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微怜,忍不住就道:“现在不是有我陪你说话嘛。都说说,你记得些什么?”
马克转过脸,眼里蓝光从徐铮头上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很是让徐铮生出一种身处扫描仪下的感觉。却听现在叫做马克的驭法使答非所问地道:“嗯,能听到人说话,真是太好了。我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醒过来的。你叫徐铮么?”
徐铮点头:“本来是叫徐铮,现在让别人加上了头街,成了徐铮·班得瑞·塞缪斯。不过我并不反感。这代表着我即是班得瑞家的人,又是塞缪斯家的人,表示身有所属。嘿,我喜欢他们!”
马克停下来。转头望着徐铮,迟疑着道:“把别人的名字加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就是代表着属于他们,或是喜欢他们?”
汗……这个要怎么解释?
徐铮只好道:“这样想也不算错。”一把揪过噜噜地耳朵,笑道:“你现在改名叫噜噜·徐,有意见没?”
噜噜能有个屁的意见啊?当即忙不迭点头。只盼望改了这个名字后,晚餐不要再啃干面包。那玩意儿又硬又干。味道不好,还粘牙,一点都不好吃。吃完以后,它剔牙都花了许多时间,极其让人不爽!
“噜噜·嘘!”毛球在徐铮头上打滚。笑得乐不可吱。
徐铮想了想,也觉得好笑。声音听上去很像大人催小孩起床尿尿时发出来的那种动静,当即忍不住也呵呵的笑。
静寂许久地维克特再次出现笑声。徐铮笑起来又是肆无忌惮的那种,听起来就很是突兀怪异。马克怔怔看了徐铮半天,看那人类少年连黑眼里都在往外流露着笑意,不知不觉竟然看了他半天,把名字前面再加名字的事记住在心底。
见驭法使在发怔,徐铮叫道:“马克?马克!”
马克突地回神,才恍觉自己现在有了个名字,就叫做马克。这个人类少年给自己取的,目前还没有加上属于任何人的前缀。
“继续走啊。”徐铮道:“我可不认得路。”
马克点点头,转身欲行,突地又回过头来,道:“要不要坐我肩上?”
“可以么?”徐铮大喜,不知道坐在驭法使的肩头会是什么感觉?当即窜了上去,稳稳地坐在马克的肩上,只用手扶着他地头盔。
“嘿,噜噜,看我坐在哪里?”徐铮坐在马克肩上,四张里张望,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哪里都有趣。
噜噜抬头看了眼,见徐铮坐在马克肩上,而不是自己背上,顿时有些不爽了。酸溜溜的看了马克一眼,仰天打了个响鼻,只当没看见,自己走自己的路。走了几步,更加不爽,示威性的展开肢膀,半飞半跃的奔到了前头,显摆自己有翅膀,而马克没有。
徐铮窃笑:“它是不是个小心眼?”
“谁?”马克道。
“噜噜。”
马克不懂什么叫小心眼,但他知道噜噜是指谁。当即蓝眼看过去,然后道:“很强大地生物,还有风系的魔法力量。”
徐铮又笑,却听马克突然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我都看见了。”说着,举起手,学徐铮的样子敬了个星际联盟军礼。由于动作僵硬,他只能一直跟在徐铮远远地地方,看他敬礼,并妥善处理好遇到的驭法使。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每做一番这些个行为,他就更想亲近他,所以才绕着城,努力的追赶。
“哦,这个啊。是个礼节,表达敬重的意思。”
马克迷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向着我们这些驭法使做?要知道,我们并不是真正是人类。”
徐铮沉吟了一下,道:“我以前有个朋友就这么做。我佩服他,所以向他学。而且我觉得,假如史料不假,你们为人类服务了一生,也值得。敬个礼没什么,重要的是,对方值得,这个礼得诚心实意。”
想了想,又道:“人类即然造出你们,把你们当忠实的朋友,那么我想,对你们的付出,一个敬礼,还只是最基本的回报而已。假如像传说中的那样,高级的驭法使有灵魂,我想你们的人类朋友应该做的不仅仅是一个敬礼来做为回报,而是应该对你们更好一些。嗯,比如多陪你们聊聊天,至少,嗯,我想,可以让你们不那么寂寞。”
马克呆住,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理论,猛地撞中了他自己觉得应该是有灵魂的部位,一时之间只会一双蓝眼疯狂的乱闪,全部动作都停摆。
又出故障了?徐铮小心翼翼的唤:“马克?马克?”
