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那廖姓老者唤作廖严,家中生意做的极大,南北西东各处皆有其生意分号,为人又是极为仗义,在众商家之中极有威望。
此时,借着今晚此事,竟能得以和三位朝中重臣,坐到一起。这份子殊荣,让身为商人的廖老儿,简直疑似身在梦中一般。上台来,望着这个给了自己如此机会的少年侯爷,竟是老泪纵横,上前一步,躬身大礼叩见,声音哽噎的道:“侯爷,小老儿能得今日之荣,俱出侯爷之手。他日,侯爷若有用到我廖家之时,只片纸只字,廖家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侯爷大是愕然,不明所以。他却不知,这商人地位,自古便是极为低下的。除了不准入仕外,便在天下四民之中,也是排在末位的。故而,商人虽说拥有万贯家财,但社会地位却连个田里耕作的老农都不如。更别说能和朝中大臣共坐一席了。
自古至今,以商人身份,而得殊荣的,除了那位陶朱公范蠡和秦时的吕不韦外,怕是就要数到今日的廖严了,这种资历,不啻于日后给了廖家后人一个进身的台阶,如何不让这老儿感激涕零。
台上李浑、萧禹和崔君素虽是大不以为然,但在庄见这等不学无术的无赖面前,自知也是说不通的,索性就干脆三缄其口,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是以,台上台下一团和气。庄侯爷此举,却在不经意间,将天下商人之心赢得了。为他日后行事得了许多帮助,却非他今日所始料的,此是后话不提。
这会儿眼见四位评委就座,庄侯爷这才再次转身,拍拍手,让四女鱼贯上前。在自己身后站成一排。
台上台下,众人一时俱皆屏气凝声,都是定定的呆看着四女的花容月貌,场中一时间竟是无声。
就在此时,飘香院大门处,却有一人飘身而入,白衣锦帽,身形矮小。进来后,看到台上的庄见,微微一愣,随即对了下目光,微不可察的轻轻颔首。随即寻了处座头坐下。
庄见望见,顿时大喜,这人正是在后面安排大事的侯君集。这会儿过来,可见事情已是搞定,心中自是欢喜。
此时,万事都已到位,又无牵挂,庄侯爷也是心情大畅,当下,妙语如珠将四位花魁候选人一一介绍一遍,逗得全场一片欢声。
随即让众茶壶给在场所有人俱皆送去一沓写着四女名字的纸张,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参与到给出分数的群众评委中来,这下子,全场不由的沸腾了起来。“支持你心目中的完美花魁!给出你心中神圣的一票!”在这句广告词之下,众人的情绪终于被点燃了,整个飘香院疯狂了!
当每一位候选人献上精彩的表演后,台上四位评委低头商议,各自打分之时,自有众茶壶下去收拢众人投出的一票。场中的高声助威声、呐喊声已是一浪高过一浪,这种全场参与其中,品评色艺的举动,别开一面,让此次花魁大会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热闹场面。也让飘香院声名大响,着实让众茶壶和原本院子中的众婊子看的瞠目结舌,对这位无耻抢夺他们产业的侯爷老爷大是敬服。
等得四女表演完,在台上评委和大众评委的综合分数、票数检定完后,分别定出甲乙丙丁四等,自此竟成为日后妓院一行的评定标准。花魁大会也在众人兴奋的余波中落下帷幕。
当庄侯爷宣布大会结束,飘香院今晚五折待客时,众来宾再次疯狂,当夜,飘香院非但没有赔钱,反而狂进近万钱的收入,庄侯爷再次成为了妓院业、娱乐业新篇章的开山怪。
就在飘香院中举院沸腾之际,一辆马车载着庄侯爷一行人等,已是悄然而去。随车除了一张新鲜出炉的飘香院与城管司股份对开的契约外,尚有四个含羞带怯的小女同行。
飘香院中,当老鸨子成三娘幽幽醒转,看到花房中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四张绣榻,和大茶壶递过来的股份分成合约,终是哀嚎一声,再次昏厥过去。
【明亮的月光下,庄见和罗世信聚在一起,仰头共赏,四周一片静谧。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妈的小贱人,罗世信!”只见不知何时已经回了魂儿的风雨,满面凄厉的跑了过来。庄见和罗世信激灵灵打个冷战,霍然分开,惶惶的看向他,同声问道:“导演,怎么了?”
