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节,张辉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他皱了皱眉头,忽地问道:“你先前说一个无名小子将一部繁杂地功法给摘录整合成套了?”
“是的,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叫楚歌,不过就是城里一个替人抄书过活的穷酸书生罢了,若不是星云府里有些消息传出来,我还只以为他是糊弄过去的。”
提到楚歌,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了些,张辉沉默片刻后这才说道:“带我去见见他,如若有必要便将他暂时囚禁于星云府中,待我此次任务完成后便带他回宗好好拷问。”
张天闻言大喜,立即道:“劳烦表哥费心了,小弟也是不想家里祖辈留下来的东西被无名之人贪污了去。若能交给宗内,家里也是极为愿意的。至于那姓楚的小子,恰巧今日举行婚宴。我与表哥你一道将他捉拿,也好当众撕开他这谦谦君子皮囊,让人们看见此人不过就是一个与狼狈为奸的小人罢了。”
后者点头,风阁做事向来以完成任务达到目标为首要宗旨,至于要给人留有情面之类的无聊事情,不是修道者所为。那姓楚的是人证,若能从他嘴巴里逼供出来一些什么。这件事很容易便能解决,他也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走吧……”
言毕。两人起身而去。
酒过三巡之后,楚歌也有些吃不消了,虽说修为尽失,但一个星丹境强者的精神意志绝不是酒水杜康便能麻痹的。只是他这副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只是头疼欲裂,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劝酒的人依旧不断,最后还是张柔佳替他挡了几杯,女孩子家说说情,那些叔伯便挤眉弄眼地笑着离了开,这柔佳侄女莫非是瞧上了新郎官?
虽是有猜想,但今儿个毕竟是楚歌与唐嫣儿的婚礼。倒不会有人傻到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开了几句玩笑,便任由张柔佳将他扶着离开了。
厨房里,烛火微摇。楚歌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桌边,看见一道笼着袖管露出一截雪腻肌肤的美丽女子在灶边忙忙碌碌。今日桌席上百,请的厨子又是各家酒楼的招牌,大抵嫌地方太小,没人瞧得起这弹丸之地,都是在外另起灶台。这里反倒是干净安静得多。
刀与菜板相撞传出来的“笃笃”声、柴火的断裂声以及偶尔的一阵轻微咳嗽声,这些声音交织着肯定形成不了什么美妙的乐曲。却能令得一颗浮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喝了!”
张柔佳将一碗颜色微黄,却又极为清澄的热水推到楚歌面前,自己又坐到了长凳上,细长浓厚的睫毛随着烛光跳动微眨,不知出神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一直以为你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么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楚歌笑了笑,也不嫌水烫,吹了一会后便仰头咕咚咕咚地大喝起来。
“以前娘亲身体不好,我便经常替她熬熬鸡汤姜水什么的,你家买的蜂蜜不是产自于南陵,只是一般农户养殖压榨的,不然……这碗解酒汤的味道应该会更好些。”
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张柔佳那张本就生得倾城倾国的脸蛋上稍一开颜,便很容易令人想到红颜祸水这个词。仅是再寻常不过的笑容,却也是道令人流连忘返的美丽风景。
楚歌稍愣,眼中片刻就恢复了清明,今天是自己与嫣儿大婚的日子,即便是再怎么心如明镜,但这瓜田李下的也难免遭人闲话。正当他欲起身离去时,张柔佳的声音才陡然沉重了许多“有些话在外面说不方便,你不必担心姐姐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楚歌,离开渝州城,明天就离开。”
楚歌闻言是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对方那两道紧锁着的黛眉,知道张柔佳肯定不是在开玩笑,那么很明显,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为什么?”
“张天的表哥回来了,谁想到一个靠着家里关系才极为勉强进入星云宗打杂的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内门弟子,还是执掌监察宗内人员的风阁弟子,他要对付你简直是易如反掌。我知道你与那两个星云宗弟子交好,但风阁才是宗内权力最大的机构,万一你出事了,他们难道还会冒着得罪风阁的危险来救你?所以……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沉默,良久的沉默,楚歌微埋着脑袋,酒意全无,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问道:“那个人可是叫张辉?”
