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啊。”说罢,往旁边一让,示意无心上前。
无心这会儿却是呵呵一笑,对着庄见道:“公爷,老僧只答应给你取针,何时曾答应给这位姑娘取针了?方才咱们言犹在耳,公爷可不要食言而肥啊。”
庄见一呆,脑中微转,霎时就已经明白这贼和尚的心思。听他说刚才说过,细细回想,可不是咋的。方才自己只顾高兴得计,却没注意这贼秃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这本是自己惯用的手法,如今却被这贼秃拿来对付自己了。
他心中恼怒,正要找茬儿逼无心就范,却又听无心道:“方才给公爷取针时,公爷当能知道,这附骨针极是精细,若要取下,须得将衣物除去。公爷可以问问李姑娘,若是她并不在意的话,,老僧就勉力施为一番也是无妨。”
庄见闻言一呆,他自是根本不在乎这些的。只是他也知道,在古代,似乎这种将肌肤展露给丈夫以外的人看,是女子们绝不肯做的事儿。当下转目去看李秀儿,果然见李秀儿满面通红,怒视着无心。
庄见抬手搔搔头,心中不由大是无奈,眼见无心面上微泛得意之色,心下不由恼恨。无心却又道:“其实这附骨针嘛,只要公爷寻到一块上好磁石,也自可为李姑娘取出。不过呢,这取针之时最忌打扰,一个不慎,定然使中针之人轻则瘫痪,重则丧命当场。老僧心中很多事没能得到答案,自然会有些焦躁,所以在公爷为李姑娘取针之时,若是有个打扰什么的,唉,那可不是老僧希望看到的事情了。公爷,老僧都已将这取针之法告知了,这份诚意该当到家了吧。公爷又将如何回报呢?还望公爷三思啊。”
庄见听他风轻云淡的说完,不由的顿时傻了。低头看看李秀儿,眼见她眼中全是倔强之色,只得暗暗叹息一声。看来秀儿这针,可要再找时机施为了。怜惜的看她一眼,这才转身对着无心嘿嘿道:“好好,大和尚好手段。既是都已算到了骨子里,想必我要向你讨要自己的弹弓,你也是不会给的了。”
无心一鄂,随即恍然道:“哦,原来公爷那个暗器叫做弹弓吗?呵呵,抱歉的很,公爷此物大巧不工,太过霸道。老僧自问实在是难以对付,就先帮公爷收着吧。公爷这会儿可将该说的事儿,说来听听了吧。”
庄见贼忒嘻嘻的一笑道:“简单简单,这事儿大是简单。”当下也不篡改,将自己在于都斤山里的见到的那个隐龙一族的事儿,细细说了。只是说的时候,对那于都斤山却是提也不提。这天下山川多了去了,就算这个贼秃知晓某处山中有这么一处所在,且不说他找不找的到。就算找到了,就陈长河那帮人可也不是好惹的!他们的功夫以庄见看来,虽说比不上受伤之前的无心,但比之现在的无心却也差不了多少。无心要是真的寻去了,只怕也只能是被人四蹄绑住,做一顿大餐了。
无心听他讲述,问的极是仔细,没个细节处都要沉思一会儿。尤其听到那紫龙屏风时,不由的更是双目神光闪闪。只是当听到最后也没听到庄见说那山究竟是哪座山,只得问起。
庄见这才哎呀一声道:“那啥,实在是不好意思哈。刚才只顾说着精彩处,忘了跟你说了,我刚才所说的呢,都是我得了那爻壳之后做的一个梦。唉唉,只是这梦也太真了些,难道真是神物有灵,以这种方式转告于我吗?大和尚修持有道,可能给我解解疑惑?”
