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见一听,不由心头一震,左右看看,这才低声问道:“什么人?难道真是皇帝那边内廷的老大不成?”
李靖一呆,忽的苦笑摇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怎么可能是内廷之人。若是她是内廷之人,那指挥下属一次,岂不是要半年之久。”
庄见一呆,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要半年?他又是什么来头?势力很大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人啊?”
李靖看着他摇摇头,笑道:“她势力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皇帝的妹妹,居住在遥远的草原上,乃是今日突厥可汗始毕的妻子。你久在京都,又不问外面的政事,如何能知道呢。”
“啥?皇帝的妹子?!突厥老大的老婆?!我太阳的!貌似很大哈。”庄大少显然是吓了一跳。微微一寻思,这才抬头问道:“那个。。。那个啥的可敦,她大老远的派人往咱这儿跑,而且只是一个人,还跟着商队一起走,怕不是回来探亲吧?这里面大有问题啊!”
李靖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转头看向极西的天空,那里正自燃起一片红红的火烧云,当真便是残阳如血,绚丽中却隐藏着无穷的杀机。李靖目光悠远而深邃,静立不语,一股子森然之气不觉弥生,半响方才喃喃的道:“异族,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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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探亲闻变
平遥城头上,西河郡守张世铎望着渐行渐远的骑队,不由的抬手拭去满头的大汗,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儿。可算是走了!
庒大公爷驻留平遥不过一天,但给张世铎的压力却是空前的巨大,自我感觉便是面对着皇帝,怕也没像对着那位公爷的感觉深刻。虽然人都说天威难测,面对着皇帝,稍不小心便有掉脑袋的危险,但终归是个痛快不是。但对着这位主儿,却是一种钝刀子割肉,让你整日的痛却就是不死的感觉。
张世铎这一夜一日之间,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整日里笑眯眯的,偏偏这心中总是发寒。想想那日晚间,四张满含惊惧的面孔,心中就是一阵的颤抖。
那四个人究竟怎么处置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天一夜之间,七八千号俘虏突然消失了,无声无息间没了踪影,想想传闻中几个剿贼的将军的手段,张世铎就是浑身汗出如浆。他是个纯文官,从没上过战阵,平日里连只鸡也没杀过。眼见着七八千号人突然人间蒸发了,他要不哆嗦那才叫个怪呢。
这次,那位国公爷倒没难为他,他搜肠刮肚的准备的千把两孝敬,庄大少也没要,只是看着他笑笑,说了句他算是个好官儿,倒让他心中大是起了知己之感。对于朝中的传闻,一时间倒是不知是该不该相信了,望着远去的队伍,一路感叹着自回府中去了。只是他却不知,只因这一面,只因这一句好官儿,对他之后的影响竟是多么的大。
他这里心思平静的过去了,队伍中费青却是紧蹙着眉头,心中反复的挣扎。这位国公爷当真是大胆至极,那些个贼子说放就放了,竟然还资助了他们。这般做法简直如同反叛!但这位公爷所言却也大有道理,让他实在生不出反对的心思。但自己身负皇命,有监督之责,对于这事儿到底是报还是不报呢?费青很是为难。
抬眼看着前面依然是那副痞子像的将军,浑不在意的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监军的事儿,而且凡事都不瞒他,费青心中倒也很有些感动。至少,这说明这位公爷是拿自己当自己人看待的。费青轻叹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自己心中暗道:罢了罢了,皇帝也只是让自己看着他别把大军葬送了而已,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强吧,这事儿,自己不知道,没看到,如此而已。
