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听从了古尔夫的劝说,分了一半出来装到了口袋里,把余下的那五颗灵石攥在了手里,集中思想,运足力气!
灵石好像起作用了!齐朗觉得自己的意念已经化为具象,就像无数骏马开始扬蹄狂奔,从自己的脑海冲向肩膀,再沿着胳膊,一直冲到了手心里。
手心传回来了炽热的感觉,那是超乎想象的温度,齐朗觉得那大概能有一万度的高温,整条手臂好像都燃烧了起来。灵魂在震颤,力量在聚集,思绪好像生出了翅膀,笔直地冲向了云端!
然而就在此时,在齐朗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不管用的!”
那声音低沉而平静,好像出自于一个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的口中:“它们不适合你!”
齐朗认了出来,那就是在拳赛中给自己提示的声音,他帮助自己度过了难关,却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来泼冷水。手心的温度急遽下降,正向高空展翅翱翔的思想,仿佛被一根铁索无情地拉了回来!
齐朗失败了,全是拜那个不合时宜的提示所赐。他失败了!
“是谁?!”齐朗大吼了一声,睁大了眼睛向四面愤怒地扫视着。四下里空荡荡的,除了古尔夫那紧张的面孔,根本空无一人。
“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古尔夫被吓了一跳,“我觉得你都快要成了!我看它们几乎就要闪光了。”
齐朗举起了手,五块灵石完好无损,仍然平静地躺在手心里,在淡淡的夜色下波动着幽幽的光彩。
“你听到那声音了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我不行!”齐朗强压着自己的怒意,向着古尔夫问了一句。
“什么声音,我只听到你在大嚷!你……是在吓唬我吗,哥们?”古尔夫的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了,这片林子里又黑又静,除了他们俩连个鬼影都见不着,而齐朗又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声音,难道是埃翠河里屈死的鬼魂?
“你……你……你还是先等一等,我们不行明天再试?”古尔夫已经结巴起来,“我的胆子可没那么大,既然他说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我们就明天……”
“我不信,我不信!”齐朗吼叫着打断了古尔夫,发狠地把十块灵石都抓在了手心。
再来!
集中精神,意念像江河一样涌向手臂!齐朗的胳膊已经颤抖了起来,青筋清晰可见。他不能认同那个声音的提示,尽管那个声音之前曾无比正确——正是靠着他的提示,齐朗才接下了奥乌那狂暴的一拳,并凭借自己的拳头,第一次把那个壮汉击倒在地。但这一回,齐朗要证明,这个声音也会出错,他对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彻底的错误!
“不要逞强,孩子,你的命运该走另外的道路。”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仍然是那些的平静而低沉,但齐朗却觉得里面好像充满了戏谑。那是一种侮辱,比奎尔的轻蔑和奥乌的咒骂都要严重许多倍的侮辱!
没人可以阻止他晋阶成为一名初阶武士的决心!齐朗已经拿到了那十块灵石,经历过变种狮虎兽的生死考验,经历过三个回合漫长的拳赛角逐,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你怎么敢打着命运的旗号,妄下这样的断言?!
关于自己的命运,齐朗早在三年之前就把它抛到了九霄云外。像普通的奴隶那样每天挣扎在生死边缘,如同猪狗一样被人役使,在潮湿阴冷的奴隶营中终此一生?齐朗绝对不可以忍受!他打破了命运的枷锁,用自己那瘦弱的血肉之躯,闯过了这二十年来从来没人闯过的雪狼峡谷,最终成为了旋锋军一名光荣的战士!
谁还敢再拿命运这个虚幻的名词来阻碍自己?!齐朗不相信,普通的白人士兵都凭借灵石的帮助,成功晋阶为初阶勇士,自己怎么会不行?!难道只因为自己是个黄种人,就被冠以弱者的名号?齐朗不能接受,绝对不能!!