汗……该不会是魔法阵短路了吧?自己正坐在他肩上,要是突然爆掉,那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自己这尾小鱼?
马克回神,突然对这人类少年生出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死寂了许久才道:“到了。”
卷五 西大陆逍遥游 07 海底的维克特城 05
汗……这就到啦?跟坐在噜噜背上完全不一样嘛,马克的肩上太过平稳,一路走开,居然没有太大的感觉。哪像噜噜,飞起来乘坐的感觉就跟超级过山车一样,时不时还来个回旋翻转,要是没有个心理准备,肯定得掉下去。
“谢了!”徐铮从马克身上滑下来,很哥们的想拍拍他的肩,却郁闷的发现自己的高度只及他的腰部上面一点点,空扬着手半天,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好悻悻的摸摸后脑走开。
马克垂头看着徐铮,记忆里还没有哪个人类像眼前这个人类少年一样,有着极其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他看出这个少年的意图是想拍拍自己的肩,陡然却发现高度不度,脸上便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没拍到自己很失望一般。随即扭头转开,脸上的表情悻悻的,倒有些让马克情不自禁的就想蹲下去,让他够得着自己的肩。
徐铮回头,看到马克看着自己,眼里蓝光闪动,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这个驭法使似乎特别爱想事情,偏偏记忆又不好,徐铮不禁失笑,问道:“是这里么?”
马克点头应是。
徐铮又转回头,只见眼前是一座三层左右的法师塔结构,圆形,底部有一道左开的木门,上面绘着一个法杖和魔杖交叉的标记。这样的建筑整个维克特城比比皆时,四层、五层的都不少,徐铮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所有当中,这座实在太普通,一点也没留意到。
徐铮走上前去,微微一推门。果然就和自己预想的一样,门一推就开了,熟悉的腐败陈旧气味迎味扑来。
一楼是起居室、厨房一类地,里面杂乱得很,徐铮在卧室没有找到干枯的尸体,逐又向二楼走去。
二楼比一楼更加凌乱。到处都扔着羊皮卷,其中不泛装订成册的,都是些魔法师手册、魔法师笔记一类的。因为年代久远,徐铮担心会弄坏这些羊皮卷。就只敢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些,里面的内容涩奥难懂,有些是维克特城文字,有些是看得懂地通用语,看得懂的那一小部份,徐铮注意到。它们上面几乎都有这样的字样:席珈特·奥迪。
差不多可以肯定,这位席珈特·奥迪就是此间的主人。一位魔法师。看样子,应试还是一位很厉害地魔法师。
继续往三楼,徐铮终于找到了这位席珈特·奥迪。
他躺在一张摇椅上,膝上盖着块毛毯,脸向上微微仰着。安详的闭着眼睛,正对着呈斜四十度的天窗。看来,在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刹那。他正是在看着窗外的天空的方向。
仔细端详这位魔法师,徐铮却在他脸上发现了不同。其它地干尸,表情要不就是平静,要不是就是微笑,这具却不一样,虽然初第一眼看上去也是安静平和,但仔细看,总能感觉到他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浓浓地悲哀味道。
徐铮心中微微一动,看向干尸的旁边。那里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干涸的墨水瓶,一只鹅毛笔插在里头,旁边还有翻开的装订成册的羊皮卷。
徐铮走过去,拿起羊皮卷,但好是最后一页,上面用扭曲地字符写着:轮到我了。我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或许这样最好,如若不然,空余我一个,还有什么意思?百年梦想,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睡吧,就这样睡吧,但愿再也不要醒来。
这之后,笔迹成了胡乱的线条,再也看不清写地什么。
徐铮不愿和干尸呆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拿着羊皮卷下了楼,找到不愿意进来的噜噜,靠着正在打瞌睡的它坐下,从头开始看这卷羊皮。