他这话一出,无心和李秀儿都是一呆。李秀儿一呆之后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无赖刚才说的时候,有板有眼,明明是匪夷所思之处却讲的毫无破绽。让人听来只觉那处所在,真的如同展现在人的面前一般,哪成想说到最后,他拐了个大弯儿,竟然是一场大梦。
无心却是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瞪着庄见,半响才怒道:“公爷,咱们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公爷如何又来戏耍老僧?你若不肯相告,大可直言就是,何必假托做梦来说。”
庄见诧异的道:“咦?大和尚,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哈。咱们先前约定之时,我就说了,我得到的信息,你不一定有用的。是你非要听,一再要求我才说的。这会儿干啥又做出这么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再说了,既然连长生不死这种事儿都有,为啥就不能有神物托梦一说?你就敢肯定这梦是虚的?哎呀,我听说这佛家之事,最终心诚。若是你心不诚的话,那么,啧啧,那无上大道注定与你无缘啊。”
无心听着他犹自满嘴胡言,不由气的头一阵阵的发昏。半响才恨恨的点点头,阴声道:“好,既是公爷不愿合作,老僧也无甚可说的。咱们便前约作罢,走着瞧好了。公爷如今身子大好了,这守夜之责却需劳烦公爷了,还请去替换回来劣徒,咱们要好好休息下,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李秀儿既然解不了附骨针,庄见自是不能离开。对于这一点,无心却是笃定的很,当下吩咐庄见去换回柴绍。庄见自知此时多说也是无用,自己的软肋捏在人家手里,只得低头就是。李秀儿将他叫过,低声让他小心,倒也没劝他先走,庄见大喜,知道这是秀儿了解自己脾气所致。
前去将柴绍换了回来,庄见自寻了棵大树爬上,心中也只将这守夜之事当做是为了秀儿做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平衡的。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色一亮,几人便收拾马车上路。这会儿上车下车,庄见却都是将秀儿抱着,柴绍固是看的妒火中烧,秀儿也是大羞,只是倒也不去抗拒,让庄见心中大乐,隐隐间,竟有些盼着,这条路就此一直走下去,似乎也是极妙之事。
此后,一路北行,十余日后,却是直接绕了河北平原郡,进了临济郡。这里已是知世郎王薄的势力范围,无心和柴绍不再隐藏行迹,行路便快捷了许多。
这一日,众人渡过济水,前方章丘县城已是在望。顺着官道一路往南而来,行不多远,前方忽的尘头大起,一彪骑队已是迎面而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黄河渡口
眼见前方景象,无心脸色不由一变。急忙喝令勒停马车,自己纵声站到车顶,眺目远望。
庄见自当日林中谈完之后,便整日与李秀儿猫在车中,将后世的西游记拿出来将给她听。二人一个讲的起劲儿,一个听的有趣儿,倒也不觉寂寞。这会儿庄见正讲到孙悟空被唐僧救起,忽听外面的动静,不由一愣。随即让秀儿安坐,自己探身出了车子,见无心正在往远处观看,也自踮脚看去。
远远的但见数百骑兵士,纵马狂奔,边跑边不时的回头张望。后面再远处,无数的士卒也是纷纷往这边跑来。旌旗、刀枪扔了一地,个个盔歪甲斜的,竟是一队败军。
无心急急跳下车子,连声呼喝着,和柴绍二人将车子急忙赶下道去。处于败军之前,要是不赶紧闪避,那绝对是自己找死。
庄见眼见情势混乱,在无心呵斥之前,就急忙回身将李秀儿抱起,随着下了大道。几人刚刚站稳,就见众乱军如风般驰过。后面步卒狂涌而至。漫山遍野的,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却是没有一人停下看他们的。人人只顾低头猛跑,生恐给后面追兵赶上。
无心面色铁青,紧紧盯着那些溃败的士卒,半响,忽的纵身向前,探手已是抓住一个人,随即两个起落回来。
那人乃是个三十余岁的汉子,面相淳朴,只是此刻却是瑟瑟而抖,满面的惊惧。他正自跑的欢实,只觉身上一疼,随即就是一阵的目眩,已是被人带到这儿了,骇然之下,只道是遇上了什么狐怪之流了。被无心扔到地上后,立即跪倒,不停叩头,大叫饶命。
无心怒道:“你哭些什么,我来问你,你等可是知世郎的军兵?前面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被无心喝住,先是一呆,随即点头,呐呐的道:“是是是,小人正是知世郎的部下,我等被隋军攻击,前面传来消息说,五千大军尽数溃了,咱们这才逃走。不想冲撞了大师,求大师恕罪,放过小的吧。”说着,又是大哭起来。
庄见在旁扶着李秀儿站着,听到此言,不由哈哈大笑,转头对无心道:“贼秃,你的靠山败了,不如你也赶紧逃命去吧。咱们这就暂且告别,后会有期哈。”说着,扶住李秀儿,径自转身欲走。
无心大怒,冷冷喝道:“公爷,你若想李姑娘就此香消玉殒,大可试试。公爷身法神奇,咱们奈何不得,但李姑娘怕是没公爷这般身手吧。”说着,向柴绍递个眼色,柴绍狞笑一声,已是横身拦住去路。
庄见登时如同被踩到了尾巴,回身跳脚戳指大骂道:“臭贼秃,死和尚,你丫寿星公上吊活腻了,要死自己个儿死去,干啥非得拉着咱们?告诉你,老子不去,哪儿也不去!老子就呆在这儿,别想老子陪你们往坑里跳!太阳你个老母的!”
