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人。
恒毅觉得自己很荒唐。
他对红的爱恋，大约来自自身残魂的遗留。
他是残魂，不多的一部分，大哥许问峰肯定是更多的那部分？
而且是经过红设法补全，经历过许多次重生的完整。
红不是他的爱人，他甚至该绝了这份念想，也必须绝了这份念想。
但是，他仍然必须设法调查清楚。
“我本来不想对你说这些，我知道这对你打击很大，红跟许问峰的真实关系……”黑月的神情里流露着对恒毅的怜悯和不忍，这么多年了，从巅峰派开始恒毅就公然承认对红的情感，至今为止挂念在心上，如今突然知道红根本是他大哥许问峰前世的妻子，至今也是，红的心里只有许问峰。这份打击，绝对是摧毁性的。
的确是摧毁性的，恒毅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牵挂了十几年的情感，一夕之间发现是从不该存在的荒唐。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请转告大哥今天开始我会绝了对红荒唐的念想，但红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调查，有线索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大哥。”恒毅尽量让自己笑，旋即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于是不再勉强。
黑月抬手捧着恒毅的脸，怔怔失神的恒毅浑然不觉，这一刻他想的很多，想到的是当初天仙子离开的情景。
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是谁？
黑夜战神灵魂的一部分？
“恒毅，其实我们在感情上都是可怜人……”黑月的眸子里泛动着泪光，不知道那是对恒毅的怜悯同情，还是别的。
恒毅骤然回过神，忙后退半步，避免这种不合适的亲昵接触。
他的反应让黑月长吸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但泪水却又滚落的更多。
“你怎么了？”恒毅压着自己的悲伤，看着记忆中一直坚强无比的黑月突然表现出如此脆弱伤心的一面，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
“恒毅……”黑月咬着下唇，神情痛苦又难过。“我、我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可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我喜欢的根本不是许问峰，一直都是你！一直都是！可是你为什么从开始就把我推给他？”
恒毅愣呆当场……做梦都没想到黑月嘴里会蹦出这番话！
“当初我们先认识的呀，在海边的沙滩，一次，两次，我们安静的看着潮起潮落，看日出日落，我一直都想跟你一起度过每一天。本来以为那时候你跟我想法一样，可是后来你却把我推给许问峰，我真的很伤心，也很生气。我本来一直以为你也喜欢我！所以后来我故意敷衍他，我想让你吃醋，想看到你因此不舍，想你来抢、把我抢走。”
“不，黑月你、你误会了！”恒毅觉得局促不安的无从面对，黑月这般模样他从没有想过。
“是，我误会了……你从没有喜欢过我。可是我受够了，我出身是卑微，是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我也是个骄傲的人，我也有对感情的希冀和幻想，徐自在希望得到一心一意的爱，我没有她那么骄傲，我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我只是希望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不爱许问峰，知道为什么我离开希拉星系？因为我不想面对他，我早已经敷衍他都做不到。他却一次又一次等无止境要求我跟他结婚，我是他的物品？是你的物品？你想退给他，我就必须嫁他？他想要，我就必须给他？”
“不是，黑月我没这么想。你爱不爱大哥，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完全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恒毅没有明白的说出口，他知道黑月听得懂。
“我懂了，你不喜欢我……”黑月擦拭着眼泪，摇了摇头。“对不起，给你增添烦恼了。”
“……”恒毅无言以对，一时间心乱如麻。
