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世录- 第332部分

当雨辰从房间之中走出的时候，黑帝斯就知道了结果，原本他想将这件事情大书特书，好承托出雨辰已然成为天下第一的霸气，用以和泰瑞斯互相威慑，以达到平衡效果，但雨辰暗中对她表示，这一战的结果绝不能让第四人知道。

至此，原本以为要告一个段落，却没想到这突来的灾变打乱了他的一切布置。

当即联络手下精锐，黑帝斯吃惊的发现，原本自己所自傲的核心精锐团队，霎时间有九成失去了联系。

紧急调遣了自己的几位还能活动的手下，黑帝斯需要快点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地震？这样的波动频率，绝对不会是地震那么简单。

轻巧的一个翻身跃上了房顶，黑帝斯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住了。

残垣废墟，哀鸿遍野。

一瞬间，似乎自己已经不处于原来的世界，一瞬间，便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这究竟是怎么了。”黑帝斯只觉得眼前一阵阵金星乱窜，脚下虚浮，几欲跌倒，勉强撑住了身子，却着实没了任何注意。

“要怎么办？怎么办？”此时，整座城市沦为一片废墟，黑帝斯眼见远方的山体，也出现了极其匪夷所思的扭曲，似乎翻转了空间，这种景象难以用言语形容，只能默默承受，承受这一切带给自己的震撼而无法。

机关算是彻底毁了，真理成是真理会的核心枢纽，现在全毁，也就意味着，真理会赖以生存的情报交流系统完全陷入了瘫痪之中，用以联系其他城市的通讯水晶全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可以这么说，黑帝斯现在是孤立无援。

正思索着，手中的通讯水晶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骇人的咯吱声，这是黑帝斯为数不多的联络者之一，据说运气不错，正好被两边的建筑搭在一起，没有受伤，现在正想办法逃脱，朝黑帝斯的方向赶去。

只是现在，通讯戛然而止，黑帝斯惊恐的看着，千米外的街道废墟之上，两边因为倒塌而互相搭扶的建筑猛然崩塌，烟尘散了漫天。

无力的垂下了手，黑帝斯仰天长叹，现在，也许只能期待命运的救赎了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来的话语瞬间惊醒了她，半眼朦胧之中回首，只见那个人横抱着一副娇弱的身躯，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微微拭了一下眼角，黑帝斯打起笑容道：“你回来就好。”

雨辰点点头，一面将曦儿交给了黑帝斯，说道：“尽快组织起队伍赈灾吧，这场灾变的范围恐怕已经波及了整个哈兰，这是天大的灾难，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灾难就在我们眼前发生，我们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怎么对得起哈兰的名号。”

“说得这么大义凌然，可这天灾实在来得太过匆忙，就算我们是哈兰，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洗礼。”

“不是天灾。”雨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总之，哈兰不能挎，这个……”

一面不知从何泛出一枚金灿灿的水晶，抛给了黑帝斯，说道：“这是拉斐尔的通讯水晶，具体情况在半路已经和他商议过一段，知道你身上不带着，就先交给你了，然后……哈兰就先托付给你了。”

“雨辰？”黑帝斯不明所以，现在的雨辰感觉有些陌生，从雨辰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并非暴虐，而是深沉如海。

但是，那种感觉实在太过深沉，没错，那已经不是海洋，而是如同无底的深渊，让人生出莫名的恐惧。

“伙伴。”雨辰对着黑帝斯说道，“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

“你的意思是？”黑帝斯隐隐猜出了一些端倪，略带惊讶的问道，“莫非这次的灾变……”

“人类的欲望，终究要吞没这个世界。”雨辰仰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此时，惊雷滚滚，天空中央撕开了一道蓝色的口子，不断往外喷吐着刺目的闪电，十足的末日景象。

“放心吧，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早料理，深渊地网的遗物也需要清理，还有，我能感受到洛萨及其微弱的气息，希望他没事。”雨辰低下头，看着黑帝斯满脸的担心，心知对方会错了意，连忙补正了一下。

“现在的哈兰无法支持战争，希望你能明白。”黑帝斯点了点头，“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洛萨绝不能死，他是一把钥匙，开启恶魔之门的钥匙，一旦洛萨死亡，那么就再也无人能够制衡泰瑞斯的野心。”