读了不到两页,徐铮就沉侵进了席珈特·奥迪的故事里,连毛球抓着自己头发,像跳蚤一样的钻进钻去都没有感觉。
羊皮卷是席珈特的日记和笔记,他也有像老炼金导师弗瑞斯特·甘一样的习惯,什么东西和想法都喜欢随手记下来,以便以后查证。
日记写到:
亚里斯大陆历三三五年,十月,秋,小雨:
老朋友们好些年没见,聚到一起时,旧日的时光又都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于是我提议,为什么不建一个法师之城?这样的话,我们这些喜欢研究魔法的人就可以聚在一起,痛痛快快的不受打挠的研究我们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个提议全体通过,法恩·斯科特更提出,不如把炼金师也一块叫来,反正魔法与炼金相伴相生,喜欢这些的,都是些学者,喜欢研究。于是,又一致通过。
亚里斯大陆历三三九年,一月,冬,初睛:
今天,维克特城终于建起来了。大家一起站在城门外,看着这个一手建立的法师与炼金师之城,心里很是骄傲自豪。我做为提出建议的创始人之一,被提议当选为城主。呵呵,我很高兴,一定会当好这个城主。太兴奋了,所以晚上喝了很多酒,写日记的时候,头还很痛。
亚里斯大陆历三四七年,六月,初夏,晴:
今天,女法师阿玛妮的浮空计划终于完善,在侏儒和矮人的帮助下,整座维克特浮上了天空!真是壮观的奇景啊!一万一千四百一十七个魔法阵组成互相嵌套的复杂魔法阵体系,复杂到光看上一眼都会眼花,最终还是成功的让维克特城浮到了天空中,成为法师与炼金师的世外桃源。
亚里斯大陆历四一七年,十一月,深秋,小雨:
大家都不喜欢下雨,所以联手做了一个结界,把维克特城全部保护在里面。这个结界相当的强悍,一但打开,雨水一滴也进不来。我站在结界的笼罩下。仰头往上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些不对劲,似乎哪里出现了偏差,但又查找不出来。维克特地生活安静而平和,远离了尘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又不知道真正少了什么。
昨天做了一次人口调查,浮空那一天,人数是二千一百六十人。现在一查,还是这么多,没有多,也没有少,没有新出生,也没有衰老死亡。似乎时间在这里停下了脚步。和法恩·斯科特说起这件事,他说很好。代表着大家魔法水平一直在提升,都已经超越了生与死的极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觉得很不安。
亚里斯大阵历四二六年,七月,夏。
闷热:
今天我给自己做了个用来降温的魔法阵,吹着凉风,心里还是不舒服。维克特越来越静了。街上见不到人走动,大家似乎都呆在屋里不出来。我也很忙,似乎没有尽到做为城主的责任。但平心而谈,我也不太想出去,总感觉提不起社交的劲头来,每次研究的空隙中,每每都觉得很茫然,生活中仿佛少了什么,研究也没了目标,都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亚里斯大出历四六六年,十二月,冬,大寒:
今天,祖曼去世了。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上地神情很安详。大家都去看他,没有多说什么,情形显得很冷漠。我垂头看着祖曼,他虽然快三百岁了,但魔法力量达到这个水平,已经超越了生死,他的相貌带停留在三十岁的样子就是证明。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去世就去世了呢?
心里更觉得不安,像是有一层乌云笼罩在头顶。
亚里斯大陆历五一八年,十月,秋,大风:
今天风很大,在天空中,风更大,吹得街道上一尘不染。我们去送别梅兰娅。她是近五十年里去世地第一百零二个法师。同样的,她的面容也说不出的平静,但我却越来越不安起来,维克特城出问题了。我向他们提出,让维克特回到地面,重新进入人类的生活,可是没有人愿意,他们喜欢像现在这样。我想了想,就作罢。或许,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超脱生与死,自然地法则,是不能打破的,我们只是活得更长一些罢了。最终还是会生老病死。
亚里斯大陆因六二二年,七月,夏,暴雨:
外面下着暴雨,由于结界地作用,没有一滴雨水可以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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