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监狱里蹲着。
安娜特尽管帮助了自己,王玉婷心想这个狡猾的女人应该有更好的计策,但她没有提出她的意见,而是遵照王玉婷的计划实行。王玉婷对此猜想,她极可能是借此试探她的能力,如果是这样,那真是个危险的试探。
现在安娜特告诉她,事情远没有结束,她们必须修复与巴尔西德党的关系,也就是王玉婷必须承认她的错误。对王玉婷来说,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巴尔卡家总管女仆的女管家是位性情温和的中年妇女,至少她对待客人十分恭敬。女管家向安娜特与王玉婷微笑着轻轻点头,引领她们进入内院,那里是女眷们居住的地方,家族以外的男子随意进入均会被视为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即使是其他官员的夫人们也不会轻易打扰。
花园里端静地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她注意到了到访的客人,视线倾向她们,平静的脸上泛出和善的笑意。
“伊蜜雪夫人,您好。您始终如女神的神态总使人敬畏。”安娜特向汉尼拔的妻子深深行礼,犹如卑贱的人向高贵的至上者行礼。
王玉婷不知该怎么说,只好照着安娜特的模样,模仿动作。
伊蜜雪惊讶到站起来,“安娜特小姐,为什么这么说话呢?”
安娜特低垂着头,愧疚充满了她的语气,“我实在没有脸面来见您,但却又不得不来。我向您道歉,我僭越了女性身份,做了不该做的事。“
伊蜜雪夫人被她的话弄得有些糊涂了,夫人仔细想了想,“你是指为汉诺辩护的事?这件事我还要感谢你,谢谢你为他说话。”
“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眼见着无辜的人蒙受冤屈。但我指的并不是这件事。”安娜特缓缓靠近伊蜜雪,抿住嘴唇,似乎对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审判之前,有几位哈斯德鲁巴将军的旧部要求汉尼拔将军以手中权力释放汉诺的事,您听说了吗?”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你知道的,我不爱打听男人们的事。”
“听说他们受到了阴谋者的教唆,所以才这样做。”
“是什么人竟然教唆起了军官?煽动军人胁迫上司?”伊蜜雪的言语中突然充满了责备。即使她是一位不问政事的女人,也知道这个煽动者的行为是无法原谅的。
“因此,我才请求原谅。”安娜特再次深深行礼,“不可饶恕的煽动者就是我。是我借用了父亲的名义见到他们,说服他们那样做。当时我并不知道会带来的严重后果,只是想如果他们能去与汉尼拔将军谈谈,或许说服将军的希望能增加,我也只是想救汉诺而已,没有别的阴谋。”
伊蜜雪夫人感到意外,尽管身边的侍女和交情较好的夫人曾提醒她,安娜特是一个对政治有着执着yu望的女人,但她认为她只是对国家大事抱有兴趣,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插手议员们也不能插手的军队内部的事。“安娜特小姐,你应该向我的丈夫请求原谅,而不是向我。”夫人温和地说。
“夫人,我只能向您请求。”安娜特再次恳求,“我没有脸去见将军,即使见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歉意。尤其是马戈,假如他知道我是煽动者,根本不可能会听解释,他痛恨议会的人,更何况我是他们首要政敌的女儿,他会杀死我的。”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难处。”伊蜜雪夫人微微一笑,眼神中泛出体谅的关怀,“你不用去见那些男人了,我会为你说情的,尽管我是不问政事的女人,但家族里还能说几句话。你这样做也是出于好心,马戈如果想伤害你,我不会放过他。虽然他是个冲动的青年,但你是议长的女儿,我想他会克制。总之你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处理。”
“夫人,我知道你是宽宏大量的善者。”安娜特感激地说。
