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见脚下一个踉跄,头上挂下三道黑线。太阳的啊,感情全然没有忽悠住啊。这厮到会解释,即跟人勒索了斧子,又把这教斧法的事儿按到自己头上了。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傻啊!我晕啊,他叫单雄信啥?单老二!
庄见心中一阵的恶寒,这名儿能这么叫吗?咋听着就不像是个好道儿的。单老二?煽老二!这厮想必干计划生育会是个好手。庄见心中不无恶意的想着,脚下却是不停,一溜烟儿的回了自己屋中,跳上榻去,蒙头再睡。
这一觉儿果然无人打扰,直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来。稍事梳洗后,生怕那程大爷再来烦自己,也不往前院去,直接钻到旁边李秀儿房中猫着。跟秀儿扯着闲篇儿,打发时间。
李秀儿既知道了单雄信和自己爹爹的恩怨,就不愿在这多待,催促庄见早去辞别,回返大兴。庄见却是摇头,这次既是碰上正好在张须陀手下当差的秦琼,眼见他面有隐忧,怕是这所办之事有些难为。
此番既是碰上了,自然要出把力的。怎么也得让张须陀,顺利的剿了那帮子盗匪才是。对于韩进洛和柴绍,庄见可是没有将敌人放任的习惯。将自己想法说给秀儿听了,秀儿这才默然。只是催促他早早办好,今早离开的好。庄见自是满口应下。
当晚借口自己没休息好,让人告知单雄信将饭菜送到这边用了。算计着程咬金那厮,忙活着打造兵器,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纠缠。那么明天赶紧问问秦琼办的事儿,等罗世信他们寻了来,亮出自己的身份,想来这潞州府定然不敢不尊自己的命令。这事儿也算是了了,大可一走了之,也就不必被那程大老爷纠缠了。算计的明白,这才安心歇下。
第二日一早,正自做着美梦之时,那昨日的哟喝声是没了,但一阵擂鼓般的砸门声,却让庄大少再一次暴走了。
这他妈的还让人活不活了啊?怎么就不能消停一天呢。香蕉个巴拉的!这安安生生的睡一天,咋就这么不容易呢?庄见满面黑气的爬了起来,鞋子也没穿,就冲了出去,准备大骂一通。
只是当他打开房门一看之时,不由的顿时一阵的无语。门外,程咬金同学手持一把黑黝黝的宣花大斧,满面含笑的等着他呢。庄见大是无语,咋现在打造工艺这么先进吗?一天之间,就能打造一把大斧出来?等到问明白之后,却是不由的大叹自己够衰。
原来程咬金这大斧子却不是刚刚打造的,巧得很,单雄信府中正好藏着这么一把。乃是当日斩杀了一个对头后所获,通体精钢所制,端的是件利器。当日单雄信也是因着这斧子造的精致,这才收了。只是府中并无人会用,便封存在府中。昨日被程咬金一番纠缠,大感吃不消之际,忽的记起这事儿,当下拿了出来,送与他将他打发走了。却不想将庄见东移的祸水,又给移了回来。
眼见躲是躲不过了,这程咬金认了死理儿,任凭庄见怎么说自己不懂斧法也是不信。庄见无奈下,忽的想起书上描述的这位主儿那三斧头,登时来了主意。就将那三斧子好好琢磨下,传了给他也就是了,省的再被这厮折磨。
当下点头应了,程咬金不由大喜,扯着他直往练武场而去。单雄信等人闻听庄见要传授斧法,大感好奇,纷纷前来观看。只是等到庄见将那三斧子演练出来,却不由的都是面面相觑,暴汗不已。
这三招斧法刁钻诡异,毫无半分堂堂正正之气。粹不及防之下,任谁遇上,只怕也是手忙脚乱,难以对付。看了这斧法,再看向庄见的目光,不由的就有些异样了。程咬金却是大喜过望,这斧法甚合他的脾性,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只演练几遍就已学会。随着演练,不时的又加上些自己的想法,拿出来和庄见一说,让庄见也不由的大是点头。
他二人性子相近,都是那种无赖手段。这一找到共同话题,庄见也来了兴致,全然忘了自己只是应付程咬金的。两人相互启发,截长补短的,不但将程咬金的一套斧法搞定,便是庄见也是触类旁通,对于自己大铁勺的招法,有了很多心得。等到最后招式演练出来,单雄信秦琼和徐世绩三人,已是看的满头大汗,直接败退了。话说这两人,真的是没一个好鸟,坏的已是从头烂到脚了!
