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宝一愣,他自然知道这位爷已经等同于自家的姑爷了,听他有事吩咐,哪会推脱。当下点头,到了马三宝住处坐下。庄见也不多说,直接在案上铺开纸笔,写了起来。写完,取出自己的印鉴盖好。这才转头对着马三宝道:“三宝哥,我得了李伯父的书信,要往太原去一趟。这儿有两封信,回头你赶紧让人送去西河,一处送往隐泉山,一处送往庆合山。去了,只说是我让来的,求见他们首领,自会有人接应你的。”
马三宝伸手接过,满面迷惑,不知庄见什么意思。听姑爷这架势,貌似这两处不是什么好路数啊。
庄见摆摆手道:“三宝哥不用猜疑,我也只是担心事有万一,提前做个准备而已。我在信中都已安排妥当,到时候,你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办就是。只是这事儿,你可要找个妥实人去办,免得走漏了风声。否则,不但成不了助力,还会惹来天大的祸事。”
马三宝心头一凛,连忙将那信收好,点头道:“公爷放心,此事既是紧要,不行小的就亲自走一趟就是。”
庄见笑道:“那是最好。这事儿呢,你也不必跟你家小姐提起,她那脾气倔得很。而且,这毕竟是未雨绸缪罢了,事不到最后一步,也不必去使动这招。你可明白?”
马三宝双目微微一凝,沉声道:“公爷,莫非你要。。。。。。。。”说到这儿,戛然顿住,却是紧紧盯住庄见。
庄见心中这个气啊,翻了翻白眼,道:“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我说的这个助力不是给我的,是给你们的。行了,你甭问了。不过送封信而已,又不让你做什么,要是没事的话,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来烦你。真要有事,不用他们找你,你就该去找他们了。好了,我先走了,就这样吧。”说着,挥挥手,转身出去。
马三宝张张嘴,还想再问什么,终是没问出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一沉思,将信小心揣入怀中,起身往后院而去。
庄见出的李府,上车径自返回。到家后,让人去传苏烈等所有人,晚上全部过来。他平时有事儿,也不过是需要哪方人动,就传唤哪方。这般将人尽数召来的时候,总共两次,却是出了两次大事儿。故而,众人再听了他又是召集全体人员集合时,不由的同时心中惊凛,不到太阳落山,就纷纷而至。
等到众人坐定,庄见这才将自己要往太原去的事儿说了。随即转头对尉迟恭道:“尉迟大哥,我走之后,你约束兄弟们,凡事尽量低调,不要去随意招惹是非。还有,你亲自挑选一些靠的住的,将他们转为平常居民,明面上脱离青帮。把他们尽量安排到靠近城门处的地方居住,最好是将那片的民宅全部买下。要是需要银钱,全部往庄祥处领取就是。你挑选的这些人,一定要好手!一旦安排下去,平日里就尽量避免再接触,所有人只跟你单线联系,任何人不能透露出去,你听明白了吗?”
尉迟恭面上一凛,点头道:“老大,你只管放心。这事儿只今日在场之人知晓,绝不会再多一人知道。”他向来稳重,虽然听的心中暗惊,但却不去多问。
苏烈面色剧变,双目中爆出一丝精芒,盯着庄见缓缓问道:“兄弟,你安排尉迟兄这么做法,该不会是想。。。。。。”说到这儿,顿住话头看着庄见。
庄见连连摇头,笑眯眯的道:“不是我想,我是怕有人想。你也知道兄弟了,就是图个三餐温饱,衣食无缺而已。话说这大隋各种保险制度又不全,那以后咱们老了,生病了吃药需要花钱吧,老了不能动了吃喝需要花钱吧,还有啊,那以后咱的孩子长大成婚啥的,也需要花钱吧。这么算下来,那一辈子得需要多少钱啊?所以呢,小弟我也就是瞅准机会,多给自己挣点小钱而已,以后老了也有个依靠。其他的事儿,那是不敢想,也懒得去想的。所以呢,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目的来的。”
众人看他板着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不由的都是摇头无奈。及至听到最后,说自己不过是为了赚点小钱,众人再心中都是同时竖起中指,齐齐给他一个靠字。
苏烈眼见他不正说,了解他的脾气,知道定是不想细说的。只得轻轻一叹,道:“兄弟,你不愿多说,我也不逼你。但不管你做什么,定要三思而后动啊。须知,此刻并不只是你一人,这许多兄弟都是毫无保留的跟着你,你要为他们多想想。”
庄见听他这么说,这才收起那副笑脸,正色道:“苏大哥,这个你不用嘱咐,小弟心中明白着呢。我做这些事儿,不过是为了应付个万一。要是没有万一,对众兄弟不会有半点妨碍,但要是有那个万一呢,咱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到时候再去挠头啊,你说对不对?”