王玉婷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她们的对话。她心里感到好笑,安娜特早就摸准了这位夫人的性格脾气。向她坦白错误,不仅赢得了夫人的好感,通过她挽回了些与巴尔卡家族破裂的关系,更拉近了两人,方便以后办事。安娜特总说她的计划会使她成为汉尼拔的敌人,但她依然照着实施,果然她有补救的方法。
不过安娜特没有让她独自偷笑地琢磨着。王玉婷很快被安娜特推拉到伊蜜雪面前。“夫人,这位少女您还记得吗?她也是来表示歉意的,向汉诺道歉。其实她只是想要与朋友一起分享快乐,却无意中伤害了朋友。”
“事情的经过我大致听说了。那孩子现在仍生着气,你们见面也好,把误会说清,大家依然是朋友。”伊蜜雪对女管家说:“带这位小姐去见汉诺。”
女管家点着遵命。王玉婷转身跟上了她。
女管家带领王玉婷来到小汉诺的房间门外,但小汉诺并不在里边,王玉婷心里反而竟觉得有些庆幸。不过她的庆幸持续不了多久,女管家在水池旁发现了呆坐池边阶梯上的少年,他正看着几名奴隶小孩玩着水中的战船模型。女管家不再靠近,她以手势表示让王玉婷走过去。
王玉婷放慢步伐,以减小脚步声。她轻轻地穿过柱廊,静靠着孩子们身后的一根柱子后。
奴隶小孩们欢快地在水中拍打着水花,让他们小主人的玩具战船被浪推得更远。汉诺没有与他们一起玩耍,他沉默地坐着,穿着凉鞋的双脚连水面也没有触碰。
出发时,安娜特为她编出了大段的道歉言词,并分析了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叫她全背下了。可现在,王玉婷已在柱子后躲藏了许久,就连咳嗽的声音也没发出,她只是默默地站立着,有几次差点发出轻咳,以引起少年的注意,但最终提到了喉咙的气息又被咽了下去。
或许是站立太久,少年已经有所察觉,他回头看向柱后的人影。王玉婷也探出头,两人相互看见了对方。小汉诺立刻把头转了回去,并轻轻哼出一声短气。
王玉婷想借着这次短暂的目光交汇开始话题,可她却看见小汉诺立刻脱掉鞋袜,顺着阶梯奔进水里,与那些奴隶孩子玩耍起来。小汉诺对她的无视,让她不得不把话收回。
小汉诺玩了一会儿后,又一次回头了,他看见王玉婷没有离开。“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不想看到你!”
“你什么时候愿意听我说话,我就什么时候走。”王玉婷斜靠着石柱,仰望走廊顶部的蓝色海豚壁画,对少年说。她放低目光,转身看向少年,“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小汉诺赶走了身旁的孩子们。“道歉?你的态度告诉我,你根本没有诚意。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少年两手交叉胸前,毫不客气地说。
王玉婷从石柱后站了出来,“你要什么样的态度?跪在地上,求你饶恕?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王玉婷突然语塞了。
小汉诺仍然站立水池中,他注意着女孩,像在等待她后面的话,沉默不语。
王玉婷见他没有再说话,后面的话更加无法再继续了。
“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小汉诺沉默许久后才问。
王玉婷垂下头,她也无法确定。她利用了小汉诺,但两人相处时真的十分愉快。“可能有。”她低声回答。
接下来再没有对话。两人各自以自己的姿势站立着,沉寂就像已经停止泛波的平静池水,静到可以看清池底的石块。王玉婷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池水平静了,初见时的不安已彻底消失,只留下了说出那三个字的坦荡。
第十四节 骑兵队长
更新时间:2006…11…25 19:34:00 字数:3230
当早晨的阳光刚洒向新迦太基城时,王玉婷打出呵欠,强睁开残留着朦胧睡意的双眼,出门了。她怀揣着新的调任书。尽管被无罪释放,但王玉婷已经可以预见到军需官的职位不能再做下去了,从统兵官到军需官,再到现在的新职位,她佩服自己的降职速度。
王玉婷展开调任书,边走着边再读了一遍上边的文字。骑兵队长,现在她居然沦为小队长了。新迦太基城里也有骑兵营地,不过隶属于城防军。城防军的马戈将军与那位惹人厌恶的巴尔卡家幼子同名,王玉婷对这位将军没什么印象,可能曾经见过面,但彼此不相识。另外汉尼拔有直属的骑兵队,大概一千人,不过王玉婷要去的也不是那里,汉尼拔的直属部队以富有经验的老兵为主,轮不到她。她要去的地方是城外,驻扎着几万人的军营附近有更大的骑兵营地,还有训练战马的马场。