程咬金得了这么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斧法,却是大乐,自去演练不休。庄见眼见这事儿搞定,心中也是大有成就感。摆出师父的谱儿,嘱咐程咬金好生练习,便即回身来找秦琼,问起他公干之事。秦琼既是确认了他的身份,便不再隐瞒,说出了一番话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秦琼的任务
原来当日庄见和李秀儿二人逃出的时候,张须陀的大军确实如郝孝德探查的那样,已是云集黄河对岸了。只是当日正值隆冬腊月,不利于战。故而,张须陀便拟等到来年春暖,再行攻击。
正好各路物资筹备也需一段时间,等到物资到齐后,时间刚好衔接上。张须陀身为河南十二道讨捕使,所需物资自然是从河南一地筹集。但因河南之地其时刚经了大灾,粮草物资征收极为艰难。
张须陀平叛数载,早知这叛乱之源,其实就是得不到温饱的百姓,还有受灾的流民形成的。如何还能再去犯那官逼民反的低级错误,故而,一面传令境内缓征物资,平稳过渡,一面向皇帝杨广请求异地征粮。
河南地接山西、山东两境。山东局势早已糜烂,盗贼四起,烽烟处处。多少郡县守官,在义军攻到之时,便纷纷纳城以降,城池早已被各方势力盘踞占领。就是没被袭破的郡县,也因道路不靖,难以解粮到达军前。
不惟如此,便是河南之地,也是反复不定。比如像韩进洛这样的,官军来了就跑,等到官军走了,又复蚁聚的,不知凡几。而只有山西一地,李渊采用招抚并用的手段,又一下拔除了敬盘陀和母端儿这最大的反叛势力,最是平稳。所以,张须陀这才令秦琼和程咬金二人,往最近的上党郡来筹措粮草。
二人来了之后,拜见潞州府太守郭常敬,将张须陀的书信奉上。郭常敬答应的极是痛快,说定会支持张将军讨贼的。只是话锋一转,又对二人哭诉自己这里地小贫瘠,所出不多,让二人多等几日,他好去筹备云云。随即,只在府内设宴招待了二人一顿酒食,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秦琼与程咬金二人初时大喜,便寻了那天运客栈住下。只道不用几天便可押运粮草返回了。只是这以后,一连数日不见郭常敬的消息。二人等不及,便前往探寻。到得府衙,却被告知郭常敬早上就出去了,不在府中。二人自早至晚等着,却是迟迟不见那郭太守返回,只得先自回了客栈。
第二日再去,又是如此。自此,每次二人前去,总被守卫告知,郭大人出外巡视,为二位大人征收粮草物资去了。秦琼和程咬金到了此时,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对了。依着程咬金的性子,直接闯进去看看,那鸟太守到底在不在。秦琼哪里肯让他胡闹,便只拉着他,每日往府衙去探。那日在客栈中与庄见相见,正是又一次在府衙碰壁后,郁郁而回的时候。
想庄见当日到了潞州之时,已是自高鸡泊逃出一月有余了。秦琼和程咬金二人在这潞州城里,呆了这么久,身上盘缠也是渐渐见底了。只得每日省吃俭用的凑合,想程咬金那体格,每天吃不饱,岂不是难受死他。故而,既然发现了庄见戏弄他,便有了他装痴扮傻,骗吃庄见二人菜肴之事发生。
秦琼一口气说到这儿,这才叹气停下。单雄信听罢却是大笑,对秦琼道:“秦二哥何必为这事烦恼,如今庄公爷在此,小小的潞州府,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秦琼抬头看看他,却只是苦笑不语。单雄信一愣,眼见庄见也是摇头,不由大是疑惑。旁边徐世绩轻轻扯扯他,笑道:“二哥,你可是一厢情愿了。须知公爷虽说地位高崇,若在朝堂中,那定是能一呼百应的。但这下面的地方官儿,却都是土皇帝,分属不同势力。很多人,对朝堂上的事儿压根就不知道。只怕连公爷也是不认识的。公爷又怎能一出马就搞定?况且,如今公爷只身在外,无凭无据的,那郭太守只要装傻,只怕公爷也是无奈的。”
单雄信愕然,看向庄见,却见庄见贼贼一笑,道:“单二哥,我来这儿的消息,你可是传给青、丐二帮了吗?”
