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都被其他战团提前抽调走了。这是很正常的,他们几个战斗力不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们到了前线,正可以大显身手……
但齐朗还是感到有些失落。那些混蛋,他们就不会用用脑子吗?吉拉不是一直在说,老亨利并非是个老糊涂,他一定不会错杀好人的,他们怎么就不肯乖乖地被抓过来?现在好了,那个所谓的高层会议已经不复存在了,再遇到点麻烦,他们的队长又该去找谁来出些损主意?!
“抱歉,兄弟们!”古尔夫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他和他肩头的鸦老婆一同出现了,就在那极为隐蔽的铁门旁,“这真是太糟糕了,我起来晚了。那倒霉的史蒂夫上尉非逼着我训练到了深夜,要不是休金叫了一个早上,我几乎要睡到中午了。”
“你来了就好,古尔夫,我愿意等,多久都行!”齐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
古尔夫笑嘻嘻地分开了士兵们,走了上来,照着齐朗的肚子狠狠地来了一拳:“尝尝我的拳头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初阶武师了,还不赖?”
那一拳其实没什么分量,但齐朗还是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肩头,就势狠狠地和他拥抱了一下:“我几乎要吐血了……等等,你已经晋阶成功了?”
古尔夫那满脸的麻子已经绽放开了:“这没什么难的,我是天才战士,你知道的。不过还得感谢老亨利和他派来的那十个高级护卫,他们几乎每天都举着鞭子逼着我们俩强化训练。”
“你们俩?”齐朗感觉更加兴奋了,“还有谁?是奥乌吗?”
古尔夫撇了撇嘴:“当然是那个蠢东西。他晋阶比我晚了三天,虽然他的训练强度大概是我的三倍,可事实证明,蠢货和天才还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但我没看到他……”齐朗又用目光在士兵当中扫了一圈,像他那种硕大的体型,不用多看一眼,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能把他找出来的。
古尔夫嘿嘿笑着把齐朗劝住了:“他在两天之前向史蒂夫上尉打听了我们的去向,而后就先走了。他还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你一定知道他去哪了。”
齐朗笑了起来:“是的,我记起来了,那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只要他达到了武师级别,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那里的。我还知道,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还会带来一个新伙伴呢。”
看着齐朗这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古尔夫更加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这里还缺了个关键人物呢:“那红毛小子跑哪儿去了?克莱图,你没见到吉拉吗?”
克莱图还没等答话,那高大的假山后面却传出了三个不算整齐的声音:“哈啰!”
吉拉笑嘻嘻地转了出来,而他的胳膊肘下还夹着两个小胖子。
“阿察!阿汪!”齐朗又惊又喜地叫了出了声。
左面的那个小胖了向着齐朗挤了挤眼睛,用生硬的蛮鬼语说:“我们正在相互学习呢。他教我们蛮鬼语,我们教他中土语。这叫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这真惊人,阿汪。”齐朗几乎要惊呆了,“你的进步真大!”
但那小胖子却马上苦了脸:“老兄,我是阿察,那边的才是阿汪,拜托你能不能认准点儿,你让我这老乡的面子往哪搁?”
士兵们一下子哄笑了起来。他们看来已经接触了好一阵子,相互之间都很熟悉了,此刻聚到了一块,谁都记不起来还有着艰巨的任务正等前面,只顾着欢庆这难得的重聚了。
然而正在这时,传令兵高喊了一声:“王子殿下到!”