手心的温度变得更高了,那十块初级灵石聚在一起,威力果然成倍地增长。齐朗觉得自己的手掌好像已经完全汽化了,而那十块灵石则好像在跟随着自己的心跳节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灵力正在反向上冲,试图突破层层阻碍,想要冲到齐朗的脑海里。但那如同奔腾江水一般的灵力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却慢慢停了下来,好像有一座高耸的大坝挡住了激流——就在齐朗的脑海里,好像真的存在着一个无比强大的屏障,要把一切外来的力量全部排除在灵魂之外。
那难道就是命运在暗地里为他套上的另外一个枷锁?
齐朗感受到了命运正古怪地和他作对,但在心中却没有生出丝毫的犹豫——突破它!打碎它!
过往的经历在带来无边痛苦的同时,也磨练了齐朗的意志,他的意念早已经强大得超乎想象,就好像在那弱小的躯壳里住进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只要齐朗愿意抛弃一切,他就会现身出来,把所有的禁锢打破!
两股力量在齐朗的意念促使下,相互发动了强有力的冲突!其后果就是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突然,那温度终于到达了灵石所能经受的极限!
“呯!”
白光在齐朗手心里猛地一闪。它们炸开了!
那十颗初级灵石,此刻就像亮晶晶的粉沫一样飞溅于空中,化成了无数萤火虫,于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散落……
第029章 神秘人的指点
“你怎么样,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响在耳边,古尔夫那红通通的面孔也在面前晃来晃去,齐朗慢慢地回过了神。
古尔夫几乎要尿裤子了。刚才那一幕真把他吓坏了,他在拼命摇晃着齐朗肩膀的同时,也在不住地打量着他的右手。那里刚刚发生了一次大爆炸,虽然声音并不很响,但那耀眼的白光却在一瞬间把整片夜幕都照得雪亮。所幸齐朗的右手仍然完好如初,手里心虽然多了不少灵石碎屑,但他却没有受伤,这真是上帝保佑。
“你成了吗?这真是太惊人了!”古尔夫又找回了自己的勇气,为了化解刚才的紧张情绪,又开始絮叨上了,“你总是出人意料,就像是个冒失鬼,稳当这个词从来就和你不沾边。你知道吗,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我想,我没能成功……”齐朗的脸色早已经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从失望走到绝望,这一次沉重的打击,使得他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空洞。
“不可能的!”古尔夫看出了齐朗没有在开玩笑,但他仍然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你试着感觉一下你的身体,一定会有变化的!你再试试……”
古尔夫坚信齐朗的能力早已经达到了初阶勇士的标准:他的力量,他的技巧,最重要的是,他的勇气,每一样都超过那些已经成功晋阶的士兵!古尔夫敢用自己的脑袋打保票,这位站在自己眼前的兄弟,肯定达到了晋阶的水平,齐朗那样说,只是因为他感觉错了,他根本不清楚用灵石晋阶后的种种身体变化。
“我说过了!!”但齐朗再也忍受不了古尔夫的多嘴多舌,满腔的怒火在此刻爆发了,向着那好心的兄弟大声咆哮了起来,“我失败了!你满意了?”
齐朗跑开了,就像要逃离这个世界那样,发疯般地跑,没命地跑。
古尔夫很失落地坐在了石头上,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
十块灵石白白浪费了,那可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弄到手的十块灵石!就这么化成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古尔夫觉得命运真他妈的不公平,那么多蠢货都成功地晋阶成为了初阶勇士,而这伙下士中最勇敢,最有战斗能力的齐朗却被绊倒在门槛上,天知道自己的兄弟什么时候才能再弄来十块灵石!
而齐朗这时就像一匹受了惊吓的野马,在黑暗的夜色中发力狂奔,只想把自己的全部力量消耗一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自己的愤恨。
齐朗呼呼地大口喘着粗气,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景色不断变换,有真实的,有虚幻的,但他根本不想去理会,只想跑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你想放弃吗?”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从耳边传了出来,还是低沉而平静,让齐朗觉得自己的心在绝望中变得冰凉之极。
齐朗被那声音干扰得分了心神,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但他马上就跳了起来,丝毫不管自己的袍子下摆已经磨出了两个大洞。
“你到底是谁!”齐朗大声嘶吼开了,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你也想像他们一样羞辱我,折磨我,至少把你的面孔摆在我的面前!”