单雄信点头道:“前日公爷刚来之时,我便已经让人去通报了,估计再有个几日,定会有消息的。”
庄见笑道:“那就好,秦二哥这事儿,我先不出面,等我的人手到了再说。左右这事儿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吧。”
秦琼微微蹙眉,摇头道:“也不是这么说。眼前已是二月了,只怕再有一月,天气转暖,便要展开攻击了。届时,要是军需不到,那十万大军就动弹不得。而且,这大军云集,每日里人吃马喂的,多耽搁一天,那就要空耗钱粮无数。一旦粮秣不足,军心士气都将大大动摇,若是贼趁势来袭,则大事不妙矣。”
单雄信闻言,慨然道:“既是如此,单某便先出面试试看,料想那个郭太守怎么也要卖三分面子给我的。即便不成,过个几日,仁公的人手一到,想必仁公必有手段让那郭太守就范的。秦二哥不必苦恼,只安心在这住着就是。”
庄见和徐世绩都是点头,秦琼眉头一轩,对单雄信抱抱拳道:“如此,就有劳单二哥了。只是十日后,不论筹不筹的到粮草,某都要赶回军中。”说罢,又转头对庄见施礼道:“仁公,卑职此番若不能筹到军实,还望仁公回朝后,能继续为此事多费些心思。如此,职等在前方也必不辱国家之所命。”
庄见闻言忽的嘿嘿一笑,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的人十天内能到,我担保你肯定能筹集到粮草。”说着,又转头对单雄信道:“单二哥,你对这个什么太守的可了解吗?这人是个贪官呢还是个清官啊?”
单雄信微一沉吟道:“这位郭太守即算不得清官,不过要说他是贪官儿,只怕也是稍稍过了些。如今天下,又有几个真正的清官可言?只要对本县百姓大面儿上过的去,就算是个好官儿了。”言下,颇有些唏嘘之意。旁边徐世绩和秦琼都是叹气点头。
庄见嘿嘿一笑道:“那就好办了。这人即便说不上是贪官儿,可也定是个庸官儿,估计不知道是抱着朝中那个人物的大腿,这才坐到这个位子上的。那,单二哥,你先帮我做几件事儿行不?”
单雄信一抱拳,慨然道:“仁公有何吩咐,但请直言。通必全力以赴,定不使仁公失望就是。”
庄见呵呵一笑,摇头道:“哪有那么夸张。不用这么严肃,我只要你把这位郭太守的所有情况,好好摸清楚。包括他有多少财产、家里有多少妻妾、共有多少子女,都在什么地方。还有,这厮有何隐秘的事儿没有,平日里的喜好等等,全都给我细细打探一番。回头,一旦你也要不来秦二哥所需的话,那我就好好和他谈谈。我想郭太守定然会乐善好施的。嘿嘿。”
他风轻云淡的随口吩咐着,旁边秦琼听的一惊,单雄信却已是听的有些头晕了。话说这位爷真是国公吗?咋听这道道儿,貌似跟绿林中的踩盘子差不多啊。而且,这打探的也忒详细了吧,搞得这么细致,怕是这位爷所谋不小。一旦他真要出手的话,单雄信相信,这潞州府的府库之中,只怕很快就连老鼠都不去光顾了。
抬手擦擦额头微微沁出的汗珠,单雄信连连点头应了。徐世绩却是双目闪过一丝异彩,看向庄见的目光大有深意。
几人计议已定,便纷纷起身往外行去。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就见程咬金提溜着大斧子,兴冲冲的直直冲了过来。庄见眼见这厮一双牛眼踅摸过来,不由面色一变,抬腿就要走,却早被程咬金一把拽住,扯着就往外面练武场走去。边走边哈哈大笑道:“庄小子,我刚刚又琢磨出了几招,你来看看,想必定然能阴死他们,哇哈哈哈。。。。”
几人眼看着庄见满头黑线的被他拽走,听着那渐去渐远的坏笑,不由的都是激灵灵打个冷战。单雄信和徐世绩转头看着秦琼,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叔宝兄,究竟是怎么能跟这位大爷朝夕相处的。
秦琼满面羞愧,与二人抱抱拳,转身而去。心中已是把程咬金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回头想想,自家这位兄弟以往虽是整日搞些古怪,但也没像如今这般赤裸裸的无耻啊。唉,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想想那位庄公爷的一言一行,不由的大是喟叹,也只得为自己兄弟暗暗报一声不平了。
随后几日,庄见便是被程咬金拉着,整日的在演武场中,研究诸般阴损招数。程咬金固然是每天乐在其中,庄见却是恨不得以头撞墙。本以为这位程老爷有了斧子去耍,自己便终得清闲了。哪成想,现在不但捞不着睡懒觉不说,还要整日的被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