苏烈面色放缓道:“你能心中有数那就好。也罢,我见你似是已经成竹在胸了,有什么需要为兄做的,你只管说来就是。”
庄见面色转为凝重,沉声道:“正是有两件大事,需要苏大哥多多费心。”
苏烈点头,也不发问,只等他说。庄见缓缓的道:“这第一件事,就是城管司要在官面上,全力的掩护两帮一庄的弟子,免得他们出了什么事儿。”
苏烈点头。庄见见他答应,又道:“这第二件事儿嘛,就是要苏大哥多多派人,帮我看好了一处地方。”苏烈微微一愣,问道:“什么地方?”
庄见满面凝重,缓缓说出了一个所在。
第二百九十二章:毛毛雨的见解
大业十三年春,公元617年二月。大隋这只巨舟,已经是处处破洞,究竟能在历史的海洋中再漂多远,没有人知道。朝廷中,自皇帝杨广起,所有的人是过一天算一天。而外面,觊觎这只没了牙老虎肉的人,却是纷纷紧锣密鼓的行动着。
洛阳城中,年仅十四岁的杨侗此刻是欲哭无泪。近在咫尺的回洛仓被占,让瓦岗军彻底解决了粮食不说,只怕立时就会攻来洛阳了。
无奈之下,只能紧急调派虎贲郎将刘长恭、光禄少卿房崱率领骑、步军共两万五千人讨伐李密,以其遏制住瓦岗军的步伐。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杨侗的想法并不是有错,错就错在他招的这两万五千军兵身上了。这所谓的两万五千人,真正的士卒几乎没有,因为他们还要护卫陪都。那么,就募兵吧。
于是,在协同防守洛阳的光禄大夫段达的有意渲染下,那占了回洛仓的瓦岗军,就变成了一群抢米的饥民而已。要啥没啥,以大隋朝廷配备的精良装备,打他们简直就像拍死只苍蝇一般简单。所以,这次的募兵,其实就是给大家白送功劳的。
这么一来,城里不明真相的百姓,国学院、太学的学生们,各家贵戚的子弟们,蜂拥而至,踊跃报名。两万五千人迅速到位,其热烈程度,只怕跟后世的,打地主斗土豪时的征召,有的一比了。很好,很强大!招兵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为了确保战役的胜利,杨侗下令传召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攻瓦岗军之后。虎贲郎将刘长恭,率领这两万五千人,攻击李密部队的正面。约定在二月十一日这天,前后夹击,誓要一举剿灭瓦岗。
但还是那句话,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一场大战中,首先是裴仁基没能按时到达战场,接着在李密的诸般调配下,刘长恭大将军那两万五千人一触即溃。上阵前斗志昂扬,一上阵便四下逃窜了。
在士气高昂的瓦岗军的一通追杀下,此次围剿彻底失败。还给被段大人口中的,要啥没啥的抢粮饥民们,送去了两万五千套崭新的盔甲。老杨一生虽说是施政有些急躁自大,但是打仗却是真不含糊的。哪里能想到,到了他孙子这儿,却生生的变成了运输大队长了。
这一通大战后,李密的声望达致了顶点。经过翟让的提议,众人一致推举李密当盟主,尊号魏公。
二月十九日,也就是大胜的第八天,李密设立高坛,当日即位,改称魏公元年,宣布大赦,魏公府设立“三司”、“六卫”,任命翟让为上柱国、司徒,封东郡公。自此赵魏地区以南、江淮以北的起义军纷纷响应李密,共尊李密为主。李密设立《百营名册》,作遥控统治,一时间部众多达数十万。
也就在这一天,庄见的脚步也踏入了晋阳。要到晋阳,必然先经过太原城。他又不是什么大禹,自然不会过门不入。更何况,只不过是老丈人召唤而已,也没规定时间。于是到了家中,和诸女相见之下,直接落入了温柔乡中,一呆就是俩月。间中也只出去过一次,但究竟去了哪里,却是谁也不知道。只有杨安儿隐隐猜到,但却并没去多问。