心中有了决断,费青忽然感到很轻松,不由自失的一笑。自己这般年纪了,在这个小子面前竟也有些失措,想想倒也好笑,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那些个手段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简单却是有效。看那几个人走的时候,面上那副表情,怕是让他们立即去死也是甘愿的,到当真是好手段。
庄见哪知后面费青的心思,他正消化着自吕明星那儿得来的消息呢。至于那个可敦派来的人,自是安排了一伍骑军亲自送去见杨广去了。既然知道了那是皇帝的妹子,又远隔千里,这厮自是不担心内库的宝贝被人家分去,这般报信之功就也不必去争了。
至于说那两处山寨,对他来说自是大为简单。庄大少最擅长啥?最擅长的就是打感情牌!几壶浊酒,一盆炖肉,围坐一起忆苦思甜一番,只将自己幼年所受之苦,变变花样,拿出来引发几人的共鸣,然后再充分体谅下他们的不易之处,给予极大的理解和同情,就让那原本对这厮极为仇视的霍小汉和帅仁泰,同掬了一把辛酸泪。
等到最后,将大队物资中抽出一半赠给他们,又暗示自会让人来接济他们,让他们莫要再做山贼,只做山民之举,却是彻底让四人死心塌地了。四人咬指为誓,俱认庄老大为总瓢把子,但凡庄老大所命,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二晚,便暗使人将他们送到城外大营,借着天黑之际,悄然而走。两方人马自此尽数退往深山,不复出现。
庄见收服了这两伙人,倒也没什么想要造反之说,只是心血来潮,觉得自己应该在京城之外也经营几处巢穴才是。本着这个想法,也就不经意的留下了这两颗种子。不曾想,正是这两颗种子,才使得他日后脱了一大劫难,遇难成祥。此事后话,表过不提。
大军一路而行,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的便如同游山玩水一样。只是那每日的花样却依然是层出不穷。众人在经了与两寨一战,体会到了山野丛林间追逐的好处后,自是更加喜欢。费青眼见军伍大长本领,也不再多言。何况既然连那么大的事情都压下了不去多管,这些个事情此刻更是如同未见了。
倒是李靖对庄见这种操练之法大感兴趣,只觉其间包藏无数机巧。与庄见几番谈论,欲要好好学习下,哪知庄见这厮毫无学问,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过是看着后世很多桥段,他便胡乱拼凑起来,一半出于好玩,一半出于恶作剧的心思,哪里能说出个道理来。每每被李靖问的瞠乎不知所对,大是尴尬。到了最后,不由恼羞成怒,只道自己天生绝才,自己大大自夸一番,却是再也不肯与李靖说这个话题了,让李靖大是莞尔。
如此一路平静,等到出了平遥地界,已是踏入了太原郡。太原郡乃是这河东界的大郡。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自秦汉之时,便极为重视,三国时划为并州,飞将吕布便是出自此处。
后几经历朝经营,至开皇年间,此地已极是繁华。十里八里一村,二三十里一镇县。民风淳朴彪悍,因着皇帝重视的缘故,少有为官的敢在此地捯饬,倒也太平的很。
庄见大军过境,虽说这厮一身痞性,但总算知道军队也好,小弟也好,必须有纪律规矩约束,故而传下几条严令,却是把后世知道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自己演绎了一下,结合着评书里听来的岳家军的桥段整合一起。让李靖和费青大跌了一回儿眼镜,觉得这小无赖倒也不是肚中全无墨水,由是佩服。只可惜佩服的时间不长,便在这厮入了太原城后,让李靖费青二人明白了一件事,想要无赖变成大侠,那是一件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来这日大军终是到了太原。庄见不是大禹,所以永远不会有那种为了公事而过家门不入的觉悟,哪怕是身负皇命。自将大军悄悄的驻扎城外,带着罗世信雄大海黑熊并一干亲卫,邀着李靖费青同往家中一坐。
费青本待不去,恐怕军中无人照应,有事不能照应,却经不住庄见那张利嘴,几人便青衣小帽往城中而来。等到寻到了家中,庄见眼见自家府门仍是当日大兴城中模样,知道老爹一生节俭惯了,心中倒也微有些酸意。
站在门外,让罗世信上前叫门,直过了许久,才见大门打开,小棒槌满面小心的探出头来。先是看到罗世信,就是一呆,等到再往后看,见着庄见正自笑眯眯的打量自己,不由的浑身大震,呆立半响,突地哇的一声大哭,直扑过来,就于庄见身前跪倒,大哭道:“少爷,你可是回来了。呜呜,咱被人欺负惨了啊。”
庄见先是一呆,随即大怒,骂道:“我操你个大爷的!谁?谁敢欺负咱家?丁健那厮呢?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让他来见我!还有,我爹呢?你彩荷姐呢?他们可好?”他口中的丁健,就是当日派来随护的侍卫头领。