“怎么了?我日啊!今天是情人节吧!今天既然是情人节,又干他妈的背背们何事?为啥老子的菊花又被人爆了?!香蕉个巴拉的!啥时候背背们也算情人了?你们两个为什么满面潮红?一脸的淫荡?不用说了!去!去给老子要红票去!不然回来,每个人爆菊花五十下!快去!!!!”
庄见和罗世信闻言,同时激灵灵打个寒颤,五十下菊花?!二人对望一眼,毅然转身向外跑去,口中凄厉的喊叫,霎时间传遍了纵横,“红票啊!!!好心的大叔大婶啊!可怜可怜我们两个小乞丐啊,赐给咱几张红票吧。。。。。。。。。。。”】
第六十三章:那人醒了
城北忠知候府,一辆马车自侧门长驱直入。庄见率先下车,将四女一一接下,满面的眉花眼笑,志满意得之色。
四女离了飘香院,此时心情如同离了樊笼的鸟雀,轻松中带着一份兴奋和微微的不安。不知道这位侯爷将会如何安排她们。是就此充入私房,还是也像其他人般,等着有人待价而沽。
虽说这位侯爷说的清楚,今后嫁娶自由,但这个世道,谁又能料得后事如何?好在这位年轻的侯爷,虽是不时的吃吃小豆腐,口头上占占她们便宜,但也真是跟别个不同,眼中并无情欲之色,唯有的就是一副欣赏,如同看到了美丽的花儿,精致的物件儿一般。
四女直觉的感到,这位侯爷好像并无轻视她们之意,言谈之间,竟是如同朋友叙话,便是那玩笑也是适可而止,让四女心中忽的有了被人尊重的感觉,一时间都是感动不已。
“哟,咱们公子这可是满载而归啊。此番看公子收获不小,当应大大庆贺一番。只是照着公子这种速度,家中屋舍怕是不够,要不要奴令人再起大屋,以纳公子新宠呢?”一个清亮的声音,便在这时,突兀的在众人身后响起。
罗士信和雄大海、侯君集对望一眼,都是憋着笑,同时躬身向庄见告退,溜之大吉。四女不知所以,面上露出惊慌之色,似是受惊的小兔。
庄侯爷苦笑着伸手摸摸鼻子,先是对四女示意不必害怕,这才回身笑道:“小红儿,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呢?该不会是你们在家把醋缸打破了吧。唉,要节约!节约!懂吗?诺,过来,我给你介绍四位小妹子。”
台阶上,红拂满面薄怒,闻声轻哼,也不理庄大侯爷的调侃,迈步走到四女身边,拉住一人,温和的道:“四位妹子莫怕,到了这儿就是到家了,待会儿姐姐自会给你们安排住处,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的。”
庄侯爷嘿嘿一笑,在旁边道:“这四个小妹妹,被人拐卖到飘香院,今晚被那个无良的龟婆逼着出来参加选美,然后就要逼她们接客,我一怒之下,这才将她们接了回来。小红儿这么识体知事,那她们四人就交给你了。哦,对了。”说到这儿,伸手自怀中摸出四张纸来,一一分到四女手中。
这才微笑道:“你们看看,这个是不是那啥子卖身契啊?如果没错,你们各自收好了。咱这里,可不是人贩子,你们来了,也不是谁买回来的。只是暂住这里,有谁有好的地方要去,明天跟你们红拂姐姐说,她一定会给你们安排妥当的。要是一时半会儿没地儿去,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是,绝没人敢慢待你们的。”
红拂和四女同时呆住。四女急急低头去看,待得看完,不由的都是哀哭一声,同时跪倒拜道:“公子大恩,竟如此待奴。奴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四女感激涕零,却不知庄侯爷心中亦是正自哀叹。
唉,赔了!赔大了!四朵多水灵的花儿啊,这还没捂热乎呢,转眼就没了!难道真是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吗?不行!要置别院!一定要置别院了!庄侯爷心中赌咒发誓的说。
来世?不用了吧,来世哥哥还不知猫哪个旮旯里呢。今世没机会了吗?还是今世吧,好不?庄侯爷心中不停的问着,面上却是一片正气凛然,挥手将四女一一扶起,正色道:“本侯岂是那种携恩图报之人,四位妹子不用说了。要去哪里,都。。。都跟你红拂姐姐说,回头给你们安排就是了。”庄侯爷强按着肉疼说道。
四女垂泪不语,半响才有年纪最大的琴心说道:“奴等都是家中无人的了,又哪里有去处呢?若是侯爷不弃,奴等情愿伺候侯爷终生,以报侯爷大恩。不敢有别种心思,便是为婢为奴,也胜过在飘香院那种污秽之地,还望侯爷怜悯,莫要赶奴等离开。”说罢,已是再次跪地而哭。其余三女都是跪倒,抱头而泣。