他早在出了大兴时,李秀儿就已经使人回报了李渊知道。李渊和李世民算计着时间,这小子早该来了,哪知左等右等之下,就是不见。李渊心中担忧,疑惑是不是路途不靖,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世民却是太了解自己这位结义兄弟兼妹夫了,这个世上,他庄见不去算计别人,让别人吃亏就算他人烧了高香了,谁又能让他出了事儿。心中微一寻思,立马就想的通透。当下,亲往太原城中的庄府去,果然将正乐的见牙不见眼的庄公爷逮个正着。这才在庄公爷连声的哀叹下,一起回了晋阳。
此刻,进了晋阳城,李世民却没先带他去见李渊,而是邀他到自己府上稍坐。庄见既然被找了来,也是哪儿都无所谓了,自是欣然应命。
几人进了李世民的宅子,分宾主落座,便连罗世信和雄大海,也被李世民强行要求坐了。二人推脱不得,又得了庄见的首肯,这才在庄见身后坐下。
在下人上茶的功夫,大厅门口处,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正缓步而入。此人年纪虽大,但却身材魁伟,一张国字脸上,双目发着睿智的光芒。进厅后,先向李世民施礼后,这才转头打量庄见三人。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身为两边介绍,这老者名叫刘文静,乃是原本的晋阳令。只因和现在的魏公李密份属连襟,被皇帝一道旨意,拿下了大狱。李世民早知此人才华,再加上那守着晋阳宫的头儿裴寂,又与他老子是至交,将他捞了出来,自然是易如反掌。
刘文静得了李世民介绍,这才起身与庄见见礼。庄见嘻嘻一笑,摆手道:“老爷子,你也不用这么多礼。咱就是个小屁孩,而且,估计这会子,咱这个狗屁的忠国公的名号,也不见得怎么好使吧?再过两年,只怕连提都不敢提的,否则定会给人大卸八块的。”
他见了李世民的神情,心中已是明白,这个刘文静,只怕就是他现在的智囊了。只是这次来没看到长孙无忌,很是奇怪。眼下情况不明,倒也懒得去问。他刚才这番话,也是暗有所指,隐隐点破李世民的心思。就是告诉他,自己都明白。想说什么不用隐晦,直接痛快儿的说就是。
这话一出,果然李世民和刘文静二人眼中,都是闪过一抹儿异色。只是李世民是带着一丝凛然,刘文静却全是惊异。呵呵一笑,刘文静回身落座道:“公爷玩笑了。你这名头,不管到了何时也是管用的。只要运用得当,只怕日后这爵位还会再上一步,也是说不定的,公爷认为老朽说的对否?”
庄见心中暗赞,嘴上却是呵呵一笑道:“哦?那敢情好,只不过我这名号是用来骗钱的,要是能骗来更多的钱,那么再上一步,当然我也不会往外推的,谁让我穷呢?唉,老爷子,你不知道啊,这穷人的日子,难熬啊。”
他捕捉到了李世民眼中的异色,在经历了杨广将他当弃子的事儿后,哪还敢轻易再去相信,这些个帝王之人的友情。故而,这番话看来是在胡说八道开玩笑,但却也直接挑明自己的立场:老子就是奔着发财享受来的,别的跟咱不沾边,谁也甭惦记着。
至于旁人会不会,因为听到他现在喊穷被雷到,那就不是庄大少去想的事儿了。李世民何等精明之人,自是听出了那话外之音儿。只是见他也不管见了谁,是不是初次见面,就这么哭咧咧的喊穷,脑门上不由的挂下三条黑线。这个无赖妹夫的手段,他可是领教的透透的了,要是由着他发挥,估计说到明年,也说不到正事儿上。话说自己先领他来自己府上,那可是要说正事儿的。
当下,连忙抬手拦住,苦笑道:“停停停,二弟,你这穷经,甭跟我这念叨,我没钱。今日为兄请你来,是有事想听听你的意思,你可别给我打岔。”
庄大少哭穷已经成了习惯,被人突然打断,满面的不乐意,翻了翻白眼嘟囔道:“没钱就没钱,没钱捧个人场总行吧。说不定正好碰到个有钱的听到了,就肯救济下我也是有的啊。”说着,眼光不由的瞄向了刘文静。
刘文静愣愣的看着,完全不知该怎么和这种惫懒之人打交道。看着他目光扫了过来,不由的一时无语。
李世民这个气啊,也不理他的嘟囔,只是转头问道:“二弟,你久在中枢,了解情况,我想问问,你对这天下之事是如何看的?你别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