小棒槌呜咽道:“丁大哥和那些大哥们都被太原府抓了去,下到了大牢里。老爷不忿,去找他们理论去了,彩荷姐不放心,便陪着一起,这还没回呢。”
“啥?太原府?!我日!这个狗屁太原府是谁?我爹去理论?理论个屁啊!丁健他们为了啥事被抓,你他妈的别给老子嚎丧,起来跟老子说清楚!香蕉个巴拉的,敢玩到你爷爷我头上了哈,你娘的,老子要不扒了他的皮,老子就跟这孙子姓!”庄大少此刻满头青筋暴跳,已是彻底暴走。旁边罗世信雄大海黑熊等人俱皆满面杀气,费青看的大是惊骇,他可是知道这位主儿是个啥德行,那个太原府不知是何人,怎么就惹到他头上了,别说区区一个太原府,就是大兴城中的京官儿,这位爷也敢立刻调兵来平了他。
他这会儿心中直是暗暗祷告,那位太原府别太过分,不然城外那三千痞子兵,这会儿可是不会听自己嚷嚷,只要这位主儿一声令下,这乐子可就大发了。心头大急之下,只得悄悄扯扯李靖袍袖。
李靖微微颔首,上前拍拍庄见肩膀,沉声道:“且先进去说话,问明情况,谋而后动才是!你在这儿再是喊叫,不过惊吓了旁人,徒让人早有了准备,反而不美。”
庄见被他一说,这才按捺住心头怒火,左右看看,果然见来往之人俱皆面露惊骇之色,都是绕着他们而行,话说这帮人都是经了杀阵的,那股子杀气一发,这空中便似透着股子血腥味儿,如何不让人心惊。
当下一手拎起小棒槌,领着众人进了大门。到得厅中坐下再来问过,小棒槌这才抽抽噎噎的说出了一番话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怒
大厅中,庄大少满面怒容,听着小棒槌说着。原来,庄乐生知道儿子固然是身居高位,但多年宦海生涯,也明白名高遭嫉的道理。当日,儿子安排自己等人往太原来住,想来就是怕朝中政敌从亲属身上下手寻找攻击的漏洞。
故而,自打来了太原后,便极是低调,每日里深居简出,从不张扬。这太原一地儿,却是少有人知道,朝中那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庄大公爷的老爹,便隐居在这太原城中。庄乐生却不知道,庄大少当时只不过是为了躲避几年后,大兴的战火才做出的这般安排。而且,依着那厮的脾性,又怎会怕人找事。他不去找别人麻烦,人家就烧高香了。
老庄同志想的虽然倒也不错,但他却是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不去找麻烦,那麻烦可是会找他的。而且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永远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话说这太原城中除了老庄这位隐居的外,还藏着一个人物。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隋御史大夫裴蕴的公子裴爽。
说起这位裴大公子如何在这儿,可要提一下当日的杨玄感之乱了。当日杨玄感受了了了师太的算计,又得了李密的攒动,在杨广兵进高丽之际,起兵叛乱。开始时,攻城拔寨,气势非凡,天下无不震惊。
而当日几乎所有朝中重臣,都随着皇帝在前方打仗,这便使得这些大臣们家中的衙内不安分起来。这帮子太子党平日里无半分本事,但那闯祸的本领却极是不小。而且个个眼高于顶,自觉都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之才。当日闻听杨玄感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只道这大隋便要完蛋了,惶遽之余,却也大是心动。道是乱世出英雄,大丈夫成名之机便在眼前。
于是乎,一幕极为滑稽的大戏上演了。他们先是响应政府号召,各引家丁前往洛阳听令,欲要一显身手,为老爹争光。哪知到了洛阳后,听说了一件事儿,却把这批公子哥吓着了。
原来,当时的洛阳留守乃是现在的户部尚书樊子盖。这樊子盖当日实是并不受皇帝待见,十余载为官,也只不过最后方才坐到了洛阳留守的位子上。可因为他是地方官起家,洛阳的官员们对他并不感冒,他的命令到了洛阳官员那里总是要打些折扣。
此刻洛阳告急,樊子盖正自郁闷之际,却是巧巧的碰上了一个倒霉蛋儿。这人乃是当时负责工程建设的匠作监裴弘策。
当时,大隋劲卒几乎空巢而出,俱皆随着皇帝出征了。杨玄感一反,国内已是无兵可用。挡在杨玄感大军前进路上的裴弘策赶鸭子上架,只得胡乱拼凑起一支队伍抵挡,却哪里是杨玄感的对手,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