“这点，我比你更清楚。”雨辰微微一笑，一闪身便离去，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中。

“替我照顾好曦儿，至少，等她醒来……告诉她，我很想她。”

雨辰没有任何犹豫，便朝着洛萨的方向赶了过去，因为洛萨是冲破他用精神元素布置的空间而出，所以对方身上难免会沾染自己的精神魔法。

这也是雨辰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洛萨力量的原因了。

只是现在，事情却朝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因为雨辰清楚的发觉，洛萨的气息，越来越弱。

“糟糕。”心急之下，再加快了速度，掀起阵阵暴风，掀飞了两侧的废墟，随即一飞冲天，朝着城西的清风平原方向而去。

而雨辰再怎么也没想到，当他第二次看到洛萨，事情已经成了这副样子。

清泉平原中心，一道百米之宽的巨大空洞出现在大地之上，方圆数里，皆为焦土。

沿着那巨大空洞中央四周的土地，甚至出现了玻璃化的迹象。

雨辰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就找到了洛萨，就在空洞旁边数米之处，洛萨垂着臂膀，半个身子埋在玻璃化的地面之中，头发散乱，周身被血污浸染，凄惨无比。

“洛萨。”雨辰半蹲下身子，查探了一下洛萨的生命体征，他惊讶的发现，洛萨全身的力量似乎已经全数散去，只留下微弱的几缕，也无法和他身体相融。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破碎的边缘，雨辰相信，如果他不是洛萨，现在恐怕粉身碎骨都不足为奇。

“究竟是怎么了？洛萨？”

眼见洛萨这样的身体情况，雨辰完全不敢将本源之力灌入他体内，本源之力的确可以逆转因果，重塑肢体，但这需要受益者的配合，诸如米奈希尔，全力排斥，雨辰也没半点办法。

而现在洛萨的情况比起米奈希尔显然更为糟糕，糟糕到雨辰都不敢将他打晕，再给他灌输本源之力，说不定这一打晕，人就直接死了，还谈什么治愈，本源之力能治疗身体是没错，但却无法让已经死去的人复生。

“雨辰，你来了吗？”

正当雨辰为难的时候，洛萨似乎转醒，对着雨辰干干一笑，开口道。

“别说话洛萨，你现在已经……”雨辰眼见大滩大滩鲜血顺着洛萨两腮流出，刚才的一句话，已经将洛萨的面颊撕破，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浮现于上，沁出鲜血。

“我这副身体已经不行了，但还能支持一会儿。”洛萨却摇了摇头，这一下更是让雨辰惊惧无比，生怕那颗头颅会被这么一转就掉在地上，连忙运起了本源之力，不管三七二十一，总是要将洛萨露在外面的躯体包裹起来，防止他继续破碎才是。

可没想到不做还好，一运转之下却见洛萨面目瞬间通红，鲜血似乎要被本源之力吸扯出来一般，朝着洛萨脑袋涌了上去，雨辰惶恐，再这么下去，非得爆头而亡不可，连忙撤去了力量，洛萨泛白的双眼才恢复下来。

“没用了，我已经爆去了全身的斗气，现在的我是废人一个，已经再也不能接受任何力量。”洛萨叹了一口气，“我保护了他逾数十载，却没想到最后居然着了他的道，泰瑞斯已经没有了常性，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应该除掉至高存在，否则泰瑞斯也不会被诱惑至此。”

“洛萨咳嗽了一声，呕出一滩漆黑的鲜血，雨辰知道，洛萨的肺部已经无法继续摄取氧气，血液中的氧气也开始逐渐耗尽，洛萨的生命，会在这些鲜血完全化为漆黑之时终结，再也没有回转的可能。

“至少让我说完吧雨辰，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一直以来要维护泰瑞斯的尊严，从来没有人能和我聊上一会儿，刚才我们的聊天，除了泰瑞斯，我第一次和其他人说这么多话……”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摇了摇头：“不对，我忘了，还有一个人，还有你母亲，当一切结束之后，去极北之北吧，你的母亲最后消失的地方，或许你还能在那万年冻土之中，找到她的存在，或许，也能找到她被冰封的躯体也说不定。”