“你见过我的,但我确信我的面孔不会很受欢迎。”那个声音不大,但好像能钻进他的脑海里,每一个字都清晰异常。
齐朗开始动脑分析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那个声音回话了,那使得他可以确信自己并没有发疯,而这一切也不是他虚构出来的幻觉。他以尽量平稳的声音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你想对我干些什么?”
“我想帮助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帮助你。”那声音很平淡地说,在语气里却根本不存在帮助人的热情。
“帮助我?你以为我是傻瓜吗?”齐朗又压不住火气了,“你要是想帮助我,就不会把我的灵石毁了!”
对方发笑了,那不是很正常的笑声,只是单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笑声:“你说是我毁了你的灵石?别开玩笑了,那明明是你自己把它们弄碎了,你的那位胆小鬼朋友就是我的证人。我只不过提醒了你一声,那对你根本不管用。”
“每个人都是那样做的,怎么可能单单对我不管用?!”齐朗大吼着,“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是你这卑鄙的家伙,是你!你干扰了我,把那一切都毁了!”
“你这是耍赖,我的孩子。”那个声音丝毫不为所动,好像激怒齐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可以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就算我不说话,你就能成功吗?你知道的,你身体里有一种抵抗灵石的力量,是它们在作怪,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齐朗愣住了,这位不敢露面的神秘人说中了关窍。齐朗记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在自己的体内的确存在着一股排斥力量,当他倾尽全力要融合那十块灵石时,正是那股力量把灵石的力量挡了回去,进而使得那十块灵石完全破碎了。
齐朗彻底冷静了下来,神秘人既然看穿了这一切,那说明他可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好,我向你道歉。但我可以请教你,我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就对了,这才是正确的态度。”神秘人笑了,语气中好像也带了些感情,“我得承认,你身体出现的问题,和我有一点儿关系,但你的责任更大一些。”
“什么?”齐朗皱起了眉头,他完全想不通自己的身体会和这个神秘人有什么牵连,而自己所谓的责任,又是些什么鬼东西呢?
“因为你隐瞒了很多,你的记忆,你的能力。”神秘人好像无所不知。
齐朗的心开始颤抖了,他的声音也很难控制得平稳:“那……和这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我的孩子。”神秘人平静地解释说,“你不属于这个种群,也就是说,你提升自己的方式和他们完全不同。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原有的战斗体系和他们不一样。”
齐朗想起来了,这个神秘人说得很对,自己曾经接受过战斗训练,尽管时间很短,但那些技能已经在自己的体内扎下了根。
“是的,你也坚强、勇敢,你也会变得十分强大,但你和他们生来就不一样。”神秘人解释到这里,语气也变得异常轻松,好像很满意于自己已经彻底解脱了麻烦。
而齐朗则沉默了。那是个很合理的解释,但也是一个令人无比绝望的解释——难道这条路走不通吗?他在之前做出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能够在卢曼帝国的军队中找到一个答案,他需要以一个卢曼帝国的勇士的身份来发展自己的战斗能力,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卢曼帝国的军队,才有能力对抗奥托帝国的铁蹄。
但神秘人却把这条路堵上了。他就像上天派下来的使者一样,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为什么,他不给自己指上一条明路呢?
尽管齐朗并没有说话,但那个神秘人却好像能听到他内心深处的独白:“我的孩子,你的疑问我也无能为力,因为我并不是什么先知,也不是上帝的使者。我只是来帮助你的,帮助你实现梦想,帮助你战胜恐惧。但这一回,我必须提醒你,你失败了,那行不通。”
行不通!
其实他真的没有必要再强调一遍的,因为那三个字早已经给齐朗带来了足够大的打击。所有的梦想,所有的祈求,都像肥皂泡一样,在空气中浮华地飘了起来,但还没等到阳光的照射,就已经在残酷的现实中一一破碎了。齐朗站在那里,在内心中苦苦地挣扎着,他需要看破眼前的迷雾,令自己的目标重新变得清晰可靠。
“你不说话了,我知道你很失望。但谁知道呢,每个人都会有条路的,你说呢?”神秘人又看到了齐朗的内心深处,这一回却好像在给予他鼓励。
然而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