平民打扮的士兵们连忙在两秒中之内站好队列,一个个表情严肃,目光炯炯有神。
“放轻松些……呃,这个……稍息。”马库斯笨拙地喊了一声口令,看到士兵们并没有散开队列,他显得有些沮丧,不过那张肥脸上还是挂满了笑意。
他走到了齐朗的面前,故意扁了扁嘴,摆出一副不忍分别的样子说:“我真不想来告别,我亲爱的齐朗兄弟,但老亨利说,我必须这么做。”
齐朗笑着耸了耸肩,试图安慰他说:“这没什么值得难过的。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面的,记得吗,我向你保证过的。”
马库斯却狡黠地笑了起来:“其实说真的,我并不在乎和你分别,我最在乎的是,我必须把美丽的乔乔送给你。”
齐朗一下子愣住了,不祥的预感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美丽的乔乔?那不会是……
“你好吗,亲爱的?”乔安娜从马库斯身后走了出来。那位高贵的王子殿下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在他身后恐怕足够躲上三位美丽的乔乔。
齐朗这时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头痛病——这实在是太过珍贵的礼物了,齐朗真有心劝说马库斯收回成命,毕竟从他的脸色上来看,好像确实有些舍不得。
“我很好……我希望你也一直很好。”齐朗尴尬地笑了笑,向着乔安娜摆了摆手,眼神几近于哀求,因为他实在担心那位假扮的女朋友再次扑上来——这里有上百双眼睛,有上百个证人,如果威廉中校将来得了势,他可再也没有办法为自己洗脱罪名了。
“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好像不太欢迎我呢?”乔安娜并没有不受控制地扑上来,只是一脸坏笑地走入女兵的队列当中,但她的眼睛却是一直牢牢地盯着这位久别的男朋友,“难道你还怀疑我的战斗能力吗?”
“我当然不会怀疑……”齐朗已经在冒冷汗了,而且他也开始觉得老亨利的安排存在些有欠考虑的地方,“只不过这是个太大的惊喜了。”
马库斯这时把他那肥胖的身躯挤到了两人的视线之间:“上帝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会拒绝乔乔的请求。因为我已经摆脱了那该死的珍妮,我可以给乔乔一个令她一辈子都为之感到骄傲的身份。但她希望成为一名士兵,一名真正的士兵。所以我只能暂时把她托付给你了,我的兄弟。”他这时凑到了齐朗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找个机会,把她赶回来,我会视你为一辈子的朋友。”
但齐朗还没来得及表态,乔安娜已经抢了过来:“他办不到的,王子殿下。这个队伍需要我们女兵,就像露茜下士,如果她选择留下来的话,您那可爱的小咕咕恐怕没办法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寂寞的。”
第170章 一封家书
除了奥乌,人基本都到齐了。作为皇家的代表,马库斯这回并没有长篇大论地发表演说,只是像个真正的兄弟一样,和齐朗等几人狠狠地抱了抱,而后就目送着这一队百人平民队伍离开了王都,向着遥远的东方前进。
关于此行的任务,其实不必去看老亨利的那封机密信件,齐朗也已经完全了然于胸——他获得了最大限度的自主权,带着这上百名刚刚接受了帝国特训的精锐士兵,从王都亚萨城堡出发,一路向东,穿越明玉王国和已经陷落的翡翠公国,重新回到东海之滨的宗浩王国境内。他需要在奥托帝国的占领区腹地逐步发展壮大,在恢复宗浩王国荣誉的同时,静观战事的变化,等到卢曼帝国进入最危急关头时,再重新杀回来,重新伸出援助之手。
不过具体的实施步骤,老亨利却是并没有明示。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尽最大可能地削弱奥托帝国的力量!
那当然也是齐朗最大的愿望。
他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带领一支猛虎之师,重新杀回到那蓝天碧草之间,让奥托帝国的那些恶棍们血债血偿。那正是齐朗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冲出奴隶营,决然加入旋锋军的全部目的。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比齐朗所预期的大概要提前了超过十年。
当然,此刻的齐朗在个人实力上还远没有达到自己所期望的地步。他是已经创下了一些威名,但那名声还不至于令奥托帝国的恶棍们闻风丧胆,同时,这支队伍也显然并非由一群战无不胜的猛虎组成,他们只是一群年轻人,稚嫩的士兵,超过半数甚至还没有接受到真正战斗的检验,这所谓的一支希望军团,若论起整体战斗实力,在整个卢曼帝国也只能排在末流。
不过这支军团所获得的资源如果明着讲出来,恐怕帝国境内所有的战团都会感到羡慕的。
这支百人军团刚刚接受了老亨利暗地安排的强化训练,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个人能力普遍得到了提升,就连一向表现欠佳的兰巴和克莱图,都已经达到了中阶勇士的水准,余下的也大多介于中阶勇士和高阶勇士之间。除此之外,老亨利还在装备上下了血本,武器、铠甲以及灵石的供应,多得装了满满三大车,而且还每人配了一匹重装战马。
但齐朗却深知,这个军团的最大优势并非皇族的背后支持,而是他们的灵活性!