雨辰没有回答，英雄迟暮之时总是那么令人伤感，一切一切震惊的消息，都不足以抚平这一抹悲伤，这一刻是属于洛萨的，他无从插口。

便又闻干干笑道：“我要说声抱歉，我没能阻挡这力量，最终还是被它酿成了不可逆转的后果，但你放心，这力量最多维持两次，另一次的力量，泰瑞斯已经将其注入了裁决之剑中，你必须小心，另一次的攻击。”

“那是什么？”

“天谴，古书之中曾经这么记载他的力量，我也不得而知，但比我更强，那才是泰瑞斯真正依仗的力量。”洛萨一面说，一块块皮肤开始崩碎，露出地下鲜红的肌肉，但对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雨辰却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微微闭上了双目，静静倾听着洛萨最后的话语。

“雨辰，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洛萨，无论是什么要求，我力所能及。”雨辰叹了口气，明知道对方和自己说这么多，定然有事相求，心中考虑，如果洛萨让他不要杀泰瑞斯，他是否要遵从。

“我知道你的想法，就算我让你不要杀泰瑞斯，你也不会照做的。”洛萨看着雨辰，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双眼之中顿时闪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光芒，“我也不会让你肩负起世界，因为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洛萨声调突然提高，仿佛回到了年轻的峥嵘，雨辰忍不住看了过去，却见洛萨浑身金光闪耀，他惊讶的发现原本已经全数散去的武神之力，此时却重新汇聚在洛萨体内，如同一轮太阳，散发着光芒和能量。

“洛萨，你这是？”

“我自死，也不会为你留下把柄，雨辰，自此洛萨便会失踪，世上也再不会出现洛萨这样的角色，而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就是……”

“为我杀掉泰瑞斯，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

“洛萨？”雨辰惶恐，他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得到，洛萨最后的愿望，居然是让自己杀掉他守护了数十载的泰瑞斯。

“很奇怪吗？我原本，就很讨厌骑士的。”

洛萨扬起了头，金色已经组成了他的躯体，此时的他，比天神更加耀眼。

“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是做一个武者，或许，如果没有遇见泰瑞斯，我会成为一名自由的佣兵，我渴望的自由，却没想到，直到现在才回到我自己手中。”

一面说着，洛萨从头往下，开始寸寸瓦解，阵阵金色星芒，飘飘散散，瞬间在空中绽放出一朵自由之花。

“我一直有一个愿望……”洛萨最后，依然没有将话语说完，或许，想做的事情太多，不知要从何开始，或许，他已经忘了，自己所追求的未来，究竟是如何模样。

无论如何，洛萨已死，再也没有折回的余地，洛萨的死，死得讽刺，骑士最终死于所守护之人，这是骑士的宿命。

但洛萨的死，死的灿烂，因为洛萨用他的血肉之躯，挡住了将近三成的巨力爆发，在洛萨身后，大片的土地，保持着完好无损的姿态，延展向远方。

“哈兰会忘记你，历史会忘记你，因为你必须被忘记。”雨辰对着风张开了双臂，身前的漩涡将洛萨散去的金色光芒点点收敛，最终聚成一团金黄。

“但我会记得你，永远记得你，我将永远感谢你，为了人类，至少是为了哈兰所做的一切，在你身后，因你而得以存活的孩子们，将会茁壮成长，最终会将这个时代推向光明。”

“至于我。”雨辰一手捧起了那金灿灿的光球，咬了咬牙，猛的将其融入了自己身体之中。

顿时狂风大作，天地一片混沌。

片刻之后，雨辰张着双手从风中走出，两股强大无比的龙卷汇于他身后，蛇形游走，狂暴的力量甚至将已经晶化的地面扯了个粉碎，掀上天空，在身后的远方降下银色星芒。

“洛萨所遗留的知识会被我所用，而我必将成为传奇。”雨辰一握拳，原本两股暴虐无比的龙卷瞬间消失，化为缕缕清风拂面，舒爽无比。

他不会忘了，自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务。

“如果仅仅是那巨大的爆炸，并不足以造成如此毁灭性的破坏，一切的根源，在于那深渊地网之中脱出的怪物，刚才在崩坏的一瞬间，他显然发现了，那怪物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推动着破坏力扩散，并以此得到好处。

“不会让你继续为所欲为，深渊地网之中的帐，就在这里一并算清吧，我可不希望在睡觉的时候，还要提防一个怪物从脚下的地面窜出。”言罢，雨辰一扯手，前方的空间瞬间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