动了动脚。
“不放。”他用双手去摸她的脚,小小的,好像还没有他一个手掌长。
“我的脚可臭啦,要熏死你。”她低笑。
“熏死我也喜欢。”他挠她脚心。
简华受痒,咯咯地笑,笑声如同一只小母鸡般,“你再不放开,我要生气啦。”
“不放,不放。”他把她的一条腿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你是狼崽子吗,还要粘着母狼。”她糗他。
“你是母狼吗,这只小母狼好凶啊,不过,再凶我也喜欢,就是不放。”
他耍赖,如同橡皮糖,在炎族人面前的稳重早不知抛到哪个角落去了。
“再不放,我也呵你痒。”简华扑了过去,张了双手去挠他脖颈,胳窝,上下其手,还偷偷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流口水,身材真是好啊。
木野配合地呵呵直笑,在干草铺上滚动,滚啊滚啊,就把简华压在了他的身下。
他的眼睛更亮了,幽幽的,在黑暗中恍如两个星子。
简华咯咯地笑,笑啊笑啊,觉得不对了,他好重,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好像还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一双手摸在她的腰上,是在衣服内,烫得那块肌肤上要烧起来了。
学医的简华怎会不懂抵着她的是什么,这下不敢动了。笑声慢慢停了,她艰难道:“木野,我还不想,我,我没准备好。”
他默,在黑暗中定定看着她。
好像看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慢慢把头低下,靠在她的颈窝,呼呼喘气。
简华真不敢动了。
一点点平静下来,他翻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低低的,“简华,男女交/合是心甘情愿的,我会等你。”
简华呼了口气,翻个身背对着他。
“别离那么远,我可不像那个粗蛮的狼眼。你这只水中的小东西,永远不需要怕我。”
简华感觉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翻过身,离得他近一些。
木野望着她闭目的样子,轻轻一笑,痴痴看了很久都舍不得合上眼。
春季的夜风吹在身上很凉,木野站在小溪边,听着在静夜里愈发分明的流水声,右手攥得很紧。他几次举起手,又放了下来。
在他手心攥紧的,正是一个小小兽皮包,里面装着狼猛如同玩笑般送给他的两颗合子。
他说了,要让她心甘情愿的,那根本就用不上这东西,并且她那么讨厌男人粗鲁对待女人,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个,她肯定会讨厌他的吧。
木野的手举起,胳膊抡起一个圆,手心中的小小兽皮包就被抡了出去。他转身而走,一步,两步,三步。
脚似有千斤重,下面的步子怎么都迈不开了。木野一个转身,飞跑,起跳,迈过了小溪,扑进长草丛中,一通细找,终于把这个小小兽皮包又攥在了手心。
如同怀里揣着一颗炸弹般,木野红着耳根,垂着脑袋,又轻轻走回了草棚。
简华睡得正香。
***
大河边的春季交换大会场地上,各部落草棚前都燃着大大火堆,而其中又以有陶部落的火堆最多,最大,燃得最旺,照得那一小片地方的天空都亮了些许。
几个壮汉围坐在一个火堆前,有人鞣制着兽皮,有人磨着石刀,更有人吃着烤肉,可这几人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倾听旁边一个大草棚中传出的凄惨叫声。
叫声似欢愉,似痛苦,拉长了调子,婉转吟哦,每一道长长叫声还带了一个勾子般的尾巴,高上去,打个转,再悠悠地荡下来。
听得人一颗心晃晃悠悠,口干舌燥。
“呸,一个瘦弱的小鸡崽儿,分到的兽皮比我们还多,还要好。”有个壮汉啐了一口。
“嘻,那你也拿出□□儿,送到陶管事面前,我看他也好你这一口的。”对面一个壮汉酸溜溜说道。
“你说什么,找打不是。”前头壮汉竖起眉头,怒视。
“嘿嘿,就算你想去,也没那本事,听听这叫声,比女人还骚。”再一个壮汉嚼巴完骨头上的肉,随手把骨头扔进了火堆中,舔干净手指上的油,嗤笑道。
“这倒是,这瘦弱小鸡崽的叫声也算本事,怪不得陶管事出来还要带着他。”前头壮汉收了怒气,笑道。
“哎,你们说,难道这男人真比女人还舒服?”对面壮汉露出贱兮兮的表情,挤眉弄眼笑道。
“你真想知道,找个机会试试不就是了。”前头壮汉撺掇他,又用肘推推身边一直没开口的用兽皮蒙住一只右眼的独眼汉子,“牛皋,你感不感兴趣,要不我们哪天找机会,干那小鸡崽。”
“我没兴趣。”独眼汉子头也未抬地拒绝道。
“你这人真没劲。”壮汉啐了他一口。
独眼汉子置若罔闻,只一下一下打磨着他手中的石刀,让它更加锋利些。
大草棚内,陶集肥胖的身体压在那个干瘦年轻男人身上,随着每次撞击,他手上的细藤条就在年轻男人背上打出一道血痕来。
“贱人,敢不听我的话,让你贱,看打不死你。”陶集面目狰狞,一边怒骂一边抽打。
那年轻男人就发出一道道似痛似痒的凄惨叫声来。
“陶集就是你阿耶,就是你阿父,让你跪下舔我的脚,你就得舔,看我不抽死你……”他越骂越兴奋,一张肥脸涨得通红。
“是,你就是我的阿耶,我的阿父,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年轻男人被抽得痛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