庄见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一片为难之色,转头对红拂道:“红儿,你看呢?唉,真是可怜啊。”说着,喟然一叹。
红拂心中鄙视,嗔了他一眼,这才上前将众女一一扶起,温言安慰,只道绝不会赶走她们,自此就是一家人云云。众女这才破涕为笑,在下人引领下,各自到后面安歇去了。
红拂目送四女离去,回头看着庄见摆出的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由气道:“公子心愿得尝,也不必这么绷着了。奴不过一个下人,只是担心公子身体羸弱,要是沉迷于女色,恐终究在这上面吃了大亏而已。公子这般做作,难道红拂乃是妒妇不成。”话一出口,方觉不对,不由的颊飞红云,艳丽不可方物,转头不再看他。
庄见却是如闻仙乐,啊哈一声,早已一步上前,将红拂一把揽住,怪笑道:“小红儿,谁敢说你是妒妇,为夫去割了他舌头去。嘿嘿,其实,你的心思,为夫我怎么会不懂呢?知道你是为我好哈。来来来,咱们不要去想这些无聊事儿了,随为夫我去晒晒月亮,畅谈下人生理想可好?”
红拂听他自称为夫,不由的大羞,扭身挣脱,推住他靠过来的身子,急急的道:“公子休要再闹。红拂有正事跟公子说呢。”
庄见哪里肯信,伸手一把握住嫩滑柔胰,不待红拂再说,已是张口吻住那一点丹朱。红拂顿觉一阵天旋地转,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已不知归落何处。
半响,在二人都是有些憋气时,庄见才抬起头来,温柔的看着怀中鼻息咻咻,软成一团的玉人,轻轻的道:“傻丫头,我虽然是喜欢美色,但也不会饥不择食的。这次固然是因为她们几个都是绝色,看着好看,最主要的还是不愿她们被人糟蹋,她们境遇可怜,我如果不出手,她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悲惨了。我只愿做个怜花郎,却不是那摧花人,你放心好了。”
红拂眼眸中溢出万许柔情,一个铁骨侠女瞬间变为绕指柔。抬手轻抚眼前这张尚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庞,轻轻点头,不再说话。只是使劲往他怀中挤了挤,紧紧搂住。
澄澈的月光下,四周暗香浮动,风轻云淡。二人相拥而立,一时间,竟觉得两颗心从无此刻这般贴近过。不觉得都是陶醉其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一阵风吹过,庄见毕竟身无武艺,这深秋之际的夜风,让他不由的抖颤起来。红拂攫然而惊,连忙自他怀中抬起头来,羞红着脸颊,低声道:“你如此待奴,奴很欢喜。这里风大,且回屋中可好,奴这真是有事儿跟你说呢。”
庄见伸手抬起那张精致的玉面,探头过去又是轻轻一吻,这才点点头,二人相携回房。待到坐定,红拂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凝重的道:“公子救回来的那人已是醒了。其人自称姓张,行三。便叫张三的了。但奴见他虽是穿的落魄,但威猛豪壮,绝非一般人物。且这人似是一身武艺,红拂恐远非对手,便是奴之恩师,只怕也是大有不如。只是奴几次问他,他却始终不肯多说,每日里,只是静坐练气。公子此时身边多有强敌环伺,还当小心才是。这人如是敌人,你我恐性命难保,当早做打算。若非敌人,公子当想法将他拉拢住,收为己用,必是一大助力!”
庄见沉吟,细细回想当时相遇情景,料定绝不会是刻意针对自己而来的。他此时暗中势力庞大。两帮一庄,人手庞大,遍及大兴每一个角落。便是城管司,也靠着隐身在备身府中伍召的暗中运作,和侯君集的暗影部成立,而将触角渐渐延伸到了各大朝臣府中。这会儿虽还不成气候,但对于一些情报还是能比较客观的分析出来的。
这张三明显是个假名,让庄见大是鄙视。话说就算弄假,也应该认真些才是嘛。再说这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一听就让人明白的。要是敌人,怕他猜疑都来不及,又怎会露这么大一个破绽给自己。
当下,对红拂摇头道:“我估计没什么事儿,你也不用刻意的去监视他,别让人感觉咱防着人家,到显得咱们小家子气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