马哈巴尔是伊比利亚所有骑兵的指挥官,现在成了她的上司。提起这个男人,王玉婷还是有印象的,一个古怪、不懂变通,三十多岁,不讨人喜欢的家伙。王玉婷几乎没见他露出过笑容,假如男人也有更年期,那么他就是更年期提前那一类。
脚趾头用力紧缩,连同脚弓与脚腕痛快地转了两圈,瞬间舒服许多。王玉婷看到了路旁的大石头,立刻三两步蹦跳过去,坐下休息了。刚出城时还可以搭上商人的马车,但这条通往军营的岔路没有商队会进入。徒步行走到这里,虽然不累,可脚已痛得不行。
“骑兵队长?骑兵队长居然两只脚走路!还好没带行李。”王玉婷揉着脚,自言自语地埋怨。她四处张望,希望能有人路过,可以帮她一把,如果那人骑着马或者有其它什么交通工具就更好了。但期望常常使人失望,什么也没有,除了寂静的树林和通往远方的路。
她叹了声气,拍了拍衣裙上的土,只能继续前进了。突然,身后传来隆隆马蹄声。王玉婷回头看见了一队骑兵正向着自己奔来,急忙躲闪路边,为他们让路。骑兵队从她身边擦过,她抬头看向马背上的骑手,全是黑皮肤的男子,像是悬浮的一股黑色狂风。王玉婷向他们挥手叫喊,希望他们能停一停。
这群人似乎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沿着道路飞奔而去了。王玉婷仍然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期待着他们能回头,哪怕只有一人也好。
远去的骑兵队在干燥的泥路上掀起尘土,飘浮的尘埃把他们的背影模糊了,王玉婷很失望。忽然传来一声马的长鸣,一个身影穿过了空气中飞扬的尘土,往回跑来。王玉婷还琢磨着马上的人是谁,随着又一声长鸣与战马高抬的前蹄,骑手在她面前急停住了。
王玉婷抬头看清了骑手的面容,“加鲁,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卡彼坦尼亚吗?”她既吃惊又欢喜。
马背上的青年冲着她微笑,黑色皮肤显得牙齿更加雪白,“我刚被调回来,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你需要帮助吗?尊贵的小姐。”
“别再叫我小姐了,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尊贵。”王玉婷难为情地说,“我要去骑兵营地。汉尼拔把我降职成了骑兵队长。”
努米底亚青年并没有为王玉婷的不幸降职而表示惋惜,相反他由衷地笑了,微笑之上加上更深的笑容,朴实的神情更加灿烂。“这可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老实说,统兵官和军需官这样的职位并不适合你,你是位有智慧的姑娘,但你的智慧不适合高官位,它们会让你变得孤立。我也要去骑兵营地,愿意和我一同骑马去吗?”
王玉婷托着下巴,假装着陷入了为难的考虑,黑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如果我仍是统兵官,我绝不会与普通骑兵同乘一匹马,一定会把你赶下去,然后自己骑马去营地。但现在我已经是小队长了,要享受更高规格的待遇,有位专门负责控马的骑手也不错。”
“那么你的决定是……”
“求之不得!我的脚早就痛了!”王玉婷冲向加鲁的坐骑,迫不急待地骑了上去。
“请抓紧了。”加鲁提醒说。他的坐骑背上除了一条薄毯,什么也没有,不抓紧可不行。
王玉婷紧紧抓住了加鲁腰间的猎豹毛皮短裙。
努米底亚青年立刻玩笑地大叫起来,“轻点!别像上次那样抓破了!”
“上次的事是个意外!”王玉婷冤枉地叫喊。
马嘶叫着,载着两人的笑声,顺着蜿蜒的道路奔向还看不见的营地。
骑兵营地独立于大军营旁,不过这里的士兵可以自由进出驻扎了几万人的大军营,当然军营里的步兵也可以到这里来。营地附近有座马场,战马都在那里训养,骑兵们的训练也大都在那里进行。
加鲁的同伴们都已去了马场。加鲁带着王玉婷直冲入营地,王玉婷第一个要见的人是负责营地的军官。一切十分顺利,军官立刻表示要把她带去她的小队。
王玉婷谨慎地跟着军官,一切对她来说都将是陌生的,谁知道她会面对怎样的部下。加鲁并没有将人送到后就立即离开,他陪着王玉婷。努