“你……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张柔佳的反应,楚歌便知道自己没猜错了,他苦笑之余心情却是没有自己的表情那般淡然。谁曾想到,自己以前在宗门大会上随手便能战胜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成为了自己的大麻烦。当然,张柔佳并不知道林肃他们的真正身份,在这里虽没有什么师兄弟情分,但楚歌却是极为清楚自己这个大师兄的性子,当初自己送了他一份大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别人诬陷自己而无动于衷的。
但麻烦的是,寄去星云府的请帖似乎并没有送到林肃的手里,自己当初邀请他来参加婚礼,但对方不知道时间也是毫无办法。
楚歌心里微叹了口气,但他抬头时,却忽地看见这位在渝州城中出了名的美人,此时竟是一副比自己还紧张的模样,不由失笑一声,问道:“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第三百三十六章骂人的学问
闻言,张柔佳微愣,红唇轻咬,似乎在恼怒对方都到了这么个节骨眼上了,怎么还关心这些无聊的问题。张柔佳此时没有细想,但若是思考下去,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对啊,这小子不过是有些投资价值,可是也值不得自己那么在意啊。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人便冲进了厨房,一看才发现是鬓角微白的李婶。李婶此时的表情很是难看,神色苍白却又有些慌张,见到两人在厨房中也没想到什么私会暧昧的问题上去。只是慌忙喊道:“楚……楚歌,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李婶?慢点说。”
中年妇女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因为找他花了不少一番功夫,但她此时确实连碗水都来不及喝,拉着楚歌的手就要走。
“张天少爷来了,他还带了个人,听说是在星云宗修行的仙人,那仙人指名道姓的要找你,看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定是没什么好事了。”
张柔佳愣住了,脸色有些苍白,楚歌急忙停下了身,任凭李婶怎么拉扯他都纹丝不动。他站在原地,微埋着脑袋沉吟良久,最后才叹一口气,朝着妇人展颜一笑:“李婶,麻烦你去陪嫣儿说说话,她一个人待在闺房中那么久,想必也是够无聊的,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别让她出来,唔……对了,也别告诉她张天来了。
“可是……可是你怎么办?”
楚歌握了握妇女那只满是老茧的手掌。认真说道:“我自有办法,嫣儿就拜托你了。”
言毕,他便独自往外走了去。张柔佳咬了咬牙急忙跟了上去,两人便在月下一前一后地走着,若是叫外人看了,还以为是那新婚的小两口在散步呢。看着前方那道绝对算不上高大的背影,张柔佳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样的人怎么就只甘心一生平凡呢?浪费了一身傲骨,空了满胸才华。”
“柔佳姑娘说笑了,我这身骨头贱得很。连阎王爷都不愿意收,至于才华嘛……我却是没有的。能写得出两首情诗逗逗嫣儿那丫头开心,大抵就要绞尽脑汁了。”
楚歌头也不会地淡淡说道,那语气倒是轻松写意得很,但身后的美人儿却是笑不出来。张柔佳再次叹气。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今晚这是第几次叹气了,也许她是第一个发现楚歌这块璞玉的人,也正因如此,她才敢下大投资,眼看如今就要赔得血本无归,她又怎能甘心?
张柔佳是如此对自己解释的,她吸了口气,才郑重道:“待会你不要乱说话,我帮你争取些时间。虽然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我的话总要比现在的你要管用些。”
现在的你……这四个字说得很好,至少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些语言上的细节把控。
楚歌失笑一声。没有点破,他当然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正因为清楚,他才不想别人插手。
“柔佳姑娘你费心了,交给楚某便好,我还没和媳妇洞房呢。哪舍得出事。”
“你!”
张柔佳气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她一跺脚。憋了半天才低骂道:“简直是块粪坑里的石头!”