黑月很快擦去泪水，收拾起情绪，带着几分哀求的神色道“恒毅，你可以不爱我，但请别把我当作是你和许问峰的物品。”
“对不起，我会记住。”黑月当然是个骄傲的人，恒毅知道，熟悉黑月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但她对许问峰的情感如此淡薄却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事情。
“那好，我想离开花园精灵族，去利塔族。”黑月说着从储物道符里取出一团机密信息记录符。“这里面有四百万座星系，共一万三千个种族，他们在我的游说下愿意加入花园精灵族，可是我想把他们带去无双神星系。别怪我当你面说许问峰坏话，他这个人太不择手段，他是在当卧底吗？给我的感觉他是在为自己争夺权势利益！我不想跟着他。”
“我相信大哥，他的做法虽然跟我不同，但他是人类，心里装的是人类文明的未来……”
恒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月打断。“你刚才才答应过，绝不再把当物品。我不是许问峰私有的物品，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想离开花园精灵族跟你一起战斗，不行吗？如果是王不怕，是艾蓝，是卢一平这么对你说，你会拒绝吗？”
“……”恒毅思索片刻，语气诚恳的道“不会。如果你要来，我也不会拒绝。我想说的是，你可以来，但你承诺为替大哥做的事情必须尽心做完，这些为大哥不败族发展游说的种族不能带过来，那是你对大哥的承诺。即使你不爱他，但哪怕作为朋友，你也应该履行对他的承诺。明明白白的跟大哥说清楚，交接清楚后，你来，我绝不拒绝！”
“好！这才像是你该说的话。”黑月笑了，接受了恒毅的态度。“我走了，我答应过许问峰，一定让他的不败族扩大至少百倍，履行完这个承诺后我就会来找你，到时候别再推脱，别让我恨你们两兄弟！”
“绝不。”
黑月开启彩色的时空之门，飞了进去，消失在恒毅眼前。
她刚走，伊莱娜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哎呀呀……”她满脸玩味之态的，一脸替恒毅为难的模样。“神主的魅力真惊人呀，许问峰喜欢的女人原来心在神主身上呢，这该怎么办呢？”
第五百一十九章 牛头的秘法
“你什么时候醒的？”恒毅知道许问峰在战神组织的身份事情，红的事情都不宜被伊莱娜听到，这才是黑月打晕她的理由。
“在她哭着说喜欢的是你的时候。”伊莱娜嘻嘻笑着，神情里写满了对这个三角恋未来发展的期许。“人类文明第二神才真是极品哦，身材好的简直非人类。”
“是吗？”恒毅的情绪不太好，黑月的身材固然很好，可是他觉得跟索里亚和伊莱娜相比大约是差不多，倒不明白伊莱娜何以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神主不明白，人类女人的身材再好，在很多细节比例上跟女精灵也不能比哦，经不起细节对比。黑月不同哦，细节上都是女精灵里顶尖的呢。”伊莱娜很认真的评论，却见恒毅没什么情绪，分明有些心不在焉，认识恒毅这么久以来还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神主有心事？是不是其实很喜欢她，但顾虑许问峰所以……”
“不。”恒毅憋的心里发慌，那种郁闷的感觉根本无从描述，一直挂念的女人突然得知本是许问峰的妻子，对自己从来无意，也不可能有意。曾经那种面对红是自觉的非常清楚能够捕捉到的、跟他自己一样的情绪跳动恍然间全都变成了错觉，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产生的幻觉。
“休息会。”恒毅躺在虚空之中，闭着眼睛，静静的，一次次深呼吸，缓缓吐气……
他已经不需要去想太多，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让自己接受现实，让自己重新定位曾经的情感。
尽快从打击中恢复，然后设法调查红失踪的真相。
察觉到恒毅不愿意说话的失落。伊莱娜安静的陪在旁边。
时间，静静流逝，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
伊莱娜终于忍不住道“神主如果有心事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如果是伤心的事情，有人分担恢复的最快。”
“……记得红吗？”
“嗯嗯！”伊莱娜当然记得。恒毅提过的心上人。
“她是大哥前世、前前世的妻子。八百年前的顶尖高手黑夜战神就是大哥过去的名字。”
“懂了。”伊莱娜没心没肺的噗哧失笑，恒毅不禁皱起眉头。“有什么可笑？”