无心冷冷一笑,也不理他,任他在那大骂,转头自去向那个小卒问话。李秀儿身手拽住庄见,凝望着他,轻轻的道:“庄大哥,不如你自己去吧,秀儿自有保全之策。等你找齐帮手,再来就我不也是一样吗?”
庄见一呆,随即作色道:“休提休提!秀儿,我跟你说哈,别说你现在身中附骨针,难以行动,就算你好好地,我也不会把你一人扔下。要走俩人一起走,要死,咱们死一块儿!你也不看看这两个牲口都什么变得,不说这老贼秃,就说身后这小王八蛋,绝对是人类中的渣滓,败类中的禽兽!落在他们手里岂能有好?这话你以后不用再说,就是说破大天去,我也不会听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李秀儿听他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心中感动,只得臻首微点,低低应了。身后柴绍听他骂的恶毒,面上黑气不由一阵紧似一阵,恶狠狠的盯着二人瞪着。庄见却哪里将他放在眼中,眼角连甩都不甩他,只顾哄着李秀儿,倒也不提走的事儿了。
无心那边将事情问明了,放了那个小卒让他自去了。那小卒捡了条性命,连滚带爬的跑了,自始至终未向庄见等人这边看一眼。话说那个老和尚的身手就已经可畏可怖了,听他们说话的意思,那个小孩竟然让这和尚也大为忌惮,可莫不要是什么山魈鬼魅所化,他又哪敢去多看一眼。
眼见众败军已是跑的差不多了,无心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道:“将马匹解下,车子弃了,咱们这便往高鸡泊去,大王等人都已往那处汇集了,咱们且赶去汇合就是。”顿了顿,又道:“隋军此次又是那张须陀带兵来攻,此人用兵虽猛,但极是谨慎,断不会贸然追到此处的。咱们只要抓紧时间,便无虞被大军追上。”
说罢,斜眼看看庄见,却是跟他解释的。庄见撇撇嘴,满面不屑之色。只是倒也不再去撩拨他,自顾抱起李秀儿,将柴绍刚刚解下的一匹马拉过,便要骑上。
旁边无心上前一步,伸手拦住。庄见大怒,刚要大骂,却见无心将另一匹马的缰绳递过来。移目看去,却是四匹马中,最老的一匹。
庄见面上不说,肚内却是暗骂不已。这个死贼秃倒也小心,将最劣的马给了自己二人,便是想跑也跑不过他们。当下也不多言,先是翻身而上,再伸手将秀儿抱起。
无心等他们上了马,这才叱喝一声,纵马向前,一路往北而去。几人早上才过了济水,这会儿午时才过,竟又一次返回。沿路但见众败卒三三两两相伴,都是急急而行。眼见四人这般组合,虽是奇怪,却也并不稍停。
等到过了济水,行不多远,便已至黄河渡口。眼前景象,却让庄见看的目瞪口呆。只见宽阔的水面上,处处舟楫,水面浮沉之间,多有人头隐没其间,那是心急之人等不及船只,仗着会些水性,泅渡而过。只是黄河之水何等湍急,往往一个水花翻起,人便消失在茫茫水面上。战马悲嘶之声不绝,河中、两岸人声鼎沸,哭喊连天。整个渡口竟是人满为患。
无心满面阴沉的看着,随即转头吩咐柴绍去寻一艘船来。柴绍点头答应,转身去了。庄见横抱着秀儿,安坐马鞍之上。二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是不由的轻叹口气。这些败卒个个衣衫褴褛,面目之间更是带着一股木然。看那手脚身板,大多只是些庄稼汉而已。此时丢弃了惯用的锄头犁镐,拿起了刀枪,不过是想搏个活路,却哪曾想到,不过是被一些野心家利用罢了。
二人正自嗟叹之余,忽闻前方传来一阵的斥骂之声。远远见渡口处一条船上,正自乱作一团。一团刀光舞动之间,众多士卒纷纷落水,叫骂声不绝于耳。
无心眉头一皱,对着二人道:“咱们过去看看,想来是柴绍与人起了冲突。”说罢,又深深看了庄见一眼,轻轻的道:“公爷,李姑娘的身子受不得太大的颠簸,你若为她好,最好莫要生事。须知咱们此刻身处乱军之中,那些军汉已是失了管束,若围上二位,只怕李姑娘性命难保,咱们可是真的要同舟共济才是,公爷行事之前,可要慎思的好。”说罢,也不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