楚歌猛地停了下来,后者差点撞了上去,他回过头看着这位脸色异常不好看却依旧美丽的女子,大笑道:“哈哈……这句话听着耳熟。”
言毕,长袖一挥便扬长而去。
本来满是欢声笑语的院子中,此时却是死寂一片,先前还在劝酒笑骂的客人此时一个个地都面色苍白,便有醉了酒的,此时也是强打精神站得笔直。洋洋洒洒数百人便分站于两边。包括哪些富商老爷们在内,此时看着道路中间的那两个青年人,更是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有苦都说不出来。
张辉端坐在道路中间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双眼微闭,但给人的感觉便如一座大山压在胸口那般,连呼吸都是极为困难,张天则是站在他身后,嘴角挂着抹冷笑。这倒不是狐假虎威,对渝州城的百姓们来说,这根本就是两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哪还有狐狸?
“哈哈……贵客千里迢迢而至可谓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楚某有失远迎,还望张兄你莫怪,莫怪啊……”
一道爽朗的笑声从侧面传来,却见一男一女二人快步走来,前方的自然是今日的主角新郎官,而后方……咦?柔佳二小姐怎么跟在新郎官的后头?别说是宾客们,就连张天都为之一愣,旋即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贱货,同时,他看向楚歌的眼神也就变得更阴毒了些。
张辉自然也看见了对方,他与张柔佳没有血缘关系,也懒得去理会这无关之人。只是他惊讶,完全是因为眼前这斟酒的青年男子,这家伙难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子来是找你喝酒的?还有张兄……别人叫我前辈,你一个毛头小子敢叫我张兄?
张辉嘴角微微一扬,仅是左手做了一个极为细微的动作,楚歌端着酒杯的手便被一道弧光华划过,酒杯摔落,鲜血低落在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异常清晰。场间之人见了这诡异的一幕,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真正有些欲哭无泪。
张柔佳浑身一颤,伸手掩住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鲜血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说你将我们张家祖上传下来的功法整理出来,交给歹人了,此话是真是假?”
张辉站起身来,修炼者较之普通人的天然气势压迫便被对峙的二人体现得淋漓尽致。楚歌脸上依旧有笑意,只是教诸之前要更冷了些,他没有理会受伤的手腕,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反倒向前踏出一步,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想来你妈是没有交过你这些道理的。”
此话一出,满场死寂一片,那些人此时在看向这位新郎官的表情便犹如见到了鬼一般。
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这道理谁都懂,但那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修炼者,是仙人,这家伙找死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及时雨
不只是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就连张辉张天二人闻言都愣住了,事态的发展似乎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鲜血的味道在某些时候最是能刺激人的口鼻,当然,血不多也不会置人于死地,但这小子愣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难道他感觉不到疼痛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从考证,但谁会想到,被给了一个下马威的毛头小子,竟还是块硬骨头。
楚歌将大红衣服的袖口拆散,撕下绸布开始不紧不慢地包扎伤口,他看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张辉,淡淡开口道:“功法是我整理的,但交到何人手中,却是张老爷子做的决定,这又与我何干?”
张辉阴沉着脸,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杀了楚歌,否则触犯了宗里的规定,他也难免会受到些牵连。但只要将此人抓走,到时候怎么处置,还不是他一席之言?冷静下来后,他冷冷说道:“不管你巧舌如簧,但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随我回到宗内接受调查审问便可,若与你无关,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楚歌何等心思,岂不知道自己这一去怕就是与肉包子打狗无异了。他双眼直视着对方,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只是笑着说道:“今日楚某大婚,洞房都还未入,自然不会随你一同走的,更何况,你说那两个弟子中饱私囊。呵呵……张兄切记话不可说得太满。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妈估计也没有教过你。”
“找死!”
张辉大怒,他堂堂一个内宗弟子。怎受得了被一个穷酸书生再三羞辱。仙人一怒,其威自然可怕,桌椅摇晃,酒水洒了满地。
“不管那两个败类是谁,只要被我找出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至于你……”
话音未落。掌风已至,当众人都撇过头不想去观看这一幕时。料想中的惨叫声并未传来,反而是传出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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