“神主好复杂。既然神主觉得红过去对你的感觉跟你对她一样，那说明她移情别恋了嘛，既然她喜欢上神主了，他们前世是多少万次的夫妻也没用呀。感情自由嘛。”对伊莱娜而言这简直不存在任何问题，恒毅只能苦笑，他觉得跟伊莱娜说就是个错误。
感情自由，话是那么说没错，可是也有兄弟之情。
恒毅被伊莱娜的话说的哭笑不得，发现找错了谈心事的对象，一跃而起道“继续赶路。”
他该做的不是继续梳理心情。对红的感情方面的打击根本不可能短期内平复，他该做的是抓紧时间，忙完眼前的事情后去一趟神秘花园，查查黑夜战神相关的事情。
如果黑夜战神是许问峰的过去。那么也应该是他的过去。
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曾经过去的信息。
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前世，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灵魂不灭，那就还是同一个人，不是所谓的前世，而是前生。
黑夜战神是许问峰，那自己是谁？
恒毅不由反问。
‘……恒毅，我就是恒毅。只有今生的恒毅，一个本不可能存在，却偏偏以残魂形式存在并且活了下来的生命，就是这么简单……’恒毅长舒口气，是，就是这么简单。
黑夜战神是许问峰，而他就是一个空白的新生命。
恒毅想起曾经跟许问峰猜测他们的强者残魂属于谁，那时候都以为不可能知道，却没想到在今天突然意外得知结果。
……
虚无的宇宙传送阵里，一个牛头人身的牛头人族转动着脑袋，瞪着双圆鼓鼓的眼珠子，不断四面打量。
当传送阵里的黑月身影清晰的时候，那牛头人连忙拜礼道“拜见大帝！”
“这副身躯真丑。”黑月心情很好的调侃，她喜欢跟暗影族的智慧变异体交谈。
“牛头人族太丑陋，我的灵魂无法把这幅身躯改变的更美。”牛头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那是长久潜伏在牛头人族里通过逻辑模拟出情绪反应形成的自然反应，如同辛德文明许多根本没开启感性度的人一样。
“这么丑陋愚笨的种族偏偏能够创造出神妙的灵魂法术，真是莫大的讽刺！”黑月嘴角不经意的养起抹微笑。
“启禀大帝，据牛头人的历史记载，这是八十年前一位在宇宙中游历的神魂族法术绝技理论方面的高人创造，牛头人族当时的族神意外死亡，灵魂被毁灭，传承的族神身份象征的宝物不知所踪，族神的神殿失去宝物作为凭证无法开启，继位人选无法确定，内部乱成一团。后来这个神魂族的术尊创造了这个法术，修炼的牛头人把自己的灵魂改变成类似死亡的族神一样，果然顺利开启了神殿所有禁闭的空间，后来这**就留在牛头族神殿，成为不外传的秘法。”牛头人侃侃而谈，并没有其牛头人族对这段历史的振奋和激动，他本只是外人。
“辛苦你了，潜伏了五十多年才走进牛头人族的神殿。”黑月玩笑的语气让里面如黑月一样藏着暗影族灵魂的牛头人模仿牛头人族那样，诚恐诚惶的弯腰低头。“噢，这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哈……”黑月笑的开心，这就是跟智慧变异体对话的乐趣，这种乐趣跟那些没有智慧度的同族是无法进行的。
牛头人族的神妙灵魂法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灵魂特征，正是这个法术的出现让黑月调整了对未来的规划。
这是一个能够创造很多奇迹的法术……
……
无双神星系。
无双神殿。
利梭弥陪着一位模样根本不像利塔族的女人飞进了神殿。
“这里的环境不错吧？看，这座寝殿是为你而准备，一切都跟利塔族本部的一样，还有这里——”利梭弥领路在前，走进开启的能量门，那里面是一大片冰天雪地的景象，白雪皑皑，尽头是连绵的冰峰巍峨耸立。“闭关练功的地方，非常清静，跟利塔族本部的一样。无双神为了迎接你的到来，很费了一番心血。”
利梭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好听话，事实上这座寝殿是在二小姐的安排下建造，恒毅根本不知道，一年零三个月，恒毅至今奔走于无数宇宙异族之间，无双神殿都没回来过几次。
利梭弥希望两个人好，所以把这些功劳都安恒毅身上，反正这无双神殿是他的，二小姐主持也一样，怎么就不能说是恒毅的心意？他不点头，能行？
静静立在利梭弥身边的女子穿着身洁白无瑕的长裙，长的不像利塔族，浑身的皮肤带着冰雪的朦胧光亮，却又不如冰雪族那般亮的耀眼。
她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冷清，仿佛对利梭弥热心介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