士兵们早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不必去驻防任何一座城镇,就像自由自在行走天下的游侠一样,可以随时加入战斗,抓住机会给予敌手重击;又可以随时撤出战斗,像一群兔子一样,逃到深山老林里躲避敌人的追袭。正是这种完全自主的灵活性,使得他们可以像插入心腹的利剑一样,时时威胁着鲸嘴比利的身心健康。
当然,他们也说不上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比如说夏奇镇的老哈里,比如约克村的老比尔,虽然那里远离战场,又有旋锋军的守卫,即便过个十年八年,战火也无法烧到那座北方的重镇。但那些亲人们毕竟已经不在身边,牵肠挂肚的亲情和天各一方的思念还是会不时地困扰着这队士兵。
尽管齐朗只是夏奇镇的一个外乡访客,但其实他在那里也留下了一份掂念——库姆医生和他的小诊所。
齐朗没有来得及和库姆医生告个别,更没有机会告诉他,每周一次的到访恐怕将取消好长一段时间了。当然,他更想建议那位高大、慈祥的医生,希望他每周再多留出半天的休息时间,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劳累了……
齐朗希望联系上库姆的这个想法被古尔夫和吉拉猜透了,又或者说,这两位兄弟本身也怀有同样的想法,毕竟他们几乎是被秘密逮捕到亚萨城堡的,尽管老亨利在事后一一亲笔写了封书信递了回去,但他们也同样没有来得及和亲人话别。现在他们已经重获自由了,也该是时候拿起那有些陌生的羽毛笔,给他们的亲人写封思念的长信。
至于邮递员,他们不必担心,有休金那位飞行高手在,要不了两天,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就会出现在老哈里的桌面上的。而且古尔夫现在最想的就是把那只白颈鸦支开,因为他时常需要和露茜下士单独相处一会儿。乔安娜说的没错,前往异国他乡的旅途,最需要的就是异性的安慰了,尤其那位异性还很开放,很热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从没见过你书写我们的语言,你确定你能表达清楚吗?”古尔夫看到齐朗蹲在树墩前,提起笔又放下,犹豫了好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写下来,还以为他和自己遇到了同样的麻烦,连忙把吉拉扯了过来,“如果你需要润色一下的话,吉拉可以帮你一把的。他的字迹很漂亮,而且用词也比我强多了。”
齐朗挠了挠脑袋,又抓了抓耳朵,终于在那张雪白的信纸上写下了开头的一句:“亲爱的库姆,你好。”
“我还能行,谢谢你们两个的热心。”齐朗抬起了头,有些尴尬地向着古尔夫和吉拉笑了笑,“但你们在这里我实在写不出,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们……”
吉拉识相地拉着古尔夫退到了一边,帮着乔安娜和露茜两位女士,笨手笨脚地准备起了午餐。
齐朗咬着笔尾的羽毛,重新在头脑中掂量着这封书信。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库姆说了,只不过在落笔时,才发现那竟然是异常困难的。那并非是因为齐朗的蛮鬼语还达不到水平,虽然他的文笔离威廉中校还有很大的差距,但至少他可以把事情写得简单明了。问题还是出在感情上,那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一提到这类事情,齐朗就觉得自己很容易词不达意。
“写下这封书信,只是想告诉您一声,我很安全。”写到这里,齐朗皱了皱眉,把“我很安全”几字划了下去,重新改写为“我们一切安好”,但他始终还是觉得那并没有带出轻松的语气,好像不太理想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继续写了下去。
“我们现在正于范基镇东南十三公里外的桦树林驻扎,但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在信件中透露我们的位置,因为我们正要去执行一个秘密的任务。时间大概会很长,但说不定也不太长。”写下这一长句话,齐朗又重新读了一遍,很气馁地嗤了一声。他觉得这写得太不亲切了,更像是军事报告,而不是一封亲人之间的通信。但他必须继续写下去了,士兵们就快要吃完午餐,大概在十来分钟后,就该上路了。
“请您不必担心,就像以往一样,我们都会好端端地活着。古尔夫还保留着您的那盒药膏,我猜直到最后,我们也用不上几回的。”这回齐朗对自己的表达还算满意。他知道库姆医生最重视的就是他和这群伙伴们的安全,而且他认为写上这么一句,库姆会相信这是个没什么危险性的任务。
“过去那两三个月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